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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也重生了》第一章 廢後(一)
  第一章 廢後(一)

  明月高懸,清輝染地。飛簷鬥拱之上,設在高處屋脊兩端上的一對鴟吻壓熄了長門宮中慘淡的燈火。寂寥的秋風穿廊而過,未曾關閉的玉戶瓊窗,被風撩撥的開闔不定。風搖晃著廊角下金凰口中銜掛的九子鈴,清脆的鈴聲回蕩在鬱比穹崇的殿宇中。

  北鬥掛西樓,月光入殿中。

  陸婉摒退眾侍,獨倚窗欞。

  皇宮不遠,舉目可見。

  國法有定,城中的房舍非官邸公侯之府,不得高築。是以憑借長門宮的地勢,她看得清遠處燈火璀璨的長安第一高台。

  未央宮,金華台。

  低垂的紅綢顏色豔麗,裝飾著飾金碧輝煌的殿宇,愈發顯出天家貴氣。輕紗裁製的明燈光華煜煜,薄如蟬翼的紗罩上,能工巧匠以金粉綴畫的鳳凰栩栩如生。

  新後冊立,普天同慶。遠征大捷,天威昭昭。又逢中秋佳節,宵禁解,夜市開,長安城中熙攘熱鬧,也在情理之中。

  她聽說了。

  她抬起頭,見有絢爛的焰火自深邃的蒼穹炸開,刹那間釋放的光芒,遠勝遙遠浩渺的星辰。五顏六色的焰火給沉寂的天空帶來了人間的喧鬧。長安城中萬民和樂,家家團圓,大街小巷走過無數攜手約白頭的有情人,連頭頂高懸明月也是皎潔無缺的一輪。

  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依舊是空蕩蕩的宮室,和灑在地上的清冷月光。她的少年,沒有來……

  黃吉是那人身邊最年輕的宦官,聲音朗潤,不似年老的太監那般尖酸,也沒有他那般冷冽。但詔書的內容自唇紅齒白的黃吉口中念出,落在耳畔,卻似他親口說出般無情。

  他會是名留青史的明君,即將開創遠邁高祖的功績。他逐漸擺脫了外祖母的影響,真正的大權在握,是說一不二的君王。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戴著溫文爾雅的面具,一直跟在她身後,對她的無理取鬧聽之任之的小孩。

  椒房殿內,赤色裙擺上張揚的金鳳尾頹然曳地。她領著椒房殿內新來的宮婢和內監,跪在大殿中央。屈膝在那人最信任的宦官黃吉腳下,聽他對她荒謬的行為下最後的通碟。

  恍惚間,那一向端方自持的少年慌了神,縱身一躍。“噗通”一聲,水花四濺。他已是儲君,卻絲毫不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忌諱,向自己遊來……

  蕭瑟的秋風中,有依稀可聞的,劈裡啪啦炮仗聲。

  陸婉決然地踢開腳下的木墩,沒有掙扎。氣息逐漸不繼,她像是回到那年失足落水,奄奄一息之際。

  雖四路隻勝其一,但此戰是大夏建國以來抗擊匈奴勝利的第一戰,他拉開了夏國大破胡虜的序幕。

  “皇后失序,惑於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璽綬,罷退居長門宮。”

  那人用一紙詔書,斷去她所思;用此生不複見,斷去她所念;用今日長安城中的通明的燈和璀璨的焰,斷去她所想。

  寥寥數語,卻字字錐心。

  清淚流過似雪的香腮,至頸已然微涼。

  綽約燈火下,聽著黃吉繪聲繪色、一字不落的描述,年青的帝王鋒利而深邃的眉眼間,是一片黯然。

  “臣妾接旨,謝主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婉起身,素白的裙裾在映著如水月華的木板上遊移。她輕輕抬腳,踏上矮墩,拽了拽掛在雕飾著鳳紋的文杏木橫梁上的三尺白綾,緩緩閉上雙眼。

  新後本為舞女,身份卑微。卻因誕下皇長子,母憑子貴,所以被立了皇后。其弟曹鋒精於騎射,見幸於君,領兵擊匈奴,大獲全勝。

  明堂上不滿而立的天子,識人高明。他以高瞻遠矚之姿,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卻始終不肯和她行夫妻之實。哪怕寥寥數夜歇在一榻之上,他也和衣而眠。這數十年,他自以為了解她,可他真的知自己所思所念所想?
  “晏珩……”

  她眉目間往日的驕矜自傲,早已隨著退居長門宮中的歲月流逝。如花美貌本應抵不過逝水流年,但時光在這方面,卻不曾虧待過她。流風回雪之姿仍在,只是曾經顧盼生輝的琥珀色瑞鳳眼中的光,已經滅了。

  他力排眾議,任用平民出身的曹鋒,領兵迎擊時時南下侵擾的匈奴。朝廷兵分四路,只有天子執意任命的曹鋒一路獲勝,直逼龍城。

  “陸主子接旨後神色淡然,而後依規矩出殿面南叩了,奴才看不出別的情緒……”黃吉跪在禦案前,恭敬地低頭回稟。

  廢後詔書已下,皇后娘娘這個稱呼是肯定不能叫了。他捏不準陛下的心思,只能斟酌著這樣喊。

  好在陛下並沒有怪罪,他大著膽子出聲詢問:“奴才現下是否應吩咐有司即刻張榜,昭告天下,請陛下示下。”
    晏珩沒有出聲,黃吉只能跪得更恭順,更安靜。更深夜漏,晏珩望著鎏金立鶴燈台上跳躍的燈火,輕輕擲下一句令黃吉摸不著頭腦的話。

  “該剪燭了……”

  “陛下!臣有本奏!臣奏皇后娘娘於宮禁施厭勝之術,與巫女媾……”

  那日侍禦史楊濤朝後請見,口口聲聲說有涉及皇帝顏面的大事稟告。晏珩不得不摒退宣室殿內所有的太監宮女,召見了這位名聲尚可的禦史。

  丹鳳眼下黑睛微藏,電光流轉間,晏珩隱去起伏的心緒,定睛去看跪得堅定的楊濤:“愛卿何出此言?誹謗中宮可是大罪。”

  “臣不敢欺瞞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楊濤年過半百,蓄起的山羊須雖灰卻亮,配上他矍鑠閃著光芒的眼睛,倒有幾分賢者遺風。

  晏珩知道,這位年過半百的侍禦史以耿直聞名,曾冒著得罪太皇太后的風險,參了太皇太后的母族劉氏,也算間接幫自己攬權。因此他還險些罷官,算是於國於己都有功。

  所以晏珩沒有敷衍這位老臣,安安靜靜地聽他有理有據的陳述。

  “臣聞皇后今沉迷巫術,令巫女胡雪,著男子衣冠巾幘,與之寢居,相愛若夫婦……”

  “相愛若夫婦?”晏珩沉默地聽完,難以置信地發問,卻分不清自己想問的到底是什麽。

  “朕予卿全權,望卿盡快徹查此事。待證據確鑿,即刻回明。”

  晏珩垂眸,將腰際系著的那塊金龍符摘下,往楊濤面前一擲,沉聲囑咐道:“不論真假,將涉事巫女押下,朕要見見。記住,朕要人活著。”

  “臣遵旨……”楊濤起身,上前兩步,彎腰拾起金符,朝晏珩俯身一拜,而後倒著退出了宣室。

  楊濤辦事效率頗高,不過三日,便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大張旗鼓的圍了椒房殿,將殿內伺候皇后的三百余名宮女太監一一當殿拷打,而後親自把得到的消息寫成了證詞呈上。抓了胡雪,單獨囚在皇宮北邊的掖庭。

  楊濤圍殿,聲稱奉旨辦案後,一向跋扈的皇后卻反常的安靜。她待在偏殿,從始至終沒有發聲。沒有上書陳冤,也沒有請求面聖。

  晏珩的心在發顫的燭火下,看得分明的白紙黑字間,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他打算立刻去見這個巫女。

  掖庭陰暗的牢房門被明亮的燈火叩開,黃吉提著會稽郡福縣所貢的琉璃燈垂首走在前方。晏珩伸手,黃吉一愣,旋即恭敬的將燈交給他,而後帶著侍從無聲退下。

  晏珩接過清冰如玉的無骨琉璃燈,肌膚與玉質燈柄相接處,色澤分明。他用寬大的掌握住燈柄,晃耀奪目的燭光自高處落下。隔著掖庭裡成年人手臂粗的木欄,他細細地打量著奄奄一息的胡雪。

  他沒有見過她。

  眼前的女子換了慘白的囚服,看上去精神萎靡。三日羈押,不見天日,下面的人揣測聖意,免了她的刑罰,頓頓供的卻都是餿飯冷水。牢內無法洗漱,胡雪面容憔悴,卻並不狼狽。眉眼流轉間,竟與他有三分似。

  縮在牢房角落裡的胡雪三日不見燭火,被突如其來的光一晃,有些怔愣。不過片刻,她便緩過神來,瞥見面前氣宇不凡的那人和他赤色下裳上金絲繡出的龍紋,冷冷地撂了句:“陛下萬安。”

  “宿椒房,臥鳳榻,女服而男淫,胡雪,你好大的膽子。”晏珩不疾不徐地開口,言語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燦燦如電的目光,更是剜得胡雪心中發怵。

  上位者的威壓,哪怕她做好了心裡準備,真正對上,也難免弱上三分。

  “陛下何出此言?我與皇后娘娘,不過是兩情相悅罷了……”

  “一派胡言1晏珩既驚且怒,燈火搖搖下移,他提燈指向她,語氣漸促。

  “女子與女子之間,何來兩情相悅!你一巫女又怎配與她同眠1
  “女子又如何?”

  胡雪全然不懼,冷冷地對道:“陛下博學多才,應知昔日衛公嬖彌子瑕,同車共食;魏王幸龍陽君,誅美表意;今大夏之高祖,亦有宦寵孫孺。難道同性之好,只允於男風?”

  “荒謬!荒謬至極1晏珩恚然拂袖轉身,寬大錦袖下,他的指骨握得“咯咯”作響。好在他幾乎不可控時脫口而出的兩句話,音量恰到好處的遮掩了過去。

  “為何荒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難道換個性別就荒謬了?”胡雪冷笑著起身,全然不顧面前之人是能三言兩語定她生死的君王。

  她一步一步逼近那道並不偉岸卻端莊到無法忽視的身影,殘忍地剝開晏珩藏起許多年,至今未找到良藥治愈的傷疤。然後狠狠地揭掉那道疤,在鮮血汩汩流出的傷口上,撒下一把雪粒般細碎的精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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