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
◎忍著,不準叫出來(二更)◎
思緒混亂。
Alpha。
她是Alpha。
司聽月回神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掉落進薄荷的海浪裡了。
床裡裝的是海水,被子被揉.出的褶皺,是層層浪花,薄荷香,是推著浪往前走的動力。
洛晗陽撐著手趴在被子上,白毛衣壓得起球,領口越敞越大。
春光愈來愈泛濫。
如果說剛才,司聽月的視線掃過鎖骨,看到的只是隱隱綽綽的半島輪廓。
現在,她看清了,陰影深處——起伏的弧度,光是看看就能想象到的柔軟細膩的觸感,都被松軟的毛衣裹緊。
洛晗陽被一股巨大的推力釘在床鋪上,她唯一能做的,是艱難地扭著頭,受一浪又一浪的壓迫。
司聽月大腦嗡寧。
信息素早就挨不住百分之百匹配度的吸引力,自己跑出來了,崩騰雀躍地跑向床上的洛晗陽,和四散彌漫於空氣中的薄荷香。
感官沉淪。
是煙花綻放前的一束升天而起的火光。
“.別動,還沒好。”
不停試探,來回輾轉。就是沒有徹底.
洛晗陽抓被子的手改成了小幅度的拍打.床單,無聲抗議著自己的不滿。
司聽月攬過洛晗陽的肩,用力。
張嘴。
熱烈又強勢。
司聽月低啞的聲音傳來,“找一下位置。”
沉香木將她們牢牢圈刻在自己的領地內。
*
視線再度翻轉。天旋地轉。
樂隊第一次合奏,默契十足。
後頸處。
她分不出注意力、無暇顧及自己變得活躍的腺體,因為鼻尖不止薄荷香,還有同樣熟悉的味道。
沉香木。
空氣中的每一絲沉香木都暗藏著能量,司聽月舔了舔口腔內的那兩顆犬齒。
像海灘邊被拍打上岸的魚,掙扎著自己的魚尾巴,撲騰在暴曬的烈日底下,渴求下一尾上岸的海水的清涼滋潤。
與它合奏的,還有“呼”沉重地呼吸,“窸窸窣窣”,“en、a”等各式各樣、音調不同,卻意外的交融和諧的樂器。
下面是輕飄飄的白雲,上面是即將噴發的火山。
白色的床單,兩人重重跌進失重的棉絮。
司聽月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噴灑到後頸,夾帶沉香木的冷冽之香,於冷和熱之間交替輪轉。
如同尖利的閃爍著寒光的刺,鋒芒畢現。
“.”
——
細密的吻落在後頸處。
司聽月發覺,自己的腺體也被鉤得,不安起來。
尖利的刺觸碰軟綿的氣球。洛晗陽埋起頭。
領地裡的獵物在邀請。
狠狠呼出一口氣。
——
背上。
尖刺碰到氣球的某一點,氣球抖動,破碎不堪,漏了氣。
洛晗陽乖巧地蜷縮在這領地裡,水汪汪的目光投向司聽月。
洛晗陽沒話反駁,隻好等待。
那對桃花眼,是點燃乾柴的最後一粒火星。
飄忽的鼻音,和動聽細碎的音符,在安靜的臥室裡編制出一道熱情的樂譜。
“唔。”
濃鬱的幽香,幾乎滲透每一個空氣分子,熏得人都要醉了。
合奏之余,是即興發揮的畫作。
原本一馬平川的白色床單上,被誰的手勾畫出一片片山川河流,時而用了太多力,推出一座高聳入雲的山,時而輕巧,劃出一條潺潺小溪。
一袋沒開封過的信息素阻隔貼被丟在無人在意的最邊角落。
山川堆疊,愈來愈多,愈來愈滿,交疊的人形,在畫布上也愈發地亂。
時間在音樂和畫作的創作中流逝而去。
臥室門外,無人的走廊,暗黃色地毯鋪向樓梯的盡頭,多了一道短發身影。
“咚咚咚。”
敲門聲。
床上火熱的兩人瞬間凝固。
不止交.纏的動作被摁下暫停鍵,連歡快流淌的血液都凝固到了冰點。
洛晗陽渾身再無力,這個時候也警覺地一支耳朵,視線鎖定臥室門,輕聲問了一句,“誰?”
司聽月比她好不到哪裡去,唇齒戀戀不舍地離開那片溫熱光滑,勉強撐起疲軟的身子,與她一同看向了臥室的大門。
紅門門板,門框鉤花鑲嵌設計,木質紋理一條深一條淺。
深色的一條往下墜落,視線也隨著它,落到了門把手之上。
門把手沒有動靜。
先響起來的,是一道熟悉的女人說話聲。
“阿月,你們倆睡了嗎?”
“是我,我還是擔心小洛的身體,來給她送藥了,我這邊有布洛芬,蓮花清瘟,清熱膠囊,還有過敏藥氯雷他定,好多好多,你們看看有什麽需要的?”
是許阿姨。心系洛晗陽的身體,她還是選擇了深夜前來拜訪。
洛晗陽動不了手,她只能轉過臉,用尚有一點兒力氣的左腿去踢身上的人,心急如焚地問她:“鎖門了嗎?”
她顧不上對長輩的禮貌了,這個關頭,唯有鎖了門才是最安全。
司聽月同樣記憶力混亂,要是放在平常的清醒的時候,她連走廊外擺的盆栽上幾片綠葉子,都能記得分明。而現在,頭昏腦脹,香氣馥鬱,還能說出話來都算定力足了。
視線似乎也被薄荷的清香籠罩住,迷迷蒙蒙,那門板上的門把手,在司聽月眼神一刻不停地關注下,像是出現了幻覺,開始上下動彈。
緊迫感湧上心頭——腦海裡總有一道警鈴聲不斷作響:下一秒,外面的人就要按下門把手,闖入進來。
“奇怪,睡著了嗎,明明還有燈光呢,怎麽不說話。”
許阿姨站在臥室外,嘀嘀咕咕聲清晰地隔著門板傳入。
司聽月清咳兩聲,平複好自己的聲線,大聲說道:“阿姨,已經睡下了,我們馬上關燈。”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她就努力撐著手,手臂往牆壁的方向伸,開關近在眼前,指尖一寸寸逼近,終於,碰到一抹冰涼堅硬。
“啪”。開關關閉。
最亮堂的吊燈暗了下去,但床頭櫃上的小台燈還亮著,光線微弱。
“呀,那我來的真不是時候,你們休息,不用管我,”許阿姨說,“我把藥放右邊的門口了。”
“我和你叔叔的房間離你們很近,如果出了什麽事兒,就出門喊一聲,我們能聽到。”
對話暫時停.下,“嘭通”,許阿姨彎腰向地板上放藥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份外清楚。
“好好休息。”放完藥,許阿姨最後叮囑了一句。
再也沒有聲音了。
洛晗陽依然不敢動,機靈地支起耳朵,判斷外頭的動靜。
判斷著判斷著。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重要的問題——
“許姨剛才說,他們離我們很近?”
“該不會就住在隔壁那個房間吧,怎麽辦啊?他們會不會聽見我們的聲音。”洛晗陽焦急問道。
司聽月沒有回答,她還在側耳傾聽——雖然門口的腳步聲很輕,但在她的聚精會神之下,還是能聽出一點兒端倪。
許阿姨是從左邊離開的,左邊是樓梯的方向。
腳步聲由踏在走廊地毯上的悶響,化成了更乾脆的,踩在木樓梯台階上的動靜。
腳步漸行漸遠,往樓下的方向離開,再仔細聽,也什麽都聽不到了。
司聽月緊繃的上半身頓時松弛。可以確定的是,許阿姨肯定是走了。
至於離得近,上下兩層的距離,說近倒也能算得上近。
可洛晗陽沒有她那麽縝密的心思,如此緊張的時刻,她也壓根集中不了任何注意力。
見自己的問題沒有答覆,洛晗陽焦急到去牽她的手。
“跟你說話呢!”
司聽月回身低頭,見到的就是自己身.下,滿眼憂慮、臉蛋耳朵脖頸通紅成一體的洛晗陽。
“別看了!要是被聽到聲音可怎麽辦?”
司聽月直勾勾盯著自己,洛晗陽搖晃她的手,語氣軟到跟在求.饒一樣。
洛晗陽頭腦不夠清醒,身子也灘成了水,後頸還在異.樣,無法思考,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自己的Alpha。
偏偏,她的Alpha這時候起了壞心眼。
司聽月慢悠悠地對她說:“是啊,怎麽辦呢。”
語氣悠然,沒有半分緊迫。
洛晗陽急得快要跺腳,“你還這樣,快想想辦法呀。”
“啊。”司聽月垂眸。
“想到了。”
她一手捂住洛晗陽正要說話的嘴,手掌心直接對準了唇瓣,指尖的縫隙嚴絲合縫卡入唇的縫隙。
除了嗚咽,再沒有完整的語句能傾吐出來。
洛晗陽睜大雙眼。
司聽月俯下`身,嘴唇堪堪擦過她的耳尖,順著耳廓向下,欲觸未觸地貼在耳垂上,鼻息熱流鑽入耳腔。
身上Alpha那低沉地充滿誘.惑力的聲音響起——
“忍著,不準叫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