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聽說杜金月來給你看病,你出事了?”
“沒有,剛剛有點不舒服。”
宋遲穗在被窩裡跟宋遲秋發消息。
“試探出什麽了嗎?”
“你沒被那啥吧。”
從語氣中,她感受到宋遲秋比她還急。
宋遲穗回復:“我人沒事。”
“那她呢,做啥壞事沒?”
這個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做什麽還是沒做什麽?
思忖半天,她回復:“沒有。”
只是和夢境也不一樣,不會強行來。
不行,她搖搖頭,她該排斥她、厭惡她的。
都怪那一口酒,讓她一時膽大包天。
發生那樣的事,她理解自己。
不該,那麽放肆。
加上剛剛的1000分,她已經有3240分了,還剩下6760分。
宋遲穗側過頭,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尤為發亮,她遲疑看她:“你這麽過意不去,把手砍了。”
回復好後,她關上手機準備睡覺。
她閉上眼,努力除去腦海汙濁:“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
“要貼身的。”
她整天和她同吃同睡,鄧離又頗為照顧她,為她穿衣梳妝,事事巨細,她一放松警惕,身體就自然接納了對方的存在。
不過不怪鄧離,是她自己要試探。
雖說為了正面值,但也不能那樣。
她沉口氣:“小穗,今天是我不對。”
她似乎也不排斥,從身體來看。
此時,鄧離正好已洗好澡,站在床邊,等待她發號施令。
她回想起方才,摸摸索索將手往上,用臉頰涼卻手心溫度。
鄧離垂著頭,發梢偏濕,還在一滴滴往鎖骨上滴水。
她曾經打過她,就憑這,她不會原諒鄧離。
她一邊後悔中,一邊計算腦海中的正面值。
快了,嘻嘻,想來也不全是壞處嘛。
小冰人平時冷冰冰的,實則還很溫潤熱絡。
沿著床邊走,鄧離走到自己那邊,小心翼翼躺下。
宋遲穗睫毛一顫,是手心嗎?這個變態。
鄧離應承下來:“好好好,都聽你的。”
這一筆帳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她記在小本本上。
她的耳朵癢癢的,心跳篤篤篤。
她穿著蛋白絲綢吊帶睡裙,綢面泛著高級質感的光,柔光打在手臂上,襯托藕色手臂張力十足。
鄧離至少是圖她外在的。
本來睡得好好的,忽然她腦子一抽,像是酒勁未過:“小穗。”
“你雖然不讓我提,但我心裡還是過意不去。”
倘若不如此,什麽時候才能做完任務。
她蜷曲著手指,揉著圓潤飽滿的指腹,像是捏著拳頭。
她只露出一雙眼睛,一眨一眨的。回憶到底是她的手心還是手背。
“又怎麽了。”
禍害不禍害宋遲穗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有異樣。
半響,她回復短信:“姐姐,明天幫忙找個管家吧。”
鄧離一開始接近她目的不純,如今又圖上她的雖不知道是真喜歡還是別的什麽,但她今天的行為,著實讓她驚訝。
宋遲秋:“那就好,她在你身邊至少不是禍害。”
宋遲穗盯著她的手,呼吸滯住,連忙扯著被子蓋住自己紅臉:“究竟是手心還是手背?”
鄧離朝著另一個被窩的小人看了看,勾起唇角。
。
鄧離咳聲:“動不動砍砍殺殺,粗魯。”
宋遲穗:“那你要如何。”
她厚著臉皮湊上前,壓低嗓音:“既然我先佔你便宜,公平起見,你可以佔我的。”
說罷,她掀起被子欲撩長裙。
這些事都是講究你來我往,她很自然想到這點。
宋遲穗重重垂上眼,像是看著瀕死之物:“你想死的話,就繼續作。”
月亮高掛,外面下著大雪,鄧離仿若聽見了烏鴉叫聲。
被窩裡灌入一股寒風,凍得她直顫唞。
她連忙裹緊被子:“不想死,我隻想補償你。”
宋遲穗從未覺得有哪個夜晚如此難熬,要不是看在鄧離恢復她的腿,且有一定成效,她現在立即戳破她的動脈,再捉著她的手,指尖挨個挨個插入銀針,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才能解心頭恨。
*
對於鄧離來說,產自法國波爾多莊園的紅酒後勁,遠遠勝過一瓶迷yao,她一覺睡到翌日中午才醒,醒來時手撐著腦袋艱難坐起,感覺渾身上下都被人打過一般。
她揉揉太陽穴,緩好一會兒,才從床上起來。
宋遲穗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她的位置早已沒人。
清醒過後,回顧昨天的事,鄧離眉頭緊蹙、唉聲歎氣,右手也不住發抖起來。
宋遲穗已經把她拉入黑名單了吧。
鄧離穿了身簡單的衣服,黑色緊身牛仔褲,白高領白毛衣,駝色及膝大衣。換好衣服便匆匆下樓。
早餐時間已過,到了午餐時間。
宋遲穗坐在餐桌前,一面等著她用餐,一面在用手寫著什麽。
鄧離站在玻璃吊燈下,仔細看著宋遲穗面前的東西。
剪刀、白紙、毛筆,她正端正地寫著四個大字:招聘啟事。
字體是正楷,端正整潔,如同她個性一般嚴謹。
鄧離扶著原木扶手下樓,差些沒站穩。
宋遲秋用剪刀剪著花,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去:“大狗狗,你醒了。”
嘿,宋遲秋比她酒量好。
鄧離微笑衝她點頭:“姐姐早。”再轉過頭看向宋遲穗:“小穗早。”
宋遲穗陰著臉,頭也不抬,隻輕輕說:“坐下吃飯吧。”
說是一起吃飯,長達兩米的矩形長桌,廚房特意將她的那份擺一邊,另外兩份擺對面。
鄧離坐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桌子上,遙望著自家遠在兩米之外媳婦。
這能叫一起吃飯?
不就是孤立她嗎?
她吃了兩口咖喱牛肉,回想起昨天的事,的的確確自責,但是宋遲穗誘惑她在先,是她讓她幫忙洗澡的吧。
那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也是人之常情。
幹什麽故意疏遠她。
隔著銀河,宋遲穗小口小口吃飯,她今天穿的是雪白棉服,圓領翻蓋,領邊圍了一圈貂毛,顯得她更加玉雪可愛。她吃飯不認真,還時不時看著旁側的招聘啟事。
宋遲秋坐在她旁邊,大口大口吃飯,一面還望著她,衝她笑笑。
鄧離沒胃口,她放下杓子,拖著座椅往宋遲穗旁側走,她將椅放下後,轉身讓管家把她的菜移位。
“坐太遠了,我都沒啥胃口。”她主動找話說。
宋遲穗自始至終沒看過她一眼,隻嗯一聲。
她一面吃著咖喱飯,一面看向桌面上白紙:“小穗,你要招什麽人。”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招聘管家,年齡35-55歲,經驗豐富,能換衣、按摩梳妝、洗澡.這不就是來替代春梅管家的嗎?不對,是來替代她的。
她一下吃不下飯了,眼神滯在紙上。
宋遲穗回復:“考慮到你的手受傷,我決定招個管家。”
這可不行,那她以後還有什麽機會貼貼?
鄧離喝口水,靠在椅背上,側身對著她。
“小穗,沒關系的,我一隻手也可以抱你,幫你換衣服,幫你洗澡,幫你梳妝,沒必要再招一個吧。”
她言語陳懇,知道昨天那件事讓對方產生了抵觸,她湊上前,小聲在她耳邊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宋遲穗側開臉,重重把湯杓放下,精美瓷器落入湯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慢條斯理拿了一方手帕,輕輕揉著嘴角,半響,斜過眼瞪她:“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吃過午飯,宋遲穗和宋遲秋兩人一道出門,身後還跟了一個管家。
管家抱著她們精心製作的招聘啟事,一邊跟在後面,一邊貼著小廣告。
外面天氣晴朗,初雪消融。
宋遲穗指揮著管家貼在別墅的牆上、電線杆上、樹上,很快貼滿。
她們招人從不在網上找,而是會在別墅區貼廣告,這樣一來,來的管家也都是能經過這些地方的人,去大戶人家做過事,自然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她也不用再調教。
鄧離一直跟在後面,將大樹、廣告牌、花壇,都當做了隱身之所,有時候還躲在雪堆後面,看她們所貼位置。
待人遠去後,她又悄悄上前,見電線杆上的廣告上寫的,月薪3w+,她一下臉白了。
這樣還愁招不到人。
不行不行。
她默默揭掉小廣告,一路上,損毀了廣告二十來張。
鄧離將它們撕碎揉進垃圾堆裡,雙手拍了拍,深藏身與名。
午後,宋氏姐妹在一樓的玻璃窗茶幾前喝咖啡。
一旁宋遲秋的管家守著,為兩人添茶送水。
宋遲穗望著外邊,小口輕抿著咖啡,一雙眼睛倒映著雪景。
她呼氣時,嘴前冒出一團白色煙霧:“怎麽還不來人。”
以往,她的小廣告發出去,不出十分鍾就有人上趕著來訪。
管家盯著外面看:“小姐,也許天氣太冷,她們都沒有出來。”
鄧離站在大理石柱後方,悄悄探眼去看,聽見兩人對話後,默默笑出聲。
這一聲笑引來三人觀看。
鄧離不好再躲藏,她坐著單手擴胸運動,從大理石後站出來:“哎呀,睡了太久,起來運動運動。”
她很自然坐到宋遲穗旁邊的椅子上,要了一杯生椰拿鐵。
“熱的,謝謝。”
鄧離的手敲著小桌子,轉頭看宋遲穗:“這個季節,都要過年,大家都回家了,誰還會出來找工作啊?”
大雪紛飛的季節,就是新一年的轉機。快到小年,宋家每年小年都會辦小年會,從前都是在爺爺家,今年,宋遲穗想要在這裡辦。
“你不懂,這個時節,東家給的多,出來找活的人也就多,大家都希望能在過年撈點好處,等年一過,錯峰回家團聚,回家還能帶一大筆錢回去,何樂不為。”
普通人的世界,哪裡分什麽年不年的,只要能掙錢,誰還會在意一個節日。
說來說去,宋遲穗是鐵定要找一個貼身管家。
鄧離也鐵定要她找不到。
她咳了咳:“那你可好等咯。”
此時,管家端著咖啡上前,將帶柄的一邊放在她右手處,方便她拿放。
鄧離坐直身體,享受著這杯下午茶,內心無比愉悅。
宋遲穗斜著眼看她,見她嘴角掛著微笑,心下思忖,忽然目光一閃:“管家,那招聘啟事該不會被不知道什麽物種的生物給叼走了吧。”
鄧離被咖啡嗆住,一時咳起來。
宋遲穗勾唇,見她臉色通紅,心下了然,她抬頭看著管家:“你去看看。”
“是。”
十分鍾後,管家小跑回來:“小姐,那廣告果然被不知道什麽物種的生物給叼走了,一張都不剩!”
此時,宋遲秋挑著眉,看著對面兩人明爭暗鬥。
昨天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肯定不會無事發生。
兩個人也是,一個想要招聘,一個阻止招聘,為這枯燥無聊的生活添上幾分顏色。
倒是有趣。
宋遲穗重重放下杯子,發出聲響,咖啡水濺起,落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那就重新去貼,貼到有人來為止。”
得,一會兒有得忙。
下午時分,天空飄起了雪。
鄧離悄悄溜出來,沿著剛剛的路走,邊走邊撕小廣告。
一路上有些冷,呼出的霧氣直接往下掉。
她裹緊圍巾,看著那電線杆上的廣告,這次貼得高,離地面三米,鄧離隻得爬上電線杆去撕。
縱然電線杆冰冷,但也沒能阻攔她的步伐,她搓搓小手,對著電線杆一跳,雙手夾著杆,一手扶著上面,蠕動地往上爬。
“我一隻手不能上樹?笑話,小瞧我。”
她爬到頂,終於把小廣告揭下來,奈何天太冷,手掌差點凍在上面。鄧離呵了幾口氣,才將自己解救出來。
“要幫忙嗎?”
此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腳底傳來。
鄧離低頭一看,來人穿著黑大衣,手裡捧著一束鈴蘭,仰著推了一下眼鏡。
“鄧小姐,原來是你啊。”
“簡老師。”
她慢吞吞從上滑下來,穩穩落在簡秋雨面前。
簡秋雨靜靜看著打著石膏的她,又看了看電線杆,眼睛裡充斥著不解:“鄧小姐在忙什麽?”
她連忙收起招聘啟事:“一些小廣告,我看著不太好看,就撕下來。”
“鄧小姐受傷還能爬那麽高,身姿真是矯健。”
“還好還好,我練過。”她擺擺手:“簡老師怎麽會在這裡?”
寒暄兩句,簡秋雨把手裡的鈴蘭花遞給她:“我也是聽說你受傷,特意來看看你,也順便給小穗送寒假作業。”
說罷,她揚了揚手裡的書。
。
會來事的老師,是專程來送作業的吧。
鄧離接過花,說了聲謝謝,便帶著簡秋雨往別墅裡去。
簡秋雨十分安靜,個性和宋遲穗十分相似,不愛說話,喜靜,一雙桃花眼卻不媚,有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
鄧離想象著兩人未來的相處,能想象那畫面十分安靜。
同種類型的人,的確容易惺惺相惜。
不知道怎的,鄧離竟有些羨慕她。
到了客廳,管家將厚重的門拉開,兩人走近去,高跟鞋發出清脆響聲。
不等鄧離指引,簡秋雨已經朝客廳望去。
奶白色沙發上,宋遲秋乖巧坐在中間,手裡捧著杯水,雙眸望向窗外。
“遲穗。”
簡秋雨甩開鄧離,直接朝她走去。
宋遲穗聞聲轉頭,見了簡秋雨目光微微一愣:“簡老師。”
簡秋雨走到她面前,用手拍開黑衣上的雪花,顫唞了一下:“我來你送寒假課業。”
她遞過藍色書本,凍紅的手輕輕點響書殼:“快畢業了,有很多重要功課需要複習。”
宋遲穗接過書本,目光輕掃她的手背,手背通紅,還有雪花剛剛融化後的溼潤,她抬起頭:“給老師倒杯紅茶。”
簡秋雨:“謝謝。”
她很自然坐下,坐到宋遲穗身旁:“有幾個問題,我需要跟你說一下。”
說罷,她彎著腰,把書打開,從大衣內側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開始和宋遲穗討論起作業來。
鄧離站在遠處看了會兒,低頭見眼手裡鈴蘭,深吸一口氣,便匆匆上樓。
臥室,鄧離躺在床上,手裡扯著鈴蘭花瓣,嘴裡念念叨叨的。
“她喜歡她,她不喜歡她,她喜歡她,她不喜歡她。”
就這樣,好端端的一捧鮮花,很快成了禿頭,僅僅剩下一瓣,等待著鄧離摧殘。
她一時魔怔:“我數到哪裡了?”
她將剩下的花梗丟進垃圾桶,長長歎氣,望著天花板。
眼下,正面值越來越多,宋遲穗的腿也逐漸好轉,且再過一年半載,宋遲穗就要畢業,徹底脫離學生的身份。
她這個多余的人,至少要在那之前.。
否則,類似於今天,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作業本本的劇情會經常見。
放個寒假,三個月還不到,這就耐不住寂寞要見面?
*
客廳,簡秋雨畫好重點後,再耐心地跟她說著。
宋遲穗認真聽講,一雙明亮的眼睛落在紙頁上,長睫毛自然卷翹,一眨一眨,從側面看,她的臉頰圓潤飽滿,透著一絲稚嫩。
簡秋雨凝神屏息,在宋遲穗抬眸前,早一步轉頭過去。
她輕巧拿起桌上a4紙:“遲穗,這是什麽?”
剛開口問,就把上面的文字都看完了。
宋遲穗要招管家?
簡秋雨眉毛輕輕一挑。
宋遲穗:“招聘啟事,家裡需要管家,所以就張貼出去,只是一天過去也沒動靜。”
簡秋雨:“怎麽會突然招管家。”
宋遲穗:“快過年了,小年準備大辦,家裡非常缺人手。”
*
招聘啟事掛出去三天,鄧離忙裡忙外三天,目的就是為了阻攔宋遲穗。
一旦有了管家,她以後還有什麽機會貼貼。
自從那次“接觸”後,宋遲穗就對她警惕不少,穿衣梳妝洗澡,都由宋遲秋幫忙。
她一個正面值也沒有撈到。
再不想辦法攢正面值,她的分就要開始掉了。
她躺在檀木搖椅上,右手端著茶水,優哉遊哉看向外面,尋思著,這管家一日不來,總有接近她的機會。
她自信喝了口茶水,氣定神閑地呼吸著。
門外大雪皚皚,一望是漂亮純淨的雪景。
只是,那一片白中忽然走來一道人影,那人穿著灰色西服,身形偏矮瘦,頭髮一絲不苟挽在腦後,十分幹練,一看就是管家裝扮。
鄧離腳一頓,咯吱咯吱的搖椅聲戛然而止。
她眨了眨眼,見宋遲穗從另一邊出去,迎接她。
兩人寒暄之後,女人很上道推著宋遲穗進門,一路到客廳。
鄧離的心漏跳一拍,感覺不妙。
越是擔心什麽,越是會發生什麽。
她坐起身,看宋遲穗的輪椅滾滾滑到在她腿邊。
“新蘭阿姨,這位就是我的夫人,姓鄧。”
“鄧夫人好。”
“你好。”
鄧離端坐起身,尬笑,竟還有漏網之魚。
宋遲穗轉頭看著她:“阿離姐,這是新來的管家新蘭,以後,她負責我的起居日常。”
說話間,宋遲穗流露著淺淺笑意,那份淺笑似乎在同她挑釁,她贏了。
好呀,竟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留。
她端著茶水,深吸一口氣,對著女管家舉一下手裡茶杯:“歡迎你。”
管家的活自然有管家安排。
新蘭到了後,跟著宋遲秋的管家熟悉業務。
這樣一來,日後,替她梳頭、替她穿衣、替她洗澡、抱著她上學.一個都沒有了嗎?
鄧離握緊茶杯,一時拿起又放下。
她望著宋遲穗遠去的背影,重重歎息一聲。
管家新蘭從前在大戶人家做過,也照顧過年齡較小的孩童洗澡穿衣,所以照顧起宋遲穗來,絲毫沒有壓力。
宋遲穗也對她十分滿意,不管是做事、說話、還算是個妥當的人。
檢驗了她泡茶、盛湯、換衣服、梳妝、按摩之後,就只剩下洗澡了。
一天工作下來,宋遲穗也有些累,她支著白瓷細腕托頭,說話有氣無力:“最後一項,洗澡。”
說完,她綿了綿唇。。
鄧離連忙走上去,正要去扶她,新蘭趕上來:“夫人,我來就好。”
新蘭特別積極,推著宋遲穗到了浴室,她正放著水。
鄧離站在門口,朝著宋遲穗說:“小穗,我抱你下。”
新蘭轉過頭:“夫人,我來就好。”
她正彎下腰,單手虛攏著宋遲穗的肩背,卻被新蘭攔住:“夫人手受傷了,還是我來。”
別看管家瘦小,力氣倒是不小,一下將鄧離攔在門外。
她站在門口歎氣,單手垂下來,對著裡面:“你小心點。”
新蘭正巧將她抱起,宋遲穗下巴靠在新蘭肩上,一雙眼睛看著她,衝她微微一笑。
將人放好後,新蘭又轉身把門給關上了.關上了.。
一陣涼風吹在她臉上,她不忍打了個冷顫。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她都可以想象,以後得正面值有多難掙了。
不行,要拿回主動權。
鄧離深吸一口氣,攢緊拳頭,轉身退出房門。
別墅的工程她十分清楚,每一樓都有一個機電房。作為理工科出身的,鄧離十分清楚控制臥室的電線是如何分布的。
半個小時後,她站在機電箱外,確認好四周無人後,舉起虎鉗,對準臥室的電線,哢嚓一聲。
臥室,剛剛上床的宋遲穗被息電一刹那發出的聲響一震,嚇得她微微一抖。
空調在停電之後還在勻速轉動,漸漸沒有聲音。
她裹緊被子,黑色琉璃眼在四周探查:“停電了。”
新蘭腳步聲在房間響起:“小姐,別怕,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說完,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遠去。
室內安靜,溫度也很快冷下來,宋遲穗正要去找手機,卻不知道它在哪裡。
她正要呼喊宋遲秋,忽然覺得不妥,容易暴露,還是喚鄧離這幾日,她和她故意疏遠,這會兒叫她,豈不是.。
她掐著手心,感覺到四面八方湧來寒意。
手機就在茶幾上,可她看不見輪椅的位置,她雙手拖著床,慢慢挪動著身驅,上半身懸空,伸手去夠手機。
指尖觸摸到硬質物體,還差一點。
宋遲穗噎口唾沫,使勁全力,往前挪著。
就快夠到了。
她的指甲刮著木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唔。”
她哼唧著,因為使盡全力,連呼吸也變沉重起來。
呼呼呼。
緋紅爬上臉頰,宋遲穗鼓著氣,非要夠到手機不可。
她咬著下唇,將身體再次往前挪一寸。
這一挪,腰腹以下懸空,加上腿沒力氣,支撐不住上半身,她一下像是撲騰的燕兒猛地墜落。
“啊!”
眼看頭要著地,手慣性往下撐,黑暗中她抓到一片棉質襯衫,一隻溫暖的手扶住她的背,手心滾燙,一下似火灼燒著。
她輕輕抬起頭,臉頰正好抵著某人心口,能聽到滾燙的心跳,還有令人安心的沉木香。
“阿離姐。”
宋遲穗手掌撐著她的心口,被她篤篤的心跳給震得心慌意亂。
鄧離帶著低沉而柔和的聲音:“停電就停電,你亂動什麽。”
她的氣息就在頭頂,微微蕩開她的劉海。
宋遲穗吊帶穿得短,背部僅兩根繩子吊著,鄧離的手正好扶著她肩胛骨,手心完完全全貼著她的肌膚。
正面值十分十分漲著,鄧離不願松開。
她將她輕輕按入懷裡,按到她面頰貼著自己頸脖:“別害怕,我來了。”
宋遲穗熱氣撲騰在她頸窩上,她艱難地往後仰頭:“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呼吸不過來就呼吸不過來吧,她不願意放手,如此嬌小可人的小人,好不容易摟抱在懷,讓她放手?
做夢。
她捧著軟滑的薄背,低頭吻她劉海,鼻尖刮來一陣清香,是山茶味的,令人心情舒暢。
她深深吸一口氣,香得差點斷氣而亡。
“宋小穗,你不怕冷嗎?”
她一口氣呼出,有些囫圇,也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對方。
宋遲穗原本有些冷,可面前的人是塊燙木板,硬生生對著她發熱,連呼出的熱氣都讓她感覺滾燙。
她心跳飛快,生怕被對方聽見,一雙小手推開她肩膀:“我不冷,你松開我。”
她不僅不冷,還有些熱。
一對棉花錘在她身上撲騰,鄧離隻覺得好玩,黑暗裡,宋遲穗就像小奶貓,拚命想跑,她則只需輕輕一叼,毫不費力就能將她完全掌控住。
“我不丟。”
鄧離得寸進尺,所幸將她摟起,往床裡邊去些,抬起腿跟著睡進去。
她第一次睡進小人的被窩,暖暖香香的:“你的被窩好香啊。”
宋遲穗吸一口氣,身體發抖:“你幹什麽。”
鄧離把她摟緊,紅唇吻她劉海:“我覺得你冷。”
我來溫暖你。
作者有話說:
鄧離:好軟好香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