第四章

  拍賣會的好東西一般都在最後，霍肆勉問霍揚青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霍揚青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就說沒有。霍肆勉隨手拍了兩件小玩意兒。

  台上的拍賣師開始介紹起一幅畫：“這副《春天》是當今國際知名新銳畫家程藝先生的作品.”

  聽見程藝兩個字，霍揚青臉色變了變，同時他感覺身側的霍肆勉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有點不舒服，站起身說：“我去上個廁所。”

  霍肆勉沒攔他：“嗯，去吧。”

  ·
  霍揚青在廁所隔間摸魚混時間的時候，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媽的今晚真晦氣，想要的全被人搶走了。”

  “哈你還真來拍東西啊，我還以為你也是來看熱鬧的。”

  “熱鬧？什麽熱鬧？”

  兩個男人解皮帶的聲音窸窸窣窣地響起。

  “真的假的？”

  旁邊隔間的門突然“bang”一聲被踹開，裡面走出一個人。洗手間燈光明亮，垂直照在青年的頭頂，把他的頭髮染上一層暖光的色澤，但是他的臉長得極其豔麗，是非常具有攻擊性的長相，發頂的柔光也沒使得他溫柔半分。青年一邊眉毛挑著，下巴微微抬起，看人的時候顯得極其傲慢。

  聽見這句，正在給孟波發消息說待會會合的霍揚青差點手一抖把手機扔出去。

  “你居然不知道？現在整個A城圈子幾乎都知道了，霍揚青下禮拜要在逸雲大酒店對陸決告白。”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沒敢吭聲，霍揚青在洗手台前慢條斯理地洗了手，用溼潤的手隨意往上撩了一把頭髮。

  洗完手，霍揚青又走到那兩人跟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隨意往下瞥了一眼，嗤笑一聲。

  那兩人受到侮辱，馬上把東西塞進去，拉鏈拉好：“霍揚青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霍揚青眼睛亂瞟，做了個掏耳朵的動作：“咦？原來這裡有人啊，我還以為有蟲子在我耳邊叫呢。”

  保持姿勢不動的兩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凶是真的凶，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隔壁的男生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不是A城人。

  “看來你還不知道，最近霍肆勉到處借錢的事情吧。雖然明面上藏的好，但是大家私底下都說霍家快不行了。這次霍揚青回來，死乞白賴的不就是為了再攀上陸家嘛。”

  他瞥了那個跳腳的男生一眼：“我好像有點印象，你就是寧城那誰誰誰吧，之前老想往我跟前貼的那個。哦我想起來了，你爸是搞建材的！不對啊，你是怎麽進來的？混進來的？還是被人包了進來的？嘶——你這種姿色和尺寸，包你的人也挺重口味哈。”

  那兩人一看是霍揚青，頓時一句話都不敢說，本來正在放水的動作都嚇停了。

  男人被這種熟悉的，帶著點鄙夷的眼神刺痛，他是寧城人，家裡搞建材發家。早前他們家剛來A城，他爸總想讓他擠進A城圈子好幫襯一下家裡的生意，可是A城的這群少爺小姐們沒一個看得起他的。他鞍前馬後，各種投其所好想給霍揚青做狗霍揚青都懶得踩他。他心裡又恨又渴望，擠破了頭也想進這個圈子。不僅托關系移戶口，還改了那一口被人嘲笑的寧城口音，死命往A城靠，想要徹底洗掉別人眼中的“鄉下來的”的標簽。如果不是特意去打聽，現在沒人知道他不是A城人。

  霍揚青說的沒錯，這種規格的拍賣會大多隻邀請A城本地上流圈子的人，他是借著手段蹭進來的。可是那又怎樣，如今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口寧城口音的郭子平了，霍揚青也早就不是那當年那個眾星拱月的霍家的少爺。霍家不行了！

  郭子平反唇相譏：“你有什麽可笑話我的，你現在不也是個想攀附陸家的喪家之犬罷了。”
    “攀附？”霍揚青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還反覆怎舌回味了一下，他冷笑一聲，態度輕蔑，“看來你的消息也不怎麽靈通嘛。不好意思，是陸決愛我愛的要死要活的。我出國的時候，他還通宵給我發消息挽留我呢。再說了，就算我真在利用他又怎樣？他這麽愛我，我動動手指不就把他勾回來了？倒是你，今天這麽惡心我，明天我和陸決好了，成了陸夫人，也不知道你爸剛起步的生意還能不能保得住。”

  霍揚青鬼話連篇，完全不打草稿，同時他偷偷把手機藏在身後，手指飛快地在光滑的手機屏幕上盲打，讓孟波馬上打個電話給他。這是他初高中不學習練成的一身好本領，只要是九宮格無論是智能機還是觸屏都能打的飛起，而且準確度很高。剛剛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機就停在了微信界面，孟波是他朋友裡最能嗶嗶的，一天能給他發幾十條消息，不用置頂都相當於置頂。

  霍揚青剛點開第一個對話框，沒料到霍肆勉見他去洗手間太久，發消息問了他一句怎麽還不回來，那條讓他打電話給他的消息就剛好發給了對方。

  沒過一會兒，電話就打進來了，霍揚青下意識以為是孟波打來的，電話一接通還不等對方開口，就開始自顧自演起來：“陸決？你這麽打給我被我大哥發現了怎麽辦。”

  對面的霍肆勉：？？？
  電話那頭，霍揚青一邊挑釁又得瑟地盯著郭子平他們，一邊繼續面不改色地瞎編：“什麽？你想我了，約我結束後見面啊，那我可得考慮考慮。”

  他眼睜睜看著對面兩人面色逐漸變得驚悚，眼見目的達成，霍揚青果斷得瑟地掛斷了電話。

  一臉懵逼地打過去又一臉懵逼被掛電話的霍肆勉聽著電話裡的盲音陷入了沉默。

  霍揚青見兩人面如土色，心裡賊得意，嘴角都要揚到天上去了，他剛想開口就聽見那兩人喊了一句：“陸總。”

  霍揚青：“什麽陸總？”

  他一扭頭，正好看見陸決站在洗手間門口，剛剛太得瑟，他根本沒發現對方是什麽時候來的。

  更巧合的是，陸決手上也拿著手機。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眼睛看著霍揚青，特別配合地說：“嗯，聽你的。”隨即放下手機。

  “那什麽陸總，我們先走了。”

  郭子平敢招惹霍揚青一是因為現在霍家形勢不明，二是霍揚青不是霍家真正掌權的，可陸決不一樣，陸決是陸家真正意義上的掌舵人。

  說完，郭子平兩人溜的飛快。

  洗手間一下子就剩下霍揚青和陸決，兩人大眼瞪著小眼，霍揚青尷尬到腳趾扣地。

  尷尬的同時他又開始不爽了，因為他這會兒深刻且清晰地發現，陸決竟然比他高了快一個頭！要知道小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陸決，陸決又矮又瘦就像書裡寫的營養不良的小蘿卜頭似的，後來上初中陸決也還比他矮半頭，整天背著個書包，低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去上學。所以這人到底是什麽時候長高的，居然還背著他長個！
  不得不說，陸決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聽說他的生母是個英國人，而他也很好地繼承了父母優異的外形條件。高鼻梁、深眼窩、白皮膚，濃眉，一雙眼睛看人的時候顯得特別深邃，只是他性情太過冷酷孤僻，這麽漂亮的一雙眼睛總是顯得分外疏離。

  霍揚青盯了他一會兒，瞬間炸毛：“你故意的！”

  陸決聞言瞥他一眼：“否則呢？”

  霍揚青被他嗆的臉紅脖子粗的，他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從哪兒開始聽的？”

  陸決面不改色：“你要在逸雲大酒店向我告白那裡。”

  被噎到沉默的霍揚青：“這種謠言你都信。”

  陸決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口吻沉靜道：“嗯，知道了，陸夫人。”

  還嫌不夠欠似的，他又面不改色地補了一刀，“畢竟我愛你愛的要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霍揚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