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時隔兩年,鄧離竟差點忘記,眼前這個女人從十二歲開始就算計別人,她竟是疏忽了。
她剛剛答應了什麽來著?阿離姐?
此時,女人牙口咀嚼著口裡的脆蘋果,她能聽見鮮汁爆滿口腔,喉嚨微微滑動的聲響,她用看著獵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帶著驕傲,帶著不屑。
她仿佛就是她手裡的那顆紅蘋果,已經被她啃得體無完膚,吃乾抹淨了。
鄧離後脊梁微微散發出一股寒意,難道說,她和簡秋雨的戀愛生活過膩了,要找她這個人來解悶是嗎?
她控制著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宋小姐,玩笑不帶這麽開的。”
宋遲穗翹起二郎腿,裙擺開叉處露出一痕白大腿,她的腿輕輕搖晃著,好像兩條美玉交織在一起。
“阿離姐,你最終還是認我了,是嗎?”
“不好意思,我最後說一遍,你認錯人了。”
不行,不能讓她繼續呆在這裡。
陳小轉見她如此,立即來勁,她揮動著手裡的刀:“你知道,安安姐是怎麽教我殺魚的嗎?”
“你騙人。”宋遲穗一口氣堵在心口,眼神狠狠彎過去。
她眼裡閃爍著遲疑,真的討厭嗎?她感覺到了,鄧離不似從前那般,溫柔盯著她,主動和她貼近,滿眼都是她,護著她。
她撫摸著手指上的寶石戒指:“沒跑就行,我再最後給她一次機會。”
“她人呢。”
“這裡沒你找的人。”她抬起頭回復她。
陳小轉聳肩:“我們兩個人的愛,早已經血濃於水,老妻老妻了。”
“阿離姐呢。”
想象鄧離站在陳小轉身後,雙臂圈住嬌小的她,一手握著她的右手,教她如何使用刀具,一手按在陳小轉手上,兩個人按著巴掌大的小魚,在那練習如何殺魚。
宋遲穗嘴角一勾:“高中畢業、外出打工、還能發家致富?”
周喜民轉過頭:“小姐,這幾日我們調查過了,黎安的身世,她本是外地人,高中畢業四處打工,最後發展致富了,選了這樣一個村子養老。”
回到魚攤後,鄧離早已不見的蹤跡,僅剩下陳小轉和其余的工人收拾著東西。
她開始想象。
宋遲穗撩了下裙擺,彎腰坐了進去。
她轉過頭去,一雙小鹿眼和她幾乎平視:“你們的演技太拙劣了,情侶之間,不是你們這樣的。”
她們周圍的人來來去去,看她們身上冒出了粉色的彩虹泡泡,咕嚕咕嚕,還是桃心狀的。
討厭?
宋遲穗睫毛垂著,黑色瞳仁微微朝她一轉,睥睨著她。
二十七八的年華,正直需求旺盛期,想著想著她內心拔涼,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般。
說罷,她將鑰匙扔在桌子上,發出刺耳聲響:“記得把門鎖上。”
陳小轉叉著腰:“哦,我家安安姐也從未正眼看你,她不僅不喜歡你,還有點討厭你。”
宋遲穗吃口悶氣,這個日本留學的小姑娘,倒真的有幾分姿色,也有幾分陽光,聰明,難道,她比她更吸引人嗎?
一下子,她眼裡籠罩層薄薄的霧。
兩人摟在一起,是不是殺魚不知道,但肯定是在談情說愛。
她剛扣下手機,眼前不知道何時飄來一個白衣少女,她總是高高在上,縱然裙子被濺滿了血汙,她也像是不染凡塵一般。
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她身旁,很快,車上下來個人,恭恭敬敬替她拉開的後車座的門。
現如今,倒時時刻刻遠離她。
宋遲穗吃了一口悶醋,心裡腦袋裡全是火,一時半會也下不去。
久而久之,她真的會想兩個人或是有那麽一層關系,都是成年人了,兩個親疏無別,鄰居一拉攏湊合,說不定有過那方面的實踐。
她開始形容。
“你不說,我也可以找的到她。”宋遲穗站在太陽下,翻手看著手裡的寶石戒指:“還有。”
陳小轉不去理她。
周喜民轉過頭:“小姐,她正在一處山裡的池子釣魚。”
這個十字牙村,不應該是困住鄧離的囚籠,她不屬於這裡,她屬於更為廣闊的天空。
“胡說,從頭到尾,我的阿離姐都沒有看你一眼,喜歡一個人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宋遲穗才不在意鄧離給她表演的那些虛的,她如今也已百分百確定,黎安就是鄧離,不然那盞燈又如何解釋,不然對她的關心又如何解釋。
只是,她不肯認她,看來如此下去,時間會越拖越久。
“今天的魚已經賣完了喲,我馬上就要下播了,明天早上八點,家人們我們繼續啊。”
“安安姐,是這樣嗎?”陳小轉轉頭看她,正巧,鄧離低頭溫和看著她:“對,你試試。”
陳小轉挑眉:“騙你做什麽,我們就是從那個時候,嘿嘿,在一起的。”
“你聽聽,這幾個詞湊一起,是不是天方夜譚?”
“況且,她長這麽漂亮,做什麽事不得惹來層層阻撓,這個身份編的不行,走,找她去。”
周喜民知道小姐找夫人心切,也不敢否認她,隻埋頭開車,一邊可憐那個叫黎安的女人,一邊可憐小姐,都是孽緣啊。
宋遲穗靠在車窗,眼神漠視著窗外的一切:“我們出來幾天了。”
周喜民:“回小姐,算上路上時間,快三天了。”
她反覆摩挲著手指:“三天,我辦事效率怎麽如此低了。”
她自言自語,此刻眼裡的怒火也漸漸升了起來。
車內十分壓抑,都是被她強烈的氣場給震懾的。
“在給她一次機會,倘若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手指抓著窗外一片樹枝,她狠狠一折。
玉昆山腳下有幾處碧綠的深潭,深潭皆是山上雪水所化,要說有魚,也只能是適合冰山深潭存貨的魚類,罕見的很。
深潭和一畝魚塘一般大,潭水清澈見底,看著淺,實則一個小石子拋出去,都不帶漸水花的。
人們一般用石子來檢測水的深淺,水花越大,實則水越淺,那些看上去平靜無波,落石而下,隻咚一聲,則是深水。
潭頂是布滿了綠色青苔的岩石,上面還不停集聚著水珠,一滴一滴,緩緩匯聚成溪,歸順於深潭。
潭邊坐著一個黑衣女人,她身旁支著一黑色魚竿,身體隱入茂密的茅草根裡,一動也不動。
釣魚最忌諱有人走來走去,沒一會兒,身旁就響起穿梭於草叢間的腳步聲。
鄧離壓著眉,心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那道白色的身影站在水潭邊,嬌俏的影子倒影在潭裡,一張精致的臉正怔怔看她。
鄧離被她的目光嚇到,手指頭在膝蓋上來回敲打:“你吵到我的魚了。”
宋遲穗抱著雙臂,聲音要比之前要冷淡些:“這個深潭並無水草,沒有水草,水至清,水至清,哪裡來的魚呢。”
她笑笑:“宋小姐有所不知,有的魚就適合生活在這乾淨的水裡,還有,這裡蟲子眾多,你還是注意些,別一會真的過敏了。”
宋遲穗並不理會她說的話,正要往前,眼前卻落下一片翠綠的毛桃樹葉,它在空中翻轉了幾下,落在宋遲穗腳跟前,正要上前時,見那葉片上趴著一隻嫩綠的蟲子。
“阿!”
宋遲穗嚇得後退一步,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鄧離轉過頭,見她指著地上的小綠蟲:“有蟲子。”
她笑了一下:“就跟你說了這裡有蟲子,你偏來,趕緊回去。”
說罷,她站起來。
宋遲穗抿抿唇:“你幫它弄走。”
她站起來,提著魚竿,還有板凳,朝著另一個方向遠去了。
風吹起來沙沙作響,也吹起宋遲穗一身怒火。
她閉著眼睛,邁開腿,跨過那條可怕的蟲子,雙手撫摸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重新走到鄧離身旁。
“跟我回去吧,今天。”
鄧離握著魚竿的手一頓:“宋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
宋遲穗繞過她後背,站在她身側,緩緩蹲下,帶著清香,一雙眼睛撲閃盯著她:“姐姐要怎麽才認我?”
她和她直視,眼底流露著平靜:“你認錯了。”
“是不是只有穗穗受傷,遇到危險,你才會認我?”
鄧離挑了一下鳳眸,轉頭看著潭水,不再說話。
潭邊的風靜靜吹著,吹飛她的三七分劉海,發絲掃過她高挺的鼻梁,顯得側顏有棱有角。
她看呆了一會兒,兩年不見,她的皮膚比之前稍稍暗了些,但卻沒削弱她的容貌。紅紅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和從前一樣軟。
宋遲穗抿了口唾沫,緩緩站起身。
眼前潭水被吹吹起,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還記得,兩人第一次吻,就在湖裡。那時候身在局中,並沒有過多去感受,而如今。
既然她記不起來,那就讓她好好想想。
她閉上眼,右腳輕輕往前走一步,而後,縱身一躍。
一道白色的倩影躍入湖中,濺起層層水花。
也濺落好些水珠在鄧離臉上,她瞳孔不由放大,眼睫毛的珍珠順著往下掉落,宋遲穗瘋了!
這湖水又冷又深,哪裡是她能去的。
此時,水裡的白團掙扎著,黑色的頭冒出水面,雙手不停撲騰:“救命啊。”
鄧離蹙著眉往前一步,緊接著,又想起,自己曾經教過她游泳,她一定是在騙她。
“姐姐救我。”
她收回腳步,轉身去收魚線,只求魚餌別刮到她。
宋遲穗上來下去好幾回,雙手不停拍打水面,最終水花越來越小,白色身影很快沒入水底。
她的衣服散開,像一朵聖潔的山茶花,緩緩地,緩緩地往遠處飄。
鄧離心想,一定是引她上鉤的把戲。
湖光瀲灩,那對瓷白的細腿的胳膊在淺淺抖動了幾下後,徹底沒了動靜,水面的漣漪也越來越小,越來越淺,深潭仿佛是隻進不出的貔貅,很快恢復了平靜。
水面上看,宋遲穗就像是折翼的蝴蝶,溺死在了裡面。
“宋遲穗!”
鄧離站在岸邊喊:“別跟我開玩笑了,快起來。”
回應她的,僅有空谷余音,而那具嬌小身軀,正在緩緩地下沉。
“小穗!”
一道黑色身影猛地扎入湖水中,像是一條漂亮的黑魚,快速遊到那朵山茶旁,潭水冰冷,灌入她的衣服,將她的褲腿和衣擺灌得鼓鼓的,她輕輕抬手,將宋遲穗抱出水面。
嘩啦啦聲,水似珠簾從兩人頭頂順下,變成顆顆晶瑩的珍珠,在身體上滑落。
鄧離見她眼睛緊閉,臉色發青,頓時著急拖著她往岸邊走。
“小穗,小穗。”
她怕打著她的臉,試圖喚醒她。
見沒有反應,便將她放平,一手捏著她的鼻子,一手捏著她的臉頰,唇齒分開,唇紅齒白。
鄧離埋下頭,低低吻了下去,冰涼水潤的薄唇相觸,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
她的心跳的飛快,只是忘卻了自己心跳,隻不停往她嘴裡吹氣。
呼吸一下,雙手按著她的胸口,開始擠壓胸腔。
宋遲穗,你可不能有事。
這條命是她千辛萬苦保下來的,可不能死在這個便宜地方。
她也曾以為,任務完成以後,她和宋遲穗再無乾系,縱然她到什麽危險的事,她身邊還有簡秋雨,再不濟,縱然她是死了,那也和她無關。
她本以為自己會熟視無睹,可曾經那些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宋遲穗對於她,就像是撫養養成一個女孩,救她,護她,這種不值錢的付出竟讓她成為了習慣。
反覆呼吸好幾次,少女發青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舒緩,緊接著她咳出一口潭水,意識恢復了過來。
鄧離的手僵在她臉旁,看著她恢復過來的臉色,頓時心火上怒:“你想死嗎?”
宋遲穗半睜眼,模模糊糊間見上面一雙黑漆漆的眼怒視著她,濕噠噠的劉海貼著她臉頰上,下睫毛也緊緊貼在眼瞼上,看上去十分好看。
她笑了一下,小手撫摸著她的大手:“姐姐肯認穗穗了嗎?”
鄧離捏緊拳頭,起身背對著她:“最後說一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身後的人坐起,尤其脆弱:“那你為什麽救我。”
鄧離:“你死這裡,影響我們村經濟。”
宋遲穗掐著手指,指腹因為長時間的浸泡起了一層褶皺,她渾身發寒,不知道是被這話,還是被這深潭的水傷到的。
從前,鄧離不會跟她說這麽重的話。
每一會兒,眼前的黑衣人站起來,她拍拍手:“能走嗎,回去換身衣服。”
宋遲穗點點頭,雙手撐著地站起來。
剛剛被那麽一寒,身體發虛地朝前倒了下去。
正巧,她的額頭抵在某人肩胛骨上,雙手扯住她濕噠噠得衣擺:“姐姐,走不動了。”
被身後的小塊頭一靠,又聽那麽柔弱嬌俏的聲音,鄧離閉上眼睛吸口氣:“自己走。”
剛往前走,那拉著她衣擺的小手攔著她的腰腹:“嗯~”。
。
宋遲穗這是,在撒嬌?
為了騙她回去,連她曾經最為看不起的方式都用上了。
鄧離瞳孔放大,轉身看著宋遲穗,正好對上濕漉漉的杏仁眼,她剛落水,睫毛上還掛著潤潤的水中,劉海的發梢也滴答著水晶,顯得她水水嫩嫩的。
她的心一下像是被棉花撞了一般:“你自己沒長腿嗎?”
她雖然惡言惡語,但顫唞的聲音已經出賣了她已經動搖的內心。
宋遲穗見狀將她摟更緊:“嗯。”
鄧離還是抱起了她。
她想過,自己天生對那種外表弱弱的沒有抵抗力,她們嬌軟,可愛,一捏就化,撒嬌,賣萌,那就更令人無法自拔,讓她生出想要保護的心。
兩年之久,她在山裡住這段時間,手臂上的肌膚也比從前黑了一個度,現在和宋遲穗比起來,更是天壤之別了。
懷裡的人也十分不害臊,直勾勾地望著她的眼睛,試圖看穿她一般。
她垂著眸,不去看她的眼睛,卻看見她濕噠噠得連衣裙貼在身上,勾勒出裡面黑色的內衣內褲。
鄧離不知道該往哪裡看了,就往前面看。心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沒緣由的。
那是害怕,她知道的。
宋遲穗勾著她的頸脖,嘴角微微揚起。她不想說什麽話,現在任何話都可以打擾她們之間的迤邐。
她隻貼在鄧離手臂,緊緊地,緊緊地。
感受對方急促的氣息,滾燙的體溫,劇烈的心跳。
她們穿過小道,穿過叢林,穿過草地,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一陣風鈴聲撞入耳朵,引起一陣耳鳴。
這樣的肢體相貼,她十分不舍,恨不得這條路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
然而山路漫漫,總有到盡頭的時候。
*
回到房子裡,鄧離在院子裡燒了一爐子木炭,讓宋遲穗坐在火邊烤。
她換了一身衣服,全是鄧離的,長筒棉麻格子褲,褲腿要挽好幾圈才不會拖地,肥大的灰色t恤,小小的身軀穿著它壓根撐不起來,就像是裹在她身上似的。
她穿的拖鞋也是鄧離的,長長的,跟一艘船一般。
盡管這身衣服是那麽不合身體,可她總覺得溫暖無比,比眼前的篝火還讓人溫暖。
她抱著雙膝,時不時朝灶裡加柴火。
橙色火光照耀在她臉上,身上,她感覺身體的寒意在慢慢散去。
爐子上安了一口鐵鍋,鄧離從房間出來,換上了一身柔軟的藍色棉質居家套裝,走到門口時,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宋遲穗眼睛閃爍了一下:“阿離姐。”
鄧離淡淡錯開眼,並不搭理她,她走到廚房裡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宋遲穗也不覺得心寒,看一個人不能看她外邊,而要看她真的為她做了什麽。
她小手拖著腮,靜靜盯著面前火光。
其實,她知道是那個時候氣走了鄧離,如今也該好好說說了。
不久,廚房傳來攪動水聲,緊接著,又聽見菜刀在拍什麽東西,非常大聲。
她轉過頭,見鄧離從裡邊出來,手裡握著一把薑塊,緩緩走到爐子面前。
她把拍碎的薑塊放進煮沸水的鍋裡,很快,空氣中彌漫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宋遲穗聳著鼻子:“這要幹嘛?”
鄧離看一眼火,肩膀輕輕懟開宋遲穗的身體:“我來吧。”
她加了幾塊木條,火頓時熊熊燃起。
雖然隔著衣服,但她能感受到鄧離身體的熱意,像是太陽一般,她低頭抿著唇,不經意地和她肢體觸碰著。
不過只有一瞬間,鄧離站起身:“煮十分鍾,你把這鍋水喝了。”
宋遲穗仰起頭:“阿離姐,我有話跟你說。”
鄧離進到屋子裡去:“你不應該跟我說,去跟你的阿離姐說。”
宋遲穗:“你就是。”
“宋小姐,我在網上查過你。”她聲音變得嚴肅凌冽,轉頭時目光篤定:“我的確和你那死去的前妻有些相似。”
火光寥寥,宋遲穗卻覺得有些冷,她將手縮進衣袖裡,呆愣看她:“你就是她。”
“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沒有義務成為你思念成疾的犧牲品,我不知道你和她有什麽淵源,要你非要這樣去尋找她,但是,請你自重,別亂認錯人。”
宋遲穗雙手抓著膝蓋,薄薄的布料下,指甲早已嵌入裡面,刺痛從膝蓋傳來,她卻一點也沒松手。
所以,無論如何,她怎麽軟,怎麽求,怎麽弱,對方都不會認她?
那就,來硬的吧。
宋遲穗緩緩站起,天色將黑,她看鄧離的眼神也稍稍平淡了些:“這兩天來,你所有不知,甜甜姐她馬上,馬上就要.。”
說著,她鼻息一抽,差些哭出來了:“她說她想見你最後一面。”
鄧離一驚,雙手攬著宋遲穗的肩搖了搖:“甜甜她怎麽了?”
說話的時候,她只顧著詢問關心,一說完她就立刻明白了。
宋遲穗捂著嘴的手緩緩放下,嘴角微微勾起,抬頭看她:“看來,你還是關心甜甜姐的,她和我姐姐馬上就要辦婚禮了,你是貴賓。”
鄧離心下好笑,兩年的田園時光,讓她竟覺得所有人都和淳樸的村民一樣了,但她也明白,刀不磨還要鈍呢,更何況腦子。
她原本想掙扎,發泄,問責,但是她平心靜氣下來。
“你說的什麽,甜甜苦苦的,我不懂。”
她佯裝傻,轉頭回到了房間。
鄧離躺在床上,反覆地捶著胸口:“真是的,這下怎麽辦。”
她望著自己黑色的旅行袋,腦海裡忽然閃爍出新的計謀來。
夜半時分,宋遲穗已經入睡了,小臉埋在枕頭裡,臉兒睡得熱乎乎紅撲撲的。
她輕輕關上房門,從樓梯間往下走,月亮高高掛在天空,把地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穿著一身黑衣,背著包裹,有點像是夜裡的獨行俠。
從此以後,不管天高路遠,她一定要去到沒人的地方,再也不讓她找到。
夏夜涼風習習,腳尖踩著幾片樹葉發出聲響,樹上的葉片也旋轉著落下,落到她身旁。
她白皙的指往前伸著,去摸院子裡圍欄的門栓。
手指剛剛叩到冰冷的鐵門栓,便聽見身後突如其來的泠泠聲音:“這麽晚,姐姐要去哪兒?”
指尖不由一抖,門栓被她拉開,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猛地拉開竹門,準備往前跑。
卻見四周衝來幾個黑衣人,將她的手腳都牽製住,按著她坐在小院的凳子上。
鄧離不敢反抗,隻抬頭看著她:“我說,我不過是出去散散步,你有必要搞這麽大陣仗嗎?”
宋遲穗檢查著她的包,從裡面拿出身份證、銀行卡、還有幾件換洗的輕便衣裳,把內衣褲單指挑起,晃動了兩下,嘴角不由一勾:“姐姐這次又想往哪裡跑呢?是玉昆山,還是北明山?”
見鄧離不答話,她深吸口氣,起身在她身後繞了一圈,細嫩的指尖落在她肩頭,從她的左肩,滑倒她的右肩。
隔著薄薄的布料,鄧離感受到雞皮疙瘩冒起,身體一陣發寒。
宋遲穗滿意收回雙手,用嚴肅且不可抗阻的語氣:“把她給我綁起來。”
“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