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
飯桌上梁坤又問了梁培官司的事。
“我記得小沽河的項目一開始不是他們兄弟倆負責, 後來是怎麽到梁壙手裡的?”
丁雪站起來給他倆盛湯,聞言,看了眼夾菜吃飯的梁徑。
“梁壙拉攏下面的開發商。當時爺爺顧不了國內, 只能睜隻眼閉隻眼。這件事聞叔也知道。”
時舒扭頭瞧他說話, 想起來自己印象裡好像也有這麽回事,便朝梁坤點了點頭。
“哦……”
梁坤想了想, 還想繼續問, 便聽自己兒子不鹹不淡道:“爸,這件事您別管了。我已經和莊叔說了,他不會再來找您。”
“梁徑,是不是很嚴重?梁培不會進去就出不來吧。”丁雪把湯擱他倆面前,問道。
時舒也朝梁徑看去。
丁雪見他這樣,又有些想替梁徑說話。
屋子裡卻十分亮堂。
“這裡面都是最溫補的中藥材。你爸朋友千裡迢迢送來的, 平常你爸都不見得有的喝。”
飯桌一時安靜不少。
梁徑瞧著他好笑:“這麽好喝?我覺得味道怪怪的。”
語氣是有點嚇他的,但盯著他瞧的眼底全是笑意。一雙眼打量認真喝湯的時舒,忽然伸手揪了下他的耳朵。
梁徑覺得自己好像很便宜。
“兒子心裡有數,是梁培不知死活——”
人前不動聲色位高權重的,這會吊兒郎當跟什麽似的。
梁徑:“……”
梁徑沒說話。
見梁徑沒立即松手,又是一記。
餐桌沒有中午那會豐盛, 時令蔬菜倒是不少。
時舒埋著頭,很快喝完一碗湯。
“說到底不就是這樣嗎……”
還沒說完, 飯桌下, 小腿被人踹了一腳。
他握著杓子舀了兩下湯,抬頭對丁雪笑道:“媽, 這湯怎麽有股藥味?”
梁徑攔下:“媽, 他再喝飯就不要吃了。”
梁徑:“……”
隔著餐桌,丁雪很不客氣瞪他:“你就有的喝吧。”
時舒立馬伸手遞碗。
他看他一眼,沒說話,隨手夾了一筷子菜擱嘴裡,嚼了嚼。
落地窗外, 庭院深深。外面下著朦朧雨霧。聽不到雨聲。
丁雪想起來就來氣,對梁坤說:“你忘記今年夏天,老宅遭的‘賊’了?你當他們姓梁,他們心底裡認不認你還不一定……”
說完,他抬頭看著自己兒子,面色嚴肅:“知道嗎?”
“梁培再不知死活,這個節骨眼,既然求過來了,就得好好處理。不管不問,要是出什麽事怎麽辦?”梁坤正色道。
丁雪坐下後和梁坤對視一眼, 知道他不想說, 沒好氣道:“吃就是了,哪那麽多廢話。”
“出事?他這些年出的事還少嗎?”
梁徑都要氣笑了。
時舒低頭,對梁徑超小聲:“說句話啊。”
暖黃色的壁燈映出一片漸淺的光暈, 映著潮濕的鵝軟石小徑。
時舒趕緊低頭大口喝湯。
對面眼看要吵起來。
“也不是我要追根究底。”
下秒,小腿又挨一記。
他扭頭注視若無其事低頭吹湯舀湯的時舒, 半晌湊近低聲:“不會坐?”
梁徑:“……”
“時舒,碗給我。”丁雪想著再給他盛一碗。
“什麽認不認的。我說的是這個嗎?”
突然,梁坤道:“只是這件事如果真那麽嚴重,你最好和我們商量商量。”
時舒:“……”
“——嘶。”
桌下,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腳,嘴裡的險些沒咽下去。
這聲挨痛剛好被對面夫妻倆聽見。
梁徑瞪著時舒,察覺對面的視線,才轉過頭說道:“爸、媽,梁培這件事真插不了手。”
說著,他看向梁坤,神情也嚴肅許多:“爸,您是知道小沽河的項目有多大,前前後後那麽多錢投進去。”
“就這麽大筆數目,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梁坤不說話了。
從梁徑的話裡,他大概知道梁培不是吞了一點錢,不是一點還上就可以無事的責任。
這件事比他從梁壙那得到的信息還要嚴重。
“那就算了。”
過了會,他對梁徑說。
“只是梁壙你也別撂手。他拎不清的,找時間和他談談。”
“嗯。”梁徑應道。
吃完飯,照例小兩口洗碗。
和高中那會南棠家裡一樣。
梁坤路過遠遠瞧見,好笑:“不有洗碗機嗎,擱這用什麽功。”
水池底下摸著老婆滑滑的手的梁徑:“……”
臉微微紅的時舒:“……吃飽了站一會……”
不遠處,丁雪望著窗外雨霧蒙蒙,歎氣:“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放晴。我菜園子都洇了。”
梁坤好笑,走過去跟她一起朝庭院裡看:“是下了一天了……”
周末兩天回來,丁雪還想著帶時舒去她收拾好的菜園,只是天公不作美,不知道明天天氣會不會好轉。
收拾好廚房,時舒上樓回房間。
這會,他才終於有時間去玩實習生推薦那款的遊戲。
現在的遊戲市場更新迭代太快,雖說流行的玩法數來數去也就那幾樣,但要做出新意、脫穎而出,獲得市場認可,也不是件易事。
梁徑在樓下書房和梁坤談公司的事。
安溪機場項目父子倆都很重視,尤其眼下到了準備運營的階段,加上年末,梁坤還是想多問問。梁老爺子現在是沒什麽精力了,梁坤有心讓老爺子安心,所以叮囑梁徑的程度,快趕上時其峰。
等梁徑上樓回到房間,時舒剛玩完五局。
他琢磨出一些門道,邊玩邊做筆記,梁徑叫他都沒怎麽應。
梁徑就湊過去看。
電腦上簡單畫了個思維導圖,一旁打開的網頁裡也有知名遊戲玩家的最新評價,時舒一點點往下拉著看,沒理梁徑湊過來的動作。
過了會,梁徑轉頭親了親他臉頰,低聲:“要不要洗澡?”
時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眼角余光覷他一眼,笑了下,沒說話。
“嗯?”梁徑也笑,親吻的動作重了些。
時舒推他避開,“自己洗。”
梁徑就不說話了。
他挨著時舒,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在時舒以為他不會消停的時候,忽然,梁徑起身離開床,語氣無奈道:“好吧。”
時舒抬眼,眼神狐疑。
他是不相信他的。誰知道會不會搞突襲。
時舒變得有些警惕,悄悄把電腦往自己懷裡挪了挪。
梁徑開始在房裡脫衣服。
他把自己脫得精光,時舒是真沒想到,瞧著都有些無語,他捂著額頭強迫自己去盯面前的電腦,愈發覺得對面的人可惡。
不過之後梁徑沒再做什麽。
正常地進了浴室。
時舒盯著他背影,腦子都被他搞不清楚了。
梁徑是狡詐的。他對自己說。
果不其然。
幾分鍾後,浴室裡傳來一聲“老婆”。
時舒直接笑出聲。
他合上電腦,床上翻了個身,對著天花板忍不住樂。
梁徑見他不理自己,又叫了好幾聲“老婆”。
時舒坐起來,大聲:“幹嘛!”
梁徑:“進來。”
時舒:“我不!”
梁徑:“老婆。”
時舒:“……幹嘛啊。”說著,他還是下了床,一邊對浴室喊:“我跟你說啊,我不跟你洗,我就看一眼……”
打開浴室門,迎面水汽繚繞,霧蒙蒙的。
時舒靠著門邊,語氣帶笑:“幹嘛。”
梁徑站在花灑下,就這麽正面朝他,隨手指了指自己一側小腿:“都是你乾的,青了。”
時舒愣了下,想起來後下意識走過去檢查:“這麽嚴重?我就踢了幾下……”
“呵。”梁徑的態度不冷不熱。
“我看看。”時舒蹲下來,只是水霧濃重,他看不大清,找了找,沒找到,他問:“哪裡啊?”
“自己踢的哪裡都不記得了?”
時舒盯著他的小腿來回上下地檢查,“我沒看到啊……疼嗎?”
他態度實在認真,梁徑都有罪惡感了。
可是逗自己老婆怎麽能算罪惡呢。
梁徑低頭注視時舒乾燥的頭髮、被熱氣熏得有些紅的耳朵,還有從上往下清晰可見的一扇烏黑睫毛。他從小就機靈,可有時候,又不是那麽機靈,天真又單純的。
真正察覺不對勁,是偶然抬眼的時候,注意到那處翹得老高。
時舒頓時氣得臉通紅。
“梁徑!”
只是他這幅蹲著仰頭朝他發火、雙頰泛紅、眸子瑩潤晶亮的模樣,落在梁徑眼裡,只能是翹得更興奮了。
時舒眼睜睜瞧著那處一點點的變化。
站起來就要跑,被梁徑一把拽住摁在牆上,嘴唇很快被攫住,浴室空氣稀薄,時舒很快張開了嘴。
“跑什麽啊老婆。”梁徑吻著他說:“沒想幹嘛。”
那塊蹭著他小腹,壓得他都有點疼了,時舒氣得又想踢他:“信你個鬼。”
潯州的冬天雨意泛濫。白日氣溫不低,入夜卻有些發寒。半夜時分,時舒抱著被子睡覺,怎麽都睡不著。明明身體已經很累了,腦子卻像一盞電量時斷時續的燈,一會精神一會困懨。
“睡不著?”察覺他氣息的變化,梁徑睜開眼,從後面抱住他。
這麽多年同床共枕,他們熟悉彼此,睡覺時呼吸的頻率更是諳熟於心。
好像生長在了對方的身體裡,心跳脈搏呼吸都是共生的。
“湯喝多了……”過了會,時舒小聲。
他慢慢摸索出原因,歎了口氣。
梁徑忍不住笑,但沒說什麽。他沿著他後頸一點點親吻,時舒被他親得閉上眼,許久也沒說話。
過了會,時舒發出一聲輕哼,他手肘往後推他,呼吸有些急促:“出去啊……”
梁徑沒動,也沒立即說話,似乎在忍耐,噴灑在時舒後頸的呼吸一時間也變得有些熱。
“舒服嗎?”片刻,梁徑輕聲。
說實話,這種感覺好像泡溫泉,周身溫溫熱,四肢忍不住舒張,好像被層層疊疊的海浪輕輕拍打,是很舒服的。
時舒小聲:“有點深……”
梁徑稍微動了下,然後又去親他後頸:“這樣是不是好點?”
時舒:“嗯……”
不知道怎麽睡過去,時舒隻覺得自己被反覆席卷的浪潮熨平整了,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動都不想動,渾身懶洋洋的。
窗外是一片濃鬱的青蔥色。
不知道還下不下雨。
意識漸漸回籠的時候,時舒感覺到一點不對勁。他扭頭去看梁徑。
梁徑沒睜眼,嘴角卻不是很明顯地彎起。
時舒通紅著臉往前挪了挪,下秒,拉起被子埋頭整個縮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