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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三月初,遲野調回中國的申請終於批複,但因為合約沒到期,遲野還需要在德國服務一年才能回國。

  收到訊息時遲野在事務所加班,他給夏允風打電話,聽出對方不大爽的語氣,笑著安慰:“沒事兒,美術館項目的工期就夠長的了,我再接兩個國內項目,一年很快就過去了。”

  這麽說夏允風才高興點。

  上個月夏允風陪遲野去看了醫生,遲野的睡眠受心理原因影響一直不好,在德國時遲野也去醫院看過,但治標不治本,沒多久又反彈。

  不過這回和醫生聊過之後情況明顯改善很多,可能是在瓊州時和凌美娟那番談話讓他放下心結,也可能是夏允風的陪伴起了作用,起碼遲野現在能睡個整覺了,噩夢也不如以前做的頻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遲野三月十八號的生日,那年就錯過了,沒能一起過,因此夏允風很重視。

  但老天爺專愛和他作對,遲野生日前幾天接到總部通知,要他回去開一個國際會議,日期剛好是遲野生日當天。

  夏允風知道後一天沒搭理遲野,自個兒生悶氣。

  遲野晚上回來抱著他哄,像小時候那樣兜著屁股滿屋子晃悠:“沒事兒,咱們提前過唄。”

  夏允風草草處理一下,沒太管。

  遲野看他又心疼又好笑,對著屏幕親一口:“乖了,開完會就回來陪你。”

  想他當年給夏允風過生日,提前多少天就開始準備,送木頭房子,做蛋糕,還沒表明心跡就說一大堆甜言蜜語,怎麽到他這兒就這麽簡單?
  這事兒還不能想,想到被他親手砸毀的房子就心疼。

  遲野按時上了飛機,十來個小時後落地柏林。

  遲野氣兒不順,瞅著夏允風身後的背景挑刺:“你沒在家啊,去哪兒瘋了?我不在就沒人管你了是吧。”

  夏允風全身就剩條褲衩:“幹嘛啊。”

  此情此景,遲野想起當年他去外地參加考試,夏允風也總是這樣跟他開視頻。

  穿戴整齊,夏允風開車出門,沒去工作室,他把車開進了一家工藝坊。

  三兩句後遲野咳了兩聲:“你攝像頭別對著自己。”

  一起睡沒多久就養成了習慣,重逢後第一次分開竟然還失眠了。

  夏允風一進門就被人招呼住,工藝坊的負責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微胖身材,瞧著非常有勁兒。

  遲野原本沒把生日放心上,看見這麽隨便的一句倒有點不是滋味了。

  夏允風看了一圈,評價道:“家裡收拾的還挺乾淨。”

  “柳哥,”夏允風先問好,“我可能要在你這兒賴幾天了。”

  折騰完看了眼時間,夏允風該起床了。

  夏允風不睡了,手機架在桌上換衣服,邊和遲野說話。

  那麽大個人了還被當小孩兒似的抱,夏允風面上掛不住,但又不想從遲野身上下來,於是趴他肩上別扭地說:“過個屁啊,不過了。”

  遲野便帶他參觀,深夜的柏林很安靜,前天剛下過雨,處處冷清又潮濕。遲野住的街區有一條長長的巷子,孤零零的晚燈佇立在夜色深處,看起來有幾分九號巷的感覺。

  夏允風極其敷衍:“我說完了啊。”

  遲野挑起眉:“還不起,上班要晚了。”

  兩個多月沒回來了,公寓積了一層灰,遲野到家第一件事是打掃衛生。

  夏允風何其猖狂,他說道:“對啊,你管我呢。”

  工藝坊都是老熟人了,工作室和他們經常有合作。

  夏允風說不過就不過,和那次說不見面一樣。

  遲野倒也沒太在意,二十八的男人,對過生日也沒什麽興趣。

  夏允風無語,換好衣服,舉著手機去刷牙,牙膏沫飛了一嘴兒,他說:“給我看看你家什麽樣。”

  夏允風早出晚歸,過的比上班還要忙碌,開車時手掌碰到方向盤,疼的很,到家燈下一看,發現已經紅腫破皮。

  遲野抱怨道:“多說兩句啊。”

  倆人過了幾天分居日子,遲野生日那天,夏允風掐著德國時間送去祝福,官方的一點不像是在處對象:“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他撥通語音電話,很快屏幕裡出現夏允風的臉。

  “不是讓你早點睡麽,不聽話。”

  夏允風翻了個身:“起不來,我昨天好晚睡。”

  這人嘴碎的毛病怎麽就是改不了。

  夏允風剛睡醒,躺在床上,頭髮亂糟糟的,半張臉藏在被子裡,軟聲軟氣兒的喊“哥”。

  夏允風時間快來不及,不跟遲野講了。

  八點多起床,他隨便搞點吃的就去開會。

  遲野說:“當然了,我又不像你。”

  “沒……”夏允風在枕頭上蹭臉,“我一個人睡不著。”

  從前做農活也沒這麽不禁糙,可見日子好了人也變得精貴。

  過生日還要被氣,遲野更怕自己衝著電話犯渾。他掛斷視頻去睡覺,做了一晚上把夏允風按腿上打屁股的美夢。

  “光看摸不到,我手癢。”

  事務所每年都要辦一次國際會議,邀請國內外知名的建築師前來分享案例和經驗,的確挺重要的。

  遲野也沒怎麽捯飭,他那身材和長相不打扮都吸引眼球。

  黑襯衫配西裝,外面套一件藏青色長款大衣,經典的商務人士穿搭,會議大廳裡一抓一大把,就他看上去像是來走秀的。

  遲野端著咖啡,操著一口標準的德語和各路人馬打招呼。

  安德魯跟他一起,被閃瞎了眼,說:“Yee,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變得不一樣了。”

  遲野喝一口黑咖啡,仰頭時突起的喉結性感漂亮:“嗯?哪不一樣?”

  安德魯跟著中國區那幫同事學了不少國語,腦子裡搜刮一圈,選出個最精辟的:“你好騷啊。”

  字正腔圓的仿佛在放什麽電視劇。

  遲野滿頭黑線,罵道:“能不能學點好的!”

  安德魯很快改口:“誇你帥呢。”

  會議一開就是一天,結束時天都快黑了。

  遲野提著大衣,跟隨人/流走出大廳。

  安德魯提議:“今天是你生日,我們一起去慶祝吧。”

  這麽早回去也沒事,遲野點點頭,說他請客。

  同事們認識遲野兩三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爽快的答應參加集體活動。

  一幫人成群結隊的走出會館,有人在身後喊話:“等等!”

  回頭看見一個身高腿長的金發美女,對方背著包,手裡捧一遝厚厚的資料,天冷,剛出會館就凍的鼻頭髮紅,跑到遲野面前,用英文說:“你好,注意你很久了,準備去喝一杯嗎?”

  德國的同事還不知道遲野已經脫單,立馬替他答應:“當然,我們正要去吃晚飯,一起來吧。”

  美女艱難的騰出一隻手,遞給遲野:“我叫Anna,來自法國。你很帥,我很喜歡你。”

  遲野很有禮貌的握住她的指尖:“謝謝,但是我……”

  話還沒說完,一道冷冷地聲音驟然打斷了他:“你們在幹什麽?”

  遲野猛地抬頭,尋聲看去,燈火絢爛處,夏允風載著光疾步走來。

  沒什麽比在異國他鄉看到對象更驚喜的事情了。

  遲野都蒙了,站那兒半晌不動,直到夏允風強硬的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夏允風看著那美女,用英文說:“這是我男朋友,你別想了。”

  周圍人都傻了,也不知道是在震驚遲野是個Gay,還是在震驚遲野的對象太虎了,一點兒都不懂憐香惜玉。

  外國人紳士思維上線,覺得遲野的男朋友不太禮貌。

  只有遲野高興地不行,看見夏允風就開始笑,合不攏嘴的那種。

  他晃夏允風的手,小聲問他:“你怎麽來了?”

  “再不來讓你跟別人調情?”

  遲野樂道:“我哪有啊,正要說我不是單身呢。”

  遲野是見色忘義的典型,夏允風來了,他立刻忘記和同事的約定,說:“我男朋友來給我過生日,你們自己去聚餐吧,作為補償這頓我請,別客氣哈。”

  說完也不管別人什麽反應,拉著夏允風就走。

  他開車來的,停車場取了車,車門剛關就將夏允風按在座椅上,低頭去親他。
    柏林的冬天也怪冷的,車廂溫度很低,但沒一會兒兩人就都出了汗。

  遲野捧著夏允風的臉,把他的嘴唇親的很紅,喘熄聲交疊在一起,遲野問:“什麽時候來的?”

  夏允風伸舌頭舔遲野的嘴角,啄著他:“昨天晚上。”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想給你個驚喜。”夏允風咬他一下,“差點成了驚嚇。”

  遲野挨著他的唇邊低低的笑,手指揉著夏允風的耳朵:“等了我一天?”

  夏允風氣息不穩:“三、三天。”

  “早上也是故意氣我的?”

  夏允風唔噥一聲,抓住遲野的手:“別在這……”

  遲野費了大勁兒才把自己從夏允風身上撕下來,他理了理夏允風的衣服,問:“去哪?”

  夏允風既然來了肯定什麽都安排好了,回答道:“去吃飯,我定了餐廳。”

  遲野處在一種很興奮的狀態,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過,感覺全身都在燒。

  夏允風告訴遲野餐廳位置,遲野不太熟,甚至還需要導航才能找到。

  “你來柏林那麽多年,怎麽還不認識路啊。”夏允風嘟囔著。

  黃昏的光影擦過眼底,遲野笑的很溫柔:“嗯,不太社交。”

  夏允風想象不出遲野不社交是什麽樣子,但對方剛回國時那副壓抑模樣卻記憶猶新,小孩兒心疼他哥了,打開車載音樂放歌聽。

  舒緩的德國小調,空蕩的街,只要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沒有什麽比現在更好了。

  餐廳很小眾,也不知道夏允風是怎麽找的,門廊上灰藍色的燈閃著餐廳名字,叫“One More Time”。

  店裡人不多,倆人靠窗坐,玻璃窗外是大片綠植,看起來很漂亮。

  遲野拿到菜單:“應該沒有生日蛋糕吧。”

  夏允風說:“我沒那麽土。”

  “蛋糕怎就土了,那叫儀式感,你懂不懂?”

  夏允風不想懂,催促遲野快點點菜。

  兩個人不用點太多,遲野雖然路不熟,但對美食卻很了解。

  這些年他走過不少國家,項目需要,他常在世界各地跑,每去一個地方總要抽出幾天時間獨自出門走走,也不幹什麽,就是想著他的小孩兒很愛吃,如果,如果這輩子還有機會,或許能和夏允風一起出去看看。

  不過這些念頭總在剛冒出來就被他強行按滅了,那時的遲野沒想過回去,從沒給自己留過這樣的機會。

  但世事難料,機會這不就來了麽。

  遲野心情很好的點了菜,菜單一合,他隔著桌子握住夏允風的手。

  大庭廣眾的幹嘛呢?夏允風動了下:“你注意下場合。”

  “拉我男朋友的手還要分場合啊。”遲野說,“我管我開心就好了。”

  這人的亢奮勁兒還沒過去,大概這輩子沒收到過這麽大的驚喜,驚喜程度已經遠超當日在B3口和夏允風重逢。

  夏允風看著遲野,沒一會兒就敗下陣來,脖子微微透紅。

  遲野看他的眼神太熱了,夏允風覺得自己已經被那眼神扒光了。

  “小風,謝謝。”遲野真想親他,“我很高興。”

  夏允風視線飄忽,看看旁邊再看看他哥,遲野高興地時候也太帥了,整個人都在發光。

  菜上來了,倆人先乾一杯。

  夏允風這才正式說出自己的祝福語:“哥,生日快樂,希望你以後每天都能這麽開心。”

  比起早上似乎沒什麽長進,但遲野明顯滿意多了。

  夏允風說:“那些不好的我們都別再想了,從今往後,都是最好的了。”

  他們經歷過生死,經歷過離別,漫長的等待後終於是圓滿。

  當年冷情冷性的小鄉巴佬長大了,也能學著遲野曾經的模樣,反過來安慰他了。

  遲野輕輕地笑,腦海裡閃回過許多畫面。

  第一次見面時的針鋒相對,小孩兒被丟下後倔強的臉,最初他總是誤解夏允風,說他在外面惹事兒,倆人還為此大吵過一架,冷戰很久。第一次想要了解夏允風是在那場台風,生病的小孩兒脆弱的窩在他胸口喊“哥”,好像就是那麽一聲,遲野再也放不下他了。

  於是忍不住想要照顧,怕夏允風被人欺負,帶他吃好吃的,對他好,有操不完的心。以為夏允風要被他爸帶走時的憤怒和焦灼,後來明白,那是不舍。

  心裡不知覺的走進一個人,一住就是十年,一待就是一輩子。

  遲野想,他真的好愛這個小孩兒。

  悠揚的小提琴曲在耳邊奏響,夏允風從位置上站起來,拉住遲野的手。

  玻璃門打開,恆溫花房並不覺得冷,星星燈掛的到處都是,很溫暖。

  綠意濃重深處,遲野的目光陡然顫動起來。

  “哥,”夏允風從背後抱著他,一步步推著他往前走,“十六歲那年你給了我一個家,我許願你可以陪我一輩子。”

  遲野都記得,完全複刻的房屋模型,一家四口,那是夏允風最好的十六歲。

  “今天我給你一個家,我們不再分開了好不好?”

  那還是一個模型,和當年的兩層小樓相差無幾,木頭做的,刷了五彩的漆,有庭院,院子裡有遲野最愛的花,還有他的自行車,葡萄藤長的很好,結了很多的果子,青綠色墜下枝頭。

  夏允風手腕上掛著竹籃子,站在小板凳上剪葡萄。

  在他身邊放了張躺椅,遲野大爺似的翹腿躺在那兒,張著嘴指揮他乾事兒。

  這是遲野最好的夢,曾被他親手毀掉,如今夏允風重新幫他搭建一個新的。

  有熱意從眼眶傳來,遲野的嗓子啞了一瞬,開口時難掩哽咽:“你做的?”

  “我做的。”夏允風繞到遲野面前,仰高頭,貪戀又情迷的看著遲野的眼睛,“哥,我們的家,你還要不要?”

  怎麽會不要,怎麽舍得不要。

  遲野用力的點頭,眼圈已經紅了。

  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對方需要什麽,他們需要一個家,一個不會散,不會倒,不會消失的家。

  遲野抱住夏允風,滾燙的話語抵在唇邊,他說:“我要。”

  “我要家,要你,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汽車在街道上飛馳,遲野片刻不停的帶著夏允風回到公寓。

  他們親吻著滾進臥室,燈都沒有開,衣服丟了一地。

  遲野用力的佔有夏允風,怎樣都不夠,他的愛已經超載,溢的到處都是,夏允風覺得連空氣都是愛的味道。

  床柱晃動到很晚才停下來,他們相擁而眠,緊密的貼在一起。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柏林的日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灑落滿室。

  夏允風在溫暖中醒來,睜開眼,他看見對面牆上掛著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那是夕陽下的大海,波光閃動,藏著十幾歲的少年們隱秘不發的愛與熱潮。

  夏允風掀開被子走近,抬手摸了摸它。

  遲野的身體貼上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慵懶的對他說:“早安。”

  夏允風摸到下方的銘牌,刻著作品和作者的名字。

  “你買回來的?”

  “嗯,我第一筆設計稿的稿費,那年暑假回國把它買下來的。”

  夏允風指尖一縮,這是他第一幅作品,創作於十年前的元旦匯演,後來賣給藝術工作室,拿去北城展覽,之後便一直留在少兒藝術館。

  它叫《野火》,作者署名:野草。

  遲野抓住夏允風的手,輕吻他的指尖。

  夏允風看見那副畫下面貼了一張白色的便簽條,紙上是他最熟悉的筆跡寫下的一行字——

  “愛是離離原上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陪伴,感謝給我砸雷留評的小闊愛們,我們下本書再見啦!
  古耽《少將行》預收中,謝謝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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