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唐年在心裡念了念這個名字，感覺還挺好聽。

  不過他旁邊的那隻貓貓聽完後倒是對此興致缺缺的樣子。

  “要一起看看嘛？”唐年邀請對方。

  貓貓偏過頭，很明顯地表達自己的態度。

  懂了。

  唐年隻好自己看了。

  書頁已經泛黃卷邊了，不過裡邊的內容確實還保存得不錯，表面上是在翻動書，其實是在翻動圖鑒裡的東西的唐年看上去一本正經。

  說是編年史，但其實瑰月帝國建立的時間並不算很漫長，僅僅才有十幾年，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這裡都是很混亂的。所以與其叫做瑰月帝國的編年史，不如叫做這片地區的傳說和故事們。

  瑰月帝國在的這個地方雖然疆域遼闊，但是資源豐富的星球也就那些，許多種族在此處居住的時候，想要過得更好，基本都是需要去搶奪的，加上性格暴躁易怒，所以他們一年四季基本都是在四處發起爭端，直到十幾年前，才被現在的帝國皇帝統一。

  成年如何判斷倒是向來眾說紛紜。

  繼續往下翻。

  作為一個雖然沒有超能力，不過和超能力沒什麽區別的宇宙，生活在這裡的大家一出生就會擁有兩種形態。在成年之前，這裡的人普遍是以擬生態生活的，這些擬生態有可能是鷹，也可能是兔子，很多都是動物，或者是植物，甚至還有比較奇異的，能變成金屬或者是自然界其他的沒有生命力的東西。

  唐年：……

  唐年好奇地繼續翻了翻，一般介紹人的時候書上應該都會配上圖片，但是不知道這本書的作者是不是在避諱，在應該配人物圖的地方，確實一個黑色的剪影。

  好敷衍啊。

  即便還沒統一前，卡斯一族就是很強勢的存在。相較於其他種族的血腥，他們的作風要顯得相對“文明”不少，所以當時的小陛下在卡斯一族也是格外特殊的一位。很多人都在傳言，就算這位上位了，帝國也不會變得平靜。

  而這個時候，擬態將會演變為他們的精神體，變成像是第二形態的召喚物，能夠順從主人心意被主人隨意召喚，作為夥伴和助手，幫助他們完成工作或者是戰鬥。

  而唐年覺得很好聽的那個名字，也不是特地起的，只是因為決定戰爭勝利的那場戰役發生在瑰月星，所以起名的時候那位陛下就順手用了。

  那個剪影並不太明了，總體是一個王座，介於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間的人隨意坐在王座上，一隻手支著臉，另一隻手拿著權杖，頭頂的皇冠即便是剪影，也能看出華貴和精致。

  要是說幼崽時期雖然魔幻但還算在人類能夠接受的范圍內，但是成年體的他們完全就脫離的人類淺薄的認識了。

  什麽力大無窮捶碎一座山，什麽親近自然催生植物生長，什麽改變一個地區的天氣，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只有在成年之後，他們才換轉化為人類的姿態。

  有人說，主要決定於自身的血統是否純正強大，也有人說，是幼崽長到一定年齡階段後就能自然而然成年，還有人說，只要能夠嫻熟掌握了自身的能力，就能被判斷是成年，或者是只要能力強大到可以隨意摧毀一切、哪怕自身無比稚嫩的情況下，也會被認為是成年體的存在。

  簡直就像是只出現在夢裡或者幻想裡的能力一樣。

  這個時候，通過這本書，唐年才了解到，原來這個遊戲的世界觀確實和地球不太相似。

  統一了瑰月帝國的皇帝其實是個很複雜的人，他年紀輕輕，對於有著漫長壽命的瑰月人來說，轉換一下，這位陛下才成年了不久。明明是以冷靜睿智著稱的卡斯一族，可對方的性格難以用殘暴或者冷酷來形容，他熱衷戰爭和鮮血，自幼就活躍在戰場上，在第一線廝殺。

  但是恰好相反，因為作風太過強硬冷酷，被其他勢力稱為**暴君的這位陛下，整治帝國的時候著實沒有廢多大力氣，因為瑰月帝國的種族普遍崇拜強者，而統一瑰月帝國的時候，這位陛下可以說是把所有族群都狠狠揍過了一遍，大家歸順的時候也格外真情實意——不過也有小道消息說，因為不順的基本都死了，所以哪怕是為了小命著想，也不會有誰想不開來特地挑釁這位陛下。

  “誒……”唐年發出無意義的音節詞感慨。

  看著這些能力介紹的唐年：……

  精神體在主人還沒成年之前，是作為無形的能量伴隨在主人身邊。擬生態一般源自父母雙方，繼承到的能力也往往和擬生態有關。熊類的力量強大，小型動物靈活敏捷，不過在還是幼崽時期的時候，以擬生態存在的他們的實力並沒有成年時那麽強大。

  兔兔吃驚.jpg
  一邊吃驚，一邊狠狠地心動了，唐年有那麽一瞬間，真的很想加入去嘗試一下超能力的快樂。

  不過打開遊戲面板一看種族身份，作為純種人類的唐年很快又萎靡了。

  算了，就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以及，氪金系統什麽時候出！如果日後能讓他體驗一下超能力的筷感的話，就算要氪金唐年也會狠狠地氪了啊！
  超能力不超能力無所謂，主要是很想知道自己的精神體到底長什麽樣子。

  可是遊戲好像還不是很想逼氪。敗家子！真不爭氣！
  唐年繼續氣呼呼地往下看。

  這本書介紹了那麽多，舉例了那麽多的種族的代表人物，不過對於一開始的那位陛下，唐年翻來翻去也沒怎麽見到對方的資料了。

  書裡只是說，卡斯一族格外神秘，作為瑰月帝國裡少見的用腦子的一族，他們自古以來的地位就很崇敬，算是公認的智者。他們種族的另一特性是，族人的擬生態雖然大半部分都是會遵循規律遺傳，但純血的那一脈卻格外與眾不同。

  純血的卡斯，擬生態是不確定的。

  他們幼年是的擬生態有時候是根據它們的性格演變的，凶惡的擬生態看上去也是凶猛的野獸，冷靜的或許是智腦之類的，有時候說不定還會是神話傳說一般的擬生態，但無論是什麽擬生態，力量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只要是特殊的，要麽強的一塌糊塗，要麽弱的不堪一擊，極為兩端，沒有中庸，從不例外。

  就是說，純血的卡斯其實和開外掛沒區別，別人玩生物遺傳，他們搞的是唯心主義＋抽卡。

  而這位統一了瑰月帝國、號稱卡斯最後一位純血的陛下，他的成年後的精神體就很眾說紛紜。

  有傳言，陛下其實是一個私生子，許久後才被找回，一回來後就隱瞞身份扎入戰場歷練，他的成年期來得格外早，即便年紀和外表無比稚幼，可力量上，陛下自找回來後便是成年姿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擬生態到底是什麽，即便是戰場上，這位陛下的精神體也籠罩著一層紅得逼近黑色的不詳霧氣，看不清究竟是何形貌。

  唐年越看越覺得這位神秘滿滿的陛下很有可能就是他後期要面臨的棘手角色。

  是的，無論玩什麽遊戲，玩家都要有一種“風雲因我而起”的篤定自信，畢竟遊戲就是為玩家服務的，自戀自信一點也沒關系。

  “你在看什麽嗎？”

  就在唐年嚴肅著思考自己以後可能因為什麽和這位一看就很Bking的角色對上、又要怎麽對付對付，不過也不一定會對上吧？說不定可能是某個事件上，唐年還得去刷對方好感拜托對方幫忙，很多小說和電影都是這麽說的。

  就在唐年暗自寬慰自己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稚氣的聲音。

  是貓貓阿爾！
  唐年偏過頭，原本不感興趣的貓貓不知何時悄然走到了唐年身邊。

  身為一隻歲數不明、不過絕對不大的幼崽，它的臉看上去其實是很稚嫩的。唯有那雙綠色的眼睛，因為瞳色過於清透，反而呈現出一種冰晶般的冷冽質感。

  它的兜帽滑落了少許，露出了黑色的耳尖，唐年這個時候才發現，阿爾其實並不是完全的玄色，偏大的鬥篷下，那雙攏在一起的爪子，竟然是白色的，就像是矜持華貴的小公子帶上的白手套。
    “在看什麽？”興許是唐年一直盯著這一頁仔細沉思的樣子吸引到阿爾了，貓貓假裝不經意地問。

  “沒什麽……唔，要一起看看嗎？”唐年繼續邀請貓貓。

  他本來只是客套一下，沒指望會被答應，不過很快就被打臉了。

  “好啊。”貓貓答應得很隨便。

  唐年：誒？

  先前還不感興趣的貓貓此時卻像是突然有了興致一般，微微湊近了下，然後看到了那個剪影。

  “這是誰？”它說，“你盯著他看了好久。”明明是很嚴肅的語調，結果奶聲奶氣的，聽上去更像是在撒嬌。

  唐年指了指書頁上的話：“喏，瑰月帝國的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貓貓歪頭。

  “對啊，這位陛下的名頭還挺酷，上面還說他是**者呢。”

  貓貓若有所思的樣子。

  唐年這才想起，這隻貓貓好像年紀也不大，而且據唐年觀察，它似乎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對外面也沒有多少了解的樣子，還是個不識字的幼崽，也就是說，它和唐年對外邊的世界其實是差不多的認識。

  越想越覺得憐愛，唐年把書舉起，湊近到阿爾身邊：“要我給你念嗎？”

  阿爾點了點頭，唐年很少給人講故事，一時半會還有點新奇。

  一人一貓湊在枯樹下並排坐，不知不覺就又渡過了一個下午。

  這本書其實大部分是在講瑰月帝國的故事和風土人情，關於風雲人物、尤其是這位陛下，描述的筆墨對比它的頁數來說的話並不算多，但提到這位陛下的每一句話，基本都不算是什麽好話。

  唐年摸著下巴：“怎麽感覺這位皇帝陛下那麽像是反派。”

  這種描述，這種背景和身份，越想越覺得不太妙的樣子。完了，唐年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測，他剛剛只是口嗨啊，他現在才一級！一級的新號就應該好好享受生活擼毛絨絨，唐年一點都不想得知自己很快就要對戰終極boss的壞消息。

  貓貓抬起綠色的眼睛，在唐年的影子下，它的瞳孔澄澈又圓潤：“什麽？”

  唐年指了指書上“那一日，帝都的刑場灑滿了叛者的鮮血，誰也不知道，這位年少氣盛的陛下，到底會帶領帝國走向何方”這句話：“除非這個作者在寫實，”或者是遊戲故意埋的暗線，“不然的話，就是這個作者悄悄夾帶私貨。”雖然看似在普通的感慨，但是文字的傾向性完全可以從字裡行間中看出來。

  “愚者的說法罷了。”貓貓的反應很是冷淡。

  唐年盤著腿坐在地上，在日光下的肌膚愈發顯得溫暖白皙。

  聞言，他好奇地問：“為什麽？”

  雖然看上去不會老老實實一起無聊地聽故事，但確實老老實實耗費了一整個下午時光聽唐年說故事的貓貓不僅聽了，還聽得很認真。它冷酷地指出：“這本書是編年史沒有錯吧？但是這個家夥完全沒有按照時間表走，左一頭說一點，右一頭說一點，還動不動扯到什麽皇帝陛下，不像是個嚴謹的史學家，反而像個……”

  吃了年紀小又沒文化的虧的貓貓頓時卡殼了。

  唐年順著它的意思捋一捋，善解人意地接過去：“像個戲劇家？”

  貓貓愣了愣：“什麽是戲劇家？”

  “唔，就是編故事的人。”

  貓貓這才繼續深沉地往下說：“沒錯，就像是個戲劇家。”

  唐年側目。

  它的聲音很稚嫩，但是語氣拿捏得很到位，唐年感覺貓貓更想說的好像是“這個小醜”。

  不愧是高傲的貓貓。

  不過——

  唐年回頭翻了翻那頁剪影，又看了看旁邊對應的介紹，再低頭去看貓貓，忽然說：“阿爾你好像很喜歡這位陛下？”

  貓貓：“？”

  它震驚的目光就是像在問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唐年若有所思地說：“也對，畢竟阿爾你還小，驟然看到這麽厲害強大的人物，心生崇拜也很正常……”

  貓貓差點炸毛了，唐年話還沒說完，它就惱羞成怒地打斷：“沒有崇拜！！”

  貓貓才是最厲害的存在，它怎麽可能會崇拜別人？
  別人崇拜貓貓還差不多。

  而且，“我以後一定會比他還厲害的！”貓貓大聲說。

  當然，它的不服輸，在唐年看來，只是一隻幼崽貓貓因為小魚乾分配不均勻然後憤怒地朝著人一頓喵喵喵。

  心裡是這麽想的，但是這不妨礙虛偽的人類培育員給貓貓啪啪啪鼓掌，虛偽地星星眼，無比真誠地說：“阿爾好厲害啊！”

  作為一個社牛選手，唐年完全是在這短短一分鍾內，誇了貓貓無數句。

  在貓貓不自覺得意洋洋起來時，唐年又慢吞吞地開口：“這本書上沒有說這位陛下的擬生態是什麽。”

  貓貓：？
  “好神秘啊。還有點好奇。”

  貓貓：？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阿爾你的真身是什麽呢？”唐年若有所思地說。

  貓貓：……

  貓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