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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也重生了》第一百二十九章 親卿(番外|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親卿(番外上)
  “陛下駕到——”

  王忠的聲音拉得極遠,禦花園裡侍立的宮女聞言,皆齊齊跪地山呼。夏日炎熱,宮中的宦官宮女都換上了江南的透氣輕薄的織錦。湖藍色的宮裝如瀲灩的太液池水,風一吹翻飛如皺,熨貼在身上,勾勒出嫋嫋婷婷的身姿。

  陸婉亦換下了火紅的石榴裙,新衫色如碧波,澤若太液池中新荷卷葉尖上的嫩綠,有中說不出的美。她摒了金飾,綰發的是一支溫潤的羊脂玉簪,愈發襯得整個人輕盈靈秀。

  “參見陛下。”陸婉稍稍欠身,施了一禮。

  晏珩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帶起,往池邊的石階地處去:“不是說備了小舟去湖中采蓮,小舟在哪呢?”

  她放眼望去,只見和煦的豔陽下,太液池中的菡萏葳蕤生光,荷葉亭亭玉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唯有芙蓉顧影搖曳。根本沒有什麽小舟……

  “是臣妾疏忽,忘了只有深秋清理殘荷時池邊才會備上一葉扁舟。”陸婉輕歎一聲,“左不過一時興起,讓陛下掃興,倒是臣妾的罪過。”

  “哦……”晏珩難免有些遺憾,不過朝政漸入正軌,想到來日方長,便點了點頭,“無礙,這太液池中荷花太多,舟也行不開。江南一帶倒是河網密布,行舟便宜,遠勝車馬。”

  “等過些年北方大定,西邊商路一開,朕就帶著你,學始皇巡遊,把大夏三十六郡的風光一一領略。”

  陸婉微微一笑,道:“始皇巡遊,是為威懾六國王公遺貴。可大夏江山穩固,陛下沒有勞民傷財的必要。再說,大夏與匈奴之戰曠日持久。便是先祖攢下的基業再多,將士凱旋後,陛下也難免囊中羞澀吧?”

  “字面意思。”阿夏笑嘻嘻道,“女兒家的秘密,公公就不要問了。”

  “……”

  “既然今日不采蓮,那朕帶你去玩些好玩的……”晏珩提議。

  笑談間,晏珩負手,轉過身來,拾級而上。皇帝銳利的目光看得阿夏發怵,她不由自主噤了聲。晏珩並未深究,左不過是她們又看了什麽宮外弄進來的新話本學到的。

  見陸婉沒有跟上,不由頓住腳,側身看向她:“阿婉?阿婉?”

  “不錯,”晏珩聽罷欣慰地開口,目露讚許,“朕的阿婉長大了,大夏後繼有人了。”

  她本就對那些風月之事無感,為了無師自通才揀特殊的圖冊,看了要緊的地方。自登基後,著手在朝廷直轄的郡縣推改鹽鐵官營,籌措軍費,日夜伏案不休。

  “???”陸婉聞言抽回了手,冷冷道,“沒大沒小。”

  “曹娥麽?”陸婉反問。

  “但如果你想撫養的話,朕可以下旨,將……”

  “唔……”晏珩垂眸,盯著腳下碧綠的池水,“朕有件事,要跟你說。”

  “沒必要。”陸婉打斷心中忐忑的晏珩,平靜地開口,“陛下,我沒有替別人養孩子的好心。我不喜歡曹娥,如無必要,她不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就行。至於其他……”

  陸婉說的沒錯,四代皇帝存下的殷實家底,終是在北伐匈奴一事落幕時被她“揮霍”的差不多了。若非她及時調整國策,休養生息,那前世她留給晏晟的天下便會是一團糟。如今不再如先前那般摸著石頭過河,自然要循序漸進地實施,以減少日後的阻礙。

  荷風送余音,綴在陸婉身後的阿春和阿夏努力憋著笑。王忠一臉懵懂地望向二人,好奇發問:“皇后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婉轉身,望向一碧萬頃的太液池,眸中映著接天蓮葉:“如果被我發現陛下與誰有了私情,那這太液池中的荷葉,都可以摘下來,為陛下遮陽擋雨。”

  阿春阿夏噤若寒蟬,陸婉失神未應,晏珩一連喚了兩聲,才慢慢轉過身:“好……”

  當年晏珩挫敗晏渚,就是當著三軍的面。陸婉親眼看她連發三矢,百步穿楊,後羽箭頭直劈前羽箭尾,這至今仍是王公貴族子弟不可超越的神話。但自此以後,晏珩輕易不肯開弓。畢竟身份貴重,耽於弓馬,亦會引來禦史台官員對她“不務正業”的勸諫。

  “嗯……”晏珩抬頭,鼓起勇氣,重新看向陸婉那清澈的眼,“曹娥有了身孕,朕方才下旨,晉她為夫人。無論她生下的是男是女,這都是朕的第一個孩子,身份特殊。”

  晏珩所認為的趣事,卻著實難倒了陸婉。宮中禁衛軍訓練的靶場上,盡是彎弓射箭的大漢,在陽光下揮舞汗水。晏珩帶她換了胡服,禁衛軍統領畢恭畢敬地迎上來。陌生的面孔多呈麥色,黑黢黢眼中是抑製不住的興奮。

  “啊?”晏珩有些摸不著頭腦,“阿婉此言,朕有些……有些不明白。”

  陸婉見晏珩隨意地從禁衛軍統領捧送的箭筒中拈了支羽箭,輕而易舉地拉開二石的弓。“嗖”的一聲,箭離弦破空而去,不出意外的正中靶心。其聲錚錚,尾羽猶自輕顫。

  周圍的軍士不由自主地叫好,晏珩走到陸婉身邊,將弓奉上,笑:“阿婉不是一直想學嗎?朕教你。”

  “我什麽時候想學這個……”陸婉不明所以,滿臉寫著拒絕。她沒有晏珩那經年累月鍛煉所攢出的力氣與經驗,開弓於她來說,難如登天。更何況搭箭的姿勢和技巧,她根本不懂。且眾目睽睽之下,陸婉不願接,自然隨心所欲。
    “那阿婉回去,可別說朕沒給過你機會……”晏珩會意,低低笑了一聲,將箭拋給身後的禁衛軍統領,“回去吧,太陽還是挺大的。”

  說罷,晏珩轉過身,對一眾興奮的士兵道:“熟能生巧,朕的箭法也非一蹴而就,爾等宜需自勉。”

  “萬歲!萬歲!萬歲!”

  “……”

  胡服算是白換了,晏珩與陸婉共乘一輦,回了椒房殿。陳良早派人抬了亟待晏珩批閱的文書,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椒房殿的書房裡。晏珩本想采蓮不成,采一朵牡丹也是極好的。但眼下堆積如小山的奏折,倒引起了“牡丹”的幸災樂禍。

  陳良略微向陸婉欠了欠身,也不避諱她,直接對晏珩稟報道:“啟奏陛下,這些折子都是藺大人派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鹽、鐵、酒官營之法雖利國,可律法上仍有不足,需陛下親自訂正。”

  “這麽多?”晏珩拿過陳良手中的那本,一目十行地掃過,將那字跡飄逸的折子狠狠地摔在地上,“豈有此理!”

  陳良心下一驚,本欲跪下,余光瞥見攤在腳邊的白宣上分明的字,又沒有跪。陸婉彎腰拾起奏折,看完倒是揚了揚眉,溫聲對陳良道:“你先下去吧……”

  “唯……”陳良欠了欠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才子佳人,金風玉露,陛下有什麽可嫉妒的,嗯?”陸婉將奏折塞回晏珩手中,眉眼盈盈道,“不過陛下這賭可是打輸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朕才不是君子!”晏珩臉不紅心不跳地偏過頭,拒絕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事關尊嚴,不能作數。”

  陸婉只是笑著逼問:“嗯,怎麽就事關尊嚴了。我不是說了,我想學的,可不是什麽射箭,是……”

  “不行!”晏珩拿奏折輕輕叩上了陸婉的唇,見她眉眼含笑,不由忿忿道,“本以為蘭諶會看透藺忱這個偽君子,她怎麽還是被騙!果然,情愛使人盲目,朕要時刻保持清醒。”

  “清醒……”陸婉不動聲色地推開那掩住她唇的奏折,抬手,搭上晏珩腰間的玉帶,“那就更好了,陛下。”

  “!!!”陸婉眉開眼笑的模樣很美,但晏珩卻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不可以,朕……朕有奏折要批!藺忱還等著朕做決定!”

  “什麽?”陸婉不留情面地拆穿面前畏畏縮縮的天子,笑得愈發燦爛,“可是藺忱不是請罪,說他要在蜀中逗留些時日?”

  “陛下應該早將曹娥遇喜的消息傳給皇祖母了吧。不出意外,虎符交接之日可期。這些奏折又不是緊急的軍情,遲上一夜也無妨……”

  “可……”晏珩的話沒能說出口,不僅是因為陸婉的手勾住了她的腰帶,更是因為對方美目流轉,毫不費力地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

  陸婉揚起頭,興致勃勃:“我要學,你教我。”

  不是懇求,而是命令。

  晏珩抿唇,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那先沐浴。”

  “好。”陸婉這才松開晏珩的腰帶,收回手,認認真真地說,“我這叫人備水,為陛下沐浴更衣……”

  “……”望著被陸婉貼心帶上的房門,晏珩知道,自己今夜,怕是走不出椒房殿了。想到這,晏珩恨不得無情地派人將藺忱押回來鞭笞一頓。可願賭服輸,天子當一言九鼎。哪怕再不願意,她也不好輕了陸婉的諾。

  所以躺在朦朧的燈下,晏珩是清醒的,亦是“自願”的。

  窗外疏星朗月,光華如水。清輝透過夏季新換的窗紗,與葳蕤的燭光相融。她的目光落在兩種顏色並不分明的交匯處,迷離又恍惚。眼尾泛起的那一抹微紅,似胭脂殘色,有著難以言喻的魅惑……

  作者有話說:

  十在:押誰一?

  晏珩:朕……

  陸婉:攻受分明。

  南城:高掛早睡牌,手談周公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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