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聖誕節休息。
鄧離去拍戲,一大早便出門。
宋遲穗賴在床上,一直躺到杜金月上門,才慢條斯理起床。
正是冬天,窗外飄雪。
宋遲穗讓管家燃一爐火在中間。她和杜金月面對面坐著,對方正給她檢查身體。
醫生的手偏冷,更何況是冬天,她才從風雪交加的天氣進來,顯得更冷。
杜金月觸碰到她的肩,她立即縮一下。
“癢?”
“嗯。”
說起折騰,鄧離倒一次沒有。
這樣回答,解答了昨夜的疑惑。
“看來你夫人把你養得很好,也沒有怎麽折騰你。”
*
片場,大雪。
“鄧小姐。”
是段甜甜拉著裴雲說話。
小k瞥一眼,轉頭捂著嘴說:“你還不知道吧,那個段甜甜,貌似被製作人甩了。”
宋遲穗埋頭:“不只是癢,還有冰。”
關於昨天的事,她還是有些難以啟齒,這種事情真的很難為情。
兩人越走越遠,鄧離探出八卦的頭,脫離化妝師的手心。
杜金月點頭:“對,你們只是少某一部分的感知,其他還是正常,可以自由戀愛、結婚、生子,怎麽了,問這個做什麽?”
宋遲穗含唇:“肢體觸碰這樣,不喜歡的人,也會有感覺嗎?”
“人的身體有時候是單獨存在的,縱然不喜歡,也會有自然的需求,不然也沒有那麽多的人深夜寂寞去找人,那些人她們並不喜歡,但還是能找到其中樂趣。”
她垂著眸,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有的人雖然肢體殘缺,可還是和普通人一樣,有身體和心理的感情需求。”
想起昨夜的事,宋遲穗忽然靈光一現:“杜醫生,你以前說,我們這樣的,雖然雙腿失去了知覺,但是但是。”
自從殘廢以後,她對自己身體失去探知和了解。
杜金月笑著:“還怕癢?結婚這麽久,還沒習慣別人觸碰你?”
鄧離也和他寒暄著,誇讚他化得好。
“也都是傳言傳出來的,說是裴製作人和她約會過幾次。”
並非商業吹噓,她對著鏡子看,化妝師給她剪了稀碎的掛耳劉海,眼睛上也落下幾根胎毛,額頭和右臉蘋果機上塗抹了血漿,讓她看上去有股破碎的美感。
“然後,裴製作人不滿意,就這樣鬧掰了。”
她甚至很少去觀察自己胖瘦變化,自然也忽略自己是個正常的成年人。
化妝師是個年輕的小男生,他一直誇讚她的皮膚好,五官立體,大氣。
這個問題,杜金月倒是可以回答,她見她一臉的求知,便好為人師科普起來。
小k瞳孔一怔,拖一把椅子坐下,他攏一下齊肩的黃色頭髮,一本正經八卦起來。
“但是什麽,吞吞吐吐不像你。”杜金月坐下給她開藥,一面誇她長了些肉。
一會兒要拍露胳膊的戲份,她已經換好短袖,還差臉上的戰損妝容。
杜金月一解釋,她就舒心得多。
鄧離的手是熱的,雖然也有不適,但還能忍受。
好看,好看,一下帶入戰鬥狀態。
作為朋友,鄧離只知道兩個人正在發展,上一次看兩個人還甜蜜如初,這次怎麽就被甩了。
縱然不喜歡,也會有感覺的。
她挑眉:“為什麽啊。”
鏡子後方,她忽然看見了兩人,一個身披紅色大衣,下`身碎花裙,另一個穿著黑色棒球服,緊緊跟在紅大衣身後。
況且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k老師,她們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
像是在吵架。
約會兩個字,他說得十分重,還使了一下你懂得的眼神。
鄧離正在補妝。
怎麽能算好感呢。
鄧離朝著遠處暗示。
鄧離瞳孔原地地震,看向遠處段甜甜的身影。
可以啊,這麽短的時間,都把人拿下了。
不過,這個不滿意。
“我覺得不可能吧,我是她朋友,她不至於說。”
“你沒聽過,那裴製作人直接說了,你別跟著我,兩次約會,我到了你到了嗎?每次都說有急事,事情做一半,有你這樣的嗎?”
“我裴雲不是沒有人追,要你何用。”
小k眉飛色舞,說得仿若他親眼看見一般。
遠處,兩人拉扯了幾下後,裴雲甩開段甜甜的手,對著她說了幾句話。
“滾,別跟著我。”
讀唇語,應該是這個意思。
鄧離挑下眉,這下好了,她得去安慰她的小姐妹。
小k還在一旁津津有味說著,鄧離打斷他:“k老師,我出去下。”
室外,大雪飄飄。
段甜甜蹲在花壇上,雙手抱著膝蓋,頭埋進臂彎裡,發梢上已經落滿雪,光從身影上看,有些落寞。
此情此景,她怎麽覺得有些相似。
失戀都要淋一場雨或是雪心裡才好受嗎?
鄧離握著兩杯熱咖啡,大跨步踩進雪地裡,雪往下陷一寸,發出稀碎的聲音。
“給。”
她把咖啡遞過去,雪花正好落下,冰晶六邊形很快融化在咖啡裡,像是在往裡面放糖。
段甜甜抬起頭看她,一雙大大的眼睛泛著紅,小顆淚珠在眼眶裡打好幾圈,不爭氣流下來。
愛情使人痛苦。
鄧離心一慌,她安慰她:“別凍著,喝杯熱飲。”
她將段甜甜哄到室內,一邊遞紙一邊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起事情來龍去脈。
“我就放她兩次鴿子,也都不是故意的,她就不要我了。”
原來並不是傳聞那樣的。
鄧離拍著她的肩:“沒事的,說不定她在氣頭上,過段時間就好。”
段甜甜吸一下鼻子,情緒控制還算好,眼淚除了剛剛落下一顆,後面就冷靜下來:“你說的對,鄧離,你真好真溫柔。”
說著說著,段甜甜一雙動情的雙眼盯著她,看得她毛骨悚然。“別愛上我,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段甜甜嘴角輕勾:“當然不會,但是如果剛剛給我送咖啡的是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戀愛腦的世界,她怎麽能懂,一杯咖啡就被收買了,那宋遲穗要是和她一樣,還不得已經愛死她千百回。
想到這裡,她唇角微微勾起,抿一口咖啡。
窗外正巧對著工作台,此時,大家都冒著風雪正在搭建一會兒的打戲場景。
段甜甜看著窗外,不忍發抖;“你一會兒要光著膀子去拍戲,估計要凍死。”
鄧離看了一眼:“還好,就那麽幾分鍾。”
“也對,你ng少,不過這麽好高的威亞,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嗯,沒事的。”
鄧離看一眼,那高過銀杏樹的威亞看上去的確十分唬人,不過,和她以前執行任務的高樓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
銀杏樹下,工作人員圍成一團整理地面的線。
其中,一個男子身材纖瘦,穿著一身黑色的羽絨服,黑褲子,黑皮鞋,鴨舌帽,雙手正在整理地面的線。
鄧離恍然一眼,莫名覺得熟悉。
她正要起身看,只聽背後有人叫住了她。
“鄧小姐,要上場了。”
鄧離轉過頭,起身朝外走去。
玻璃窗前,鴨舌帽男人側一下臉,他帶著口罩,雪光之下,他鼻梁有些微微的駝峰。
*
戶外,導演正在確認事項。
救生墊就位,威亞就位,攝像機、燈光、演員,一切就緒。
他在鏡頭面前仔仔細細看著,鄧離身穿短袖灰馬掛,黑色緊身褲,頭髮利索挽起,僅僅留下額頭和耳邊的劉海,她手持彎刀,正在練習揮刀的動作,面前的雪花都被斬斷一般,直接在空中融化,形成漂亮的白色煙霧。
身材修長,乾淨利落,漂亮。
導演十分滿意。
他正要喊開始,一旁裴雲走過來,她伸手擋著雪,快速到攝像機面前:“導演,今天雪那麽大,拍這場戲會不會太危險。”
導演思索一下:“所有的機器我們都檢查好了,沒有問題。”
裴雲:“女演員身材單薄,這雪又直接下在她身上。”
導演也點頭沉思,畢竟鄧小姐是宋家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要知道,他們這次的電影,宋家也是大股東,其中也有不少宋家人來監工。
“也對。”
此時,鄧離走上前,剛巧聽到兩人對話,她連忙說:“導演你放心吧,我皮糙肉厚的,沒事的,而且未來的天氣會更加惡劣,還不如早拍早解脫。”
這倒是實情,初雪已算溫和,要挪到後面,雪下更大更冷,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工期。
導演進退兩難,他折中說:“鄧小姐,那就麻煩你,最好一條過,我相信,憑借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
鄧離的武打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發揮不失常,每一條都是可以當武術指導的水準。甚至更好。
她也很自信這方面的技術,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
一切準備就緒。
鄧離深吸一口氣,站定,雙手平直展開,感受身體徐徐往上。
她一條腿打直,另一條腿朝後彎曲,而後開始做手上的動作。
右手握著彎刀,手腕旋轉一圈,像挽花一般,噌一聲,發出刀片震顫的脆響,潔白的雪花落在刀刃上,發出漂亮白光來。
“好強。”
導演目不轉睛。
威亞越來越往上,已經到銀杏樹頂。
那棵樹高十來米,此時,所有人抬頭往上。
雪光下,鄧離的身影像是剪影一般,身姿猶似踩在樹梢上一樣輕便,好似俠女。
她遊刃有余地做著動作,聽導演的指揮:“很好,開始下一個動作。”
鄧離低下頭,揮舞著手裡的短刀,正要開始往下。
威亞緩緩降落,滾輪發出不安的脆響,像年久失修的鐵鏈聲。
鄧離聽得刺耳,她左手捂著耳朵,頓時覺得不妙。
下一秒,威亞忽然斷開,鄧離身體一松,急速往下墜,她感覺心臟留在了天空,身體快速下墜。
不好。
下面是銀杏樹,鄧離利索地抓了一下枝丫,一腳輕輕勾著樹乾,短暫地停一會。
繼而又想,這樣身手會暴露。
此時,所有人都衝上來,大聲喊她的名字。
“鄧小姐!”
“鄧離!”
眾人看來,她此刻正卡在銀杏的枝丫上,眼看那枝丫快要斷掉。
她低頭晃一眼,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鴨舌帽男人。
她當機立斷,手松了枝丫,身體呈自由落體,掉到救生墊上。
悶哼一聲巨響,鄧離在上面打個滾,滾落到水泥地上。
“快叫救護車。”
“快。”
“別去拉她,不要碰她。”
耳邊想起回音,鄧離虛著眼,看向人群中那個人,那人壓低鴨舌帽,轉身,走出雪地。但她還是看清了,鷹鉤鼻,就是那天,害宋遲穗的男人。
“鄧離,鄧離。”
此刻,耳邊一個哭腔震耳欲聾。
鄧離挑一下眉,看段甜甜已經泣不成聲。
她深吸一口氣,睡過去。
五分鍾後,救護車十萬火急趕來。
眾人立即讓開一條路,讓救護隊抬著擔架趕來。
幾人探她的鼻息,又試圖喚醒她,見沒反應,又合力將她抬上擔架。
段甜甜立即上救護車,跟著她一路到醫院。*
宋家別墅。
宋遲穗正隔著玻璃窗賞雪。
她慢悠悠喝茶,感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沒一會兒,杜金月忽然打來電話。
她接過:“杜醫生,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端傳來焦急的聲音:“宋小姐,你家夫人出大事了。”
宋遲穗一怔,右手的茶杯輕輕一晃,溢了滿地的茶水。
身為管家兼司機的周喜民見狀十分不解,他家小姐從來不慌不忙,情緒穩定,怎麽一杯茶都端不穩。
“小姐。”他試探性地問她。
“周叔,立即送我去醫院。”
她重重放下茶杯,看向周喜民。
*
急救室外,宋遲穗掐著裙子,掐到手心冒汗,染濕裙子,也沒有放手。
快一個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段甜甜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鄧離拍戲時威亞斷了,從十來米高的樹掉下來。
十來米,就BaN算是有墊子,四肢不斷,內髒也會受傷吧。
她的心緊緊的,仿若躺在手術台上的是她,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千萬不要有事。”她喃喃著,背靠在輪椅上,好半天都是一種失神的狀態。
一個半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才打開,杜金月從裡邊走出來。
宋遲穗控制著輪椅,連忙上去:“杜醫生,人怎麽樣?”
杜金月小聲說到:“你們兩個先跟我進來吧。”
說罷,兩人和杜金月一起進急救室。
杜金月摘下口罩,匆匆吸口氣:“宋小姐,你放心吧,她的生命沒有危險,只是她的左手摔斷了”
宋遲穗眸光微閃:“左手?。”
“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她剛好用手拖著頭,好在腦袋沒受傷,身體也沒事,所以只是摔斷左手。”
段甜甜十分不敢相信:“還只是?難道斷了左手,不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宋遲穗十分明白,斷了肢體,是什麽感受。
斷了肢體,就像是行走在無盡的荒漠,只有等死。
她的心揪著,打個寒顫,一下比外面的大雪還要冷。
杜金月解釋:“段小姐,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短暫的骨折,後面是可以養回來的。只是比較嚴重,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需要好好休息。”
這樣一說,段甜甜沉口氣:“謝天謝地。”
她看向宋遲穗,見她表面神情十分冷靜,段甜甜自然以為她是悲傷到極致,已經愣住,她叫住她:“宋小姐,沒事了。”
宋遲穗眨眨眼,長長吸口氣:“去看看她吧。”
從急救室轉到病號房,宋遲穗一路跟著。
鄧離右手輸液,左手從咯吱窩開始到手腕,完完全全打著石膏,纏著繃帶,像包裹木乃伊一般。
才做完手術,她還未醒,一雙眼睛緊緊閉著,睫毛纖長如針,唇色泛著慘白。
從認識她到現在,她從未看見過她這般毫無血色的臉。
她右手露在外面,手指似玉色竹節,手背白到能看清青色血管。
輸液的時候,手是涼的。
宋遲穗輕輕扯一下被子,將她的手蓋住,一面盯著她的臉發呆。
段甜甜聽說過,宋小姐個性內斂,即便是大喜大悲也不會表現出來,就如此時一般。
她雖然沒有哭泣,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是悲傷的,難過的。
她一定很難受吧。
段甜甜吸口氣,安慰她兩句,便很自覺把房間交給宋遲穗。
房間安靜,僅僅剩下兩人的呼吸。
鄧離一直清醒著,時不時虛著眼看宋遲穗。
宋遲穗正對著她,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和平日一樣冷淡。
一個小時前,她躺在急救室,在只有她和杜金月的時候,忽然坐起來。
正在準備手術的杜金月嚇一跳,猛往後邊退一步:“鄧離,你沒事啊。”
她自然沒事,不然那麽多年的武術白練了。
只是她不得不裝作有事。
既然那個人是衝她來的,自然是想看她受到傷害,而不是沒有事。
她隻想躺著,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一定能查到當天害宋遲穗的凶手。
萬萬沒想到,她也會成為被害人,有她在,其他的人就不好對宋遲穗下手。
她要演戲,杜金月也自然配合,答應她不告訴任何人。
故而給她打好石膏,輸葡萄糖。
演戲演全套,她睡一個多小時才緩緩醒來。
這期間,宋遲穗一直守在一旁,時不時替她拉拉被子,看她一眼,沒有多余的動作。
而後,宋遲穗似乎終於忍不住了,歪靠在輪椅上睡過去。
她睡著時,呼吸淺淺的,就像沒有一般。
鄧離唇角輕抿,沒想到她也有這般待遇。
要知道,上一個讓宋遲穗守著的人還是某個人呢,這下她也有,不虧不虧,賺了。
她緩緩坐起身,行動的時候帶起一陣聲響,驚擾面前的小貓。
小貓忽地睜眼,眼神十分清亮盯著她。
鄧離衝她笑了下:“小穗。”
本來還好好的,宋遲穗忽然眼神嚴厲,瞪著她看:“你醒了。”
“嗯嗯。”她坐好,有些不好意思:“你一直守著啊。”
宋遲穗瞬間拉下臉:“自己闖的禍,還知道笑。”
“怎麽了?”
“十來米的高空威亞,你也敢吊,我是缺你吃的還是喝的,你要去做那樣的工作。”
鄧離吸口氣,竟不知道她發這麽大的脾氣,她連珠放炮似的,對她說了很多話:“以後不許再去吊威亞。”
宋遲穗聲線偏稚嫩,說話帶著回音,讓人毛骨悚然,背脊發寒。
尤其是居高臨下的眼神,還有命令的語氣,讓她不敢反駁。
她隻點點頭:“小穗,你說的我都知道,以後不會了。”
宋遲穗冷著眼:“怎麽沒把你腦子摔壞,這樣你就不會亂跑。”
她知道她在氣頭上,連忙說:“我渴了,想喝水。”
宋遲穗上下打量她,深吸一口氣:“你的腿又沒斷,自己去倒。”
說完,她頭也不回,駕駛著輪椅出去。
她真的就那麽出去了!
明明水壺就在旁邊哎。
鄧離罵罵咧咧,自己果然只是炮灰,還是正牌白月光待遇好啊,她守她一夜不說,還端茶倒水,噓寒問暖,一句重話都不會說,到她就這樣的待遇。
*
宋遲穗出病房後,周喜民跟上前來。
他低著頭,輕聲在宋遲穗耳邊說:“宋小姐,那邊查過,這次不像簡單的事故。”
宋遲穗瞳孔一怔:“接著說。”
“威亞被人提前做過手腳,是有人故意要害夫人。”
她的心一顫,眉頭緊緊蹙著。
安生的日子沒過幾天,就會出事。
宋遲穗死死攥緊拳頭,眼裡布滿血絲:“看來,不能坐以待斃。”
周喜民:“可是小姐,時機還未成熟。”
是,時機尚未成熟,對方露出的馬腳甚至沒有,她不知道是舅舅還是伯伯,她本不想冤枉好人,可是這次,竟有人動她的棋子。
“我都還沒動她,竟有人比我提前。”
薄紅的唇一張一合。她撫摸著手上戒指,聲音泠泠:“動我棋子的,都得死。”
*
鄧離真的渴,奈何她左手吊著石膏,右手輸液,雖然腿能動,但總歸不方便。
她眼巴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開水壺,慢慢挪著身體。
她抬起右手,將扣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放正,再去倒開水。
倒半天也不見出一點水。
右手抬起,血液開始倒流,輸液管裡竟回流出三厘米的鮮血,她忙放下水壺,將手垂下去,看見血液回流,心才穩下來。
生病真不方便,她也很需要人照顧的。
她重新躺回去,看著輸液瓶的葡萄糖液體,估計還要一小時才能喝上水。
人總是很奇怪,正當你要放棄的時候,轉機就出現了。
她此時躺平,咽著唾沫解渴。
此時,門被緩緩推開。
車軲轆聲從門口傳來,鄧離緩緩抬頭,見宋遲穗穿著蠶絲蛋白色裙子,雙手放在膝蓋上,手心捧著粉色水杯,熱氣直往上冒,煙霧繚繞下,她的眼神似乎柔和不少。
作者有話說:
鄧離:是白開水嗎?
宋遲穗: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