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師父命我來還恩情,我全當是報師父教授武藝的辛苦。恩情,我已經替您還了。可他在暗處做手腳,不經我的同意,便要對我的小夫君下手。我豈能留他?”
霍傾說著輕彈了一指沾在她指尖的茶水,茶水落在了不遠的地面上,瞬間消散無影。
“你們事,為師以後不想管了,今日言盡於此……”丁梓仙欲言又止。
霍傾挑眉,看著丁梓仙一副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道:“師父的事情,徒兒也不想管。”言外之意,便是不會將她的事情說出去。
丁梓仙聞言斂眸,神情也放松了些,繼續道:“你好自為之吧。”
霍傾看著丁梓仙起身,並沒有說出挽留的話語。她殺了祝秋明,便是和這位師父的關系做了終結。
但她此時還不能豎起這個敵人,日前她才得知她二人的真正關系,所以祝秋明的死她還不能告知。
千祿商行若是知曉了,也不會就此罷休,她還需回到曲昭國,將她們全盤清理了才可安枕無憂。
丁梓仙走後霍傾出了一趟門,交代了霍鍾一些事情,霍鍾是與她一起拜師學武藝的,但卻不是一個師父。
薑淮元回了府中,晚間歇在了金楚韞那裡。薑淮元自己脫了外衣,上了榻後,金楚韞便從後面跟著上來了。
薑淮寧聞言,臉上的神情似乎並不信。金楚韞每次看薑淮元的眼神,可沒有那麽簡單。
薑淮元在衙門裡待到天黑,回來的時候讓人送了信到府中。
薑淮元診完了脈,並沒有幫她換藥,還需要再服用幾日才好。不過薑淮寧將心裡的話,以及怨恨全都發泄了出來,心結自然也是打開了的。
她曾經一直想要一個妹妹的,可奈何兩個都是弟弟。
薑淮元診脈期間,薑淮寧便好奇的一直盯著她看。昨兒薑淮元走後,她怎麽都有些恍惚不確定這個事實。
謝喻聞聲也輕咳一聲,薑淮寧聞聲望過去,彎起眉眼,又咬著唇,笑而不語。她和謝喻說過,她更喜歡女子的薑淮元。
薑淮元走後,薑淮寧便又拉著謝喻說薑淮元的小時候,而謝喻也耐心的聽著,感受著她心中的那份欣喜和夾在裡面的一些擔憂。
陪伴她十幾年的弟弟,竟然是個妹妹。
薑淮寧看到薑淮元站起了身,臉上有些許的不舍。
薑淮寧雙眸微斂,道:“嗯,我信你。”嘴上雖是這麽說,心裡卻沒有底。
薑淮元點頭,道:“嗯,我今日出來後,便沒有回去,我怕娘子擔心。”
“阿元,你要走嗎?”
霍傾是愛她的,可金楚韞呢?
薑淮元被問的楞了一下,想到金楚韞今日的神情,薄唇輕抿後,微張道:“我與她像姐妹一樣相處。”
“我知道,阿姐不必擔心,我可以處理的好。”薑淮寧才好一些,她不想她再為她的事情擔憂了。
“阿姐,不要再看了,我長相沒有變。”薑淮元也很無奈。
自從她來了府中,薑淮寧的眼睛就一直長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是薑淮寧知道她是女子一事的原因。
“娘子擔心……”薑淮寧眨了眨眼,“你與公主如何相處的?”昨夜她都還沒有弄清楚,薑淮元是怎麽讓兩個女子都為她保密的。
她去一趟薑淮寧那裡。
“阿元,公主對你……”
薑淮元到的時候,薑淮寧已經睡下。但聽到人來報,便又披了層厚氅衣,坐了起來。
兩人都平躺沉默著,屋內只能聽到屋簷下,窗戶間呼呼的寒風聲。
“楚韞,我有話想與你說。”薑淮元聲音很小,也很溫和。
金楚韞聞聲動了動,慢慢側目望向她,道:“你說。”
薑淮元眼睛盯著床幃,喉間滾動,片刻她側了腦袋望向金楚韞,與金楚韞微闔的眸子對視。
“父皇最初讓你嫁給我,不僅是為了能製衡太子,也是想你有一個好歸宿。”
金楚韞聽著薑淮元前面這段話,心裡便猜出了七八分,薑淮元接下來要說什麽。
“什麽樣的,算是好歸宿?”金楚韞聲音溫柔,並沒有帶出什麽不好的情緒。
薑淮元看著金楚韞一點都不惱的樣子,回道:“至少不是我的這樣的。”
金楚韞聞聲輕輕笑了一聲,呼出的氣息噴灑了薑淮元的臉頰上。
“父皇既然將我嫁給了你,便是知曉你是一個好歸宿。”
薑淮元聞聲不自覺的輕擰了眉頭:“可我連最基本的子嗣都不能給你,如何算得上是好歸宿?”
金楚韞睫羽晃動,反駁道:“難道好歸宿,是有無子嗣來衡量的?世間那麽多有子嗣的夫妻,也不見得就是好歸宿。”
“可我是女子。”薑淮元被金楚韞說的差點被繞了進去,急的將橫在她們之間最關鍵的因素說了出來。
金楚韞聞言,盯著薑淮元看了許久,久到兩人不得不眨眼來緩解眼睛的酸澀感。
“那你的意思,是想我如何?”
“待大事定下,我會上奏,說清楚你我只是名分夫妻。”
“你想休了我?”金楚韞說著坐了起來。
薑淮元看到金楚韞起來,急忙也跟著坐起來,道:“不,不是,是和離。”
“這與休,有何區別?”金楚韞的情緒終於有了波動,是薑淮元最不願看到的傷心。
“自是有區別的,你可以重新選擇夫婿,以後還能有兒孫繞膝。”薑淮元回說道。
“那傾姐姐呢?她也不是好歸宿,難道你也要與她和離?”金楚韞的細眉微微擰在了一起。
“傾兒與你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我與她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哪裡就不一樣了?還是說,只因她與你有了夫妻之實?”金楚韞看著薑淮元著急,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聲音低低的卻有帶著幾分懇求,“我與你,也可以。”
金楚韞的話,像什麽捶打到了薑淮元,薑淮元眸子睜大一瞬,看向了金楚韞的容顏。
兩人就這樣坐在榻上互看著對方,而金楚韞的眸子裡,盈上了一層淺淺的水汽,讓薑淮元從震驚中回緩過來。
金楚韞的慢慢靠近,讓薑淮元怔住,但卻在金楚韞即將,將唇,印在她的薄唇之上的時候,她撇開了臉,躲了過去。
隨後,薑淮元連看一眼金楚韞的勇氣都沒有,慌忙的下了榻,蹬上了靴子,外袍都未穿,便抱著袍子,拉開門離開了。
她再待下去,怕是要出事。
薑淮元去了霍傾的院子,但去沒有去臥房。
她將自己關在書房內,許久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一夜的思考,薑淮元依舊沒有想出什麽法子,又擔心讓霍傾知曉了,會再出事端。薑淮元從書桌上醒來的時候,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重。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昨夜走了一路沒有穿衣,染了風寒了。
薑淮元寫了方子,讓下人急忙去抓藥,衙門裡的事情耽誤不得,她喝完了藥,還需過去。
薑淮元才讓人出門抓藥,霍傾那處的房門便打開了。
守在外面的丫鬟進去,晚珠也隨著進去,告訴了霍傾,薑淮元昨夜歇在了霍傾的院子裡的書房內。
霍傾聞言,瞥了一眼房外,道:“怎麽不見世子過來?”
晚珠回道:“方才世子爺似乎是寫藥方子,讓人抓藥去了,應該是身子有些不適。”
霍傾聞言,抬手讓丫鬟們停下在為她梳妝的手,披散著青絲,往外走去。
晚珠見狀,忙去拿了氅衣,跟了出去。
霍傾到了書房外,聽到了裡面咳嗽的聲音,推開了房門。
薑淮元伏在桌案上,臉色蒼白,看著霍傾進來後,強打著精神,站了起來。
“娘子,你起來了。”
霍傾點頭,輕嗯了一聲,走到了她的身邊,將不算冰冷的手指,搭在了薑淮元的額間。
“你發燒了。”霍傾把手放下來,神情擔憂。
“沒事的,我已然讓人去買藥了。”薑淮元還在嘴硬。
昨兒夜裡房間裡冷的她都哆嗦,這會裡面的火爐是天亮之後才燃起來的。
“先回房躺一躺。”
薑淮元聞聲笑笑,道:“不躺了,今日衙門裡事多,我還需過去。”
“今日哪也不許去,就在房裡待著。”霍傾說完便將她抱了起來,一直抱回了臥房的床榻上。
霍傾坐在床榻間,又伸手試了試薑淮元額間的溫度,轉頭對晚珠道:“你去吩咐膳房熬些粥來,再看看買藥的小廝回來沒有,將藥一並熬了端過來。”
晚珠聽完,欠身後離去。
“娘子,不妨事的,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
霍傾聽著薑淮元的話,沒有接,而是問她:“被趕出來的?”
薑淮元聞言神色怔住一瞬,道:“娘子怎麽胡言亂語了。”
“那就是逃出來的,她對你做什麽了?”霍傾將水洗過的毛巾,平整的疊好後,放在了薑淮元的額頭上。
薑淮元看著霍傾像是在她身上放了眼睛一樣,知道什麽事都瞞不過她,道:“也沒什麽,就是和長公主說了和離的事情。”
“她不同意?”
薑淮元點點頭,糯聲道:“嗯。”
霍傾沒有繼續問她,金楚韞這個人並不難纏,也非無理之人,只是她愛錯了人。若是換了個人,她興許就讓了出去,可薑淮元她是如何都不會讓的。
晚珠出去沒多久,很快便將粥端了過來,道:“小廝已經將藥買回來了,現下已經再熬了。”
霍傾點頭,伸手接過粥,道:“你去門外和今日跟著世子去衙門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去知會一聲,就說世子染了風寒,恐將病氣帶過去,今日就不過去了,讓他們自己看著辦。”
霍傾知道薑淮元最近在忙軍器之事,只是她知道,那邊不會真正的打過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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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