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雲霧高空墜落，緊急送醫#
  #為搶鏡頭出意外，名利比命更重要？#
  #細數雲霧出道十年黑料#
  #蘇季悠怒了！維護親妹怒斥網友，律師函警告！#
  四條關鍵詞在微博足足待了十幾個小時，才慢悠悠的降下熱搜前三。

  只剩一個#雲霧黑料匯集錄#在尾巴上掛著。

  欲掉不掉，半死不活的在那兒掙扎，惹得飯圈網友不住翻白眼，輕蔑譏諷。

  【雲霧現在真是連臉都不要了，為了能在熱搜上多待一會兒，連自己的黑料合集都願意花錢請人維持熱度。】

  【心疼蘇爸蘇媽，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麽才攤上這麽個女兒啊。估計又得替她出來道歉了。】

  【蘇爸蘇媽還好吧？最慘難道不應該是蘇季悠嗎？要不是被雲霧拖累，她早紅了吧？哎。好好的一家人，怎麽就多了個雲霧呢？】

  【這大概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吧？（大笑大笑）】

  陳茗搖頭，瞥了下嘴和身邊同事說，“這雲霧可真是……一手好牌打成這樣。她以前好像是童星第一人吧？”

  “是啊，我爸媽還是她的路人粉呢。”同事說，“我小時候，我媽沒少歎氣，說為什麽我不像她那麽可愛。”

  雲霧臉色蒼白，漂亮的圓杏眼也耷拉著，顯得懨懨的。

  同事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嚇得倒抽氣往後仰，動作太大差點後翻。

  同事繼續扯了笑，“還有什麽事嗎？”

  陳茗衝雲霧乾笑著，心裡暗暗叫苦。

  字都寫歪了！
  陳茗剛抬頭，沒來得及扭頭，反而先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雲霧。

  可是明明這麽多人嘲，怎麽就自己被撞見了呢！

  陳茗捂著嘴吃吃笑，“那現在呢？”

  陳茗開心極了。只要有人不喜歡雲霧，她就和對方是異父異母的親人！

  同事長松了口氣，拍拍胸口，“好了好了，人終於走了。”

  偏雲霧就是娛樂圈少有的，能兼得可愛和漂亮的女生。

  在娛樂圈，漂亮和可愛不好兼得。

  陳茗正低頭寫巡房記錄，沒看見。偏嘴上不停，“要我說啊，反正她現在都這麽糊了，還不如趁著現在年紀小，趕緊回去讀書。不然等年紀大了，青春飯也吃不了了，那才……呀！你踹我幹嘛！”

  等同事說完，立刻點頭，積極附和，“她的惡心事不少呢！就前不久她意外受傷，前一秒還拍張在病床上的照片博取同情，後一秒就發個推廣出來，叫粉絲買東西，氣得不少人當場脫粉。”

  偏偏就是這麽一張極具路人緣的臉，卻打爛一手好牌，落得現在誰都能嘲諷兩句。

  “還不止。”陳茗接著說，“就前不久娛記不是還曝光了她一件事嗎？夜半三更偷開她爸的車，結果撞了安全島。要不是那個時候她沒滿十六歲，怎麽可能隻罰錢就完事。”

  陳茗猛的抬頭，看向雲霧。不明白她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什麽？”

  剛要轉身腳步一頓，重新看向陳茗，看得剛松口氣的陳茗和同事又緊張起來。

  “謝謝。”雲霧接過硬幣，衝同事點點頭準備離開。

  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坐穩，趕緊站起身，尷尬的衝雲霧扯了個笑，“有、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太尷尬了！背著說閑話卻被當事人給撞見！
  不會被開除吧？

  碎發散落在臉頰邊，越發顯得可憐又可愛。

  她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同事偷偷踢自己了。

  同事學她媽的語調，說完直搖頭，“反正我從小就不喜歡雲霧，現在更不喜歡了。”

  ！

  扭頭看向陳茗，語重心長，“你啊……以後可得注意點了。”

  她盯著陳茗看了會兒，收回視線，“沒什麽。”

  模樣漂亮又討喜，光看這張臉，即便是陳茗也不得不承認，這氣質這模樣，在現在的娛樂圈也是少有，很難找到替代品。

  同事怎舌，“這麽誇張？”

  “現在？一樣歎氣啊。”同事聳聳肩，“不過現在是歎氣，怎麽小霧現在變成這樣了？”

  直著脖子嘴硬，“誰知道她跟個鬼似的突然冒出來，嚇死人了。”

  將放在櫃台上的紙幣往前推了推，“請問有硬幣嗎？能不能換些給我。”

  陳茗知道同事說得對，但一想到對象是雲霧，就不服氣。

  雲霧看著陳茗，眼神懨懨，“那次的車，不是我開的。”

  “有有有。”同事趕緊起身，衝雲霧笑，“我剛還在愁身上硬幣太多，我換給你。”

  如果“可愛”這個詞過於頻繁的出現在一女藝人身上，那就像是在變相說對方“顏值不夠，可愛來湊”一樣。

  陳茗不屑撇嘴，“真是便宜她了，簡直就是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

  “啊？”陳茗沒聽明白，呆呆的看著雲霧轉身離開。

  同事滿臉尷尬，衝站在護士台前的人乾笑。

  想到這兒，陳茗更懊惱了。

  她運氣也太不好了吧！
  “你運氣最近不太好。”

  同事臉色一變，反手拍了陳茗胳膊一下，“胡說八道什麽。”

  說完緊張的看向左右，雙手合十偷偷朝四方拜拜，小聲嘀咕，“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張姐，你這下都把我打疼了。”陳茗一臉委屈的摸著胳膊。

  張姐趕緊摸摸她胳膊，哄了哄又拍她胳膊一下，“誰叫你剛才亂說話，你忘記醫院的忌諱啦？”

  陳茗這才閉上嘴，順著張姐的力道，重新坐回椅子上。

  偷偷看看左右，心虛卻嘴硬，“應該……沒事吧？”

  “你忘記倩倩的事了？”張姐白她一眼。
    陳茗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倩倩和陳茗是同期，關系說不上親近，但也算是熟人。

  半個月前，倩倩踩著走廊上的水差點滑倒，脫口而出罵了句“什麽鬼東西”，結果當晚值夜班就遇見鬼打牆，在走廊上轉了一晚上。

  第二天就嚇得直接辭職。

  “小心點總沒事。”張姐小聲，“反正別說那個字知道嗎？”

  陳茗這下不敢嘴硬了，連連點頭。

  回神想到什麽，一把抓住張姐的胳膊，衝她苦笑，“張姐，我今天值夜班……”

  啊這。

  張姐啞然，和陳茗大眼瞪小眼。

  “姐！”陳茗緊緊抓著張姐的手，眼神炯炯，“您和我換一下吧！”

  張姐打了個哆嗦，用力將手從陳茗手上抽出來，誇張乾笑，“哎呀你別自己嚇自己，沒事的！而且我今晚有急事也替不了你啊。你、你找別人吧。”

  “啊！對了，我剛才想起還有一間病房沒巡，那什麽，我去巡房哈。”張姐起身離開，走得飛快，深怕被陳茗拉住。

  陳茗伸手看著遠去的張姐，一臉苦相。

  半響才訕訕坐下，手沒留意，碰掉滾在桌邊的筆。彎腰去撿又不小心撞到後腦杓，疼得陳茗抱頭蹲那兒。

  突然想起雲霧剛才說自己最近運氣不好，氣得脫口而出，“遇見她就是見……”

  鬼字剛要出口，雙手抱頭的陳茗，突然感覺手背一冷，反應過來前，身體提前感到危險，背上汗毛紛紛聳立。

  她嚇得一哆嗦，上下牙狠狠咬住舌尖，硬生生將最後一個字強行消音。

  陳茗抱著頭蹲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雙眼睜大瞪著地面，好半天才軟著腳重新爬上椅子。

  狂按放在桌上的消毒液，抖著手拚命擦拭，尤其是剛才感覺到寒氣的手背，被陳茗來回搓洗，直搓到手背發熱，才勉強罷手。

  剛才……她抱著頭蹲在地上的時候，總覺得有東西碰了下手背。

  總不會是……

  陳茗打了個哆嗦，不敢往下想。

  突然覺得護士台過於空蕩蕩，陳茗硬著頭皮看了看身後，最後實在受不了，抓了巡房冊匆匆往外走。

  張姐查房還沒回來，估計是需要幫忙，她、她去看看好了。

  面色慘白的陳茗匆匆出了護士台，沒看見站在護士台外，低著頭背對著她的病人。

  那病人一頭長發披肩，面朝牆低著頭站著。

  大約是被病魔折磨格外消瘦，導致病服松垮垮的穿在她身上，袖口遮住半個手掌，只有指尖堪堪露在外面。

  指尖泛白，指甲烏青。

  她低頭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像個假人。

  直到陳茗轉過走廊拐角，即將從眼前消失時，“病人”瞬間消失。

  下一秒，“病人”憑空出現在另一條走廊上。頭低低的面向牆壁，安靜無聲。

  只是當陳茗第二次從她身後匆匆見過時，一直低著頭的“病人”，慢慢轉動脖子，看向陳茗。

  模樣藏在頭髮下，一雙灰白的眼死死盯著前面的小護士。

  細若針尖的瞳孔，正在眼眶裡胡亂轉動。

  清冷的走廊上，開始出現高低不等十幾種鬼笑聲，從隱隱約約到逐漸猖狂。

  最後這十幾種鬼笑形成一束束灰白色的鬼氣，在走廊上旋轉著往前，鬼笑著四處亂竄。

  其中一束在一個岔路口不小心落單，獨自一束直直往前衝。

  走廊盡頭放著自動售賣機，雲霧正站在售賣機前，猶豫著選什麽。

  鬼氣直直的朝她衝去，在即將從她後腦杓穿過去時，雲霧微微偏頭，恰好讓鬼氣撲空，直接穿透販賣機。

  咦？
  撲了個空的鬼氣在牆的那頭頓住，顯出“人”的模樣站在那兒。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面色青白，眼眶漆黑一片。

  “……兩個都想要。”可是錢不太夠。

  雲霧看著裡面的飲料，糾結。

  少年鬼已經重新穿牆回來，站在雲霧身側，陰惻惻的盯著她。

  見雲霧沒反應，這才開口，【喂，你是不是看得見我。】

  雲霧低頭，看看手上的硬幣，又看看販賣機。

  【……你看得見對吧？】少年鬼一閃即逝，換到雲霧左邊站著，繼續陰惻惻的盯著她。

  “算了，就這個吧。”雲霧選定，堅定的按下按鈕。

  被選中的飲料掉落下來，雲霧剛彎腰，取貨口掉出來一顆頭。

  頭滴溜溜在地上轉了一圈後，面朝上盯著雲霧。固執的繼續剛才的問題，【喂。我問你是不是……】

  不等少年鬼把話說完，雲霧伸手抓起他的頭髮，將鬼頭拎了起來。

  盯著突然睜大的黑漆漆眼眶，懨懨開口，“啊，看得見。怎麽了？”

  你最好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