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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快要抵達安溪的時候, 車前視野逐漸開闊。

  兩旁山形挺拔,林蔭繁茂。

  江州今年入夏時分雨水太多,導致仲夏酷暑的潮氣比往年更盛。

  草木白日裡吸收了充足的光照, 晚上被泥土裡殘留的雨水滋養, 小半月光景,山野一派瘋長態勢。

  拐彎時, 車子靠近山體, 時刻被炙烤的綠意如同逼仄的熱浪,滾滾襲來,悶得人喘不上氣。加上山勢並不十分高聳,他們坐在車裡,更像是在海裡,眼前連綿的山濤好像隨時會傾倒壓來。

  出了隧道再行駛二十多分鍾, 四屏山的山峰才從過分耀眼的日暈裡顯露出, 尖尖的峰頂, 蔥鬱青翠。

  只是烈日當空,光照刺眼, 根本直視不了幾秒。

  室外氣溫直飆三十八.九度, 車內冷氣打在二十度上下, 日光曬在車窗上,暖融融的。

  陳師傅前排開著車。

  時舒和他對視,一雙眼極亮,好像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天理公道。

  梁徑不說話,面色微沉。

  陳師傅沒忍住,掏煙的手笑得抖。

  陳師傅樂呵呵,調著空調:“不急不急,商量好了再走。”

  時舒氣得下樓刷卷子,說不寫完一周的份額就不睡。梁徑服了。這個人從小就這樣。做事隨心所欲。沒有規劃,更沒有節製,想要什麽即刻就要要到手。明明自己給他安排好了,每天兩份的刷題量,這樣的節奏,暑假還能空出幾天好好玩。但時舒偏不,仗著自己腦瓜靈、聰明,不是找聞京去迎尚打遊戲,就是拉著原曦和方安虞吃吃喝喝。所幸方安虞有他媽管著,吃喝的時間被嚴格控制,打遊戲也在嚴密監視中。而原曦有極自律的暑期學習規劃。

  半晌見人躺屍似的一動不動,梁徑點名:“時舒。”

  倆小夥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這種情況在他們長輩眼裡,屬於越瞧越有意思。

  聞京真是服了,小兩口吵架,殃及他這個學渣池魚。還專往他傷口撒鹽。

  晚飯餐桌上,梁徑很不客氣地說,時舒你還記得元素周期表嗎?你不記得了,你就記得荒野幻想裡哪塊地圖寶石多。時舒握著筷子愣住。舒茗聽得笑死,直覺倆小的要吵架,她吃完就進房間和經紀人打電話了。時舒握著筷子沉思,好像真的在想荒野幻想裡哪塊地圖寶石多,但是他被問愣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於是,他捧著飯碗很誠懇地求教梁徑,問,哪塊地圖寶石多?梁徑氣得差點噎死,他瞪著時舒,簡直不敢相信,你知道你馬上高三了嗎?你還想考M大嗎?時舒低頭扒飯,小聲,那些題我都會啊梁徑真的很想敲他腦袋,他緩了緩,放平語氣,苦口婆心:再靈光的腦子不用都會鏽的,現在開始就要鍛煉思維的敏捷度。時舒繼續小聲較勁:陸菲寧都說那些卷子老套答案都在網上掛著呢。

  時舒賭氣,說不打了,他要做卷子,腦子都鏽了,再不磨腦子,梁徑就不和他玩了。說著還陰陽怪氣聞京,我勸你也回去磨磨腦子,不然梁徑也不和你玩了!

  最後就是誰都沒出去打球。時舒進書房趕卷子,梁徑在客廳看英語的網課。

  梁徑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車前看時舒拉開車門就往後排躺, 笑著打趣:“小舒不去澳洲啦?”

  時舒趴著無語,慢吞吞地說話:“前面不是還有座位嗎?”

  梁徑把行李擱後備箱,回頭一看皺眉道:“路上就不要睡了。不安全。腿抬起來,讓我進去——”

  很大程度,家長的教育方式取決於家長的性格。

  梁徑沒說話,頭疼。

  大清早的,梁徑不想和他吵,況且昨天已經吵過一次。

  那會梁徑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理他了。他起身很絕情地收拾碗筷,拿走了時舒喝湯的杓子。時舒不敢說話,憋悶憋悶的,只能捧著碗慢慢喝。

  時舒徹底無語了,埋進書包:“我躺一會怎麽了啊!我昨天幾點睡的你心裡沒數啊!”

  這點雞毛蒜皮都能吵起來,他屬實沒想到。

  他嘟嘟囔囔:“.那麽大一個,夠你坐了。”

  於是,聞京那兩箱遊戲後來被偷偷運進時舒家,兩個人在樓下玩得天昏地暗,光“荒野幻想”都通關兩回了。

  時舒在安溪過暑假的那幾年,拔個牙都能驚心動魄嚎一晚上,隔天還能氣勢洶洶地和丁雪告狀。梁徑被氣紅眼更是家常便飯。

  梁徑深吸口氣:“時舒。”

  梁徑無語:“熬夜怪誰?我讓你每天做兩份卷子,你非要拖——”

  他們梁家的小少爺,打小就拿這個姓時名舒的沒辦法。

  時舒怒了,猛地扭過頭:“你要和我吵架嗎?”剛打完哈欠的眼角濕漉漉,兔子一樣的眼睛,氣赳赳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

  見他還是沒有去前排坐的意思,時舒頭都大了:“你有病吧?一個座位都和我吵?去前面坐怎麽了嘛!視野還好!你就讓我睡一覺嘛!再煩我真的要發火了!”

  梁徑:“.”

  舒茗休假在家,有時候也陪兩小夥一起玩,順便問一句怎麽不帶梁徑、原曦、方安虞,你們五個人正好湊個小分隊,拉你媽我就三人,打起來不過癮。時舒就說,梁徑在寫作業、原曦在寫作業、方安虞在寫作業。舒茗就問他,你怎麽不寫?說著轉頭問聞京,你呢?不訓練了?你爸出差了是吧?聞京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是的。時舒就說,卷子不難,時間還多,先玩再說。舒茗好笑,由得去了。

  ——反正最後總是梁徑妥協。

  他是梁宅的老夥計了,一大早就到了南棠, 那會瞧見時舒跟梁徑後面背著書包困懨懨地下樓,頓時樂了。

  陳師傅一邊笑一邊去前面開車。

  昨天因為趕暑假作業的事,兩個人就已經小吵了一架。

  時舒沒動,枕在書包上甕聲甕氣:“我能掉哪裡啊?這裡有五公分嗎?伸手就觸地了梁徑,我求求你了,你就坐前面吧.讓我睡一覺成不?”

  時舒熬夜趕卷子, 沒睡醒的腦袋輕輕點了點, 反正梁家所有人都認識他, 自然也知道時其峰和時舒多年的父子恩怨.
  他小聲叫了聲陳叔叔,就橫著躺去了後排。

  他耐下性子:“我就坐後面。你這樣掉下來怎麽辦?”

  車子已經緩慢發動。

  過了會聞京打來電話,問去不去打球。

  聞京邀了何爍和遊赫打球,順便不帶名不帶姓地吐槽當下情侶吵架的社會影響程度。

  強起來的時舒一口氣趕了三份數學卷子,三張英語周報。

  晚上十一點多,梁徑洗好澡下來問他什麽時候去睡覺。

  時舒越強越勇,埋頭吭哧吭哧畫著北半球磁感線的分布,張嘴放大話,猖狂至極地說要磨光腦袋,讓梁徑一個人去睡大覺吧!
  梁徑:“.”

  他站在書房門口,好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真的是好氣又好笑。

  幼稚不說,還時不時發可愛瘋。

  但是不得不說,時舒真的很聰明。

  書桌上做好的卷子梁徑略翻了翻,除了大題依舊狂跳步驟,選擇題幾乎和自己做的一樣。

  最後,梁徑把人卡在臂彎裡,一邊親一邊抱上樓。
    那會時舒手裡還捏著物理卷子。

  本來以為這就完了,哪想到了床上,時舒得知梁徑的物理卷子還沒開始做,跟喇叭花似的立馬開花得意,手頭這張不做完不罷休。

  梁徑真的很想把人拎起來抖抖,看看時舒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麽。他氣得抱起自己的枕頭就去客房睡,眼不見為淨。

  熬到半夜一點多,時舒拿著卷子跑去客房找梁徑,架勢和手持獎狀一樣,只是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梁徑壓上床摁著腦袋親。

  大暑節氣剛過,早上氣溫卻不是很高,但待久了還是會悶。

  小區綠化做得不錯,樹蔭環繞,鳥雀啾鳴——乍看是一幅很活潑的晨景。

  陳師傅掏出煙盒,在方向盤上篤篤磕了兩下,面帶微笑瞧著後視鏡。

  空調冷氣一點點吹出來,七月底的熱夏,車裡蔓延開一股恰到好處的溫涼。

  時舒趴在後座打盹,簡直舒服死了。

  現下,一個筆直站著,一個懶洋洋躺著。

  陳師傅打量著一時半會不會完,便尋思乾脆出去抽根煙,路上可沒時間抽。

  梁徑看了眼下車走開的陳師傅,轉回視線盯著時舒屁股,壓低聲音:“再鬧今晚就別睡了。”

  時舒沒聽明白,懵懵地扭過頭瞧梁徑:“啊?”

  梁徑沒再說話,斂下眼睫注視時舒後腰,神色如常。

  過了會,鼻腔裡很輕地笑了下,唇角微彎:“記吃不記打。”他沒瞧時舒,遊刃有余的樣子,視線卻十分露骨,好像已經做了什麽。

  這句話,此前某個時刻也從梁徑嘴裡說出來過。

  那個時候,夜色將盡,房間裡殘留著三百萬英鎊的玫瑰香氣。時舒半夢半醒,睜開眼看到面前一張俊朗英挺的面容,嘴唇就湊了上去,全然忘了前一晚怎麽揪著枕頭又哭又叫。梁徑怎麽可能放過,他把人翻了個身,就著前夜的溼潤一點點插.進去。時舒又酸又疼,嗚咽著叫梁徑。梁徑親吻他後脖頸,溫柔歎息:“怎麽就記吃不記打呢?嗯?時舒”

  眼下,瞌睡蟲嚇走大半,時舒一個咕嚕跪坐起來,往後靠緊車門,十分警惕:“你幹嘛!”

  梁徑不作聲,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空出好大一片,舉止從容坐了進去,順勢關上了車門。

  他仰頭靠著椅背,片刻,語氣平靜道:“現在想想,長大了真好。”

  時舒:“.”

  時舒扭頭看窗外。

  陳師傅見他們都坐好了,趕緊抽了幾口,朝這裡走來。

  時舒語速飛快警告:“你爸媽都在老家呢——不許弄我!”

  梁徑閉目養神:“弄你什麽?我都沒帶套。”他語氣閑散,透著股疲乏勁,周身氣質卻一如既往矜貴從容。

  時舒有點繞,梁徑刻意模糊重點,他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啊?那怎麽辦?”

  梁徑忍不住笑出聲,睜開眼瞥他:“時舒,沒睡夠就不要想問題。傻乎乎的。”

  時舒:“.”

  十點多氣溫開始飆升。

  隔著車窗朝外看,好像能看到蒸騰的空氣紋路。

  車子在此行最後一處收費站前緩慢降速。

  前面一連好幾輛大巴車。

  還是小學生專用接送車輛。車頂和車尾都標識了異常醒目的黃色燈帶。

  “顯雲寺”陳師傅眯眼瞧大巴車前舉著小旗子的帶隊老師:“去樂成道場學下棋的。”他說完朝後視鏡看,就見時舒兩手摟著書包,上半身歪歪扭扭枕梁徑膝上,坐沒坐相,睡沒睡相,哈欠打得淚眼朦朧。

  陳師傅搖頭笑。

  其實上路那會還是很規矩的。

  時舒礙於梁徑的話,兩人之間保持著十分清白的距離。

  可耐不住瞌睡蟲上腦。

  時舒坐不住,歪著腦袋要睡。

  梁徑推了幾下,讓他坐好,到了老宅去床上睡,要睡多久就睡多久。

  時舒點頭,嘴裡說著保證的話,眼睛卻閉著,一看就是個很沒信用的人。

  過了會,沒有信用的人開始得寸進尺。

  時舒蹭著梁徑肩:“五分鍾我真的好困.就五分鍾。求求你了梁徑.”

  照進車窗的陽光溫煦和暖,車內溫度適宜,車速平穩,天時地利,太適合睡覺了。

  五分鍾個鬼。梁徑托著時舒腦袋,極其無語。

  下秒,梁徑沒托住的空隙裡,時舒腦袋就磕在了梁徑膝上。

  陳師傅瞧見,呵呵笑了聲。

  梁徑低頭瞪著心安理得躺平的時舒,很想揪一揪露在外面的那隻粉白軟糯的耳朵。

  瞧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額發垂下幾絲,細細地搭在彎翹眼睫上,薄薄一層眼皮,白皙乾淨,眼角還有困頓懶散的水光。

  窗外,帶著安全帽的小學生們在老師們的指導下排隊上車。

  嘰嘰喳喳的。

  每年暑假,四屏山上的顯雲寺都會有圍棋夏令營,樂成道場還會舉辦緊張刺激的定段賽。

  方安虞七歲之前,每年都會來這裡訓練衝段。

  作為方安虞的好朋友,時舒更不會缺席。他忙前忙後,十分操心。好像方安虞一旦定段失敗就是他的責任。但事實證明,方安虞定段失敗的那個暑假,是他倆最快樂的暑假。

  梁徑垂眸略想了想,腦海裡忽然冒出穿著道場道服的小時舒的模樣。

  半晌,他偏頭朝窗外看去,無聲笑了下,伸手輕輕捏了捏懷裡那隻耳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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