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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緣》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浴室裡的水聲被門擋住了大半,聽不真切。房間裡還開著燈,可宋時清已經側靠在枕頭上睡著了。

  某一刻,他滑落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跳出的信息欄中,正是付聶發來的那條消息。

  “時清,我的毛巾在行李箱裡嗎?”

  沒人回應,謝司珩探出頭看了眼,片刻後笑了下。

  他無聲無息地走到床邊,將自己故意忘拿的毛巾蓋在頭上。

  床頭燈燈光昏黃,將宋時清的眼睫拖出一片蝶翅般的陰影,大概是因為房間裡的空調開得有些低,他微微蜷縮了起來。

  謝司珩伏下`身。

  很多時候,當他以這個動作圈住宋時清的時,牆上兩人交疊在一起的影子都像是掠食動物壓住了被它才咬住喉嚨的小鹿。

  謝司珩伸手,像是想要將宋時清搭在臉上的碎發理到一邊,發尾的水滴卻在此時滴了下來,砸在了宋時清的臉上。

  他伸手,從下面撩起宋時清的睡衣,伸進去極輕地撫摸著那片溫軟的皮膚。

  沒有人說話,被父親或者母親牽著的小孩偶爾會回頭看,但放慢的腳步的他們,很快會被人扯一下,不得不接著快步朝前走去。

  作為頂梁柱的男人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等到了冬天的時候,一家人都會餓死凍死,就跟著同鄉的人出去討生活。

  她看了宋時清一眼,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真笨,怎麽一點戒心都沒有。

  謝司珩笑著低下頭,吻去了那滴水,關掉了床頭燈。

  家裡能出力氣的人沒了,女人又不像史書中那些有財產有手藝傍身的女子,擺在她面前的路只有兩條,改嫁,或者帶著孩子一起挨到冬天餓死。

  “別愣著,趕緊帶你家哥兒去給人看看。你不懂,他們大戶人家買人,要的不是能乾活的漢子,是長相妥帖漂亮的,放出來能見人的。好歹去試試。”

  在那個時候,木匠是能替大戶乾活的吃香主兒,她當然是滿口答應。

  但木匠提了一個要求。

  村頭的嬸娘喜氣洋洋地敲開了宋家的門。

  宋時清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來。

  女人穿著很髒的灰棉襖,手上有凍瘡,頭髮凌亂地垂了好幾縷在臉側。宋時清看不清她的樣子,但下意識地,他用被牽住的那隻手,摸了摸女人手指山的凍瘡。

  兩側是極高的灰磚牆,腳下是石板路,天空只有窄窄的一條。他被人牽著,走在這條路上,前後都是穿著破舊棉衣的人。

  她當然只能選第一條。

  牽著他的是一個女人。

  他在黑暗中沉浮,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按說老封建思想下,男孩到哪都有人願意收。七八歲就是個勞動力,再長幾年,把手藝傳給他,又是個能賺錢興家的。

  女人抱著他哭了好幾個晚上。

  而是和他們一樣的百姓。

  她當然會帶著宋時清去,這畢竟是最後一條生路。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把這樣的宋時清丟進山裡,不消兩天,那些豺狼虎豹就會把他分吃殆盡。

  好在她還年輕貌美,乾活麻利,很快就有人上門說親,說是有個死了原配的木匠願意娶她。

  “哎呀你還不知道啊,謝老爺買人呢。說是大夫人又給他生了個胖小子,原先住一起的少爺小姐得搬後頭去。家裡乾活的人不夠,得趕緊買幾個。”

  雖然他確實很想和時清發生點什麽,但孕期的小妻子已經很疲憊了,晚上得讓他好好休息才行。

  好像是旱災吧,後面又來了蝗蟲。家裡的糧食越來越少。

  男人就是這麽死的。

  用那個時候的話說,他是個小病癆鬼,娘胎裡就抱著藥罐。

  但宋時清不行。

  三十多個人走進一扇拱門,在院子裡排成好幾行,宋時清被牽著,擠在中間。

  要是親生的,木匠還願意花錢去治他,但這又不是他的種,他怎麽肯出錢?寧願要那兩個丫頭片子,都不願意要這個拖油瓶。

  宋時清順著自己的右手朝上看。

  但天災之下,所有人都沒有飯吃。沒飯吃就只能出去找活路,那些被逼到絕境的人聚集在一起,最先針對的不會是有兵有人的官或者地主。

  睡吧。

  宋時清隱約感到自己被另一個人抱進了懷裡,腰間環上了一條手臂。他輕輕蹙了蹙眉,但困意很快將他的意識覆蓋上了一層又一層輕薄的紗幔,最終完完全全地阻隔了他對外界的感知,進入深沉的夢境中。

  【快點,都快點。一個個的磨磨蹭蹭什麽?讓太太等你們不成?】

  宋時清無意識地朝枕頭裡藏了藏,仿佛這樣,就能躲開外界的一切騷擾一樣。

  這是個饑年。

  他不準女人帶宋時清進門。

  宋時清茫然地抬起頭。

  轉機在一個下午出現。

  年紀小,又多病,他比所有的孩子都更瘦小虛弱,像是一隻不顯眼的灰撲撲的小動物。

  “生辰八字。”一個穿袍子的中年男人走到第一個人面前問道。

  中年男人識字,一邊問一邊用毛筆在本子上記下,很快就問道了宋時清面前。

  女人報出了年月日時,對方記下,垂眼,像是看牲畜那樣掃了眼宋時清。

  女人立刻討好笑,把宋時清往前一拉,想讓對方仔細看看。

  卻不想正是這一個動作讓對方皺起了眉,“這孩子有十歲?”

  “十三了大人。”女人趕緊解釋,“好幾個荒年,他懂事把糧食都省給弟妹,吃得最少,您瞧瞧,把自己餓成這副模樣。”

  管家抬眼瞧她,又垂眼看了看宋時清。

  “長得倒是清秀,白生在你肚子了。”

  這話太過刺人,宋時清感到抓著自己的那隻手一下子就握緊了。

  “……是,這要是能去您手底下過日子,就不愁吃穿了。”

  管家沒再理她,記下所有小孩的生辰八字,撂下眾人,朝裡面走去。

  院子裡先是安靜了一會,不多時,因為沒人看著,漸漸起了雜聲。

  好幾個人都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了宋時清母子。

  剛才管家可就多問了他一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什麽意思。謝家這次買人,就要一個,要了宋時清,哪還能有他們的份?

  說到底,站在這裡的人爭得不是一個乾活的名額,是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清秀,長得清秀怎麽不往城裡送?我看那些樓啊府啊的,正缺哥兒。”

  女人狠狠抿了下唇,低著頭不說話。

  沒有反抗,欺凌很快就多了起來。

  這些同樣沒飯吃的人不僅在發泄怨氣,更是想逼兩人動手。大戶人家不喜歡鬧騰的下人,只要打起來,怎麽說還不都由著他們。

  女人被擠了好幾個,宋時清拉著她,一直後退,直到背後抵上了硬邦邦的假山,有人趁亂伸手,狠狠擰了一把他的手臂。

  “你!”

  宋時清無聲攥緊了她的手指,女人一下子收了聲。

  宋時清什麽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不能連累媽媽和妹妹去新家,知道自己如果不能被買進謝家,後面活不下去。
    他什麽都知道,所以他什麽都能忍下。

  “你們想幹什麽!”

  “去,你們幾個去把他們趕出去。”

  管家走下台階,冷冰冰地掃視眾人,被他吩咐的下人立刻衝上去拉開要那些堵在宋時清面前的人,惡聲惡氣地把他們往小門外趕。

  “老爺,我家三子可壯實,您再看看!”

  “滾滾滾!”

  管家冷哼一聲,抬手在人群裡指,“你,你,你,還有你。”

  他最後停在了宋時清這裡。

  “跟我進來。”

  被點到的四人均是一愣,然後狂喜。

  女人立刻跪下來給宋時清理頭髮,悄聲但語速極快地交代,“見到老爺夫人都要問安,千萬別怕,知道嗎?好好的,好好的。”

  宋時清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看見女人眼睛紅了起來,死死盯著他,像是在看他最後一眼一樣。只是她最終沒有哭,只是站起身,從後面推了一下宋時清,示意他過去。

  連著院子的房子進去以後左右都用屏風遮著,管家帶他們繞過屏風,來到了一間大概是用來會客的房間。

  “太太,您瞅瞅這四個。來,都抬頭,讓太太見見你們。”

  房間裡擺著被漆成深色的家具,三張椅子,一張茶幾。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坐在正位的椅子中。

  宋時清依舊看不清她的臉,只看見她似乎是因為才生育的緣故,有些不太舒服地半靠在椅子裡,胸`前帶了一塊翠綠粗雕獸首的圓牌。

  “誰是宋時清?”

  宋時清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大步走過來的管家揪著衣服朝前拖了一步,“回太太,是他。”

  謝夫人的手在宋時清的生辰八字上敲了敲,自上而下打量了他一遍。

  “這小孩我喜歡,以後就是我的乾兒子了。”她細聲細氣地說道。

  宋時清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但不知道為什麽,管家一點沒有驚訝的意思,笑吟吟地應了聲,“可不是,我剛才瞅著這孩子,就和太太您長得想象,這就是緣分啊。”

  “啊不。”管家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您看我這沒大沒小的,現在該叫三少爺了。”

  謝夫人站起身,走到宋時清面前。

  她不高,但也能俯視面前這個體弱多病的孩子。

  “你去給他生母包個紅包,三斤白面,三斤糯米,二兩糖,二兩鹽,一塊白肉,一塊紅肉。跟她說清楚,以後不用來,這孩子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管家一躬身應下,接著不動聲色地頂了下宋時清。

  “少爺,快叫人啊。”

  叫什麽?
  宋時清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他就像是被塞進籠子又被買下的鳥雀,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能力,也不知道自己即將遭遇的是什麽樣耳朵命運。

  在女人的注視下,他很輕地開了口。

  “娘。”

  “誒。”謝夫人應了一聲。

  三米二鹽一塊肉,這是當年某些地方收養孩子時,回送給生母的東西。

  三面二糖一塊血,這是老說法中,小孩命裡缺東西拜人家做乾爹乾媽時奉的禮。

  夢境中的房屋扭曲變換,面前笑著的男人女人逐漸伸長搖晃,變成了宋時清根本無法辨認的樣子,唯有那張逐漸靠近的大嘴——

  “唔!”

  宋時清陡然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微微透著陽光的窗簾。角落裡的空調仍然在呼呼朝外吹冷氣,逐漸消減了他在驚夢中聚集的熱意。

  宋時清發了好一會呆,才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夢裡的場景很快褪色,就這一會的功夫,他就想不起來了。

  宋時清打了個哈欠,把被子裹到身下,整個人爬到上面閉上眼睛。

  其實昨天晚上睡得還挺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身上沒力氣,不想起床。

  門被輕輕敲了三下。

  宋時清連眼皮都沒抬。這棟房子裡就他和謝司珩兩個人,不用說都知道上來的是誰。

  門鎖被輕輕按下,謝司珩抱臂靠在門框邊,語氣閑閑的,“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宋時清裝聽不見,過了會,他側頭,“把門關上,熱。”

  宋時清不知道,房間裡的香氣濃鬱得可怕,從他骨肉中生出的香,每一分都在故意勾引此時此刻唯一處在同一空間的惡鬼。開門是為了他待會別那麽難受。

  但既然他不領情,也就算了。

  謝司珩哼笑了一聲,聽話地關門,然後走到了床邊。

  他垂眼看著宋時清。

  寬松的睡褲被一直蹭到了小腿中間,雪白柔韌的線條向上延伸進衣服裡,不著痕跡地吸引著別人的目光。

  謝司珩看了會,突然伸手在小腿肚上捏了一下。

  “嗯?”宋時清回頭,他以為謝司珩在和他玩,所以只是曲起膝蓋,想要躲開那隻手。卻沒想到手指繼續朝上,掐住了他的腿彎。

  接著,謝司珩的拇指毫不費力地按進了軟處,用力揉了揉。

  “別,好癢。”宋時清輕聲說道。

  他背對著謝司珩趴在床上,此時只能象征性地掙了掙。見謝司珩還不肯放手,撐起身朝前爬了幾寸。

  “你讓我再睡一會啊,我好累。”宋時清仰頭蹭謝司珩的側臉。

  “才睡醒就累?”謝司珩淡聲問道,“那怎麽樣才能不累?”

  宋時清還真分出心神想起了這個問題。

  他也不懂自己是怎麽了,身體裡像是突然多了個裝不滿的空洞一樣,晾在那裡。他只是知道自己不太舒服,但不明白該怎麽樣才能舒服起來。

  謝司珩親了他一下。

  宋時清下意識回應。

  於是,他被翻過來壓住親吻。

  “唔!”

  宋時清艱難呼吸,被舔吻得昏昏沉沉,最開始他還傻傻的回應,後來當謝司珩的索取越來越過分以後,他也喪失了反抗的力氣。雙手被按在枕頭上,手指用力到發白卻只是更用力地抓住了謝司珩的手。

  “別……我……”

  “謝司珩……放開!”

  宋時清嗚嗚咽咽,在謝司珩放開自己的那瞬間拉過被子。

  本來就是早上,還被這樣壓著親,磨蹭間身體當然會給主人帶來困擾。

  這個前戲,應該是我寫過的最溫柔的一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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