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雪似飄絮,斜飛灌入人的頸脖。
青水撐著黃雨傘,將它往前傾斜一下,剛好可以擋住飄過來的雪。
這樣一來,她的視線更窄,僅能看見地上的路。
四周燈光昏暗,人煙稀少,灌過來的風讓人不禁生寒,她緊了緊紅色的圍巾,速度加快,想趕緊逃出這條暗道。
她腳步迅疾,積雪被踩出融化的聲音,一步一個腳印。
空曠的街道上,原本只有她一人的腳步聲,走著走著,青水聽到更為迅疾且沉重的腳步聲。
她大吸一口氣,快步往前,只見昏黃色的雨傘下,出現一條穿著牛仔褲的男士的腿。
那個男人面對著她,站在她面前,停下來。
青水手一抖,握緊傘柄,輕輕抬起雨傘。
她扶著車門,渾身已經被雪染濕,眼淚也把妝哭花了。
鄧離從後視鏡瞟一眼,安慰她:“青水同學,沒事,別怕。”
好在沒有發生什麽事,她們也就算審訊結束,這下,要審訊那個醉酒男人。
青水絕望,男女之間的體型差異和力氣差異注定讓她無力反抗。
忽然之間,眼前閃過一道黑色身影,青水只聽見兩聲男人慘叫,自己便被松開。
男人不停狡辯,操著一口地道的東北口音,一直犯渾。
車子很快駛入公安局,鄧離停下車,從後車座把輪椅放下來,再到副駕駛,伸手去抱宋遲穗,把她抱到輪椅上。
警察辦公室,男人被扣在座椅上,他正暈暈乎乎地看著四周,嘴裡還一直說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鍾。
她在蹲在地上,轉身看見鄧離一腳踢在男人肚子上,男人吃痛貼牆,他醒酒一般,朝鄧離揮拳而去。
男人一把奪過她的雨傘,狠狠摔在地上,一手捉著她的手腕,將她往暗道裡拽,一手捂著她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
“不不需要。”她呵出熱氣,雙腿卻已經發軟,不知道該怎麽辦。
宋遲穗抱著她的頭,輕輕擦拭她頭上的雪花,安慰道:“沒事了,青水,快上車吧。”
“哎喲喲喲,大姐,我錯了我錯了。”
鄧離抓著他的手腕,狠狠往後一壓,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和慘叫聲連連。
“小姑娘,一個人啊。”
宋遲穗轉過頭,一雙眼睛閃著柔和的光:“說這些做什麽,我在學校的時候,也受你不少照顧,如今你遇到麻煩,本就應該相互幫助。”
面前的男警察長相正義,語氣十分嚴厲:“你半夜鬼鬼祟祟拖人家小姑娘走,這叫強奸未遂。”
男人摩拳擦掌,帶著渾身酒氣:“別怕嘛,叔叔送你回家。”
黑色小皮衣,大肚腩,黑皮帶,花襯衫,再往上一台,一個肥頭大耳的醉酒男人正色眯眯衝她笑。
捉到壞人,她這一夜也算沒有白守。
鄧離開車緊跟其後。
五分鍾後,警察將壞人帶走。
受了這麽大的解救,青水心中實則感激,這句話非憑空而來,她是真心覺得命都該給兩個恩人。
男人緩緩朝她走來。上下打量著她:“大學生啊,陪哥哥玩一玩。”
青水感激看著她:“鄧姐姐,穗穗,你們今天救了我,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青水瞳孔一怔,大叫一聲,往後退好幾步。
男警察:“是嗎,那條小道上可是有監控的,我只能提醒你,坦白從寬。”
三人往裡走,做了簡單的筆錄,將事情的經過陳述一遍。
她動作熟練輕緩,一切都那麽自然。
鄧離反扣他的雙手,將他按在牆上:“你錯了?你去警察局認錯吧。”
鄧離三人站在門外旁聽,一直聽到男人認錯。
她伸出手,握著青水搭在後座的手:“你沒事就好。”
宋遲穗都看呆了。
她眼裡噙淚,害怕到渾身發軟。
男人:“我沒有,警察叔叔,我只是醉酒,一時不知道,我真沒幹什麽。”
“沒事,你沒事就好。”
此時,青水哭著朝她跑過來:“穗穗。”
青水抬起頭,身體靠著椅背,朝鄧離道謝:“鄧姐姐,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
青水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羨慕起來,穗穗和鄧姐姐感情這麽好,是她非常向往的的模范妻妻相處,也不知道她。
青水一人坐在後排,她雙手抱著胸,整個人還驚魂甫定。
“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看見她一個人在路上,又那麽高挑可愛,真的,我沒打算做什麽,我只是喝醉了,色迷心竅。”
鄧離掐著下巴思索,如果說鄧成夏和青水遇到的壞事是同一個人做的,那就極有可能是眼前的人。
她轉頭看向一名女警官:“警察同志,聽說你們還有另一起強暴案件,我懷疑,此人可能是專門挑學生作案,有沒有可能,讓受害人指正一下。”
她這個思路倒提供破案的方向,女警遲疑一下,點點頭:“可以讓受害人看一下他的臉。”
鄧離:“那太好了。”
鄧離的思路縝密,且非空穴來風,她表現得像是專業的人士。
宋遲穗朝她盯了一會兒,看她眉眼清澈,一時間,竟覺得她也沒那麽蠢。
她撚著手指,捂嘴輕咳一聲:“警察同志,在那之前,我想先探視一下鄧成夏,畢竟,我還有一些事同她說。”
女警早已經認識了幾個人,也知道她們的關系,尤其是宋遲穗,她記得十分清楚,因為她長得漂亮,但是殘疾,令人看了心疼。
雖然天色已晚,她也沒有拒絕宋遲穗的請求:“時間不多。”
她捂著嘴輕咳:“好的。”
依然是幽暗的地下走廊,裡面散發著陳腐的氣味,吸一口氣,都很難受。
宋遲穗跟著女警到了鐵門邊,女警利索打開拖地的鐵鏈鎖,緩緩拉開門,鋼門摩攃著水泥地,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宋遲穗到了洽談室,面前是一個窗口,此時,鄧成夏早已經換上了囚服,從房間的一側走來。
“這麽晚了,是誰來看我?”
她頭髮睡成了雞窩,遠遠看去,她像是頹敗的失足少女。
見了宋遲穗,鄧成夏眼睛瞪圓,朝她跑了過來,她抓著玻璃門,對著說話筒大喊:“宋遲穗,你這個瘋女人!”
“你出爾反爾,騙我下跪!”
“你還告我,讓我坐牢三年,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對面有多歇斯底裡,宋遲穗就有多冷靜。
她捂著嘴咳了咳,素白小手緩緩放在膝蓋上,坐的端正筆直。
她一雙清澈的雙眼看向鄧成夏,嘴角微微一彎,笑得十分甜美:“我是為你好啊。”
鄧成夏目光滯澀,她瞳孔瞪到四邊眼仁發白,像是要翻過去一般,十分抓狂。對方是什麽人,她竟低估了。
宋遲穗表面軟弱可欺,實則內心就是一個怪物。
笑得越甜,出手越狠。
“為我好,我所有的青春,都會在監獄裡度過,等我出去就老了,宋遲穗,是你找人害我,又害我坐牢,我以後不會放過你。”
聽著對方對自己的控訴,宋遲穗靜默地欣賞著自己的手指,她回憶起來,鄧成夏是如何欺負她的,又是如何傷害了鄧離和簡秋雨。
三年牢,是她活該。
她抿唇,在她說的最激動的時刻,眼神橫過去:“鄧成夏,我再說一次,害你的人不是我,你這樣的人,還是坐在牢裡比較安全,不然憑借你這個性,出去恐怕又要得罪不少人,到時候,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鄧成夏嘴微張,徹底呆住,她的頭輕輕敲著牆,眼裡盡是頹靡。
“不過,我和阿離姐給你帶了禮物,說不定你會喜歡。”
她撫摸左手的紅寶石,嘴角微微一勾,控制輪椅離去。
*
休息室,鄧離、宋遲穗靜靜坐在一旁等著。
青水還在接受心理疏導,另一邊,鄧成夏應該正在指控犯人,沒一會兒結果就能出來。
鄧離倒了兩杯水,遞給宋遲穗一杯,讓她捂手。
似乎已經習慣鄧離的好,宋遲穗很自然接過。
她看了宋遲穗一眼,剛剛從她探監出來,她就一直心情不錯。
她好奇靠過去問她:“什麽事這麽開心。”
宋遲穗喝水,抬起頭來,唇珠上尚且留著潤澤,她搖頭:“沒事。”
鄧離覷著她:“你剛剛和她說了什麽?”
宋遲穗:“沒什麽,我只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
她思忖了一會兒,看向鄧離左手,過了那麽久,也不知道她傷口如何了。
青水做好心理疏導後,出來時心情放松多了,她坐在宋遲穗身旁,乖巧地等著最後的結果。
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害鄧成夏的人。鄧離十分確信,一定是同一個人所為,她清晰記得小說描述,兩人遇害的方式方法都一樣,警察也說是出自同一人手。
只是,她想起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一下沉思了起來。
看那男人,也不像是高手段犯罪的人。
沒一會兒,女警朝她們走來。
她站得筆直,朝著鄧離走來:“鄧小姐。”
“怎麽樣。”鄧離站起身,和她平視。
女警搖搖頭:“鄧成夏情緒激動,她說不是那個男人。”
指尖輕緩敲打著紙杯,她思索著,果然,難道穿越過來以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還是說,消息走漏?
不大可能,她隻跟宋遲穗提起過,且後面一直和宋遲穗在一起。
那麽,真的不一樣?
鄧離吸口氣:“知道了,警察同志,那她有沒有說,那天的男人,到底長什麽樣子,年齡,身高,或者其他特征?”
女警搖頭:“不好意思,鄧小姐,這些機密我們不能透露,也是為保護受害者。”
她點點頭,也十分理解。
回去的路上,她們先把青水送到家,再從她家折回。
一路上,她都在想這個問題,只是久久不能想通。
本該是一個人的,為什麽不是。
鄧離思索的時候,眉頭皺成一團,她又在開始,不免歎一口氣。
一時間,惹得身旁熟睡的小人醒了過來。
宋遲穗驚醒時身體微微一顫,還嚇得恍然睜眼,小手摸了摸心口,輕輕安撫著。
“醒了啊。”
鄧離看了她一眼:“我們馬上到家,回去就睡。”
宋遲穗點頭,輕輕打著哈欠,打哈欠時,她用小手捂嘴,一雙眼睛迷迷糊糊的,十分可愛。
過了一會兒,宋遲穗轉頭看向她:“你好像有心事。”
她的心事不寫在臉上,宋遲穗怎麽會知道,觀察入微:“怎麽說?”
宋遲穗拖著腮,身體微微側著,很自然朝她的方向靠近些。從前,宋遲穗正眼都不瞧她的。
今天這是怎麽了。
“你有心事的時候,開車就不那麽穩,有些急躁,刹車油門都給的很快,我是被這樣驚醒的。”
鄧離瞳孔一怔,宋遲穗的感應能力也太強了吧,在她看來,她開車和從前並沒有差別。
她承認:“你說的對,今天的事,我總覺得不太對,上次鄧成夏遇害,又怪在你身上,老感覺是是一起陰謀。”
宋遲穗睫毛垂下:“原來是這事。”
她點頭:“嗯,你怎麽看。”
她怎麽看,還有誰,無非就是想要爭奪遺產的人,舅舅,伯父伯母,還有誰,可惜她也只是懷疑,卻沒有證據。
半響,她歎口氣:“我沒心思想這些。”
車輛勻速前行,路邊的燈一盞盞劃過車頂。
透過玻璃窗,打在鄧離臉上,襯得她側顏鋒利,眉清目秀。
她習慣左手開車,左手受傷後,則換成了右手,如今她右手捉著方向盤,轉彎的時候,依舊用右手打死,再輕輕放下,方向盤在她手中猶豫水蛇滑溜而過。
還是右手用力嗎?
宋遲穗垂下眼,試探性問她:“傷口,怎麽樣了。”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漏跳一拍,為什麽要關心一個棋子的死活。
耳朵還是嗡鳴,宋遲穗掐住手指,把它掐得泛白。
鄧離側過來看她,像是沒聽清一般:“阿?”
宋遲穗在問她的傷口?
哪裡的傷口。
對方不回答,一雙睫毛垂著,像是漂亮黑羽扇,小嘴巴咬通紅:“你不說算了。”
鄧離忽然想起來:“你說我左手阿,早好了,我抱你的時候,你沒有感覺嗎?”
宋遲穗憋口氣,鄧離這個人,不問她還好,一問就沒完沒了,說一些有的沒的話。
什麽抱來抱去,好不害臊。
她冷著眼:“你是好了,不然不會嘴貧。”
車輛很快駛入莊園,停在歐式古堡別墅外。
自從沒了春梅管家,別墅的燈沒有開,也沒有人專門在外等著。
鄧離推著宋遲穗往電梯方向走,邊走邊說:“好是好了,可惜留了傷疤,還沒好呢。”
她低頭,在宋遲穗後腦杓說話:“你幫我抹藥可以嗎?”
身後灌入熱氣,宋遲穗頸脖縮起來:“你自己夠得著。”
“夠不著。”鄧離解釋:“右手夠得著左手,可夠不著背啊,我背上還有一大片紋身痕跡。”
“那你可以去醫院,讓他們幫你處理。”宋遲穗依舊狠心。
鄧離癟嘴:“你不能這樣呢,我都給你洗澡梳妝,送你上學,還幫你按摩腿,助你恢復,你都不幫我一下啊。”
“都說妻妻之間,要相互扶持,才能更好地走下去,光是我對你好,你也對待我好些啊,不然我們以後怎麽相處。”
“我馬上就是大明星了,大明星身上怎麽可以有疤痕,你要是不幫我抹藥,我找誰啊,我這個背,隻給你看。”
背後的人嘰嘰喳喳,就跟麻雀一樣說不停,還說一些有的沒的,她聽了又羞又煩躁,隻轉頭:“呸,誰要看你的背。”
她推開鄧離,架著輪椅往前走。
進了電梯後,宋遲穗調轉彎,按下樓層後擋在門口,不讓鄧離近。
“你坐下一班。”
宋遲穗仰頭凝視她,擋在她的腿。
鄧離上前,不依不撓:“為什麽,要等多久,麻煩。”
“不行,你坐下一班。”
“你生氣了?我就給你看個背,你就生氣了,你還給我看了。”
全部。
宋遲穗一下氣血翻湧,伸手掐著她的大腿,狠狠使勁。
鄧離吃痛地嚎叫一聲,往後退去,伸手揉著剛剛被她掐的地方。
她怕不是練了九陰白骨爪,真疼。
她站在門外,見電梯已經正在合上,宋遲穗則靜靜坐著,對著她笑,仿若做了什麽厲害的事一般。
真是,幼稚。
電梯緩緩合上,直到最後,她都還在門縫中看見對方得意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一旁樓梯,鉚足勁兒衝上去。
不就三樓,很快的。
別墅電梯很穩,不緊不慢徐徐上升。
宋遲穗緊抿紅唇,將及腰的長發順一縷在胸`前,用手指緩緩纏繞著。
想著鄧離剛剛說的話。
背隻給她看。
她看了她的全部。
她加快用頭髮纏著手指,纏得死死的。
電梯一道,門鈴響一下,便緩緩打開。
宋遲穗不經意抬眼,見狹小的門縫外,一雙筆直的雙腿站立,她心一驚,仰頭看上去。
鄧離正抱著手臂,嘴角微微牽起,俯視著她,見到她後,她伸出右手,將耳後的長發撩到後面去,露出藍色的寶石耳墜,她俯身,臉湊的近,近到幾乎是可以親吻的距離:“小朋友,我還是比你先到。”
鄧離唇紅齒白、聲線溫和。
宋遲穗怔了怔,呼吸屏住。
對方因為快速跑上三樓,滿頭熱汗,呼吸急促,汗液蒸發的過程中,散發著來自她本人的體香。
讓人安心的沉木香味。
此時此景,她的臉近在咫尺,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掉落,順著鼻梁滑下,最終擊碎在如玫瑰花瓣的紅唇上,讓她清冷的外表平添一絲性感。
宋遲穗攥緊手指,貝齒咬著腮幫子的軟肉,睫毛垂下去。
那對垂下去的睫毛像小扇子,蓋住她眼中的神情。
鄧離挑眉,小朋友怎麽不瞪她了?
她靜靜地看著,連呼吸都輕了些。
宋遲穗穿著一身紅,齊劉海下的小臉雪白無暇,她抿著唇,腮邊也因薄怒而染上了一絲緋紅。
繼而,一雙素白小手舉起,輕輕推開她的肩,小奶貓使勁所有的力氣,像是柔軟貓爪爪打在石頭上。
鄧離起身,往後退兩步,讓出路來。
宋遲穗轉動輪椅,快速朝臥室走去。
晚上休息前,鄧離伺候她洗澡後,便去了浴室。
她坐在床前,雙手抱著小白,時不時揉揉它的頭。
她睡不著,看著浴室若影若現的剪影,便想起下午被捉弄的時刻。
鄧離用臉頰蹭她一臉粉筆灰,她小手往上,摸著被蹭的那邊腮肉,軟軟的,似乎還有些發燙。
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暫停,很快,鄧離披了一件浴袍,便從裡邊走出來。
出來時她一邊擦著頭髮,眼神朝她看過來:“還沒睡啊。”
宋遲穗松開手,呼吸時胸口起伏一下,她看過去,快了。
奶白色的浴袍隨意松散在她身上,腰腹被束帶捆著,交領開到胸骨處,走路時,大小腿在浴袍開口處時隱時現。
她走到梳妝台,拉開抽屜,骨節分明的手拿出一瓶紅色的油來:“正好,你沒睡,我給你抹藥。”
宋遲穗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好。”
她掀開被子,鄧離剛好坐在床沿上。帶著意蘊的熱氣和香氣。發梢還濕著,一股股透明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鎖骨上,再呈一股水流往下滑。
她錯開眼,緩緩吐出氣。
鄧離把紅油捂熱後,掌心落在她的膝蓋上。
掌心溫熱,還帶著藥物有些刺激,順著膝蓋往上揉,腿部逐漸比以前恢復得更好,她能感受到知覺。
且鄧離會使出很大的力氣,為的是把藥性揉進去。
只是這一次,她感覺有些不一樣。
熱熱的,腿部的灼燒一直蔓延往上。
她屈著指,死死抓著被子,將紅唇咬的薄紅:“不按了。”
鄧離按得正起勁,聽她一說話,猛地抬頭:“阿?”
宋遲穗眼尾帶著紅,嘴唇也咬出痕跡:“痛?”
“嗯,有點難受。”
她笑著:“這是好事,說明你的腿在逐漸恢復。”
宋遲穗沒回答她,小手捂著肚子。
奇怪,不是腿痛嗎。
幹嘛捂著肚子。
作者有話說:
鄧離:嘻嘻,哪裡不舒服,姐姐幫你。
宋遲穗: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