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病秧子夫君是當朝首輔》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兩具屍體橫在街頭,其中一具還血淋淋的,雖說這巷子人少僻靜,但總歸會被發現。

  熬過最初的恐懼後,景泰藍鼓起勇氣拔出容衍方才塞他手裡防身的匕首,抹開被血液糊住的眼睛,一腳將死屍踹回車下。

  隨後自己也跳下來,吭哧吭哧去拖屍。

  拖不動。

  小家夥望了望背對著他跪坐在牆根不知發什麽呆的容衍,小跑著過去。

  “阿父,幫幫忙。”他拍了拍容衍的肩膀。

  後者轉過頭,明明臉上沒沾血,景泰藍卻悚然一驚,甚至腳跟都忍不住往後挪了一步。

  這感覺,和他每次在皇宮中見到的容衍一模一樣。

  仿佛多看他一眼,下一秒就會死無全屍。

  容衍動了動眼珠,像是聽到一個極好笑的笑話,僵滯的眼底竟然露出幾分玩味:“還叫我阿父,不怕我將你脖子也擰斷麽?”

  景泰藍並不明白是什麽讓他改變了想法,但他醒來時的確是趴在容衍胸口的。

  那夜容衍挾著他來到山頂,就是為了帶他跳下去一了百了,但當雷公鑽襲來的那一刻,他卻沒有拿他抵擋,反而翻身將他護在了身下,自己承受了那一擊。

  景泰藍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指著巷子出口道:“馬生病了,阿父去換馬了。”

  他都知道的。

  景泰藍腿肚子都在打戰,怕得都快哭了,連抽抽鼻子都不敢。

  他的動作自然逃不過容衍的感知,這小孩竟然還敢叫他阿父,他知不知道當初帶他逃到魚頭山,就是為了置他於死地?
  容衍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

  他順著老管家指的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蹲在牆根底下抓蛐蛐的景泰藍。

  *
  謝絕知府和守備,寧長風走出江府大門,從老管家口中得知容衍趕著馬車去巷子裡了。

  當然怕。

  寧長風心中升起一絲疑竇。

  馬是他親自去馬行挑的,才走了三十裡路,怎麽會突然生病?
  他牽起景泰藍的手:“走,我們去找他。”

  那是小小年紀的他至暗人生中倏忽照進的光。

  話音剛落,就聽得巷子盡頭傳來馬車轆轆的聲響,景泰藍高興得連忙一指:“阿父回來啦!”

  幸運的是兩人墜落過程中被樹枝勾了幾下,掉進了河裡,一路順水漂到一處村莊,不幸的是容衍被水中巨石撞了頭部,醒來時就已失憶,那時的景泰藍還不識人間險惡,求助的第一個人就是黑牙婆子。

  失憶後的容衍和之前判若兩人,景泰藍編了個身份,叫他一聲阿父,他便真護著他,幾次三番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松手,只是容衍腿傷加上舊毒複發,昏迷的時候居多,他們輾轉被賣了不知幾手,直到在鹿鳴鎮遇到寧長風。

  “你阿父呢?”他替景泰藍拍了拍身上的土,問道。

  “阿父,幫我拋……拋屍。”最終,景泰藍還是鼓起勇氣請求道。

  景泰藍更害怕了,這種害怕程度直超方才殺人的恐懼,他默默把手背到身後絞來絞去。

  誰知掌中的小手反而往後縮了縮,寧長風回頭看他,語氣疑惑:“怎麽?”

  縱使景泰藍此刻怕得恨不能轉頭就跑,也焦急不已地哭道:“再不藏起來阿爹就要出來了!”

  容衍趕著馬車來到近前,朝他伸出手,含笑看他:“久等了。”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血腥味,寧長風動了動鼻子,最終什麽都沒說。他握住容衍的手,借力躍上馬車,然後把景泰藍也抱了上來,淡淡道:“以後別把孩子一個人落在巷子裡。”

  容衍一怔,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下次不會了。”

  馬車載著三人漸漸離開,不知過了多久,江府內牆根底下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

  “哪個殺千刀往我院裡拋屍!”

  三人返程路上一派輕松,遇到城鎮便進去玩上一日,回到鹿鳴鎮時已是半月之後了。

  張生華不顧張掌櫃的挽留,執意辭去在回春醫館坐診的差事,腳步輕松地往家走。

  遠遠地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自家門口,執韁那人一身玉色長衫,發冠高束,眉目如畫,正側著臉和車頭上坐著的人說話,唇角笑意明媚。

  不是容衍和寧長風兩口子還能是誰?
  “寧哥兒!容兄!”
    不等他打招呼,兩人就已注意到了他,從車上下來。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在外面等著,快進來!”張生華打開門,朝院子裡喊道:“婉玉,寧哥兒兩口子來了。”

  寧長風忙道:“剛回來,沒等多久,你信中提到喜得千金,這不我們來看看侄女。”

  他邊說邊把府城買來的禮物送給張生華,這時,張婉玉抱著繈褓從房裡出來,見到完好站著的容衍先是一怔,眼底浮過驚豔,隨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笑道:“進來屋裡坐。”

  “容公子龍章鳳姿,如今去了傷病,那真真是神仙似的人物,倒叫我們不知怎麽招待了。”

  屋內,張生華給二位沏了杯茶,半真半假地說道。

  茶是粗茶,入口有些發澀發苦,容衍卻未表現半分,端起茶杯一飲而下,笑道:“張大夫說笑了。沒有你和長風我還是那個躺在牆角等著被買賣的廢人,景泰藍更不知會做了哪家地主的家奴,談何今日?”

  張生華定定看了他半晌,容衍不閃不避,落落大方地回視。

  突然張生華笑了,這笑容真切許多,只見他朝寧長風一眨眼,道:“先前是我想錯了,你這夫君是個重情義之人。”

  容衍面不改色,捏住茶杯的手指卻緊了緊,聽得寧長風聲調高了些,語氣都是上揚的:“那是,我看中的獵物沒一個走眼過。”

  他忍不住看了身邊人一眼,寧長風已經聊起來了。

  面對外人時寧長風總表現得沉默寡言,又因著硬朗的五官往往被誤會成一臉凶相,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他才會表現得健談一些。

  容衍離開堂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他離開後,張生華說了自己已經辭掉差事準備去遊醫的事。

  寧長風沉吟道:“孩子還這麽小,你真想好了?”

  張生華歎了口氣,面露難色:“如今這些醫館藥堂哪管百姓死活,聽聞要求和都使勁囤藥材,他們寧可囤積在倉庫裡的藥材被蟲咬爛,被老鼠糟蹋也不願意拿出來賤賣……每每看到那些來求醫問藥的百姓因高昂的藥費而離開時,我良心都不好受。”

  “行醫治病做成了生意,豈不可笑?”

  “只是苦了婉玉和孩子,要跟著我四處顛簸了。”

  “我不苦,夫君在做他認為對的事,我和小湯圓跟隨他就是了。”院外,張婉玉坐在石凳上,邊逗著懷裡的女兒邊說道。

  她是典型的南方女人長相,眉眼溫柔,笑起來像微起漣漪的湖水。

  一直趴在旁邊巴巴望著的景泰藍激動得直拍手:“妹妹笑了,好可愛。”

  張婉玉彎下`身,把繈褓湊得更近了些,溫柔道:“小湯圓在和哥哥打招呼呢。”

  景泰藍激動得小臉通紅,噠噠噠跑出去,一會又跑回來,手心裡攥了顆松子糖:“這個給妹妹吃,當是見面禮吧。”

  容衍坐在她對面,聞言神色微動,片刻後報出幾路州府大人的名字,以及一些地方有名的善人,道:“若是路過這些地方,遇到難處可向他們求助。”

  張婉瑩感到驚詫,正要開口問,就看到兩人從堂屋出來。

  張生華手裡拿著一張契票要還給寧長風,臉上露著不好意思:“這本是我自己的事,如何好要你的銀票呢?”

  寧長風一擺手:“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那些需要救治的百姓的。你出門在外,就當幫我積德了。”

  話說到這份上,張生華隻得收了銀票,將他送到大門口。

  “往後若是需要什麽盡管來信告訴我,我去幫你找。”

  寧長風跳上馬車,揚鞭一甩,一家三口的身影逐漸遠去。

  路上,容衍問寧長風:“江大人邀你做教官你回絕了,張大夫這裡卻舍得一擲千金助他遊醫,這是何意?”

  寧長風趕著馬車道:“江山雲和裴瑜想讓我做他們的刀,目的不純,我若是卷進去怕不能獨善其身,張大夫一片赤誠之心,為的不是天下而是黎民,就算把全部家當掏出來我都願意。”

  容衍撅斷手中的草莖,薅過一旁玩蛐蛐的景泰藍,對他道:“聽到你阿爹的話了嗎,你願意麽?”

  景泰藍想了想自己被鳩佔鵲巢的偌大家當,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黎民,沒用。”

  從小的經歷告訴他,刀和軍隊才有用。

  逃亡以前,他只在四書五經上讀過有關黎民百姓的詞語,極盡誇讚推崇,他才咿呀學語時太傅便教他念“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諸如此類,可放眼望去,他只看到充斥權利與欲望的勾心鬥角,哪有黎民的身影?

  寧長風勒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下。

  “景泰藍,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