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薑淮元的神情有些呆怔,她耳朵向來靈敏,此刻卻也沒有聽到霍傾的腳步聲。
“阿元……”
霍傾的聲音似柔波蕩進薑淮元長滿了荊棘,不肯放過自己的心中。
薑淮元聽到聲音抬起頭,看著霍傾擔憂的盈盈水眸,深邃卻又能讓她看到外泄出來的情緒。
霍傾在擔心她。
薑淮元站起身,彎起唇角。淡淡的笑容,為方才呆滯的臉頰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氣息。
翌日一早,霍傾帶著謝喻去了宮中。
原本她還擔心北金國拱手之後,她們謝家多多少少會受到影響,但看到霍傾後,就更加堅定要讓北金改朝換代了。
薑淮寧看了一眼霍傾,薑淮元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霍傾唇邊淺笑,頷首回禮。
一眾人進了府中,霍傾讓人接待了她們,安置在了一處僻靜的小院內。
霍傾嘴上不說,但她的行為無處不在告訴薑淮元,她吃醋了。
薑淮寧在看到霍傾她們離開,整個人就黏在了薑淮元的身上。好多事情她也是後來才知曉的,原以為薑淮元會怨恨她和謝喻,但此刻看起來並沒有。
謝喻和霍傾回了小院,薑淮元正給薑淮寧揉著雙肩,這一路來也是困乏,薑淮元通曉解乏的穴位,薑淮寧坐在椅子上,模樣十分享受。
“殿下。”
霍家不存在三女,她也非頂替,她到了霍家便一直用著這個名字,傾字也是她母皇給她取的。
“我們一起去。”霍傾從她的懷裡中離開,起身整理了衣物。
“傾字,也是我的名字。”
“我此次來的目的,想必二殿下也是知曉的。”謝喻不避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正大光明的娶到薑淮寧。
薑淮元聽到霍傾喚她,鎖著的眉頭解開,走了過去。
身邊親近之人都與她背道而馳,各個與她離心,自己堅信的國君卻在背後捅了她一刀,她還會信任別人嗎?
兩人在屋內敞開了心交談,金楚韞告訴薑淮元此事,是想讓她說服霍傾,不要對金裕下殺手。封懷玄雖是跟她保證過,但她也不能隻信任這樣一個不太熟悉的人,所以她才會去求薑淮元。
這些年金楚韞替她照顧薑淮元,無微不至,她雖冷血,但兩人到底是沒有起過什麽爭執。金裕下令殺她,殺她之人臨死之時交代了實情,金楚韞並不知情。
霍傾的身邊危機四伏,霍傾不讓她出去,是在保護她的安全,並非是怕她逃走。
“阿姐。”薑淮元快走了幾步,走到薑淮寧的身邊。
霍傾看著薑淮寧起身走到謝喻的身邊,柔唇輕抿,似乎是知曉自己在堅持著讓薑淮元為她按摩,謝喻是會吃醋,眨著靈動的眸子,做出了一副乖巧的樣子。而謝喻似乎也很吃她這一套,臉上沒了醋意,還分外的高興。
謝喻求聖旨賜婚,已然一種歸降,北金國的土地上的臣民,還需謝家從中調和,曲昭女皇自然欣然答應下來。
謝喻對薑淮寧的佔有欲,薑淮寧是領教過了,連謝喻的親侄子和侄女都不行。
若說謝喻愛吃醋,那薑淮元家中這位也不遜色,當年因為金楚韞為她擦了臉,她都要再擦一遍,可見其對她的佔有欲有多強。
“今日不去了,想和你說會兒話。”霍傾將瘦削的下顎抵在薑淮元的頸間,輕柔的蹭著,她很擔心薑淮元會一蹶不振。
霍傾在一旁淺笑,看向薑淮元道:“阿元,過來。”
謝喻余光瞥見府中出來了人,嘴巴動了動,馬車的前門便被推開了。
作者有話說:
謝喻得了賜婚的聖旨,出大殿之時,霍傾卻被留下了。
薑淮元會意,對著門外問道:“何事?”
霍傾是騙了她,可她感覺的出來,霍傾對她喜歡從未變過,也從未想要傷害她。
謝喻先出了聲,薑淮元抬頭望去,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但薑淮寧卻起來了。
霍傾沒有死不代表她不會心生埋怨,她效忠的君主要殺她的愛妻。若不是她覺得這些年虧欠了金楚韞,她都想要親手殺了金裕。
“那是我妹妹。”
“謝喻攜未婚妻薑淮寧,前來拜會二殿下。”謝喻行了拱手禮。
薑淮元跪在床榻上,按著霍傾身上的穴位,解著她今日的乏累。
“傾……嬌……”薑淮元從來到這處便沒有喚過霍傾的名字。
管家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嗯。”謝喻並不反駁,她方才也察覺自己有些過度的在意薑淮寧了,不過她就是看著不舒服,薑淮寧只能是她的,也只能她碰。
謝喻聽著霍傾喚她謝家家主,笑了一聲,道:“二殿下喚我謝喻便可,以後我們還會是一家人。”
她不該恨霍傾的,尤其還為自己的天真信任的東西,羞辱她。
薑淮寧露出腦袋,謝喻伸手將她抱了下來。
薑淮元也不負所望,最後將霍傾伺候的舒舒服服,連帶著自己的衣衫都不見了。
薑淮元看著霍傾已經躺下,眨了眨眼,爬了上去。
薑淮寧雖是說著安撫謝喻的話,可這也不耽誤下次。她知道謝喻會吃醋,但同時也知道謝喻會縱著她,拿她沒辦法。
“嗯。”霍傾依偎在她懷中,久違的繾綣。
霍傾抬眸,身子沒有動看向了薑淮元。
霍傾已經打點好了一切,謝喻幫助她的事情,並沒有其他人知曉。此次謝喻來求賜婚的聖旨,也昭示著謝家接受了曲昭國的統領,北金國的百姓向來信任謝家,之後也會更加安定。
“對不起。”許久後,薑淮元實在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的愧疚,聲音哽咽的對著霍傾道了歉。
“我不會殺他的。”殺金裕固然容易,但若殺了金裕,封懷玄與金楚韞兩人之間的關系,可能會就此終止,金楚韞會做出什麽樣的過激事情,霍傾不能保證。
“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從未想過要你與分開。”霍傾溫柔的嗓音,使得薑淮元沾染罪惡的心,獲得了些許撫慰。
北金國已經不複存在,謝喻作為曲昭國的臣民,行著曲昭的禮儀,跪拜曲昭女皇。
當年被北金國前太子追殺,霍傾多次舍命救她,她沒有忘記,那是刻在身體裡的記憶。這些時日在府中,霍傾縱容著她,並非只是貪圖‘享樂’,那是因為霍傾在意她。
“讓阿姐和謝小姐先休息一會,我們去準備晚宴。”
霍傾挑眉,可不是嗎。她與薑淮元,謝喻與薑淮寧,這姐妹倆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嬌美惹人憐惜,各個生的如花似玉,她二人算是撿了大便宜了。
取得了曲昭女皇的賜婚聖旨,既堵了謝和宗的嘴,也堵了北金百姓的嘴,她是謝家的家主,地位也會穩固,但最重要的還是不想讓薑淮寧受到別人的指責謾罵。
這些年她早已經習慣熟悉,當然,薑淮元想喚什麽都可以。
霍傾在薑淮元耳畔說的話,薑淮元是信的。
謝喻與霍傾在會客院子商量著事情,薑淮寧則和薑淮元在小院裡說著話。
謝喻是在薑淮元被帶走之時告訴她,霍傾便是曲昭國的二殿下的,不然薑淮寧還不知道要哭到什麽時候。
霍傾從來都是有仇必報,薑淮元那日沒有答應金楚韞幫忙說服霍傾,她無權幫霍傾下決定,也不會去做說客。金楚韞是金楚韞,金裕是金裕,她能為金楚韞求情,但不會為金裕求。
自從誤會謝喻想要離開她之後,薑淮寧對謝喻的要求幾乎不拒,連帶著一些過分的床笫之事,薑淮寧也羞著臉答應下來。
這會看著謝喻故作不悅的樣子,白皙的小手指,捏住了謝喻的唇,嘴對著嘴親了一口。
若金楚韞死了,薑淮元的心中一定不好過。霍傾早就為了薑淮元,做了退步。
曲昭女皇原本是想要賜她侯爵之位,但霍傾知曉謝家人從不戀皇家權利,早已經知會。
薑淮元手下一空,眉頭輕擰了起來。
“我已經讓人設了晚宴,給你和阿姐接風洗塵,待明日之後你隨我進宮便可。”
薑淮元聽到謝喻來了,謝喻此次是來求賜婚的,那薑淮寧也一定來了。
吃過了晚宴後,薑淮元又去與薑淮寧說了會話,回去的時候霍傾已經躺在了榻上。
“傾兒。”薑淮元低頭吻了吻霍傾的柳眉,她還是喜歡喚她傾兒,熟悉又親切,仿佛她們之間並未發生過什麽不愉快。
女皇看著謝喻,謝喻的臉上寫著殺伐果決,眉目帶著英氣,果然謝家家主也非一般人能勝任。
霍傾幾步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擁在了懷裡。沒有人會比她更懂薑淮元了。此刻的薑淮元一定是覺得自己被遺棄了,所有人都離她而去。
看著霍傾將身子反轉過去,凝眸看著她,很快薑淮元便懂了霍傾的意思。
兩人去了府外,謝喻帶的人不多,但她身邊的護衛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薑淮元出了府門,看到謝喻站在門外的馬車旁,正與馬車內的人說著話。
謝喻當時去找封懷玄,並不知曉霍傾便是曲昭國的二殿下,但當她見過霍傾後,很多事情也都串聯了起來。
薑淮元跟著霍傾出去後,謝喻尋了座椅坐下,薑淮寧便坐在了她的身上。
薑淮元有些微僵的身軀,不知所措的慢慢圈住了霍傾的纖腰,往自己的身上貼了貼。嗅著熟悉的芳香氣味,心中的罪惡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驟增。
薑淮寧欠身,抬眼間看到安然無恙的薑淮元,唇邊和眉眼抑製不住欣喜。
管家沒有聽到霍傾的聲音,但聽到了薑淮元的,楞了一下後,回道:“謝家家主謝喻,前來拜訪,此刻已經到了府門外。”
“走吧。”
“咳。”
“嗯。”薑淮元將她擁的更緊了。
薑淮元原本也以為霍傾在曲昭國可以一手遮天,掌管著金楚韞和金裕的生死,但其實不然。
她已經好些年沒有享受過薑淮元為她的按摩了,此刻甚是懷念。勾人的水眸,也引著薑淮元十分情願的為她效勞。
不過謝喻的話,讓霍傾想起了在新領之時,她說服謝喻為薑淮元做說客所說的話。
霍傾原名曲嬌,薑淮元一時不知該如何喚她了。
“當然,我之前便與母皇說了此事,只等著謝家家主帶著阿姐前來。”
薑淮元薄唇微抿,回味之時被霍傾牽住了手指。
曲昭國女子可以娶女子,她在北金不是不可以娶薑淮寧,只是在北金這樣做,無疑是將薑淮寧推入一場輿論的漩渦,她不想她受此委屈。
“今日不去宮中嗎?”薑淮元站在原地,聲音有些頹唐。
薑淮元看著霍傾,眉眼柔和,已經沒有了前幾日的戾氣,霍傾忍不住傾身過去,在薄潤的唇上,啄吻一瞬。
霍傾說她們很快便會成為一家人,謝喻會為之努力,果然不負所望,謝喻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薑淮元:“我愛吃青椒。”
霍傾:“好好說話。”
薑淮元:“我愛吃老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