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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阿姨怎麽樣?”

  時舒接過方安虞遞來的啤酒, 玻璃瓶滋滋冒冷氣,瞧著霧蒙蒙的。仲夏的傍晚,格外清爽。

  “身體還好.”他對方安虞說。

  不遠處, 聞京的車駛近, 停在對面。

  原曦從另一邊下來。微信聯系的時候,原曦說她在隔壁市區的一所高校參加學術會議, 可能會晚到。聞京說正好他從安溪回江州, 可以順路去接。如果原曦方便的話。

  方安虞看著聞京下車指了指後備箱,朝原曦說了句什麽,原曦笑著擺手,轉身又和時舒他們招手。

  “你知道聞京”方安虞小聲。

  時舒跟著小聲:“知道。你也知道吧。”

  方安虞點頭。

  常年從事高強度體育競技,聞京的身材是他們幾個裡最高大的,肩寬體長,十分挺拔。最近不知怎麽頭髮剃得越來越短,整個人瞧著灑脫不少。現下穿了一身休閑運動服,低頭朝原曦笑的時候,幾個瞬間好像回到小時候,瞧著有些憨,鄰家小朋友一樣親切又陽光。他這趟去安溪估計是去看他的小姑。聽說他小姑最近身體不大好。

  時舒:“沒多久。”他笑眯眯看著原曦,想八卦,但礙於聞京在場,掙扎許久,還是沒直接問。

  方安虞笑起來:“就哭了唄!”

  很簡單的一句插科打諢,丁雪立馬就能想象出梁坤的語氣,也是他會說的話,當即笑了下。

  她看著時舒,眼神溫和,沒再說什麽。

  過去好幾個月, 那天的印象還是很清晰。雖然飯桌上就覺得聞京情緒不大對,但方安虞沒多想,以為他還在擔心五月底的歐洲聯賽能不能去成。飯局結束, 原曦叮囑方安虞給聞京叫代駕。等他在停車場找到人,就看聞京坐車裡, 趴方向盤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過去敲車窗, 就看到抬起頭倉促抹臉、眼角有淚痕的聞京。

  他沒問時舒怎麽知道的,從小的印象裡,時舒一直就很靈光。

  空氣裡頓時充盈麥芽和酵母的甜香。

  ——想都不用想。

  臨走和丁雪說起,丁雪都有些擔心他身體。這個家業到底有多大,她心底是有數的。之前她不同意梁坤從學校離職,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現在雖然梁老爺子頂著,但梁徑受到的壓力肯定不會少。

  “.”

  車輛還是很密集的,正值下班的時間點,往前往後都是川流不息的尾燈。

  方安虞:“不清楚,現在好像她兒子在管,也不常來店裡.”

  中午和丁雪一起吃了飯。吃完梁徑就被聞康叫走。這次回來,梁老爺子給了任務,梁坤名下諸多事項的決策權需要盡快轉移,尤其是那些迫在眉睫的安溪項目。只是眼下轉移到梁徑名下還尚早,於是梁老爺子全部接過。此趟回國,就是讓梁徑處理這些事。接下來幾天,他還要跟著聞康同好幾家銀行打交道,中間過手文件多、關系錯綜複雜,梁徑是務必需要時刻參與的。

  “你爺爺年紀大了,你要聽他的話。”丁雪越想越覺得左右為難,想到梁坤,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梁徑和時舒對視一眼,時舒朝丁雪靠了靠,忽然想起什麽的語氣,笑著對丁雪說:“梁徑說有次他和梁叔抱怨工作忙,梁叔說,以後會更忙。”

  “梁徑呢?”

  原曦坐下,彎腰去揉自己的腳踝,“站得累死我了.”

  方安虞說他爸媽回安溪了。最近天太熱,安溪房子老舊,想著翻修下,住得也舒服。只是他姥爺脾氣古怪,他爸媽回去說了三回,回回都被老人家拒絕。這次回去是想乾脆把老人家接來江州住。

  “你爸在,就不會這麽難了”

  一旁,聞京自己開了瓶,正邊喝邊打量這家他們以前經常來的燒烤店,“老板娘呢?”

  聽到最後兩個字, 時舒有點來勁:“崩潰?怎麽個崩潰法?”

  天氣太熱, 玻璃瓶壁上很快蜿蜒出一條條水痕, 他垂眼注視著, 輕聲:“原曦和她學長交往那會,請我倆吃了頓飯, 聞京吃完回去就崩潰了。”

  時舒扭頭注視和原曦一道等綠燈的聞京。

  方安虞把手邊一瓶開了的啤酒遞去,原曦接過喝了一口:“是不是等很久了?”

  南棠街口,迎尚照例開著,但隻開了一半的店面。一個夥計坐櫃台裡玩手機。

  酒瓶打開發出清脆聲響。

  江州夏季乾燥,風的氣息就很淡。

  臨走,梁徑起身,他的手從時舒椅背上移開,掌心似有若無地、觸碰著時舒肩背。

  聞京點點頭,移回視線。

  有點感慨,也有想要安慰的想法,但最後他也只是作為一個傾聽者,很安靜地聽聞京說話。

  之後,兩個人時常約著喝酒。

  丁雪看著,沒什麽表情,和醫院那會一樣,神色平靜。

  時舒:“和聞叔去處理一些事了。要晚點來。”

  和他們一起坐在外面吃飯聊天的人不多。這個點,天邊還能看到淡紫的晚霞。

  暮色還未全盡,天際一線斑斕又絢麗。

  見丁雪面容憂愁,梁徑笑著打趣:“爺爺疼我,聞叔也關照,媽,放心吧。”

  原曦剛從嚴肅專業的會議場下來,一身職業裝,遠遠立著,很是精致。

  他還記得十八歲的時候,老板娘揶揄他下次來吃燒烤,得帶著卷子來。

  後來, 兩個人走去附近酒吧喝酒, 聞京沒說什麽,隻說自己很蠢。方安虞靜靜聽著,慢慢明白過來,陪著喝了點,然後在聞京斷斷續續的話語裡,一點點拚湊出十八歲的那個暑假、發生在另一個發小心底、後知後覺的心動。

  她的兒子,她最了解。看上去和風細雨,實則霸道又獨斷。兩個人從小到大的關系,如果要細究,丁雪覺得,邁出第一步的,肯定是梁徑。

  時舒心想,這可是大工程。方安虞姥爺是個整天只知道拉著人下棋的嚴肅老頭,要是搬回江州,沒人和他下棋,那得有的鬧。

  三言兩語,扯了些有的沒的。

  雖然大家好久沒見,但彼此知根知底,說起來話還是很多的。

  聊到接下來的打算,原曦笑著和時舒說九月英國再見,時舒“趁機”問她男朋友情況。

  原曦一眼看穿:“你是不是忍很久了?”

  時舒急了:“我沒見過啊!不像他倆,都一起吃過飯了!”

  方安虞和聞京對視一眼,無語又好笑。

  “待會他過來接我回學校。正好見見.”原曦看了眼手機,歎氣:“最近挺忙的,我倆合作了篇論文,他在整理實驗數據,等去了英國,這些弄起來就比較麻煩.”

  方安虞抓到關鍵,皺了下眉:“你倆合作?誰一作啊?”

  原曦:“我。這篇原本是我申請項目的論文,他後來加入的。用的也是我的實驗數據。”

  她知道方安虞擔心什麽,這個確實比較敏[gǎn],但原曦明顯是已經說好了的,這會笑著說:“沒事。”

  方安虞便點點頭,不再問。

  時舒知道科研領域論文發表一作的重要性,但他不是很想問這個,他問原曦:“談戀愛什麽感覺?”

  方安虞:“.”

  聞京翻了個白眼:“等梁徑來了,我幫你問問他。”

  時舒把白眼還給他:“我問原曦!”

  原曦笑得咳嗽,她喝了口啤酒,指尖輕輕點著濕漉漉的玻璃瓶,想了想說:“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這話有點空,原曦自己也意識到,笑著說:“陪伴的感覺吧。有人陪伴挺好的。有時候做實驗做到很晚很晚,又累又餓,腦子還沒轉過來的時候,身旁就有人問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夜宵——蠻奇妙的。”

  方安虞看了眼不作聲、聚精會神打量眼前酒瓶子的聞京,等了幾秒,小聲道:“可能人家正好也餓了肚子餓誰不會”

  自從和聞京一塊混久了,他說話也慢慢向著聞京。
    時舒瞪他:“這不一樣。”

  方安虞:“哪裡不一樣。肚子餓而已啊.做實驗那麽累的事,誰不會餓。”

  時舒:“.”

  “——是啊,誰不會餓,但是喜歡的人的‘餓’和不喜歡的人的‘餓’就完全不一樣啊!你不喜歡他,他和你一起餓了,你會覺得奇妙嗎?不會,你只會說關我什麽事。”

  “.”

  方安虞啞口無言。

  原曦愣了下,哈哈大笑。

  聞京也忍不住笑出聲。

  “明白了吧?人家原曦喜歡。”聞京笑著對方安虞說。

  他笑得明朗,笑容裡已經沒有英國那陣和梁徑時舒說起的時候的苦澀和失意。此刻的他,是真心誠意的。

  方安虞長長歎氣,小聲:“我明白有什麽用”

  只是他這聲太小,原曦聞京都沒聽見,坐他旁邊的時舒聽見了。

  時舒便看向恍若無事、言笑尋常的聞京,心底忽地有些悵然。過了會,他換了個話題,問起年底的極光之旅。

  “我沒問題。年底正好有假。”聞京看了眼手機上的日程表,“到時候再一起回來過個年?”

  時舒:“好。”

  原曦:“我就和你倆一起出發吧。”

  “你男朋友一起嗎?”方安虞問。

  原曦搖頭:“他年底要和導師去一趟美國,那邊有個學科年會。”

  時舒知道她男友和她一個專業,問:“學科年會?你不參加?”

  原曦搖頭:“在等兩年吧這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這次他也是跟著導師才拿到參會證。很難得的機會.”

  “其實我還想在會上把我們手上這篇文章拿出來交流下,到時候說不定能發個很好的期刊”

  時舒沒有忘記他的“原曦諾貝爾計劃”,想了想說:“那更得去了!就算不能進場,過去也放心點吧?”

  原曦笑:“沒準的事。我就一說。那邊大佬太多了嘉言說他先去看看,到時候再說吧”

  時舒點點頭,看向方安虞:“你說沒問題的。你和陳——”

  方安虞打斷他的話:“我已經和我媽說了,她同意了。到時候我直接和你們在目的地會和。”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時舒,表情和語氣一如往常。

  時舒愣了下。

  眼下從方安虞嘴裡說出來的整件事,和當初他們五個一起的“出謀劃策”,完全背道而馳。

  聞京皺眉:“你媽知道了?”

  原曦:“你不是一直覺得你媽不放心,肯定不會允許你去嗎美國的交換項目都是你媽層層把關的。”

  聞言,方安虞聳了聳肩,沒立即辯解。

  瓶子裡還剩下的一點酒,他喝完笑道:“我早就不是十八歲了。”

  “小的時候知道她管得嚴,所以也不敢說什麽別的。我現在都二十多了,馬上又要去美國那麽遠的地方,她再不放心,其實也不能改變什麽。”

  話語間,方安虞沉穩許多,笑著又道:“再說,和發小一起出去,又不是和隨便什麽人出去——我們以前背著大人出去玩的事還少嗎?三亞那次最後我媽不也同意了?”

  “你們放心吧,我好好說了。”

  他原原本本說完一大段,而從始至終,陳若的名字好像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

  時舒不作聲。

  原曦和聞京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一點困惑和擔憂。

  原曦是知道方安虞性格的,膽怯、沒什麽主見,加上董芸管得嚴,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給他念經,方安虞做事便更加束手束腳。

  而他們五個人打小也特怵董芸。

  最後,還是聞京忍不住:“是不是陳若中途變卦,不想幫你了?然後你就和你媽攤牌了?”

  原本商量的就是陳若“偽造”記者邀請函,“邀請”方安虞去他的國際賽事采訪。這樣,方安虞就有了出去玩的借口。十八歲那年顯雲寺“重逢”,至少在聞京他們幾個看來,方安虞和陳若的關系應該是不錯的——小時候學棋的對手,長大後陳若也沒忘記方安虞。

  而在此之前,他倆私下還是有聯系的,不然他們四個也不會替他想出之前的“打算”。

  “陳若”兩個字出來,方安虞臉色明顯變了變。他很快皺了下眉,平日裡瞧著幾分稚氣、幾分人畜無害的面容,頓時冷硬許多,就連左邊臉頰上“磕”出來的梨渦都不見了。

  手裡的酒瓶被他放下、又握住。

  好一會,方安虞沒有看他們三個任何一個人,低聲:“我和他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時舒注視方安虞,他離得近,發現他眼角微紅,心底被觸動,想要說什麽,可忽然間又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

  方安虞是有圍棋噩夢的,可與其說是圍棋噩夢,不如說是陳若噩夢。

  他的圍棋生涯,從一開始就被陳若壓得死死,最後徹底失敗,從頭到尾,都在陳若的陰影之下。別人的衝段,可以是平步青雲,也可以是來日方長,再不濟,大器晚成也是可以的。

  就他——方安虞,一開始碰上的就是勁敵、宿敵。

  如果他資質上佳,和陳若說不定就是互相成就。但方安虞怎麽都想不通的是,自己明明就是驢不喝水強按頭,學習圍棋是被父母、被姥爺逼的,怎麽到頭來,還被陳若這樣的天才來一記當頭棒喝——他為什麽從小要吃這樣的苦。

  方安虞學得痛苦,輸得更絕望,後來,時舒就陪他學。

  可見證了幾次陳若棋盤上是如何“屠殺”方安虞的,他也氣得腦袋充血、恨不得剁了陳若的手!

  氣得要死要活、原地跳腳的時候,方安虞反倒平靜許多。

  五歲的他像個得道悟性的老僧,抱著膝蓋坐在顯雲寺高高的石階上,望著天際雲卷雲舒,對身旁坐立難安的時舒說:“沒事。”

  “也許,我和他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他有他的天才道,我有我的小道道。”

  ——雖然他還不知道他的“小道道”到底是啥。不過不要緊,他才五歲,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公正的。

  時舒握拳,氣憤不已:“我踩死他的天才道!”

  方安虞:“.”

  “不好吧,人家又沒惹你,惹的是我啊.”方安虞憂愁萬分。

  “你不要衝動。”他嘗試勸了勸。

  時舒小臉漲紅,想起來都想哭了:“可你輸得好慘啊嗚嗚嗚.”

  “嗐”方安虞撓頭,莫名有種被關心的不好意思,當下也生出幾分壯志:“待會我回去再好好——”

  “丟死人了.嗚嗚嗚.那麽多人看著我還想和你做朋友呢.”時舒崩潰。

  方安虞:“.”

  身後,趕著來送炸雞的梁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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