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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也重生了》第七章 溯源(三)
  第七章 溯源(三)

  晏珩沒有資格上朝,她是沒有臨土理民的王。

  中央朝廷的早朝,只有五品以上的京官才能參加。她雖居在長安,是擁有封國千裡、籍民數萬的齊王殿下,卻屬於地方。按照祖宗規矩,藩王兩年一朝天子,比郡守述職一年一見天顏的次數都少。所以,晏珩不能去上朝。

  但此時,晏珩也不想看書。書是舊時書,人非舊日人。宮中藏書閣內的經典,她早已爛熟於心。上一世的記憶仍存,每日練劍不過是因為年輕的身體跟不上她所學過的功夫。

  晏珩現在很閑,不,是時間很充裕。不學無術的太子晏琮佔了長子的名分被立為太子,已經四年了。屍位素餐的晏琮有著讓晏珩豔羨青梅,他亦是那人惟一的竹馬。

  “陸婉……”晏珩將書一卷,長而不狹的眸子微眯,慵懶的模樣裡帶著志在必得。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掌心了。”她將手中的《荀子》隨意一扔,起身往藏書閣外去了。陳良與王忠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明所以。

  “殿下一向好學,怎麽今日……”王忠拉住跟在晏珩後的陳良,放緩了步子問,“今日書沒溫完,就這麽走了?”

  “殿下日日勤勉,偶爾放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陳良思索道。

  “走了。”晏珩耳聰目明,自然聽得見身後不遠處兩人的嘀咕。冷冷的兩個字落下,王忠與陳良忙停止交流,快步跟了上去。

  季已入夏,禦花園中的各色宮花還是爭奇鬥豔,芬芳薰人。晏珩上一世很少流連花叢妙景,即使晏琮不是她的對手,她也依舊嚴格要求自己。

  似是察覺到背後炙熱的目光,纖指離弦,琴聲戛然而止。陸婉緩緩側過身來,清澈的眼與竹後黑湛湛的鳳眸猝然撞上。

  不施鉛粉的臉,俏若三春桃;不染青黛的眉,傲凌九秋菊;不點而朱的唇,豔勝赤牡丹。她澄淨的眼波一轉,叫這滿園顏色都羞愧,連那國色天香中罕見的雙頭銀紅牡丹都失了色。

  園中百花齊放又如何?不及陸婉半分。萬紫千紅千好萬好,終究不是她的心頭好。

  晏珩先前覺得禦花園中牡丹綻得招搖,佔完園中顏色。此時對上陸婉熟悉又陌生的臉,方知何為盡態極妍。

  禦花園中,夏初開得最盛的當數牡丹。牡丹以黃、綠為貴,此二色尋常人難得一見,而禁苑的牡丹叢中隨處可見。盛開的牡丹玉笑珠香,含苞牡丹風流瀟灑,端的是人間富貴花。

  她不擅樂,隻略懂幾分雅曲。上一世初聞此仙樂時,還是從楊濤所舉的蜀中才子藺忱那裡。落魄才子藺忱以綠綺奏一曲《鳳求凰》,求得蜀地富商寡女,締結姻緣,成就一段佳話,其琴技說是舉世無雙也不誇張。而今園中奏樂者,顯然也是精通樂理,琴技爐火純青。

  “宮中竟有如此擅琴的樂師?”晏珩劍眉微揚,顯然是對彈琴之人多了幾分好奇。

  “登徒子,你可看夠了?”陸婉身邊的侍女阿夏察覺到自家小姐的變化,便轉身跟著陸婉去瞧,發現果有閑雜人等在林後偷聽,於是毫不客氣的開口挑明。

  晏珩見倩影,呼吸一滯。衣色如火,敢穿這樣明媚熾烈顏色的女子,除了陸婉,晏珩想不到其他女子。

  晏珩知道,做皇帝很難,做一位好皇帝更難。食不過三,皇帝更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一國之主的行為舉止皆有史官記錄,亦是天下人的表率,她不能行差踏錯。所以,旁門左道與四時盛景,都不能入她的眼。

  有道是花有從開日,人無再少年。她晏珩何其有幸,竟重生一世,逢少女經年。

  忽聞琴聲穿林越水而至,晏珩立於原地,傾耳聆聽。隻聞其音清亮綿遠,醇和淡雅。時而淺如墜玉,時而亢似龍吟,時而清冷纏綿,七弦幾變,撥亂聽者之心。

  “彈《流水》求知音嗎?”晏珩循琴聲而往,放輕了步子。王忠與陳良見狀,亦是大氣不敢出,隻靜悄悄地跟著她身後。

  此時此刻的四目相對,是上一世不曾有過的不期而遇。

  被不識趣的小丫頭一吵,晏珩這才收回目光。她定了定心神,大步自竹後小徑走出,完全沒有偷窺被發現的尷尬。

  牡丹雖不似芍藥那般妖嬈,但也繁豔芬馥,園中各色爭開之時,幾乎迷人眼。晏珩不喜這種過於招搖的花,索性沿著鵝卵石小徑漫步,領著王忠與陳良在水際竹間穿梭。

  玄袍少年立在翠綠的修竹形成的天然屏風後,憑借極佳的視力,目收佳人背影。那人一襲石榴紅直裾,跪坐錦席之上,長衣曳地,愈發顯其身姿修長。

  “大膽奴婢1晏珩身後的王忠率先發了話,對那無知的小丫頭嘲道,“我家殿下乃陛下第七子,齊王是也,你怎敢出言不遜1
  能在宮中閑逛的人,當然不是什麽閑雜人等。陸婉知道,阿夏也知道。

  “你也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也敢越過主子訓斥我?”覷見神色不變的陸婉,阿夏毫不示弱地回擊。

  “你……”王忠剛想反駁,便被晏珩擺手勒退,他只能垂頭咽下那幾句話。
    “晏珩見過表姐。”晏珩微微一笑,整袖作揖,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

  “……”陸婉橫眉冷對,看也不看晏珩,轉過身去,對阿春吩咐道,“將琴收了,我們走。”

  “諾。”阿夏瞪了晏珩一眼,依言去抱琴。

  “?”晏珩怔住了,她想過無處次相遇後與陸婉如何攀談,卻發覺,根本用不上。和上一世一樣,陸婉依舊是驕傲跋扈,不掩心思,拒絕她拒絕的是直接了當。

  “可是晏珩哪裡得罪表姐了?”晏珩越過阿夏,在陸婉身後一步一趨。言語恭敬,目光真誠,看上去再沒有比她要可信的人了。

  可惜陸婉腦袋後面沒長眼睛,看不到。她張了張嘴,發現和晏珩沒什麽話可說,只能加快步子。

  陸婉母為安樂長公主晏月,劉太后惟一的女兒,皇帝的親姐姐,食邑三千戶。父為開國勳爵三世孫陸驕,承舞陽候爵位,食邑兩千戶。

  她自幼受太后喜愛,在太后與長公主呵護下長大,時常出入皇宮,居於慈安殿。更是出生就被封為郡主,食邑千戶,尊榮無二。所以性子嬌縱些,在所難免。

  晏珩厚著臉皮故作純良道:“表姐的琴彈得真好,若是鍾子期聞之,恐不樂遇俞伯牙。”

  “阿夏,快些。”陸婉一頓,晏珩也跟著停了。不過她生了些小心思,故意輕輕地撞上了陸婉的背。

  “呃……”晏珩摸了摸鼻子,脫口早已打好的腹稿,解釋道,“表姐突然停下,晏珩來不及反應,失禮了。”

  “……”陸婉轉過身,瞥了一眼這個在自己面前沒有什麽存在感的表弟,不置一詞。

  “太子殿下就要下朝了,齊王殿下若是無事,就請自行賞景,別耽誤我家郡主和太子殿下見面。”抱著琴的阿夏伶牙俐齒,張口閉口拿太子殿下壓晏珩一頭。

  上一世陸婉說過,她心中有人。晏珩不知是何人,但八成就是晏琮。為了避免歷史的悲劇重演,晏珩覺得她應該暫避晏琮的鋒芒。

  重生一定有許多事會被改變,就比如她與陸婉說上話的時間。晏珩清楚,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王,無法撼動安樂長公主的看法,還需要等待時機。

  一息之間,晏珩心中孰輕孰重已有了較量,分出了高下。

  她對陸婉拱手,語氣恰到好處,禮貌疏離:“原來是這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晏珩不敢與太子殿下相比,恭送表姐。”

  陸婉美得耀眼,也因身份地位而難以接近。她從始至終沒有對晏珩說過一句話。哪怕晏珩只是一個藩王,但她畢竟是皇帝寵愛的幼子,她的“表弟”,打個招呼也不過分。

  見陸婉帶著侍女匆匆離去,王忠替晏珩憤憤不平:“就這位郡主金尊玉貴?殿下您未免也太和善了些……”

  “表姐確實是金尊玉貴的主。”晏珩不置可否,“所以非太子,不可配。”

  “?”這雲裡霧裡的話,王忠可真是聽不明白。

  “安樂長公主是太后娘娘惟一的女兒,陛下的親姐姐,與太后和陛下感情深厚。陸郡主作為安樂公主的獨女,婚嫁自是尋常兒郎配不得的,恐非未來天子,長公主殿下不願予女。”陳良耐著性子跟王忠解釋道。

  他年長王忠,讀過幾天書,識得幾個字,迫不得已才淨身入宮。因話少而胸中有墨被晏珩選為貼身宦官,跟著晏珩出入書房,耳濡目染,對一些事看得比王忠清楚多了。

  “懂了嗎?”晏珩負手立在池邊,望著碧水映出的玄色模糊倒影,毫不含糊地向王忠發問。

  “回殿下,奴才愚鈍……”王忠性耿直,不懂那些讀書人的彎彎繞繞,沒什麽心思,“有一說一,奴才好像沒懂。”

  “不懂……焉知非福。”晏珩淡淡開口,而後抬腳離去。

  路旁一株牡丹掛住了她腰間垂下的四彩綬帶,她歎了口氣,取下被掛住的絲絛。正欲掐了那朵不識趣的花,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止住了這個念頭,拍拍衣裳沾上的花粉,徑直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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