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但薑淮元並不這樣認為。
隨即韓老爺子看向韓家舅母的時候,便出現了一臉的驚懼之色,往後不住的縮著自己的身子。
大殿之人見狀,全都笑不出來了。
薑淮元正襟危跪,道:“家姐外祖父年事已高,被韓張氏和其兒子,女兒拋棄不說,那日還受到了驚嚇,導致他如今見這女人便會發病。”
薑淮元頓了一下抬頭望向韓家舅母:“此等不孝不義之人,縱容與其兒子打罵家弟家姐,若不是家人及時趕到,怕是已經被她們殘害致死,還請父皇為兒臣伸冤,徹查韓張氏為何顛倒黑白,在兒臣回京之日,以莫須有之罪加害兒臣。”
薑淮元說完再次跪地伏拜。
薑淮元的話,讓一旁的諫言官氣的咬牙切齒,薑淮元字裡行間都在說這個女人是受他指使,汙蔑於他,並且隻字不提她奪人家產之事。
言官最重要的便是秉公無偏私,薑淮元直接將這髒水潑到他身上,接下來就算他有十足的證據,別人也不會全信。
薑淮元的話才落,韓老爺子便開始配合她發起了瘋,突然便眼紅脖子粗的,像被鬼神附體一般,嘴裡喊道:“你這個毒婦,殘害我外孫,外孫女,將我棄置水溝,今日我要你拿命來賠!”
修武王見狀忙插了一嘴,道:“父皇,您也看到了,這婦人將這老人折磨的發了失心瘋,此等人的話不可信。”
金國皇帝眼瞅著這一幕鬧劇,這是在他在位期間,從未有發生過的事情。他壓著心中的怒氣,睥睨著大殿之內的官員,目光又凌厲的落在薑淮元的身上。
霍傾見她回來,忙拉著她去旁邊的暖爐旁,解下了她的大氅,交給了晚珠。柔聲問道:“今日還算順利嗎?”
說著便要在地上爬過去,面目猙獰可怕,猶如發了瘋的野狗,嚇的韓家舅母往後退去,嘴裡喊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金國皇帝聞聲,瞥向諫言官,聲音粗厚,問道:“文愛卿,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韓家舅母倒地之後,韓家老爺子便又爬了過去,他雖是下半身不利索了,可手勁卻是很大。在看到韓家舅母跌倒後,直接爬了過去,拽住了韓家舅母的腳踝,嚇的韓家舅母亂喊亂叫了起來。
但瘋子又如何聽得懂人話,韓家老爺子在快爬過去之時,嚇的韓張氏站了起來跑到了諫言官的身後,哭道:“大人,您救我!”
一張好牌打爛了,還讓薑淮元反將一軍。
韓家舅母聽到死罪,她雖不是誣陷薑淮元,但她方才去求救諫言官的時候,卻被他推到在地,這種時候他都不幫她,還指望他能救她性命嗎。
霍傾看著她,睫羽眨動,道:“可以見,但要拖上些時日。”
“呈上來。”金國皇帝重新坐回金燦的龍椅之上。
“父皇,兒臣有本啟奏。”薑淮元並未因諫言官不言語而放過他。
當初薑肅卿要接韓家老爺子之時,她便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離她預期的少演了一些,但結果是她想要的便好。
薑淮元伸著手靠近暖爐點著頭道:“嗯,多虧娘子給的消息,我若是晚到一些,便讓他們把罪證都銷毀了。”
金國皇帝聽著薑淮元的話,重點將諫言官說了出來,想來是要說明諫言官是故意針對她的。
“那你覺得朕,該信誰?”金國皇帝聲音已不是方才溫和的樣子。
金國皇帝看著奏折上的內容,目光忽明忽暗,神情幾欲暴怒。
並以貪汙軍餉,陽奉陰違之罪將他們全部抄家查辦。
薑淮元把浮州一帶貪汙之事查的明明白白,也順藤摸瓜摸到了京中。今日就算諫言官不來尋她的茬,她也會親自給他倒一杯茶。
薑淮元早在宣陽的時候便將此事盤算了一番,韓家人各個都是軟骨頭,只要稍加威嚇利誘便能為她所用。
薑淮元這幾日一直奔波在外,她一個工部尚書,接了這種出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累的夠嗆。
“見我?”薑淮元看向霍傾的眸子,“娘子覺得,淮元要去見嗎?”
“肅靜。”掌事內監管聽到下面亂哄哄的出聲斥責。
薑淮元雖是沒有抓到太子派人刺殺她和修武王的把柄,但回京第一日便開始砍他的枝節,已經讓他在太子府中原地跳腳,發狠一定要鏟除薑淮元。
他壓著心口的氣的,皺緊了眉頭道:“準。”
且這些人都是太子的黨羽。薑淮元沒有明面針對太子,但這暗箱裡的卻是刀刀在砍太子的勢力爪牙。
韓家舅母跪地哭泣,無語倫次尊卑不分,明顯是說出了實情,而這些話將矛頭全都指向了諫言官。若不是這人威逼利誘,她也不敢與薑淮元這樣有權有勢之人相抗……
薑淮元在宣陽便是隻手遮天,在這大殿之上又稱面前的天子為父皇,這修武王又與她沆瀣一氣,她一個喪了夫的寡婦,如何對抗的得了,孰輕孰重,她一目了然。
掌事內監官走下殿,走到薑淮元的身邊,伸手接過了薑淮元雙手捧起的奏折,呈了上去。
諫言官聞聲,面色蒼白,伏地哆嗦。
但不等太子動手,他身邊的人便又出了事。
“貪汙賑災糧款一事,兒臣已經命人查出幕後指使及其朋黨,諫言官也在其中。兒臣請求自親督辦此事,肅清朝廷蛀蟲!”
霍傾斂眸,又道:“今日二哥來尋我了,太子想要見你。”
諫言官被韓家舅母死死的抱住,在大殿之內,臉面盡失,使勁掰了韓家舅母的手,幾次才將她推開。
薑淮元出手之快,讓太子猝不及防的亂了陣腳,忙讓人去尋了霍鍾牽線搭橋,想要與霍傾言談。
修武王聞聲側目望向韓家舅母道:“殿前汙蔑朝廷命官,已是死罪,若你說出幕後指使,或可留你一條性命。”
薑淮元領了聖旨,出宮之後便帶人去緝拿了參與其中的官員,有幾個在朝堂之上便被當場摘了烏紗帽,送進了大牢。
薑淮元將兵部兩位侍郎也拉下了馬,那是太子潛心多年才安置進去的人,誰也不知道那是他的人,可薑淮元就是針對了他們。
而薑淮元則跪地無視這發生的一切,很快大殿外的侍衛便進來,將韓老爺子拖到了外面去。
入夜後,薑淮元才回了府中。
“陛下開恩,我是受人指使的,我是受人指使的,是他,是他!”韓家舅母用手指著諫言官,神情慌亂,口不擇言的道,“是他給了我銀錢讓我上京來,說是可以讓薑淮元去死。我是記恨她殺了我夫君,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尋她的事,他們拿我兒子要挾我來的,我兒子還在他們手中,我也是被逼的,求陛下開恩……”
她還有更大的動作。但她有預感,若是薑淮元見了太子,便會挑明了她們之間的對立關系,到時太子便敢正面反撲。
太子雖是陰狠,但也是個多疑的性子。霍傾之前當他謀士之時,便掌握了他不少的事情。但薑淮元開刀的人卻不是那些核心人物,讓他心裡生了幾分疑慮錯覺,覺得薑淮元只是秉公辦事。若他貿然反擊,必會引起霍傾的針對,到時候,那可就更難了。
可霍傾就是要利用這一點,一點點的將水燒沸。
“好,聽娘子的。”薑淮元說完這話,眼神溫柔眷戀。
霍傾深邃的眸子晃動,會意傾身靠近與她吻在了一起。
一吻過後,薑淮元像獲得了某種力氣注入,今日份的疲憊也瞬間消散無影。
“去吃些東西吧。”霍傾牽著她去了膳桌旁,這菜是霍傾算著薑淮元回來的時間讓人做的,薑淮元才回來,菜便都做好了。
霍傾陪著她吃了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謝喻今日來尋過我。”
薑淮元嚼著口中的菜,抬眸望向她,道:“何事?”
“是阿姐。”
霍傾不知該不該說,以往這些事情她從來不會生出顧慮,都是直接說出來。可此刻她知道薑淮寧在她心中的份量,說的時候便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阿姐怎麽了?”薑淮元聽到說薑淮寧,心一下便緊張了起來。
“先用膳吧,吃過之後,我們去一趟阿姐那裡。”霍傾神色有些憐惜。
薑淮元聞聲更加擔憂,草草吃過了之後,便讓人備了馬車。
薑府。
薑淮寧自韓楚蘭死後,便一直神色恍惚,白日裡還好,夜晚尤其嚴重。
那日韓楚蘭人頭落地之時,謝喻下意識的擋住了她的視線。可薑淮寧卻也下意識的歪了腦袋看了一眼,也正是因為這一眼,她的腦海中便揮之不去的全是噩夢。
謝喻讓大夫來看,可薑淮寧卻不讓碰,每次有外人碰她的時候,她都驚嚇的叫嚷,連帶著後幾日便會更加嚴重。
薑淮元回來見她的時候,倒是沒覺得哪裡不正常,只是略微消瘦了些,可這幾日狀態似乎又不好了。無奈之下,謝喻才到了侯府去求助薑淮元和霍傾。
此時的薑淮寧正雙手拉著床幃,唇瓣因急促呼吸的風,掠的微乾,跪在床榻上由著愉悅的感覺席卷全身。
片刻後,她還未全部回神迷亂的眸子,看著謝喻癡迷於她的眼神,退了下來,尋著方才讓她愉悅的唇瓣親吻起來。
謝喻對此一向不拒,很快便與薑淮寧唇齒交纏,片刻聽到薑淮寧口中的呢喃聲:“阿喻……要我……”像天間降下來的,又魅又惑的嗓音。
謝喻聞聲心裡激蕩起千層的浪花,雖這些時日一直如此,可每一次都會讓謝喻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許久後,薑淮寧軟了身子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今晚已經是第五次了。
謝喻起身幫她清理,瞧著薑淮寧疲憊不堪的樣子,雖是喜歡這樣熱情的薑淮寧,可心疼更是多一些。
薑淮寧只有這樣才能睡一次安穩的覺,她自己知道,謝喻也知道。
薑淮元和霍傾路上趕的很快,到的時候,謝喻將她們先帶去了會客廳,講了一下薑淮寧最近的狀態。
薑淮元聽著心裡發緊,若薑淮寧真落下病根,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薑淮寧從韓楚蘭死到現在,除了與謝喻歡好時,忍不住留下淚水,其它時候未曾流過一滴眼淚。
薑淮元仔細的回想,她似乎也有一段這樣的表現,只是那時候她還未經歷□□,身邊又有霍傾聽她訴苦,才慢慢的緩解了。
薑淮寧的反應與她當時雖不是完全一樣,但她敢篤定薑淮寧是這樣的。
是堵塞滯後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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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薑淮寧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睜開雙眼時,朦朧入眼的謝喻,正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注視著她。
“醒了?”謝喻聲音低低的,又柔又帶著寵溺感。
薑淮寧微微彎唇,這是她每日醒來看到謝喻都會有的神情,像一隻小奶貓,還會在謝喻的懷裡蹭一蹭,惹的謝喻每日都不想錯過,一直等到薑淮寧起來才會跟著下榻。
謝喻起了身,幫薑淮寧把薄襖裙穿上,看著薑淮寧望向窗邊,似是察覺出了外面的異常,道:“昨夜下了場大雪,今日要不要跟我出城去看雪?”
薑淮寧聞聲眼裡亮晶晶的,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要去城外看?”
謝喻笑笑道:“城內也可以,但我怕你看不到千裡積雪的壯觀。”
薑淮寧聽著謝喻這話心動了,很快彎起眉眼,神情向往,點頭道:“好。”
謝喻自回來後,便一直陪著她。白日裡除非重要的事情,幾乎與她形影不離,夜晚她還那般不知羞的纏著她,想來她都有些愧疚,糯聲問道:“你今日不用回謝家嗎?”
謝喻幫她把厚氅衣披好,道:“不去,父親已經回來了,我只要陪你就好。”說著還笑著伸手輕輕刮了一下薑淮寧的鼻間。
薑淮寧眨了眨眼,笑的又甜又羞赧。
用過了早膳,謝喻便讓人把馬車內放了暖爐,帶著薑淮寧去了城外。
外面樹木沒了綠葉,雪鑽了空子,肆意的壓在了它們的枝乾上,落在掩埋根莖的土地上。不論是微高的山丘,還是高聳的大山,都被雪覆蓋連綿在了一起,繪製出了一副壯闊絕妙的白色世界。
薑淮寧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的時候,謝喻還不忘在她懷中塞了一個袖爐。
薑淮寧側目去看她,眼神帶著幾分天然的嬌柔,道:“阿喻,你不要對我這樣好,我會對你產生依賴的。”
謝喻笑笑,靠了過去,在她唇上啄吻,道:“那不是更好,我喜歡你依賴我。”
薑淮寧聽著謝喻的回答,又被她親吻,心裡泛著絲絲甜意,抿著唇嬌羞的笑著不語。
“想要下去走走嗎?”謝喻輕聲問她。
薑淮寧目光期待,道:“可以嗎?”
謝喻聞聲挑眉,道:“既然帶你出來了,自然是想你玩個盡興,哪有出來不下去的。”
謝喻說完伸出手,將薑淮寧的手握在手裡心,哈了哈氣,道:“外面可能會很冷,若是覺得涼了,我們便回馬車暖一暖再下去。”
薑淮寧點頭,輕嗯了一聲,答應著跟著謝喻下了馬車。
兩人在外面玩著,謝喻給她團了好多的雪球,與她對著扔。
但謝喻總是會扔在她的腳下,嚇的她一蹦一蹦的。薑淮寧穿著白色的綿氅衣,此刻活像是隻雪地裡的小白兔,蹦躂的調皮又可愛,讓人心生喜歡。
而薑淮寧每一次都能打中謝喻,謝喻抖一抖身上的碎裂開的雪球,笑著又還擊回去。
兩人就這麽玩了一會,薑淮寧趁著謝喻低頭撿雪球的時候,將一顆最大的扔了過去,可不巧的是,扔在了謝喻的臉上。
謝喻被雪球擊中了臉,當場定住,而薑淮寧也慌了一下,很快便跑了過去,將她臉上粘著的雪扒拉開。
“我、我不是故意的。”薑淮寧像犯了錯的小姑娘一樣。
謝喻看她緊張,勾起唇角,道:“不妨事,又不疼。”
聽著謝喻安慰著她,薑淮寧更是不好意思了,在快要拂乾淨之時,謝喻目光落在了她因一直動,而更加紅潤誘人的柔唇上。
薑淮寧看著謝喻炙熱的目光,側目望了一眼馬車旁邊的護衛,謝喻也隨即望了過去。
那護衛像是謝喻肚子裡的蛔蟲,沒等謝喻出聲,他們便都轉過了身去。
薑淮寧看著護衛轉過了身,心中更是一陣羞意,但看著謝喻又拿著火熱的目光去看她時,輕咬了下唇,慢慢靠近了謝喻。
薑淮寧的唇先落在了謝喻的眼角處,輕吮著,將雪融化的水吮去,而後再是鼻間……側臉……唇角,再到最後的唇瓣。
謝喻感受的薑淮寧對她的珍視,加深了雪地裡的這個吻。與薑淮寧柔軟的舌尖纏繞的觸感,總是讓她迷戀不已。
兩人纏吻了許久後,上了馬車。
方才薑淮寧玩了一身汗,又在雪地裡陪著她站了那樣久,謝喻實在不放心,著急為薑淮寧取暖,將她抱在懷裡,生怕讓薑淮寧感染了風寒。
薑淮寧笑的眉眼彎彎,看著謝喻將旁邊的火爐又調旺了一些,道:“沒事,我也沒有那麽嬌弱。”
謝喻聽了她的話,咧嘴笑了笑,道:“我知道,但就怕萬一。”她不想讓薑淮寧出一點的事,哪怕是染上風寒。
兩人馬車裡坐了一會,謝喻便讓人駕著馬車往回走去。
薑淮寧好奇的望著窗外,謝喻則一直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直到她看到薑淮寧的身體怔了一下,隨後聽到薑淮寧問道:“阿喻,那是不是阿元?”
薑淮寧不太確定那個身影。
謝喻讓人停了馬車,望了過去,點頭道:“是你弟弟。”
薑淮寧有些好奇,薑淮元為什麽一個人在穿著黑色的大氅,在雪地裡走。
謝喻下了馬車,將她抱下來,薑淮寧還想著,該不會是像她和謝喻這樣陪著霍傾出來玩的吧?
但當她看清楚薑淮元再做什麽的時候,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阿元在做什麽?”薑淮寧看的有些呆怔,薑淮元在她眼裡從來不會欺負人的,怎麽腳底下還踩著個人?
但當謝喻陪著她走近了一些,看清楚腳底下的那個人的時候,薑淮寧驚懼的喊了出來。
“阿元,你做什麽!”
薑淮元聞聲側目望過來,她沒有將腳從薑淮城的身上挪下來,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在薑淮寧的注視下,一刀扎在了薑淮城的身上。
薑淮寧那一刻整個人都懵住了,她看著薑淮城隻掙扎了一下,便不動了。
許久,薑淮寧回過神來,沒命的往薑淮城那裡跑。步履艱難踉蹌摔了幾個跟頭後,又爬起來,不過百步她卻像是走了萬裡。
她跪在了薑淮城的面前,看著滿地的鮮血,薑淮寧崩潰了。
薑淮元則一臉鎮定,毫無愧色的站在薑淮寧的面前,謝喻也一直望著薑淮寧。
“阿城,你別嚇唬我……阿城……”
薑淮寧抱了幾下都沒有把薑淮城抱起來,摸著他身上的血,嚇的哆嗦著,哭了出來。
許久後,薑淮寧神情似有呆滯,哭的險些幹了淚,忘記了身邊人的存在。直到薑淮元出聲,打破了這野外駭人的寂靜。
“阿姐……”
薑淮寧聞聲身子頓了一下,慢慢的回過了身,她目光冰冷絕望,是薑淮元從未見過的樣子。
薑淮元也在那一刻,眼睛克制不住了她眼中的淚水,眼眶酸疼。
“你為什麽要殺阿城?”
薑淮寧的語氣冰冷的像這樹上垂掛的冰錐,她看著薑淮元一直沉默,又道:“是因為小時候他欺負你?還是你覺得殺了母親不夠泄恨。那你乾脆連我也殺了!”薑淮寧最後的話近乎怒吼。
此刻的薑淮寧讓謝喻心疼的不行,而薑淮元也沒有好到哪去。
薑淮元不說話,只是這樣看著薑淮寧,而謝喻卻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匕首,遞給了薑淮寧。
“今日之事不會有外人知曉。”謝喻的言外之意,即便薑淮寧殺了薑淮元,也不會有人知道。
薑淮寧知道,謝喻可以做到。
薑淮寧看著那把匕首,眼神恍惚了一陣,慢慢的伸出了手。
先前她們回京的時候,薑淮寧一切正常,但不與她親熱。薑淮寧也明確的說要為母親守孝,雖不用太長時間,但至少要有百日。
可百日還未過,薑淮寧便在夜裡纏上了她。那些日子薑淮寧飲食正常,可就是睡不著,謝喻也時常跟著她熬到深夜,兩人都消瘦了許多。
直到薑淮寧覺得對不住謝喻,才在夜裡做起的那樣的事情來彌補她。
可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開始,薑淮寧發現她自己在極度的興奮疲憊之下可以睡得著,便也就開始像成了癮一樣與謝喻做那些事。
她睡的好了,謝喻便也睡得好了,兩人就這樣安穩的一日挨過一日,直到她再看到薑淮元回來後,心情又開始糟糕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病了,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自己心裡是埋怨甚至恨過薑淮元的。
冰冷的匕首拿在了手中,薑淮寧感受到了刀柄的徹骨寒意,她放下了薑淮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薑淮元。
許久,薑淮寧站在了薑淮元的面前,而薑淮元卻是一步也未曾挪動過。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望著,不知過了多久。
“我恨你……薑淮元,我恨你……”薑淮寧哭泣著,她沒有辦法做到與薑淮元刀刃相向,即便薑淮元殺了她的母親和薑淮城。
“阿姐……”薑淮元的聲音顫唞著。
薑淮元伸手將薑淮寧攬在了懷裡,可卻遭到了薑淮寧的推拒捶打:“你為什麽要這樣殘忍的對待我,殺了母親還夠,還要殺了阿城……他也是你的弟弟,你的親弟弟……”
薑淮寧被薑淮元箍在了懷中,任由著她撒潑似的捶打,埋怨。她都承受著,心也和她一起疼的緊。
薑淮寧哭聲讓這片雪地也跟著暗了下來,她伏在薑淮元的肩上嗡嗡的慟哭著似要將心中的悲傷全部發泄出來。
直到她苦累了,快要暈過去,想要推開薑淮元的時候,卻聽到了薑淮城的聲音。
“阿姐……”
薑淮寧聞聲怔住,哭聲也戛然而止。
薑淮城現在才知道,薑淮寧這樣的看中薑淮元,即便他與母親都死在了她的手中,她都舍不得替她們報仇,殺了薑淮元。
而薑淮元也深知自己的姐姐對她的在意,老早便知道了,只是今日才感受的那樣真切。
當然,薑淮寧方才若是拿刀殺了她,她也是不會退縮的。只要能讓薑淮寧好,她做什麽都可以。
薑淮寧的病,是心病,她需要這樣一個發泄口,連帶著失去母親的痛苦,一並算在薑淮元的身上。
作者有話說:
薑淮城:“我是無人愛的小草……”
今日章節二合一
此劇情,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純個人理解和對筆下人的性格分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