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娘子受了傷,淮元自當要傾力保護救治。”薑淮元如是的說。
她做不到違心,她在被下了迷[yào]的情況下都能站起來,在緊迫的時間內,做到滴水不漏,外面的禁軍的話她聽的很清楚,想的也很清楚,內心強烈的催使著她,就是要保下霍傾。
在她艱難的時候,霍傾也在傾力的保護著她,她不是個膽小軟弱的人,只是會權衡利弊,要,還是不要。如今擺在面前的霍傾,她選擇了要,還是一種凌駕於利弊之上的要。
“你不好奇?”霍傾有些看不懂薑淮元了。許是那句‘娘子受了傷,淮元自當要傾力保護救治。’讓她的語氣又軟了下來。
“娘子的中的不是刀傷也不是劍傷,是一種帶鎖鏈的繩鏢。”薑淮元說著抬起了頭,望向霍傾與她目光對視片刻。
能一擊即中,將繩鏢運用的出神入化的人,保護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她已經猜出了霍傾就是那名刺客。
薑淮元回過頭來,又看向霍傾,目光下沉移到了霍傾的唇上,只是片刻便移開了目光。
薑淮元把藥遞過去的時候,霍傾把臉移開了。
“讓阿元喂你喝吧。”薑淮寧起了身,示意薑淮元坐過去。她也是好意撮合著兩人不要在鬧脾氣,薑淮元坐下後,吹了吹藥,但霍傾的臉色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不冷淡,也不熱情。
“我娘子還病著呢,阿姐讓我娘子休息吧。”
不過薑淮元才躺好,霍傾便出了聲。
湯藥熱過之後,薑淮元端過來的時候,薑淮寧還在與霍傾說話。薑淮元有些擔心霍傾的身體,可又不好把薑淮寧打發走。
進臥房的時候,霍傾還在睡著,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位繞過,上了床榻。不放心,翹首又瞧了一眼閉著眼睛的霍傾,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外,呼吸倒也清淺如常。
薑淮元彎起唇角,眉眼帶笑,話鋒突轉:“娘子不會害淮元的。”知道與否她都堅信霍傾不會害她。話若說盡了,一切平和下的安定就都變了。
薑淮元起身又把藥給了薑淮寧,她知道是霍傾自己不想喝而已。薑淮寧把藥遞過去,霍傾沒法子只能喝,但她卻是接過來,直接憋著氣一口飲下的。
薑淮寧看著薑淮元從榻上下來,想了一下,也是,霍傾還在病著,她不該這般在這裡一直待著耽誤她休息。
薑淮元親她不過是想讓薑淮寧快些離開,霍傾的身體不宜長談。若真只是頭疼風寒還好,可她身上有傷不說,還有未全解的毒,多休息才能對她的身體有益處。
“中午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病了。”薑淮寧從外間進來,聽晚珠說霍傾想吃她做的糕點,便要親自送來,晚珠拖不住,便告訴她霍傾生病了。薑淮元和霍傾同時看過去,兩人臉上的神色有些過於凝重,薑淮寧還以為兩人在吵架。
薑淮元轉過臉來,一臉無辜,道:“哦,昨夜禁軍吵嚷,沒睡好,我躺會兒。”
薑淮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間,她現在身上還穿著官服。鑲嵌白玉的腰帶,奢華卻又不奢侈,是文人追求的高雅風骨,給她增添了不少的英氣。
“你做什麽?”薑淮寧擰眉看著薑淮元爬上床榻的動作。她還在這呢。
薑淮元小時候不聽話,她沒少打,但也只是輕罰,並未下過重手。
苦澀與辛辣侵蝕著味蕾,霍傾身體不受控制的微顫,皺起了眉頭。可下一刻唇邊多了一塊帶著糖心的糕點。霍傾抬眸看著薑淮元正傾身過來,手中拿著那塊糕點。
對於胞弟的死,太子求了聖旨,督辦厚葬廣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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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淮元用過晚膳,得到了薑淮寧的準許,回了雲章庭院。
霍傾低眸回想,她得手之後,確實是一個帶著繩鏢的人攔住了她,幾個回合下來,增援都到了,她體力不支才被鑽了空子。
晚些時候,宮內傳來了消息,刺客抓到了。
“是要喝藥嗎?”薑淮寧用手貼在湯藥碗壁上,已經涼了,她把藥端給薑淮元,“去幫你娘子把藥熱一熱。”
薑淮寧方才看著薑淮元上床榻的時候,忽而就想到嘴碎的下人,口無遮攔說這事被她聽到。她在想,霍傾的病是不是因為薑淮元無度造成的。
“我回去再做些個弟妹愛吃的甜點,明兒給帶過來,你好好休息。”面對霍傾,薑淮寧滿臉的溫柔。
聖上下旨嚴查,可卻沒有讓一直盯著鎮國侯府。昨夜有人說刺客進了侯府,但也只是片面的言說,並無真憑實據。
薑淮元有意不想在這事上多說,霍傾也不在逼她:“讓我看看你手臂上的傷。”
她當時並沒有發現上面萃了毒,直到她回到府中,毒素蔓延開來,她才驚覺不妙。
薑淮元回頭故作不經意的瞟了一眼,看到薑淮寧笑的綿甜,心中一陣苦悶,怎麽都親上了,她這個姐姐還不走。
殺個人都能讓她昏迷兩日,如此面對她這樣的一個不明目的刺客,她當真一點都不害怕嗎?
薑淮元那會脫了她的外面的夜行衣,將肩頸處的裡襯也褪了小半,她心中氣憤想要阻止,但卻無奈身體不受控制,只能任由薑淮元‘擺布’。
薑行知才接了皇命出去,他的侯府便被這樣包圍監視,傳過去,定是會寒了侯爺的心。既然侯府的人全都沒有嫌疑了,便也都撤了,不過京城的搜查還在繼續著。
她在想什麽,為什麽自己會想要借著這樣的理由,再親一親昨夜如軟酪做的糕點那般柔軟的唇瓣?
薑淮元眼神閃過一絲慌亂,而後不自覺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滾動喉嚨。
霍傾眉眼彎起,應和道:“好。”
霍傾楞了一下,她從來沒有想過絕不會害她。
霍傾聽到這話,楞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薑淮元還真是,說她傻,她卻把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說她不傻,這會卻又和她這樣一個刺客睡在一個榻上還言說喜歡。
之後房裡闖入了禁軍,薑淮元沒原由的忽然吻上她,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但之後卻發現她是在救她,便將這些暫時壓在腦後了。事後她也想過,兩個女人親吻在一起倒也沒有那麽讓人排斥。
薑淮寧見狀笑了笑,心裡還誇讚了這個弟弟會哄人,可人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昨夜她不是昏迷,是有意識的,只是全身動彈不得而已。
薑淮元:“……”
薑淮元吃壯暘的藥行房到後半夜,已經在府中傳開了。昨兒不僅晚珠過來阻攔,還有其它的下人也有過來,只不過未進房間而已。
“你去不去?”薑淮寧拿出了當姐姐的威勢,薑淮元再次愣住,薑淮寧沒被趕走,她卻要被趕走了。
薑淮元再次愣住,霍傾說好是什麽意思?她不會真要打她吧,那她可撐不住她一掌。
霍傾似乎看出了她意圖,楞了一下,也垂下了眸子。
霍傾有些茫然,片刻懂了,唇邊盈上了淺淺的嬌羞。
片刻,霍傾斂眸,微張唇口含下了。糕點糖心處的甜味,將藥的苦澀壓了下去,霍傾方覺舒適些,便有身影俯向她,臉頰處隨即多了一絲溫熱柔軟。
“我不去,我要和娘子睡在一起。”薑淮元開始耍賴了。
“大小姐來了。”晚珠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她身後還跟著薑淮寧。
“你不怕我嗎?”霍傾原以為薑淮元今日不會回來了,沒想到她又來了。
薑淮元親吻了她,薑淮元眸色明亮,眨了眨眼糯聲道:“娘子不生氣了,淮元知道錯了。”這吻,也算是還了她晌午時分的禮尚往來。
霍傾不解的看著她,片刻,薑淮元繞到了霍傾的雙腿旁,道:“我給娘子揉一揉。”
“娘子可是覺身子乏了?”躺了一天了,除了晌午外出了一次,一直在榻上躺著的,薑淮元有些擔心她的身子乏累,不利於恢復。
薑淮元在長明院裡待著,雖然有廂房休息,可她心中還是不踏實,她得去看看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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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侯府外的禁軍在入夜時便全部撤離了。
什麽啊,薑淮元楞住了,她不過是想變著法的趕薑淮寧離開,怎麽變成了纏擾霍傾了。她那話的意思,怎麽也怪怪的,她怎麽就不能在自己的院子裡睡了。
所以方才才會那樣,強勢的要求薑淮元去她的院子休息,不讓薑淮元碰霍傾,好讓霍傾好好休息。
薑淮元:“……”
“手臂上的傷,還疼嗎?”霍傾語氣溫和,似乎一直沒有睡著。
而她確定霍傾就是月老祠中的黑衣人,是因為她能在黑夜中視物,和她拿著劍指著謝喻的時候,與那日裡指著她的動作神情別無二致。
薑淮寧和薑淮元一道出去後,走遠了些,薑淮寧把下人支走,語氣嚴厲問道:“你何時吃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薑淮元聞聲怔住,黑色的眼眸晃動著,片刻,輕聲回道:“不疼了。”她手臂上的傷不嚴重,霍傾的才叫嚴重,周圍的肉都被勾去了一些,怕是要留些去不掉的疤痕了。
薑淮元被明令禁製再用那些藥,薑淮元也在薑淮寧的面前保證以後不再用,長姐如母,她還是很聽話的。只是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她保不保證都不會吃的。
“是不是阿元欺負你了?”薑淮寧看著霍傾躺在榻上,薑淮元的臉色也不好,便在出聲詢問的同時瞪了一眼薑淮元。
薑淮元敢怒不敢言,從小便被薑淮寧疼著,可也一直被她管教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去,就要被揪耳朵了。
薑淮寧:“……我來吧。”生氣歸生氣,藥怎麽能不喝呢,頭疼風寒可大可小,不喝肯定是不行的。
是太子親自帶人在城外的護城河中抓到的,不過抓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死去多時,身上有著與霍傾同樣的傷痕,死因是中了繩鏢上的毒,毒發攻心而死。
薑淮寧走過去把薑淮元拉到了一邊,她過去便握住霍傾的手,道:“別委屈著自己,她要是惹你生氣,你就打她。”說著還衝著霍傾眨了眨眼。
薑淮寧:“……你今夜去我院裡躺著吧,弟妹還病著,經不起你這樣的纏擾。”
“娘子生的這樣好看,淮元喜歡還來不及,怎會害怕。”薑淮元說的倒是實話,她不害怕也是實話,她之所以回到榻上和霍傾睡在一起,是擔心霍傾夜裡會出什麽狀況。
霍傾輕輕轉了身,薑淮元忙坐起來,幫她翻了身,面向著她。
薑淮元立在一旁楞了一下,她心疼還來不及,何時欺負霍傾了?
她還記著這事呢,誰家的傻子為了買藥,會故意劃傷自己呢,這份心她受下了。
作者有話說:
薑淮元:“大夥快出來看看,我是誰家的傻子。”
霍傾:“……閉嘴!我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