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鄧離真去拍戲了?
還是說受了什麽刺激,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鄧離前段時間才和她前女友見過面。
前女友新任是博士,家境也好,長相雖不及她,但總歸是優秀的。
她或是因此想找個工作轉移注意力。
不過她沒有出去亂搞,令人詫異。
眼看也快放學了,宋遲穗無暇亂想,朝教室宿舍樓走去。
到了簡秋雨家門口,宋遲穗按了電子門鈴。
門鈴響了好幾聲,也無人應答。
些許是出去了。
些許是在上課。
這個時間點,簡秋雨上課的可能性很大。
“你別動。”簡秋雨抬眼,睫毛上還掛著尚未乾透的水珠,眼神清澈。
“老師,不用我”。
“簡老師,我走了。”
“你鞋子忘穿了。”
宋遲穗心一驚,耳根子迅速緋紅,連心跳都止住了。
見她穿著絲襪,半透明的絲質材質可以看清裡面腳趾,簡秋雨蹲下:“我就說,我哪有這麽可愛的鞋子。”
宋遲穗瞪圓雙目,手指掐緊銀質扶手,手背的血管微微凸起:“我先走了。”
她無故瞟一眼,正瞧見不該看的東西。
宋遲穗隻晃了一眼,沒抬頭看,很快滑動輪椅,走向臥室。
好在她給她留了密碼。
她舉起一雙圓頭單鞋,牛皮材質,鞋背上還有一對巨大的珍珠蝴蝶結,朝她揚了揚:“是你的吧。”
她正擦著頭髮,一雙桃花眼正盯著她:“這麽快。”
太尷尬了。
“遲穗。”
按下六位數密碼後,自動提示的女音響起:“開門成功。”
或是裡邊的人聽見了什麽動靜,浴室的水聲很快停了,簡秋雨問到:“遲穗,是你嗎?”
闖入別人的私人空間,她總覺得不好。就像是家中突然多了一個鄧離,要和她同吃同睡,交換彼此的習性。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習慣,更不要說老師了。
宋遲穗垂下眼眸,一對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撲閃撲閃。
宋遲穗轉頭看著她,若無其事打招呼:“老師。”
“嗯。”
一直從樓上下到一樓,走出教師宿舍,宋遲穗還心有余悸。
她在花壇歇了大概五分鍾,心跳才漸漸歸於平靜,臉上的紅暈也消散大半。
逃似地出了門,她的心篤篤篤,像是要跳出來。
她伸手,輕輕抓著宋遲穗的腳腕。
宋遲穗驚了一跳。
“好。”
在洗澡。
她屏住呼吸,快速滑動著輪椅,隻想快點逃離這間屋子。
她拍著心口,順了順堵住的氣。
宋遲穗本想給她打個電話,可又想著麻煩,她放下手機,直接開了門。
正要離開,只聽背後篤篤腳步聲走近。
她關上門,大聲回應:“嗯,簡老師,我來換衣服。”
她朝著浴室說了聲。剛到浴室門口,門砰一下開了。
簡秋雨探出個頭,一手抹乾臉上的水,衝著她指了指:“你衣服已經幹了,我放在臥室的。”
簡秋雨正穿著一字領蠶絲吊帶,絲綢貼膚,閃耀著亮麗的質感。
“遲穗,你是不是剛剛看見了什麽,所以才。”
簡秋雨換了身純白休閑運動服,朝她跑了過來。
她輕輕推了下門,透過縫隙朝裡探了探:“簡老師,在家嗎?”
浴室門打開,溫熱的霧氣很快氤氳出來,帶著花瓣味的清香。
她快速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後,宋遲穗正好面對著電視,電視上那跳動的畫面和聲音一下吸引她的注意。
房間內並不安靜,還能看見電視畫面傳來的閃爍。宋遲穗進了屋,便看見廁所的燈亮著,磨砂材質的玻璃窗上映著人影。
她小嘴抿著,抿得有些發白。
“對不起啊,不知道你忽然進來,你剛剛是不是都看見了。”空氣中泛著絲絲尷尬。
其實一個人躲著看很正常,並不需要對不起。
宋遲穗擺手:“沒事,大家都已成年了。”
“對呀,我差點忘記,遲穗已經20歲了,還結婚了,應該都懂吧。”
她點點頭:“嗯。”
“遲穗不要往心裡去就好。”簡秋雨說著,給她穿另一隻鞋。
透過薄絲襪,指腹能感覺到她腳踝冰涼,腳掌小,白,十分精美。
這樣精美的腳,就不應該暴露在太陽底下,讓別人看見。
她輕柔地捏著腳,細細將單鞋穿上去:“下次別再粗心了。”
不遠處,鄧離躲在車輛後面,看見兩人已經發展到為對方穿鞋的地步了。不錯不錯。
鄧離暗暗點頭,也該自己出場了。
她半握拳頭捂嘴,一面從車輛後面走出去,像是一陣風一般立在兩人身後:“咳咳。”
咳嗽引來兩人注意,簡秋雨轉頭,見來人是她,立即站起身笑笑:“鄧小姐,來接遲穗。”
鄧離頷首:“嗯,你們剛剛在做什麽?”
問這句話時,她背著雙手,眼神死死盯著簡秋雨,試圖在她眼裡尋找幾分蛛絲馬跡。
畢竟正宮在此,應該有多表示。
簡秋雨異常鎮靜,她推了下眼鏡:“小穗的鞋落在我家了。”
她家?
這信息量有些大,鄧離不想腦補。
簡秋雨明知這樣說會引起她的誤會,而故意為之。
嘖嘖嘖,對手不可小覷。
鄧離立即凝眉,一臉嚴肅一面看向宋遲穗:“小穗。”
簡秋雨以為她要訓媳婦,連忙攔在鄧離面前:“鄧小姐別誤會,她不過是衣服濕了,去我家換一下。”
鄧離挑了一下眉:“衣服濕了?”
“早上的時候,遲穗從車上下來,不小心摔到在地,衣服濕了,所以。”
鄧離以一種信了的姿態:“原來如此。”她繞過簡秋雨,蹲到宋遲穗面前。
“小穗,有沒有受傷。”
她抓著宋遲穗的手左右看看,十分明目張膽蹭著正面值。
宋遲穗似十分氣憤,一雙眼睛狠狠瞪她。
她滑溜小手如蛇抽走。
宋遲穗興致不太高,轉動著輪椅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鄧離轉頭和簡秋雨賠了個不是,立即跟了上去。
上了車,鄧離和她同坐後車座。
一路上,宋遲穗偏著臉,不正眼瞧她。
真的生氣了?
她手指無聊地敲打著膝蓋,一會兒讓司機關上窗戶,一會又讓播放音樂,為的就是讓三人沒那麽尷尬。
宋遲穗依舊不理她,一心看著窗外,乍一看,她的小耳朵透著光,臉頰帶有一抹紅。
這個時候,獲取正面值的話.。
她放下二郎腿,若有若無朝著宋遲穗身旁挪去,一寸寸,一絲絲,僅僅剩下一個拳頭的距離,她便將手放在膝蓋上,若無其事地點著。
目標距離她僅有一寸,只需一偏,就能蹭蹭她的膝蓋,嘻嘻。
此時,車輛轉彎,周喜明開得盡管很穩,鄧離也沒忍住朝她膝蓋側一貼。
手背抵著膝蓋。
宋遲穗感覺到異樣,轉頭瞪她:“幹什麽。”
“小穗,這幾天我比較忙。”
她打斷她的思路:“所以沒有及時接送你,等過了這兩周,就好些了。”
她呢,白天上班,晚上繼續貼貼,這樣有掙了正面值、又掙了錢,還沒影響原主角劇情,不就是一舉三得嗎?
想想差點笑出聲來。
但她忍著,看宋遲穗什麽反應。
她垂著眸,眼睫好似鴉羽蓋在眼瞼處,沒有什麽表情。
車輛前行,一排排光從宋遲穗臉上掠過,讓她顯得冷淡疏離。
宋遲穗並不在意,她微微牽動著嘴角:“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一路上,宋遲穗腦海並不清淨,她一直想著在簡秋雨家中看的那些畫面,想到不忍心裡發緊,胸口發顫,連心跳也篤篤篤跳飛快。
她會把那些畫面和夢境結合起來,就這樣,她仿若看見了,夢境中自己和鄧離在一起。
反光鏡倒出一束光,宋遲穗猛的閉上眼睛,身體顫唞了一下。
“小穗。”
鄧離掌心按著她膝蓋,手指骨節分明,掌心微熱,帶著薄汗,慢慢浸潤到她的肌膚裡。
“怎麽了?”她上身傾斜過來,帶著溫熱的氣息。
一雙鳳眸在間隙的燈光跳動,鼻梁高挺、唇珠豐瑩。
她呼吸一滯,身體靠後:“沒事。”
見她如此警惕,鄧離將手收回。
晚上休息前,宋遲穗半躺在床上看書,她一頁一頁的翻著,一雙眼睛認真地盯著書中內容,極少走神。
她的身邊像是出現了一圈不能被打擾的光暈,自帶疏離氣質。
鄧離握著紅油,在一旁駐足,久久沒有上去打擾。
畢竟今天的宋遲穗感覺有些不一樣。
但是正面值是每天都要增加的,不然會掉,她站在一旁,盯著她的小腿。
百看不厭的小腿,又細又直,皮膚上沒有一根毛,透明的肌膚下能看到斑駁的青紫色血管,她安靜著,血液也不緊不慢,按部就班流動著。
宋遲穗感覺到有道目光灼灼頭來,她頭也未抬,冰冷的語氣說:“要抹藥了?”
她吸氣,兩步走到床邊坐下,屁股正巧對著宋遲穗小腿,點了點頭:“醫生說,一天都不能落下。”
“嗯,你抹吧。”依舊是沒有抬頭,在認真看書。
鄧離照常擰開瓶蓋、倒油、捂熱,掌心反覆摩挲,將紅油熱起來。
她摩拳擦掌,鼓足勇氣:“我來了。”
宋遲穗翻了一頁書,眼神移到書頁首端,輕輕嗯了一聲。
不是說沒感覺嗎?鄧離見她被書吸引,一雙手輕巧落在她的膝蓋上,掌心握下,輕柔地按摩,將手中藥物通過油分子揮發,傳到皮膚裡。
“有沒有感覺。”
宋遲穗搖頭:“沒有。”
她試探著將手指往上,愣怔看著書,忽地一下,宋遲穗一雙眼睛幽幽盯著她,以一種你想死嗎的眼神凝視。
鄧離忙縮回手,在她膝蓋以下按摩著:“手滑、手滑。”
她背脊發寒,這一招行不通,看來只有好好讓她對自己產生感激之情。
哎,可惜沒什麽機會啊。
鄧離萬般惆悵。
“小穗,你們明天什麽課啊。”
作為同床共枕的妻子,宋遲穗花少,她就必須話癆一點,這樣顯得熱鬧些。
她講書放在腿上,靜幽幽回答了兩字:“寫生。”
“寫生,那不是要出去郊遊。”
宋遲穗白皙手指在書頁上點了點:“是的。”
郊遊,郊遊.。
鄧離絞盡腦汁,回想有沒有關鍵劇情。
此時,系統跳了出來。
“重要劇情預警,宋遲穗森林遇難,簡秋雨英雄救美。”
“對!”
鄧離記起來了,不過,這次她不相信系統了:“別她英雄救美了,據我前兩次的經驗,簡秋雨能出現就不錯了。”
系統:“額這次不一樣。”
鄧離:“當然不一樣,這次由我來。”她興奮搓搓小手,幻想在森林中,一大群人圍著宋遲穗,她從天而降,拳打帶頭大哥,腳踢跟班小弟,一舉橫掃黑暗勢力,宋遲穗再以感激加熱切的目光盯著她看,正面值漲1000!
她就有錢換芙蓉膏了。
未來一片光明,鄧離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一旁的宋遲穗抬起眼,見她時不時努嘴笑,不忍好奇:“你笑什麽?”
鄧離輕咳兩聲,保持鎮定:“沒什麽,對了,你明天穿厚一點,外邊涼。”
*
翌日,鄧離像昨日一樣沒有送她,隻抱著她上了車,便稱去上班了。
前腳的勞斯萊斯一走,鄧離後腳就打了個車跟著。
為了防止暴露,只能遠遠跟著。
因著宋遲穗和其他人不一樣,班裡同學都坐校車,她則直接前往目的地。
車子從喧鬧的城市一路開到寧靜的山中,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來到了旅遊景點。
校車早已經到了,四十多個學生站在太陽底下集合。
青水見宋遲穗的車一到,連忙上前,幫扶者她下輪椅。
鄧離則躲在遠處,默默觀察著。
她看了一眼後視鏡,果不其然,後視鏡中出現了好幾輛一模一樣的黑車。他們紛紛停靠在校車周邊,從頭到尾沒有下來過人。
鄧離心下知曉,這便是那波“壞人了。”
口哨聲響起,簡秋雨和美術老師帶隊,後面的人跟著,各自手裡畫板支架小板凳,像是螞蟻搬家跟在後邊。
簡秋雨走了兩步停下,轉頭去看宋遲穗。
她手裡抱著兩個畫板支架小板凳,青水則在後面推著她。
她兩步上前,將宋遲穗懷中的支架和板凳拿在手上:“我來吧。”
宋遲穗微微一頓:“謝謝。”
昨天后,她心底終究是尷尬的,以至於現在對方出現在她面前,她都還覺得不好意思。
很快,大家找到了自己寫生的地點。
青水找了一處挨著湖泊的據點,面前是一大片蘆葦,陽光灑下來,蘆葦倒影在湖中,顯得十分美好。
偶爾還能看見幾個水鴨子從湖裡冒出來,更顯湖邊鮮活生命力。
“穗穗,你覺得這裡怎麽樣?”
宋遲穗見此處離其他人遠,便點點頭:“就在這吧。”
確定好地方,青水便和簡秋雨擺起了書架凳子。
她站在簡秋雨面前,做事情時,總會時不時攏一下頭髮。
“簡老師,我來吧。”青水從對方手裡搶過畫板和支架,站在她面前。
簡秋雨點點頭,一面放好凳子,轉身就拿著畫板支架朝宋遲穗走去。
宋遲穗只能保持著外表的平靜,不和簡秋雨有過多的接觸。
“遲穗,你想在哪裡畫。”
“就這。”宋遲穗隨意指了一個地方,並不看她。
“簡老師,我自己來吧,你去忙其他的事。”
“不了,我兩下就好。”
說罷,她把支架展開,再將把畫板固定好,蹲下確定了畫板的高度。
她穿著簡單幹練的襯衫牛仔褲,做事是那麽一絲不苟。
半響,簡秋雨回頭看她:“你看怎麽樣。”
“可以。”宋遲穗控制輪椅上前。
不遠處,鄧離躲在一顆大樹下,陽光透過罅隙落在她眼上,她眼珠微微跳動,漂亮如秋波。
此時,她心跳很快,伸手摸了摸心口:“奇怪,難道是任務馬上要開始了,心也跟著不安分了。”
遠處,少女薄弱的聲音傳來,她聲音有些怯絲絲的,對著簡秋雨:“老師,你去忙吧。”
“好,那你們注意安全啊。”
沒一會兒,忙碌的班主任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宋遲穗拿出工具,對著面前的大好風光,開始調色。
湖光瀲灩,湖水被太陽割碎,像是一顆顆鑽石跌落了水中。
它們再反射到宋遲穗臉上,映襯得她的小臉越發精巧瑰麗。
墨黑的長發,奶白的裙衫,她的輪椅被高高的草遮住,遠遠看去,她像是坐在草叢中,恬靜溫和,嬌小依人,有種想要保護的衝動。
鄧離支著下巴沉思,宋遲穗調好了色,手執畫筆,開始作畫。
想起她畫的黑暗森林,鄧離至今都還有陰影,也不知道她會把面前這秋光瀲灩畫成什麽樣。
說不定蔥翠的蘆葦變成枯枝,湖泊乾涸面前是死於,天空灰暗,蒼穹要裂開?
她不知道宋遲穗內心世界是怎麽樣的,隻靜靜守著。
白色畫板上落下第一筆,竟是淺淺的嫩綠。
她瞳孔怔了怔,竟沒有亂畫。
秋風浮動,林間傳來篩篩的聲音,和畫筆在紙頁上落下如出一轍。
很快,宋遲穗已經勾勒出面前景象的輪廓,蘆葦、湖泊、倒映在水中的太陽、還有嬉鬧的野鴨子。
她畫得慢而穩,且仔細,不知不覺,鄧離沉溺其中,竟看著她把畫作由空到實,填出了雛形。
日頭往天空正中走了圈,大半天已過去,待腳步聲從一側傳來,鄧離才稍有隱蔽,一看時間,竟過去了兩個小時。
她看宋遲穗作畫看了兩個小時!
一幅簡單的水彩畫了半,宋遲穗沉浸其中,靜靜感受時間流過,心情也如湖泊寧靜。
不遠處,發來枯枝斷裂的聲響,她偏過頭去,見一道修長的人影朝她走來。
簡秋雨一手提著盒子,見她停下作畫,才快步上前:“遲穗,休息了。”
一時間從畫中抽出,見已是中午,飯點到了。然而青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去了哪裡。獨獨剩下她兩個人。
簡秋雨坐下,從袋子裡拿出兩盒餐飯,看樣子是要和她一起吃。
宋遲穗抬頭朝遠處一看:“青水呢。”
簡秋雨:“不知道,去買東西了吧。”
她心篤篤跳著,一面調動輪椅:“老師,我先去上個廁所。”
見對方站起來,宋遲穗連忙擺手:“不用,我可以的。”
找了借口離開,到了空曠之處,她的心才沉了下來。
她控制著輪椅在林蔭小道前行,輪椅的影子倒影在朱紅色地板上,齒輪滾動著,發出滾滾聲響。森林空氣清新,秋衣盎然,忽然,一處枯葉中鑽出一隻貓。
見了宋遲穗,它叫了一聲,像是一團白從她面前跑過。
一晃而過的身影僅有拳頭那麽大,聽聲音,還是三個月不大的小奶貓。
她朝著那團白影跟上,一面用逗貓的語氣:“喵咪,喵咪。”
小貓似聽見她的聲音,跟著喵嗚喵嗚。
聲音傳遞著方位,她又轉了個彎,緊跟其後。
小貓的吧身影在樹叢中穿過,發出窸窣聲響。一連轉了個幾個路口,宋遲穗才看見小貓從樹林跑出來。
它乖巧地停在前面,嘴裡咬著不知道哪裡掉落的新鮮三文魚,她一面用小爪子按著魚肉邊,大口含著魚肉,將肉撕扯下來,吃飯的時候,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宋遲穗一靠近,它渾身像是炸了毛一般,白貓根根豎起,對她發出喵嗚喵嗚的警示語氣,任憑誰都不能動它魚肉。
她噗嗤一聲笑了,上半身微微彎著,靜靜地欣賞小貓吃魚。
叢林間,鄧離跟了她好一段路,她不曾想她竟會被一隻貓逗走。
看來,小女生總歸是小女生,是喜歡小動物的。
小貓吃完了三文魚,一邊用爪子洗臉。
宋遲穗這才伸出白手,試探地朝它的頭摸了一下。
見小貓沒動,她便揉著小貓的頭,順著她的頭往下摸。
“小白,你怎麽在這裡。”
她對著小貓說話時,嘴角勾起,臉上浮起淺淺的笑,竟是她從未對人展現過的。
對著人時,她太過緊繃,對著動物,就能放下戒備。
樹影斑駁間,鄧離看著她模樣,不知不覺跟著笑了一下,小朋友也有可愛的一面。
正當此時,兩旁的樹林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宋遲穗連忙抱起小貓,將它放在腿上,抬頭時,眼前出現了六個黑衣男人。
男人分兩邊站好,各自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戴著墨鏡,統一留著平短寸頭,且手裡都拿著不一樣的武器。
鐵棍、小刀、繩子、手銬、還有黑色小皮鞭。
終於出現了。
鄧離半壓著眉頭,蹲下,靜看背後的人。
宋遲穗抱著貓,向後控制著輪椅,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是沒看見眼前六個瞎子一般,往後撤退。
兩個男人立即上前,繞到她的身後,堵住了她的退路。
手中的小貓一驚,發出慌張的驚叫。
宋遲穗壓著她的小貓,手心順著它的毛,輕輕安撫著它。
前方,一個身著漁網洞的女人從保鏢身後站了出來,她穿著小皮裙,手裡叼著一支煙,染著一頭紅發,模樣看上去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
宋遲穗定睛一眼:“鄧成夏?”
鄧成夏嗤笑一聲,夾著煙頭往她跟前走,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冷:“宋遲穗,你害我不淺。”
她握緊手裡的貓,試圖從記憶中去找自己加害過鄧成夏的記憶。
還沒有,她無心理會鄧成夏,自然還沒來得及動手:“不是我。”
宋遲穗陰著臉。
她知道鄧成夏受了侮辱,如今更是比之前更自暴自棄,不知道從哪裡找的人。
鄧成夏蹲下,一雙眼睛畫著粗粗的眼線,她瞪著宋遲穗:“錄像給我!”
“錄像?我都說了,不是我。”
宋遲穗偏過頭,左手隱隱著,扳動著暗格中的戒指。
“不是你,不是你是誰?誰還有那麽大的膽子,對我那麽大的仇恨,宋遲穗我是想欺負你,但是,我從沒找人玷汙你!”
鄧成夏無法忘記那天,她被繩子那樣綁著,還被錄了視頻。而眼前的人,就是罪魁禍首。
“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就等著你落單,宋遲穗,你憑什麽好端端的坐在這裡,還能畫畫,你晚上睡得著覺嗎,你知不知道,我自從那天。”
她眼睛紅著,突然發笑:“自從那天,我就沒有好好睡過一次覺,每天都是凌晨三點才睡,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此時,鄧成夏越說越激動,眼睛布滿紅血絲,她整個面部都在顫唞,仇恨地瞪著她:“錄像給我!”
一滴豆大鵝水珠滑落下來,鄧成夏看上去像是瘋了一般,靠近宋遲穗,用眼神抵著她:“嗯?”
“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宋遲穗睫毛微顫,左手微微舉起,暗格裡的長針在暗處發光,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她做的。
忽地一下,鄧成夏笑得往後仰了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最討厭你這嬌滴滴的語氣,用最溫柔的面孔,乾最狠的事,真不知道別人為什麽那麽寵著你,都是被你的外表欺騙了吧。”
她看著鄧成夏:“你亂說什麽。”
鄧成夏:“什麽?別人那麽關注你,因為你純潔、善良、今天,我就要你不再純潔,讓你和我一樣,陷入泥潭。”
宋遲穗呼吸止住,抱緊了小貓。
“你。”
她看見鄧成夏得意地笑了笑,往保鏢身後退去。
面前,一男子搓了搓雙手,扯動著手裡的繩子,把繩子挽成一個圈,朝宋遲穗走去。
宋遲穗抱著貓,從胃裡發出穿透力一般的聲音,震耳欲聾:“啊!”
一時,林間落葉,湖水震顫。
“叫什麽。”
另一男人拿著濕手帕正要朝她捂去。
宋遲穗瞪大了瞳孔,感覺絕望步步緊逼。
眼看大手就要捂來,忽地一下,左前方一道飛影直閃而過,朝著兩個男人一人一腳,將人踢飛後,身姿平穩落下。
兩個男人疼的哇哇直叫。
“你誰啊。”
宋遲穗驚魂甫定,這才抬起眼,見眼前的人身穿黑色運動褲、黑衛衣,右耳朵上掛著的藍寶石,正閃閃發光。
她側著臉,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目光不屑看著來人,呸一聲,吐掉嘴裡的草:“你們吵到我貓了。”
作者有話說:
鄧離:小貓,我來救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