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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人設封神[快穿]》第一百零三章 重生者的反面教材
  第一百零三章 重生者的反面教材
  “好了, 把課程表記好,明天七點之前準時到校,不要遲到。”

  班主任在講台上交代著開學的注意事項, 說完後宣布大家可以放學。

  鄭亥拉好書包拉鏈,注意到遠處一位少年正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

  他表情不變, 轉頭對自己的同桌笑著說:“走吧。”

  少年聞言,試圖邁過來的腳步停在原地,低垂著頭, 看不清表情。

  鄭亥也沒有回頭看他, 與自己今天新結實的朋友有說有笑地離開。

  他們一路走到校門外,新朋友坐著家裡司機開來的車在校門口與他分別, 他則是穿梭過周圍一輛又一輛的豪車, 來到學校幾百米外的公交站台。

  不一會兒,那個少年也背著書包走了出來,視線依舊停留在他身上,但沒有過來跟他打招呼。

  而他也仿佛沒看見一般,面無表情望著前方車水馬龍的街道,直到公交車到來。

  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他上輩子竟然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了那麽多年,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怎麽瞎了眼,看上了這樣一個人。

  得到司祁的回應,鄭亥滿臉笑容,絲毫不意外司祁的回答。他再次轉身,打開門旁邊的電燈開關,看著那一閃一閃忽明忽暗的老舊點燈,還有屋內亂七八糟全都是便宜貨的貧窮景象,眼神不由自主的陰鬱下來,臉上滿是厭煩。

  四十分鍾後, 車子停靠在終點站, 兩個少年背著書包前後腳走下公交車,穿梭在這熟悉的、已經反覆走過十幾年的昏暗巷道,走上那建築年齡至少超過五十年的老舊居民樓。

  想想上輩子,他是讓司祁給他做飯,在司祁家解決的晚餐。

  他好歹是重生回來的人,對付一群天真的小孩子,糊弄他們把自己當成好朋友,難道還不容易?
  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安排著接下來幾年的大致安排。一口氣寫到了十年後如何通過這群富二代迎娶他們圈子裡白富美,或者乾脆釣上一個金龜婿“嫁”進他們家,鄭亥肚子咕嚕叫了一聲,皺著眉放下筆。

  為什麽別的同齡人那麽好運,一出生就站在別人一輩子都到達不了的終點。

  司祁皺著眉道:“你怎麽朝我發火?我自己也沒菜吃啊。”

  這個年紀的少年實在是太容易餓肚子了,每天不吃上很多東西根本不行。

  而他卻一出生就在這垃圾一樣的地方,即使再怎麽掙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付出旁人數倍的努力,也比不過那群好運的富二代。

  穿的這麽丟臉還想在學校裡跟他打招呼,開什麽玩笑!
  如果讓人知道他和司祁從小玩到大,家還住在對門,那學校裡的富二代們,哪裡還會看得上他!肯定躲他躲得遠遠的了!

  “不髒也該換了!你沒看到嗎,那衣服背後都穿出洞來了!”鄭亥一幅我是為你好的樣子,對司祁道:“你啊,也就我和你認識這麽多年,才會不嫌棄你了。不然讓那些人知道你私下裡這麽邋裡邋遢,整天穿著破衣服去上學,他們肯定會笑話你,看不起你!”

  叫做司祁的少年轉過頭,幽深的眼眸望著面前的家夥。對方笑容溫和,眉眼間滿滿都是親近,仿佛與自己關系極好一般。

  “……嗯。”少年低低的應了一聲,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鄭亥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理清楚思緒後,對司祁放緩了語氣:“哦,我忘記了,我以為我剛才說要來你這裡吃飯,你會為我準備吃的……”

  他們站在同一個樓層掏出鑰匙,一左一右打開對面兩個房子的大門。

  當司祁轉過身,露出背心後方破了兩個洞的缺口,鄭亥更是一臉嫌棄,對司祁越發不屑。

  司祁一臉莫名其妙,一幅你說什麽胡話的樣子,鄭亥看了心裡有些生氣。

  死而複生白白撿了十五年的光陰當然是好事,但他當初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窮地方,還沒來得及享樂幾年,竟然又要重過一遍苦日子……

  見司祁就穿著一個早被洗得褪色了的工裝背心,露出下方隱隱露出骨頭的瘦削胸膛,鄭亥下意識皺眉。

  看著屋內黑漆漆的,根本沒有任何煙火氣息的客廳, 鄭亥想起,自己當年這個時候,父母基本不在家,家裡壓根沒什麽吃的留給他。

  這時候的他倆才剛初中畢業,父母整天不著家,哪兒來的新鮮飯菜?誰給他們錢讓他們去買菜、買煤氣罐?
  那都要等司祁開始打工掙錢以後……

  好不容易讓人家懷了孕,竟然還被那個該死的男人開車撞死。不就是睡了他的老婆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他一個同性戀忍耐著惡心去睡女人本身就很不容易了,壓根就不是饞人家的身子,至於為了這種事要了他的命?
  也算是老天開了眼,讓他回到了十五年前。

  他今天早上上學前,在公交車上囑咐司祁在學校不要和自己講話,真是說的太對了。

  鄭亥看司祁這反應,見司祁竟然沒有條件反射的跟自己道歉,對自己說軟話,主動表示要請他去外面餐館用飯,才想起來,現在還不是以後。

  就該讓這家夥在學校裡跟他裝作不認識,否則他哪丟不起那個人。

  他看著司祁身上破破爛爛,從初中穿到高中的衣服,用埋怨的語氣說:“小祁,你怎麽總穿這衣服,換一下有那麽難嗎?你也太懶了!”

  鄭亥隨手把書包丟在桌上,拿出紙筆構思他重生後的未來規劃,首先就是要在這個學校裡交到一群有權有勢的同學……

  “什麽菜。”司祁說:“你想吃菜?”

  學習成績好、考上了名牌大學又怎樣,花了幾年時間好不容易追上的白富美,終究比不過所謂的門當戶對。

  鄭亥走到司祁家的客廳,看著桌子上竟然沒有擺上剛炒好的菜肴,愣住了。

  這時候的他和司祁還只是感情很好的童年玩伴,他還沒有跟司祁告白,更沒有連續幾年讓司祁養著他、每天在家裡為他準備好熱菜熱飯。

  以他對司祁的了解,司祁之前肯定是一個短袖下面加這件背心,就這樣去了學校。

  可他也沒辦法把那種未來注定會發生的事情,拿到現在來斥責司祁,只能變著法的發泄心裡火氣。

  “我有經常洗啊,又不髒。”司祁說。

  鄭亥把紙收回到書包裡,起身去了對門。

  車子從市中心緩緩駛往城市郊區, 車窗外的景象隨著車子的行駛,逐漸從高樓大廈,變成了矮小的平房。

  “不吃菜吃什麽!”鄭亥生氣道:“我可是在家裡足足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你沒做飯你不知道提前告訴我?現在我餓著肚子,你讓我怎麽辦!”

  雖然很嫌棄未來沒什麽出息的司祁,但為了身體健康著想,還是委屈一下自己吧。

  “小祁,開門,我來了。”鄭亥喊著那個其實已經有點陌生了的名字,很快看到門被打開,露出裡面站著的少年。

  煩躁從他臉上一閃而過,他轉過頭,對身後的少年說:“小祁,等下我去你家裡吃飯。”

  “菜呢?”鄭亥問。

  鄭亥拍了拍司祁的肩膀,對他說:“你知道的,我和你關系最好,你也只有我這麽一個朋友,我說的話不可能害你。”

  司祁:“…………”

  鄭亥見司祁面無表情不回應,也不跟他道歉,說一些“我知道你對我最好,我只有你了”的好話,心裡越發惱怒。

  這什麽人啊,他好心好意的給出建議,司祁還在這裡臭著張臉,是想擺出樣子來給誰看?
  明明在未來,他就是跟司祁說句話,司祁都高興的不行,說什麽都答應。現在他願意跟司祁主動接近,司祁竟然還在這裡給他使臉色!
  鄭亥用力推了司祁一下,語氣重了些:“你幹嘛不說話!”

  司祁躲開鄭亥的手,皺著眉道:“我一直是這麽穿衣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這幾件衣服,你讓我換什麽啊。”

  鄭亥:“……”

  是,是這樣嗎?

  當年他們窮成這樣了?
  可他怎麽記得,他好像不怎麽缺衣服穿,日子過得還挺不錯……啊!

  鄭亥想起當年的事情,表情忽然有些不爽。

  當年他倆確實是很窮,特別窮,父母忙著賺錢壓根不管他們,是他們自己把自己拉扯大。

  自從他的生活好起來以後,他一直有意識的遺忘曾經那些恥辱、那些難堪的過往,導致他都忘記了這些細節。

  等下他回他家自己的屋子,衣櫃裡該不會也沒幾件像樣的衣服吧?

  還不等他心中升起懊惱,司祁不高興道:“你今天幹嘛啊,一下子讓我不要和你講話,一下子裝和我不認識,一下子還衝我發火,說我衣服破了給人笑話……”

  鄭亥看著面前面容稚嫩,眉眼間滿滿都是火氣的司祁,腦海裡回想起幾年前,二十多歲的司祁工作打拚多年,早早被社會磨平棱角了的軟弱模樣。

  那時候的司祁為了不被事業有成的他拋棄,一直都任勞任怨,即便被自己無故斥罵也只會一味的低頭道歉。

  現在的司祁還只是個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少年,被人打了一巴掌不但不會主動賠罪,反而還會撲過去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上幾拳。

  記得初中的時候,有人在背地裡笑話他是書呆子,司祁為了他衝上去和一群人打架,哪怕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也毫不在乎。

  那抄起凳子就要跟人拚命的架勢,嚇得對面一群人落荒而逃,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主動招惹他鄭亥……也讓他很長一段時間把司祁當成自己的英雄,對司祁心生愛慕。

  而他剛才卻對這樣的司祁發火,指責司祁不給他做飯,說司祁衣服穿的破爛很丟臉……

  司祁哪裡會在乎丟不丟臉,而且這時候的司祁哪裡會做飯?
  鄭亥越想越鬱悶。

  可能是上輩子司祁在他面前表現的太順從,從來不讓他生氣。即使他交往十年後交了白富美女朋友跟司祁說分手,司祁也不吵不鬧,搬出去以後自己在出租屋裡不斷飲酒,酒精中毒死也死的不給他添麻煩。

  他下意識就按照那幾年的相處模式去對待司祁了。

  但此時讓他主動跟司祁低頭,他也很不樂意。

  憑什麽啊。

  值得讓他費盡心思巴結的只有那些富二代、白富美,他司祁算什麽東西?
  所以他板著臉,對司祁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那麽較真做什麽。我說你還不是為了你好,你今天在學校,難道就沒發現別人在背地裡笑話你?我也是不想你被人看不起才好言相勸,你反而怪我不該提醒你。”

  “誰笑話我了?我怎麽不知道!”司祁語氣很衝。

  “這種事情誰會當著你的面說啊!”鄭亥簡直想朝司祁翻白眼,但想想現在的司祁和未來的司祁不一樣,他隻好忍著。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在學校裡裝和我不認識?”司祁表情更難看了。

  “怎麽可能!”鄭亥當然不會承認這種事情,說了一輩子謊話的他謊言張口就來,一下子找了理由:“你難道忘了你以前在學校裡打架的事情了?因為你,班上大家都知道你和我的關系,都躲著我走!教導主任讓我不要再和你有交集,還把這事告訴給了高中的老師!我也是沒辦法,只能假裝跟你不熟,不然我能怎麽辦!難道你想讓我在高中被老師討厭,被所有人孤立?”

  司祁不高興的說:“我在初中和人打架,還不是因為你?到了高中又沒人知道初中的事情,無緣無故的那些同學幹嘛孤立你!”

  “可老師知道啊!”鄭亥睜眼說瞎話,見縫插針的給司祁灌輸他的思想,試圖讓司祁產生足夠的自我認知:“就你這一貫的性格,到了高中不還是跟初中一樣?跟大家鬧不愉快也不過是遲早的事!你看這麽多年了,除了我以外,還有誰受得了你?也就我不在意,願意包容你!”

  見司祁黑著張臉,一幅馬上就要打人的樣子,鄭亥有些慫,到底還是沒有徹底跟司祁撕破臉,放緩語氣說:“而且我現在不是和你說話了嗎?本來在學校裡能說話的也就課間那點休息時間,講不講話又有什麽關系?我也就是在學校裡裝一下不認識,這又沒什麽!”

  司祁像是被氣極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對鄭亥說:“裝不認識?行!好!不認識就不認識!我不跟你講話,難道在學校裡就沒別人可以聊了?”

  鄭亥這話聽得心裡很不爽,總覺得司祁在他面前耍威風,暗示他司祁不是沒了你就不行。

  可司祁答應了他的要求,這也確實是他想要的。只要司祁不在學校暴露他倆的關系,不說他曾經的生活環境,不給他丟人就行。他道:“你也別跟我發火啊,我也是沒辦法,我也有苦衷!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你還不知道嗎?你是我比父母還要重要的人,我總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你徹底斷了關系!你別跟我說氣話!”

  司祁煩躁地不想理他,轉身找了把椅子坐下。

  鄭亥明白司祁從小到大只有自己一個朋友,無父無母的他除了自己,一個關系親近的人也沒有,他根本不可能放棄自己。

  所以鄭亥走過去,跟司祁說了幾句軟話:“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對不起你,可小祁,我們這樣的情況,想要出人頭地就只有學習一條出路!學校對我們而言很重要,我不能把自己的學習環境給弄得亂七八糟,只能出此下策!”

  “你放心,不管在學校裡我交到多少朋友,在我心裡,只有你最重要!”

  “等我學業有成,考上一流大學,找了好工作,到時候我們一起在大城市裡生活,想說話就說話,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難道還能有人妨礙我們?也就是這幾年的事……”

  鄭亥站在司祁面前,溫聲軟語的說著話。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來,上輩子的自己,似乎也是在類似的場景下,主動找上的司祁。

  那時他剛剛發現自己的性取向,心情憋悶無法與人傾訴。剛好他想起司祁對自己那麽好,肯定會幫他保守秘密,心中對司祁又隱隱有些好感,就找上了司祁,和司祁告白,希望司祁可以做他的男朋友。

  那時的他還以“我們以後會結婚,我們會是一家人”作為理由,讓司祁比以前還要全心全意的照顧他。

  畢竟他學習成績比司祁好,每天要把精力投入在學習身上,不能在瑣事上浪費時間。

  所以對學習不怎麽上心的司祁,自然而然承擔了一切家務,開始學著做飯、學著在放學時間打零工掙錢,學著去做一切生活上他應該做的事情。

  再然後,就是司祁為了他直接輟學,幾年如一日的四處掙錢養家,供養他上高中上大學,解決他畢業後就失業的窘迫時間。

  如今的他不能就這樣放棄司祁,司祁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甚至因為他的重生,司祁可以發揮出比上輩子還要大的壓榨潛力。畢竟他知道司祁擅長做什麽樣的事情,可以提前指引司祁去正確的地方工作,賺更多的錢!

  想到這裡,鄭亥看向司祁的目光更加柔和,就好像他每次回家以後,找司祁要錢時那樣。

  幾年如一日吃軟飯的經歷,讓他連眼界很高的白富美都能哄騙,更何況是本就對他感情深厚的司祁。

  “你啊,現在冷靜些了嗎?其實我說的都是為你好,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是嗎?”

  “……”

  見司祁沒說話,似乎是聽進去了,鄭亥唇角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與司祁道:“你也知道,我們倆這情況,根本指望不上別人。初中的時候我們總是飽一頓餓一頓的,現在上了高中,學習壓力大,又是成長期,不吃飽飯可不行。這樣吧,周末的時候,我們去找工作,這樣周末的時候我們既能經常在一起,還能賺錢,你說好不好?”

  司祁看了鄭亥一眼。

  哪怕他是打開門後才第一次見到鄭亥,一邊聽鄭亥講話一邊接受這個世界記憶,他也能從鄭亥臉上,看出“等找到工作以後,我就以工作名額只有一個的理由把這個工作‘讓給你’”,和“我學習壓力大,工作害我成績下降,我只能忍痛辭職”,或者“老板說你非常適合這個工作,想要給你加薪,很多人即便大學畢業也沒這麽高的工資呢,反正你也不愛上學,不如輟學留下來長期做這個工作”,還有“我能有你這樣的好兄弟真是幸運”。

  司祁似笑非笑地道:“好。”

  鄭亥面上一喜,連忙把這個事情敲定:“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等把司祁忽悠著去上班,他就不用因為司祁的原因,在學校裡整天擔心家世暴露,還能每天吃飽飯、有錢買衣服穿、甚至是像上輩子那樣拿司祁的錢去報課外補習班……

  要知道那個補習班的費用可是很貴的。

  動動嘴皮子把司祁暫時安撫住,這想法果然很正確。

  鄭亥心中得意,這時候肚子又咕嚕叫了一聲,他對司祁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晚飯還沒吃。”

  司祁一臉我也是的樣子,揚起下巴嫌棄道:“你也知道啊!剛才你那麽多話,耽誤多少時間,邊吃飯邊說不行嗎,真的是!”

  鄭亥:“…………”

  鄭亥強忍脾氣,擠出笑說:“是,是,我不該那麽多話,那我們現在吃什麽?”

  “你不是昨天剛買的麵包嗎。”司祁反問:“你說過來找我吃飯,我還以為你是要請我吃麵包,一直在家裡等著你帶麵包過來。結果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你兩手空空的過來不說,還反過來問我怎麽沒炒菜,我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司祁上下打量鄭亥,把本就有些心虛怕露餡的鄭亥,看得格外不自在。

  “你今天很奇怪。”司祁認真的指出。

  鄭亥擠出笑容來:“你說什麽呢,我就是剛開學,事情都擠在一起,有點忙忘了。”

  可能是重生這個天大的機緣給予了他太大的自信,他總覺得自己重生以後肯定能抓住機會,走上人生巔峰,過得比上輩子還好,因此壓根不把司祁這樣的loser放在眼裡。

  早晨他要求司祁不準在學校裡跟他講話,全程故意無視司祁,而司祁也真的委委屈屈配合了他,連招呼也不敢跟他打。這種相處模式讓他心裡充滿了得意的、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優越感。

  現在在司祁面前接二連三的受挫,鄭亥終於清醒了一些,明白司祁也是人,不是沒有思想的工具,也是會有脾氣的。

  上輩子他能讓司祁對他唯命是從,跟司祁早早輟學,在學識上天然矮了他一截、面對他的時候非常沒自信有關;跟司祁在他身上付出了一輩子的心血,沉沒成本太高,早就沒辦法與他割舍有關。

  現在的司祁還沒有發生後來的那麽多事情,沒有為了他甘心輟學,沒有為了他日複一日的辛勤工作,對他的感情遠沒有未來那麽深。

  他還是大人有大量,勉強忍耐一下這時候的司祁。等以後他把司祁調.教的比上輩子還要乖順,有的是司祁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鄭亥笑容越發燦爛,對司祁道:“走吧,我們去吃fan……吃麵包。”

  司祁反駁道:“過去幹嘛,你拿過來就行。”

  “……”鄭亥忍著脾氣,對司祁笑笑:“好,你等著。”

  鄭亥轉身去了對面的房子,在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屋子裡到處翻找,終於在一個抽屜裡找到了用紅色塑料袋裝著的麵包。

  這種麵包十幾年後已經銷聲匿跡,徹底見不到了。樸實的賣相與包裝,充滿了年代感。表皮粗糙色澤泛黃,一看就是手工做出來的,那顆粒狀的感覺還沒吃已經覺得拉嗓子。

  鄭亥心裡無奈,剛才找麵包的時候,他一點錢也沒有找到,這時候不吃也得吃,只能拿著這東西去找司祁。

  他以為司祁拿到這麵包,一定會對他很感激,畢竟即便是這種東西,這時候的他們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結果司祁只是伸手接過一大塊麵包,就堵在他家門口,絲毫沒有邀請鄭亥進去的意思。

  鄭亥:“…………”

  鄭亥不是那種上趕著討人嫌的性格,見狀識趣的說:“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書發下來,書皮還沒包呢。”

  司祁:“哦。”

  “…………”鄭亥越看越覺得自己重生後對司祁的態度太過草率,方才不應該那樣對司祁,於是對司祁又笑了笑,一幅跟司祁十分親近的樣子,告別後回到他自己的家。

  司祁也沒搭理他,面對他的笑臉絲毫沒有回應,轉身關上門,將麵包隨手扔在一邊。

  原主是個孤兒,父母在兩年前離世,留下了一小筆錢。省著點花的話,足夠他一個人吃穿住用,度過一整個高中階段。

  原主在父母過世的那段時間,性格非常陰鬱,表現的自卑又敏[gǎn]。他深怕別人會看他沒有家長就欺負他,因此對誰都表現的特別凶,非常難以接近。

  鄭亥雖然是個人渣,但初中那段時間,還是個書呆子且性格看起來非常無害的鄭亥,確確實實給予了原主很大的心理安慰。原主把這個童年夥伴當成自己最重要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家人。

  對家人哪有什麽付出不付出的呢,鄭亥對這種事情斤斤計較,覺得自己是在利用愚蠢沒腦子的原主,可原主卻只是單純的想要對自己唯一在意的人好,希望他能過得順心。

  大概是鄭亥看出了原主對他的好,所以隨著時間流逝,鄭亥在原主面前越來越得寸進尺。

  一開始鄭亥只是說高中學業重,兩個人在各自家裡解決晚餐,很浪費時間,不如輪流做飯。
    後來鄭亥一心投入學習,晚飯弄得越來越隨便,原主乾脆說晚飯由他來弄,鄭亥偶爾扔下垃圾洗下碗碟就可以。

  再然後,做飯就成了原主的義務,洗碗碟洗衣服,也如此類推的慢慢變成原主的工作,鄭亥從來不插手。

  兩人的關系因為生活上的交集而變得越來越親近,沒過多久,鄭亥突然跟原主告白,說他喜歡男人。原主嚇了一跳,不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可面對苦苦哀求的鄭亥,原主到底還是答應了。

  本來他就是對所有人都很排斥,唯獨隻對鄭亥好。他很擔心鄭亥被他拒絕以後,會一直躲著他,讓兩個人的關系變得很尷尬。而且那些談戀愛的人,感情再好也只是結婚成為一家人,他和鄭亥本身就是一家人,那答應了就答應了。

  他對這方面的事情比較懵懂,即使成了男男朋友,他以前對鄭亥如何的好,現在依舊如何,完全沒想過別的。

  倒是鄭亥,在高中諸多家庭條件優渥的同學襯托下,慢慢萌生出了“原來人與人之間差別這麽大”的自卑心理。他開始在意起衣著打扮方面的事情,也意識到司祁這樣總是穿破衣服舊鞋子的人,在班級裡很丟臉。

  所以他開始有意識的給原主灌輸“我要好好學習,你在學校裡不要和我講話,我怕我會分心”的理念,怕別人覺得他也那麽窮那麽丟臉。

  原主基本上不會拒絕鄭亥提出的要求,於是答應了。

  只是他倆到底是男男朋友,而鄭亥又處於青春期懵懂,對那方面事情非常好奇。

  所以在一次學校放學的時候,鄭亥忍不住偷偷親了原主一下,原主沒有拒絕。

  或許是那次的體驗非常不錯,此後鄭亥便喜歡上了這種刺激的感覺,經常在學校裡做這樣親密的事情,然後一個不小心,被人看到了。

  不過他這人很機靈,意識到有人看見後,他第一時間擋住自己的臉。怕聲音給人聽見,他也不告訴原主發生了什麽事,直接轉身跑了。

  倒是原主一臉茫然,不知道鄭亥這是幹嘛,轉過身,就看到幾個學生目瞪口呆看著自己,震驚的對他說:“你剛才和男的接吻了?!”

  原主在學校裡從來不跟人接觸,看誰都很冷淡,聞言惡狠狠瞪了那群人一眼,起身去找跑走了的鄭亥。

  然後回過頭第二天,學校裡開始流傳起原主跟男生接吻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用充滿驚奇的眼神去看他。

  原主身為初中三年名聲一直很差的校霸,早就習慣了被人用敬而遠之的態度去對待,壓根不在乎身上多一條傳聞。

  但鄭亥卻是個連鞋子穿的比別人差,都會敏[gǎn]的總是在課桌下縮著腳的人,他看到周圍人這幅反應,都快嚇死了!

  他深怕別人會看出他是個同性戀,也很怕別人知道那天跟司祁接吻的人是他,那他哪還有臉在學校裡讀書!!

  所以他在班級裡越發裝作跟原主不認識,在背地裡跟同學說自己很惡心同性戀,說同性戀都是艾滋病患者,說原主很髒會傳染,說自己連跟原主在同一個班級裡呼吸同樣的空氣都感覺窒息。

  他希望大家不要懷疑上自己,也希望這件事盡快得到解決,所以到處煽風點火,暗示大家排擠原主,指望原主能離自己遠遠的。

  而另一頭,他又在家裡跟原主哭訴,說自己壓力好大,說自己每天晚上都嚇得睡不好覺,說他在學校裡一看到原主就很怕別人會看出端倪,然後把他趕出學校,到時候他就沒臉做人了。

  因此在有人好奇問原主是不是真的喜歡同性,那天跟他親嘴的人是誰的時候。

  原主看到對面人一臉打聽八卦的輕挑樣子,再想起鄭亥昨天晚上崩潰大哭的模樣,突然感覺這夥人真的很過分。僅僅只是因為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逼得鄭亥那麽提心吊膽。

  這個年紀的少年哪裡懂得什麽小不忍而亂大謀的大道理,遇到這種事情,原主最習慣的手段,就是衝上去跟人打架,用拳頭去讓人閉嘴。

  於是,事情被鬧大了。一直都當做自己不知情、從沒想過說因為原主喜歡同性就去責罵原主的老師們不得不出面,把原主叫到自己面前。

  原主當時心裡隻想著要保護好擔驚受怕的鄭亥,面對老師詢問另一個傳聞對象是誰的時候,原主表現的非常不配合,一口一個關你什麽事,一力承擔了所有責任與壓力,然後第二天在鄭亥的攛掇下待在家裡,不去學校了。

  當時學校裡的學生在意識到原主不肯來學校以後,心裡其實很後悔。

  那年頭網絡雖然沒有後來那麽發達,但學生們家裡有錢。人手一台手機是標配,期末放假偶爾還會出國旅遊,對同性戀這方面的事情最多只是好奇,並沒有鄭亥想象的那麽忌憚排斥。

  他們真沒想對原主怎麽樣,甚至還覺得原主這樣在學校裡性格高冷又說一不二的人,原來是同性戀,有點酷。只是他們沒好意思把這種話往外說,怕別人誤會自己也是同性戀。

  誰知原主竟然只是被當面問了一句,就氣到打人,還說不上學就不上學了……他們感覺自己挺像罪魁禍首的,硬生生把同班同學逼得不肯來學校讀書了。

  只是這種事情,他們沒法與原主當面解釋。他們沒有原主的聯系方式,不知道原主住哪兒,和一向酷哥模樣的原主更是不熟,挺怕見到原主後,原主又打人的。

  而唯一能夠經常與原主見面的鄭亥,那時正無比高興原主離開學校。這樣就沒人去問原主,和他親吻的人是誰,他可以徹底擺脫嫌疑,不用再整天擔驚受怕。

  為了加深原主不會回到學校的想法,他在原主面前顛倒黑白,說原主離開以後,班裡的人總是公開嘲笑原主、說同性戀有多惡心。讓原主徹底討厭上班上那群人的同時,還堅定了他絕不會在外跟人說鄭亥是同性戀的決心。

  原主就這樣被攛掇著輟學,開始了打工賺錢養男朋友的生活。

  鄭亥也是在那時候,意識到原主輟學其實對他有非常大的好處。

  首先是生活方面,他回到家就有熱飯熱菜可以吃,不用等原主放學了再去做。

  然後就是家裡的錢變多了,他可以買的新衣服新鞋子也多了,生活水平比起以前直線升上了一大截。

  既然如此,他幹什麽還要讓司祁去學校讀書?司祁就應該輟學打工,給他當保姆,為他提供方方面面的幫助。

  就這樣,高中過去,大學過去,那對有了還不如沒有的父母壓根幫不到鄭亥什麽,鄭亥靠著“自己的本領”,成為旁人眼中獨立自強的高材生,考入了名牌大學,去大城市生活。

  一直到鄭亥二十五歲的時候,鄭亥都一直在依靠原主,從原主那邊拿錢。

  原主覺得鄭亥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手裡沒存款,日子不好過,從沒說過鄭亥什麽。

  結果鄭亥竟然故技重施,將哄人的手段用在了他公司老總的女兒身上。

  他開始頻繁的出軌,借口加班經常不回家,還有意識的跟原主拉開關系,時不時埋怨原主、嫌棄原主,說原主整天忙著工作都不處理家務,回到家就一身酒氣,聞起來臭烘烘。

  他還老是和原主說,“條件這麽差的你,也就只有我能看得上”,想方設法的打擊原主自信心,將他貶低到塵埃裡。

  隨著鄭亥在公司裡抱著老總女兒大腿混得越發如魚得水,工資一天比一天高,他在原主面前說話也越來越有底氣,開始暗示原主,給原主灌輸各種各樣的理念,說原主沒學歷沒人要,說原主生活粗糙不知道打扮,走出去他都嫌丟人,說原主很多很多……日複一日重複著這樣的言語暴力。

  他也不管原主學歷低是因為誰,也不管原主生活粗糙是因為原主把錢都給了他、根本沒辦法打扮自己,更不管原主整天滿身酒氣是因為他要努力賺錢在酒桌上與客戶拉關系拉訂單,不然好端端的誰會整天強迫自己喝那麽多酒。

  他就是想要擺脫原主這個已經提供不了什麽幫助的人,想要踢開他找一個更好的。

  所以在原主越來越自卑,面對他越來越小心翼翼的時候,他因為在家裡找不到弄丟了的襪子大發雷霆,借題發揮跟原主提出了分手。

  原主當時哭得很慘,一直求著他不要分手,說自己除了他什麽都沒有了,可他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心裡隻覺得厭煩。

  甩開原主試圖伸過來的手,鄭亥煩躁的說:“你要是真那麽愛我,為了我什麽都能做,那你就為了我去死!不要再來煩我!”

  可能是這句話起了效果,第二天,原主離開了,再聽到有關原主消息的時候,是他收到原主的死訊。

  他當時除了驚訝,心裡沒有一點自責,反而還挺慶幸。

  畢竟原主死了,就再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同性戀,也不會知道他試圖騙婚。

  原主死的時機真是太好了,死了也為他鏟除了隱患,這如何不好?

  接下來的五年時間,他一直在討好那個白富美,每天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如何讓白富美更加喜歡他,願意跟他結婚上。

  至於工作?學習?
  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沒看那些跟他同屆的畢業生,現在還在乾著最基礎的工作,每月拿著幾千塊的工資,而他卻光靠哄女人,就年入百萬了嗎?

  至於後面白富美的父母強行拆散他倆,讓白富美和富二代結婚,而他又誘惑白富美出軌懷上他的孩子,害他被白富美丈夫開車撞死……

  那都是意外,是他當時沒有經驗,不小心出了差錯。

  既然老天爺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他當然會比上輩子更加小心,依靠自己重生一回的本事,過得比上輩子還要好!

  鄭亥一邊吃著難以下咽的麵包,一邊美滋滋計劃著未來的打算。

  而在距離他對面不過七八米的地方,司祁鎖好門,坐在家裡的餐桌前,從意識空間裡取出一堆堆的珍饈美味。

  裡面有從星際世界帶來的營養餐,也有修真世界帶來的靈氣充沛的藥膳。

  這具身體十幾年來就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嚴重的營養不良。司祁可不想虧待自己,他要把身體好好養一養,才能有長命百歲的本錢。

  享用著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美味,一刻鍾後,司祁放下手中的筷子,饜足地靠在他從意識空間裡順手拿出來的沙發上。

  安逸!
  司祁來到這個世界後,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因為原主不知道鄭亥重生,重生的那條世界線僅僅隻存在於鄭亥的大腦裡,於現實而言是並不存在的,所以原主的記憶很不全面。

  司祁為此特意問了下世界意識有關鄭亥“上輩子”的事情,發現除了與原主交往、騙婚的事情以外,鄭亥“上輩子”做過的事情,這個世界線基本都做了,而且做的更加惡劣。

  “上輩子”原主的直接死因是酒精中毒,這輩子的結果同樣沒能好到哪去,是過勞死。

  過勞死很好理解,就是為了賺錢幹了太多的活。而酒精中毒追根究底的原因,卻是因為“上輩子”的原主得了胃癌晚期。

  那時的原主沒有學歷當敲門磚,也沒有人脈為他開後門,能夠找到的工作非常限。

  銷售員是一個門檻低且沒有工資上限的工作,原主為了掙錢,每天到處跟其他公司的人拉關系、組酒局,經常在酒桌上不要命的喝酒,就為了單子簽好以後可以拿到一筆不錯的提成。

  他沒有定期去醫院做體檢的習慣,身體不舒服了喝點熱水去診所開點藥就不管了,長此以往之下,硬生生在二十出頭的年紀熬出了一身的病。

  有次他在酒桌上喝酒不小心咳出了血,酒桌上的客戶建議他最好去醫院看看。

  他去了,結果查出自己得了癌症。

  本想著隱瞞消息,就這樣在最後的時光跟鄭亥好好過日子,結果鄭亥那段時間總是不停的埋怨他、嫌棄他,甚至跟他說了分手。

  原主說他離開鄭亥之後什麽也沒有了,這不是假話。他沒有錢,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真要說他有什麽,那他只有一身的病。

  所以在鄭亥說你怎麽不去死的時候,原主心裡隻覺得自己確實就快要死了。

  聽說癌症晚期很痛苦,他不想那麽痛苦,也不想死到臨頭還要一直忍受撕心裂肺的感覺,於是就不停喝酒,不停喝酒,喝到醉醺醺失去知覺,不會再悲傷,喝到他倒在地上徹底失去意識為止。

  司祁說鄭亥是人渣,這話一點也不冤枉他。

  鄭亥覺得他重生回來是為了更好的享福,司祁覺得自己會讓他明白,他重生回來是為了給他上輩子贖罪。

  將餐桌上的碗碟收拾好,司祁來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借著那發黃的燈光,拿出理發道具給自己修剪髮型。

  原主之前的髮型……那根本就不是髮型,純粹是頭髮長長了就用發鈍的剪子哢嚓哢嚓來上兩下了事。

  原主能被班上同學覺得酷,那是因為原主冷酷中帶著一絲傲然的氣質,還有那不錯的長相,兩者結合將他的氣勢硬生生撐了起來。

  不然隨便給現在的司祁拍一張照,那都是妥妥的黑歷史。

  長短不一的黑發隨著專業工具的運作不斷落下,很快,一個五官俊美髮型利落的少年映入鏡面,顏值蹭蹭蹭往上拔高了好幾倍。

  司祁用水洗了個頭,又順便洗了個澡,渾身香噴噴的穿上柔軟舒適的小恐龍睡衣,靠坐在沙發上,給自己修剪指甲、敷面膜美白。

  前後不過半小時的功夫,司祁與之前的他看起來有了巨大的變化。

  然後就是整理房間、打掃衛生、收拾生活環境……

  忙活到了晚上八點,司祁把整個家打掃的煥然一新,靠坐在又寬又大的舒適沙發椅上,翻看今天學校發放下來的課本。

  原主不是笨蛋,他雖然從小到大就不好好上學,是個貨真價實的學渣,但從他能考入和鄭亥相同的學校就能看出,原主其實是個隱形學霸。

  為了保護書呆子鄭亥在新學校裡不會被同學欺負,原主在初中即將畢業的半年時間裡,把小學初中的課本重新看了一遍。硬生生靠著自己的本事,半年內飛快提高成績,中考的時候擦邊考入這所學校,以全校倒數的成績進了這所高中。

  在這個高中裡,原主當然還是全年級排名末尾的學渣,根本比不上保送入學的鄭亥。

  但要是論起學習天賦,十個鄭亥加起來,也比得上一個原主。

  原主只是沒人監督,野孩子一個,不知道學習的重要性。

  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麽要讀書,他也覺得在學校裡拳頭硬比學習好更重要,心思完全不在讀書上。

  輟學後的那段時間,原主因為打工賺到錢,每天都能吃飽飯,一直覺得自己這麽做沒有錯。

  讀書的事情交給鄭亥,賺錢的事情交給他,兩個人都能過上好日子,這樣的分配很合理。

  直到真正工作一段時間,原主才發現沒學歷真的不行,他開始後悔年輕時候的天真。

  可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家長保護,沒有朋友在意,壓根沒人告訴他,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應該多一個心眼,你不能那麽傻一直為一個人付出。

  可誰會告訴他呢。

  唯一對他“好”的人,還是既得利益者,根本不可能點醒他這麽做不對。

  所以原主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有一個非常聰明、非常擅長讀書的腦袋,只是隱約覺得讀書似乎沒那麽難而已。

  而別人也不會覺得他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家夥,能有什麽讀書的本事。

  司祁打開書頁,把高中課本當成是睡前讀物,一頁一頁翻看著。

  數學物理化學這樣的基礎知識,司祁一眼掃過就行,根本不用仔細看。

  倒是語文、政治、地理這樣的內容,每個世界都不相同,司祁需要重頭開始學。

  他看一頁,聰明的腦袋就能幫他把一頁的內容記住。他很快在睡著前看完了兩本,打著哈欠躺在了柔軟舒適的沙發上,陷入夢鄉。

  至於為什麽不去睡床……

  第二天清早,睡了一整晚硬木板床的鄭亥,渾身不得勁的頂著兩個黑眼圈,見到了對面神清氣爽的司祁。

  他不知道司祁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隻以為司祁是從小到大睡習慣了那種床板,所以睡眠質量一如既往的好。

  而他就不一樣了,習慣了睡幾萬塊一張的床墊,突然坐在那硬邦邦仿佛門板一樣的床榻上,他差點以為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

  裹著那從來都不曬,早就被睡癟了的棉被,鄭亥像是躺睡袋一樣翻來覆去了整宿。

  重生帶來的驚喜,加上周圍天差地別的惡劣環境,讓他很難進入睡眠。

  第二天清早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面對髒兮兮的廁所和用了不知道多久的牙刷,鄭亥都要絕望了。

  當年他到底是怎麽度過的這段日子?為什麽他不能直接重生到大學?
  用“高中生的心思比大學生單純,交朋友也會更加真誠”來勉強安慰自己,鄭亥看著還在呼呼大睡,完全沒打算為他準備早餐的父母房間,到底還是找出了昨天晚上,給他帶來非常糟糕印象的麵包,作為今天早上的食物。

  出門看到等在門口的身影,鄭亥動作一頓,眼睛忍不住直愣愣看著對面的司祁。

  他是同性戀,喜歡的一直是陽剛開朗的男性。

  雖然上輩子騙婚交了個女朋友,但他的癖好一直是那種長相好看,外表絲毫不嬌柔的男人,想要被那樣的人擁抱佔有。

  他對司祁的印象,一直是十年後,司祁不修邊幅,連面霜都不知道擦,風吹日曬皮膚的差勁樣子。

  哪裡知道少年時期的司祁,只要換上整潔乾淨的新校服,把頭髮稍稍打理一下,就會變得這麽漂亮。

  想起自己昨天對司祁說,要求司祁能夠稍微注重點形象的話。當時他只是隨便找個由頭想要習慣性的罵一下司祁,貶低一下司祁的存在價值,誰知道司祁還真把這話聽進去了,第二天就完全變了副樣子。

  他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好看。

  可能是氣質,或者別的什麽原因,鄭亥說不上來,眼前的司祁讓他覺得非常好看,甚至讓他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昨天重生後看到司祁,他還挺惡心自己上輩子的初戀,竟然是個“品級”這麽低的家夥,一心想要與司祁劃清界限,不準備再和司祁有什麽越界的牽扯。

  現在看來……其實跟司祁玩一玩,打發一下青春期的衝動,也不虧?
  想到這裡,鄭亥對司祁露出一個自以為非常迷人的笑容,過去拉司祁的手:“你在等我啊。”

  他倆住對門,從小學起就一起上下學,到了高中一樣如此。

  司祁皺眉,躲開了牽手,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幹嘛?”

  鄭亥:“……”

  好吧,在沒有確認戀人關系的時候,一個男生突然過去拉另一個男生的手,是很奇怪。

  他笑著躲開這個話題:“你早上吃了嗎?”

  剛吃了頓新鮮又營養的早餐的司祁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

  鄭亥把手裡的麵包分了一半給司祁,一幅“你是我好兄弟,我的就是你的”的貼心樣子,特別善良的說:“給,你吃吧。”

  司祁根本不和他客氣,拿過有袋子裝著的那一半,說:“我還不餓,到了學校再吃。”

  一個還在成長階段的高中男生,早上就吃這麽半個麵包,不餓死鄭亥才怪,司祁沒理由跟他客氣。

  “行。”鄭亥衝司祁笑笑,望著手裡賣相極差的粗麵包,喉結條件反射的疼了一下。

  他張開嘴,一邊吃,一邊忍不住露出受刑般痛苦的表情,無比懷疑這麽難吃的東西到底是怎麽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偏偏他還不敢表現的太明顯讓司祁看出來,只能吃一口麵包喝一口水,那樣子非常讓人懷疑他到底是在吃飯,還是在吃什麽不可名狀的馬賽克產物。

  司祁就當自己什麽也沒看出來,任由鄭亥自我折磨。

  反正這樣的生活,鄭亥還得過上好長一段時間,提前讓他適應下也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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