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卻搖搖頭:“我是受朋友所托,來告訴諸位一個消息。”
在鄉人面面相覷中,這名戴玄鳥面具的女子告知:“精衛離天之前,與漢家皇帝三擊掌,拿取了漢皇三道誓言。”
“其一,改回七歲交口賦。”
“其二,運用白玉京農學,將糧食提升到畝產十石。”
“其三,絕不濫發勞役,二三年方征一次。”
鄉人臉上的笑容徹底被震驚取代,他們的記憶被倏時帶回了好幾年前,有人已經忘卻了那一幕,有人卻還記得,由此,一個個場面在他們腦海中浮現。
……
“你們心裡的樂郊是什麽樣子呢?”
“樂郊就是肉!我想要吃很多很多肉!”
“像以前那樣,孩子長到七歲才需要交口賦。”
“地裡能多長些糧食,如果每畝能有十石就更好了。”
“兩年或許三年才需要服一次役。”
“口賦算賦能再輕一些。”
“如果能不收就更好啦!”
……
昔日隨口許下的願望,一字一句地蹦出來,衝擊著他們耳膜與心臟。
如果不是面具女子提起,他們自己都要忘記那些願望了!
原來當年傾聽他們訴苦的少女,是精衛啊……
鄉人看向面具女子,心口一顫:“你……”
他們剛開口,想問問精衛在天上過得好不好,那面具女子已然不見,隻余飄渺一陣風。
*
“只剩最後一件事,我們就可以一起去看荷花啦!”
“衣衣你不難過了嗎?”
“不難過了,之前和夏無且聊過之後,就不難過了。”
“誒?”白鳩小心翼翼問:“因為聊到了秦始皇嗎?”
“當然不是。只是跟夏無且聊過秦朝之後,看到他那麽高興,發現我自己也很高興後,我就想明白了。”
“想、想明白了什麽?”
“我覺得……”
青霓從倉庫裡拿出一瓶青蘋果味芬達,劇烈晃了晃,看著泡沫洶湧,在最頂端仿佛沸騰。然後飛快擰開瓶蓋,看著芬達衝出來,噴了自己一臉。
頂著滿臉汽水,青霓也依然樂不可支。白鳩也埋起了臉,情緒波動線起起伏伏,看著像是在笑。
她輕輕搖晃汽水,笑出雪亮牙齒:“你看,能讓別人高興,讓我自己也高興就夠了。”
祂來到秦朝,秦人高興嗎?他們很高興。就算是異世界的秦人,夏無且也很高興,聽完那些被改變的事跡便沒有遺憾了。
她也很高興。
既然都高興,為何一定要強求能盡善盡美呢?她又不是真神。
青霓想:這大概就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吧?
*
未央宮,劉徹不知不覺被系統拉入白玉京中。
他正睡覺,感覺自己臉頰被什麽東西戳了戳。
“大膽!”劉徹猛然睜開眼,隨後,看到了一個青年,鼻梁挺直,眉骨隆起,蹲在他身邊,一身遊俠裝扮,表情一動便是神采飛揚:“呦!”
“好孫子,我是你祖宗!”
劉徹:“???”
……
經過一番不太友好的交流之後,劉徹才信眼前人是太|祖高皇帝,他曾祖父——那張臉,他年輕時與之有幾分相似。
至於這幅青年樣貌……
“我死了嘛!死了就可以自由選擇生前任意年齡了!”
劉邦嘴裡叼著草,說話時,那根草便到處亂晃。
“聽說你把全匈奴入了!好孫子!給祖宗爭臉!”
劉徹面皮一抽,劉邦哈哈大笑,看劉徹無語,便先轉移話題:“見到精衛了嗎,我那小阿姊如何啊?是不是很可愛?”
“是……”
赤子之心,純澈可愛。
話還沒完全出口,劉徹突然意識到什麽,瞳孔微動,打量著自己曾祖,一個詞就蹦了出來:“老流氓?”
“哦?這肯定是那白鳩喊的吧?”
劉邦往宮殿地板上一坐,兩腿向前,劉徹看著那沒有任何禮儀的箕坐,眼皮一跳一跳,真想把自己官員也拉進這個夢境裡,尤其是汲黯!讓他們看一看,究竟誰才是真的不講禮,相比之下,他有時候在床上不起來,接見官員,真是太講禮儀了好嗎!
對,這裡是他的夢,他曾祖說沒辦法與他在現實相見,只能借夢境見一面了。
劉徹:“所以天神下凡……”
劉邦斜了他一眼:“你以為真有那麽多好事,讓你撿到啊。要不是你祖宗我,天天掏空心思給小阿姊講凡間故事,講了整整七十九年,一天不斷,你還想見到祂?還有你那愛將霍去病,那可是乃翁央求小阿姊幫我去長安看一看人,才及時趕上,沒讓他病死,不然你以為那麽巧,祂第一驛就是冠軍侯府?”
這才解了劉徹最後一個疑惑。
他自若地對著曾祖一揖:“徹多謝曾祖費心。”
劉邦挪了挪方向,背對著他,低頭把玩著自己衣袖,像是沒聽見一樣。
劉徹眼皮又跳了。
他幾乎提起了這輩子所有的耐心,轉過去,對著劉邦正面,又做了一個揖:“徹孟浪,還未拜見曾祖……”
劉邦跳了起來,笑吟吟扶起人:“好孫子,拜不拜見另說……”手勢一變,立刻和他勾肩搭背起來,“來,和曾祖說說,咱們大漢是怎麽把匈奴入得哭爹喊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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