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鑒於那十五位監考官還得由自己下旨來任命, 秦霽不得不找衛瑜給自己連夜補課,認一認這十幾位監考官究竟是幹嘛的。
“監臨官是主管考場的規矩的,在考試期間, 除了會有軍士來往巡邏, 防止有考生隨意走動之外, 還有監臨官看著,若是有考生不考試的規矩, 便要報給監臨官處置。”
“監試官在監臨官的手下辦事,也是管考生們的規矩, 巡綽官則是要在整個考場進行巡查,協助監臨官和監試官,搜檢官是在考生進入貢院之前檢查考生的衣物以及攜帶的行李, 防止有人夾帶的。”
秦霽聽得差不多,和他參加高考時差不多,有監考老師在考室門口拿著掃描儀掃的,也有在考室裡盯著他們考的,還有在考場外巡考的唄。
理解了。
“阿瑜你接著講。”秦霽奉上了一杯涼茶。
衛瑜端著茶盞淺淺地喝了一口,又接著剛才的說了起來。
“考試官是批改考生們試卷的,同考官是協助考試官改試卷的, 考試官兩人, 同考官不定額,考生少就可以少幾個人, 考生多的話, 要十幾個人。”
秦霽這個也懂, 他也有老師去改過卷子, 說是每一科每一組都有組長, 而且每一道題不止一個老師改卷。
“你不睡?”
不是他不信任秦霽,而是秦霽這神奇的腦子,令衛瑜並不是很想在這件事上相信秦霽。
只能是不愧是古代社會的最大型考試嗎?
“還遠不止。”衛瑜淡淡說道,“各地考生從地方到都城來,要由官府確認身份,開具路引,到了都城之後也要核實身份,再加上去年沒有舉辦會試,今年會試和鄉試一起舉辦,要做的只會更多。”
“謄錄官就是要將考生們的試卷給謄錄出來,畢竟考試官和同考官不是沒有通過字跡認出來自己學生或者親友的可能性,所以得讓人謄抄試卷,四五個人就行。”
主考官一人、監臨官一人、監試官兩人、巡綽官四人……
秦霽:“……阿瑜,你休要打擊我的信心。”
秦霽吐了口氣,又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我讓趙安宏他們去討論人選了,左右我也不可能認識完這麽多的官員,只等著他們將名單擬定了給我,我下旨就是。”
秦霽握拳,他可是衛瑜和胥子業用心教了那麽久的,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阿瑜,你這個動作好像在摸小動物。”秦霽說道。
衛瑜咬了下唇,神色忸怩:“那你要不要……試一下?”
頂多也就算一條大狗。
秦霽手肘支著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衛瑜。
衛瑜:“……”這個呆子。
衛瑜:“???”
秦霽笑了兩聲,把衛瑜抱了起來:“睡覺睡覺。”
別的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
實在是不想將自己的大婚變成慘案現場,衛瑜便義正辭嚴地提出了在婚前必須要試一下,免得在大婚之日給自己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秦霽低頭親了衛瑜一下:“好阿瑜,就讓我抱一抱。”
“收掌試卷官負責收卷校對, 人數也不定額,只要夠用就行,不過得分內外,對內是簽收試卷,對外是要分裝試卷的謄錄版和原版。”
秦霽還真就抬起下巴方便衛瑜撓自己。
很多官員並無上朝的資格,所以就算是給秦霽說了這是誰誰誰,他也不認識。
衛瑜輕輕地捶了一下秦霽的胸膛,允許了秦霽把自己給抱來抱去。
“天色不早了,先睡,嗯?”衛瑜伸手撓了撓秦霽的下巴。
衛瑜手摟著秦霽的脖子,嘴上卻不禁道:“我這是殘了?這麽點路還要你抱我過去?”
衛瑜憐愛地撫摸了一把秦霽萎靡不振的腦袋:“不要怕,我在。”
秦霽兩眼茫然:“什麽試一下?”
秦霽明白,這幾個是管後勤的。
“我們不是說好了,在成婚前要試一下的?”衛瑜羞恥道。
秦霽:“又沒那麽困了,就想看看你。”
衛瑜瞥他一眼:“你多壯實你自己不清楚?還小動物呢?”
為此秦霽還狠狠地委屈了一場,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自己的愛人質疑技術。
關於那檔事兒,秦霽是想等到他們大婚那日,然而男人和女人之間到底不一樣,衛瑜怕秦霽沒有經驗,連進都進不去,說不定還會弄傷自己。
秦霽心道,古代考試果然還是麻煩,他有點懷念現代的考試模式,至少不用人去抄一份試卷吧。
說是天色不早了,卻也不算晚,只是秦霽今天臨時補課補得腦袋疼,才覺得比平時要疲憊些,等他躺上了床,他懷裡還躺了一個衛瑜,又沒那麽疲憊了。
不多抱一抱自己的老婆,他上哪裡充電去?
“你等我算一算啊。”秦霽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對讀官就是檢查謄錄官有沒有謄抄錯誤的情況。”
秦霽嘚瑟得不行,要真是隻大狗,這會尾巴都能晃出殘影來了。
秦霽算完之後直接枯萎了:“這考個試得七八十個人啊。”
只是作為皇帝,該清楚的流程他還是得清楚,否則也太丟人現眼了。
“提調官主管考試的各種事務,你可以理解為處理雜事的,印卷官要印刷傳送試卷,受卷官保管試卷,供給官則是為考生們提供保障。”
然而衛瑜攥著秦霽的袖子,說了兩句軟話,主要是說了一句“我怕疼”之後,秦霽繳械投降了。
面子能有老婆重要麽?
那必然是沒有的。
只是秦霽這些天一直忙著,也沒有想過這碼事兒,此時由衛瑜提起,他老覺得自己像個小垃圾。
他老婆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為什麽不上?!
衛瑜的眼睛被秦霽用手擋住,緊接著他感受到了秦霽落在自己唇上的吻。
雖然但是,秦霽捂住自己的眼睛做什麽?
他想問,可是唇舌被秦霽給堵了個嚴嚴實實,泄出來的只有叫人羞恥的低吟,根本就問不出來。
秦霽的吻技很不錯,到底是經常和衛瑜練習的,所以還算是能看。
這一吻的時間有些長,長到衛瑜實在是快要踹不過氣來了,秦霽才將衛瑜給松開。
松開之後,衛瑜喘.息著問他:“你擋住我的眼睛是為何?”
秦霽心虛地摳了摳身下的涼席:“這不是怕你覺得我像是一個色中餓狼麽……”
衛瑜:“???”
他沒能忍住,放肆地笑了起來。
秦霽從未聽到衛瑜如此爽朗的笑聲,他這句話就有這麽好笑?
“秦明徹,你真可愛。”衛瑜笑夠了,可是眼睛仍舊彎成了月牙。
秦霽咬牙:“我看你就是不曉得我的厲害!”
衛瑜敷衍:“嗯嗯嗯,你厲害。”
厲害什麽?分明慫死了。
不過這一次秦霽是真的崛起了,沒有去想作為一個守男德的男人婚前不能有性.行為,也沒有去想萬一自己真的將衛瑜給傷到了怎麽辦。
床簾被秦霽給放了下來,眼前頓時陷入了昏暗,只是依舊能看清彼此的模樣。
衛瑜伸手,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撫摸過秦霽的眉眼、鼻翼,到了嘴唇這裡,他輕輕地點了一下。
“阿瑜。”秦霽垂著眼,扶住了衛瑜的腰,“腿可以嗎?”
衛瑜沒說話,只是單手摟住秦霽,送上了自己的吻。
這是他們互通心意以來,做過的最荒唐的一件事。
時間還沒有從夏天輪轉進秋天裡,炎熱依然是主旋律,而在炎熱的天氣下,人總是更加容易出汗。
冰涼的涼席也不能免除出汗後被打濕的結局。
“熱……”衛瑜既受不得凍也受不了熱,悶得他蹙起眉。
可是秦霽卻沒有叫人送來一碗冰鎮酸梅湯,或者是一盞涼茶,反而將衛瑜拖進了更熱的氛圍之中。
月過樹梢頭,衛瑜趴在浴桶裡昏昏欲睡,全靠身後的秦霽架著他,才沒有直接滑進水裡去將自己的淹著。
“疼不疼?”秦霽動作輕輕的,生怕自己碰壞了衛瑜。
衛瑜笑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麽柔弱嬌氣?”
秦霽:“不是說你柔弱嬌氣,我就是心疼你。”
不舍得讓衛瑜吃苦。
他看衛瑜的腿根都紅了,得虧沒有破皮,不然沐浴泡在熱水不知道得有多疼。
衛瑜有些困乏了,打了個哈欠,催促著秦霽:“快一些,我好困。”
秦霽再三確認之後,才抱著衛瑜出了浴桶,給人擦乾穿好寢衣,抱上了床。
“快睡吧。”秦霽將冰絲薄被扯過來蓋住衛瑜。
衛瑜合上了雙眼,安然睡了過去。
第二天秦霽起床去上早朝,衛瑜沒醒,秦霽望著衛瑜恬淡的睡顏,心裡感到十分滿足,就連厚重的朝服他都忍了。
果然,他老婆的力量是無窮大的!
經過了昨天的補課,秦霽在早朝時談論起考試的事宜來就更加有自信了,胥子業一瞧秦霽那侃侃而談的模樣,便知是衛瑜又私底下給他補課了。
能夠遇到衛瑜,也算是陛下的福分了。
胥子業想著,低下頭用芴板擋著自己的臉,淡淡地笑了一下。
這樣就很好,他也不必擔心,萬一自己哪日與世長辭之後,無人教導陛下政務。
補了課的秦霽和文官們就科舉的事宜在早朝上展開了討論,武官們大多不參與科舉考試,因而今天早朝上只能聽著文官們說來說去,說得他們一個頭兩個大。
秦霽看著武官們百無聊賴,便抬手打斷了還欲發表意見的文官,暫停關於科舉一事的討論,等散朝之後直接找胥子業和趙安宏即可,早朝上還得聽一些別的事情。
工部尚書黃左在早朝上匯報了一下若河的情況。
說是若河泛濫期已經過去,可以開始工程了,只不過要動工舊的要銀子。
秦霽一聽銀子就開始痛苦,國庫應當不會被他給搬空吧?
其實秦國的國庫裡有不少錢,加之秦霽又不興土木,翻新一個萬象宮也沒有動用國庫裡的銀子,而是花的皇帝私庫。
秦霽將這新一期工程的銀子撥給了工部,黃左跟他保證會在今年年底完成工程。
武官們則是就衛國和多瓜國之間的齟齬詢問要不要做點準備。
說得通俗一點兒,就是要不要渾水摸魚。
秦霽打消了武官們渾水摸魚的想法。
衛瓊能是一般的魚嗎?那就是條河豚。
況且還有個假秦霽沒有落網,這個假秦霽一日不落網,他就一日無法真正安心。
衛瓊他是肯定要找麻煩的,但不是現在。
在早朝上和朝臣們議事到快巳時,秦霽宣布了退朝。
回到紫極殿換了輕薄的衣裳,秦霽去將衛瑜從床上給挖了起來。
“好阿瑜,起床用過早膳再回來睡。”秦霽輕輕地喚道。
衛瑜掙扎著睜眼,有些發懵。
昨晚他們鬧得有點久,再加上他確實也被累到了,竟然一覺睡到了秦霽下早朝。
“唔……我想喝水。”衛瑜朝秦霽說道。
秦霽立馬轉身去端了一杯水來:“來。”
衛瑜起身,就著秦霽的手喝了水,覺得舒服了點兒,才慢慢悠悠地下床洗漱更衣。
夏天有個不怕飯菜涼得快的好處,衛瑜動作很慢,坐到桌前粥都還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兒。
“我怎麽感覺今日不如昨個炎熱?”衛瑜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瞧見多加了冰鑒。
秦霽道:“快要入秋了,天氣會慢慢轉涼的。”
衛瑜這才發覺,原來他們已經一起度過了好些日子了。
用過了早膳之後秦霽照例回書房無處理政務,衛瑜想著左右無事可做,便跟著秦霽去了書房,萬一秦霽需要他幫忙,也免得叫人去找他。
秦霽將擬定監考官的任務交給了趙安宏和胥子業是一千個一萬個放心,不過他自己倒是琢磨了一下,給這些監考官發點監考費。
據說那些中考高考監考的老師都會得到一筆監考費,也算是監考人員的福利,秦霽深以為福利也是很重要的一種人文關懷,便決定給這些監考官們也發一點福利,總不能叫人家乾額外的活,卻一點表示都沒有,他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秦霽自己拿不定該給些什麽作為監考人員的福利,便和衛瑜一起商量。
要用的監考官太多了,而且很多官員的官職也不高,而在都城這個地界上,花銷倒是不見少,同僚家裡辦事得去,迎親嫁女這些更是花錢,不是每一個當官的都過得那麽滋潤的。
“阿瑜,你說我給這些監考官發些什麽獎賞好呢?”秦霽單手撐著下巴,“本來我是想直接發銀子的,但是轉念一想,給銀子顯得好不用心啊。”
人文關懷,不能光談錢。
但是更不好給兩句口頭表揚完事兒,那不真誠。
“內務府司掌宮中一切內務,可以將內務府的人傳來問一問都有些什麽東西是方便賞賜的。”衛瑜說道。
秦霽撫掌:“對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內務府說大多數時候還是為了皇宮裡住著的主子們服務的,但是宮中其他宮人的用製也歸內務府管。
秦霽立即叫人去將內務府的總管給叫來。
內務府的總管姓李,叫李有福,和高德是同一批入宮伺候的,一個在皇帝跟前,一個在皇后跟前,只是如今皇后還未冊立,李有福有事都是找高德商議,再由高德呈報給皇帝。
秦霽沒怎麽跟李有福直接見面,因而對他的印象不深,不過看起來挺規矩的。
要是不規矩,高德早就要跟他反應了。
“奴婢李有福,參加陛下。”李有福許久沒有面聖了,竟然還有幾分激動。
“李有福,朕想要些東西用來賞人,大批量的,內務府的庫房裡有些什麽,你都說說看。”
秦霽心裡狂喜,這就是霸道總裁的感覺吧。
李有福:“陛下,內務府的庫房裡,東西老多了。”
秦霽:嗯?這還是個有口音的太監?
“哦?那你說吧。”秦霽手放在桌上擋著,搓了搓,讓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富裕吧!
“陛下,是這樣的,內務府每年都會收到從各地送來的各類物品,綾羅綢緞到珠寶玉器,應有盡有,只是宮內除了您這裡,也沒有別的地方能用得上的啊。”李有福簡直要落淚,“都堆在內務府的庫房裡等著發霉呢。”
特別是女子用的,那是相當之多,畢竟有幾個皇帝沒個三宮六院?那麽些個后宮嬪妃要穿衣打扮,還有各種用度,自然也需要不少的東西,這種東西內務府都備著呢。
奈何他們陛下好像對此事毫無興趣,所以那麽些個東西,就只能壓在庫房裡了。
秦霽:“。”
“這些東西每年都要送?”
李有福:“陛下,這些都是定例啊。”
秦霽摩挲著下巴,他似乎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法子將內務府的庫房給清一清。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別的人了,而且他要過繼到膝下的也只有秦昭這麽一個男孩子,那麽多女子能用的東西堆著也是浪費,還不如拿出來用作人文關懷的福利。
那些大臣的家裡可能上有母親下有閨女中間有夫人的,賞賜給他們正好,而且是送到宮裡來給宮中貴人們用的東西,自然也不可能是次品,說不準連市面上不流通的貢品也有。
“李有福,你將登記的冊子給朕送來,朕要用。”秦霽解決了一個問題,心情不錯,嘴角都翹了起來。
衛瑜瞧見了,只在心裡道了一聲“幼稚”,面上還是自顧自地翻書喝酸梅汁。
李有福領了命,當即就回內務府去搬冊子。
秦霽待人走後興奮地對衛瑜道:“以後這些事情就是阿瑜和我一起操心了,真好。”
就像是尋常的夫妻那樣,商量著往來賀禮之屬。
衛瑜淡淡道:“沒下旨之前我可不給你乾活兒。”
秦霽“嘿嘿”笑了兩聲:“我知道我知道。”
名不正言不順嘛。
不過到底何時才能名正言順,還得看假秦霽什麽時候才會落網。
秦霽想著,便傳令給陳玄文,命他務必要在科舉考試舉行之前將假秦霽給捉拿歸案。
大抵是秦霽的催促起了作用,有或許是假秦霽作孽太多報應不爽,竟然真的讓臥底的暗衛在假秦霽聚眾議事時把人給逮了。
賊首被抓,對付起逆黨就要容易得多了,大軍直接突入逆黨的窩點,將逆黨誅殺了大半,剩下的逆黨也都投了降。
韋鑒帶人在逆黨的窩點搜查出來了不少聚眾謀反的證據,已經交由專人押送回都城,呈給秦霽。
假秦霽則是等著陳玄武手下的禁軍到湖州押解回來的,要比證據晚上些時日。
證據很多,秦霽沒有興趣去一個個地看,只要了編造成冊的記錄。
“這個假貨還真是能折騰。”秦霽看著那長長的一串,在心裡問候了假秦霽的祖宗十八代。
不要怪他不文明,屬實是對著假秦霽,他作為真正的秦霽,文明不起來。
兵器、盔甲也就罷了,連馬匹假秦霽都搞到了不少,還串連了許多逆黨,這些逆黨基本上都是一方富戶,這倒也是,不找有錢的人,假秦霽拿什麽來謀反?
“這假貨還真是有兩把刷子,也不知他是怎麽坑蒙拐騙才能聚起這麽大的一股逆黨來的。”秦霽腹誹,但凡假秦霽把這聰明勁兒用在好好當一個皇帝呢?
哦,他倒是想當皇帝,只不過不是當明君,而是當一個暴君。
衛瑜:“怕是在他還是太子之時就已經在策劃了,不然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縱使他有一千張嘴也無法說服這麽多的人幫自己謀反。”
“你要如何處置這些謀反之人?”衛瑜問道。
秦霽同他交代過,被假秦霽趕出這具身體之後,秦霽在一個沒有剝削、沒有等級制度的地方長大,而且生活了將近二十年。
謀反是大罪,可秦霽真的下得了決心殺人嗎?
秦霽:“阿瑜是在擔心我下不去殺手,對嗎?”
他抱了抱衛瑜:“你放心,我不會的。”
只要一想到假秦霽對衛瑜所做的一切,他就沒有下不了手的,若是假秦霽真的謀反成功了呢?那麽衛瑜會落到個什麽樣的下場?衛瑜會被假秦霽折辱至死,各種手段迫害衛瑜,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那些幫著假秦霽謀反的人,無一不是傷害衛瑜的幫凶。
斷然沒有這些人可以傷害衛瑜而他還要放過他們的道理。
“跟著假貨謀反的人,全部處以斬刑,家族年齡十六歲以上的罰沒為奴,流放,年十五歲以下的母女妻妾籍沒。”秦霽冷聲道,“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衛瑜笑著摸了摸秦霽的臉:“明徹,你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君王了。”
假秦霽被押解進都城之後,秦霽直接將他給關在了宮裡的地牢,不許給他吃飯更不許給他喝水,就這麽晾著他。
等秦霽忙好了科舉事宜,確定了七十二位監考官之後才到地牢去見那個假貨。
衛瑜本來也想跟著去,秦霽沒讓:“你多金尊玉貴的一個神仙?去叫那個髒東西豈不是汙了你自己的眼睛?聽我的話,不要去。”
衛瑜隻好放棄。
他本也對看著假秦霽受苦受難不感興趣,他只是怕秦霽會失控、會難受。
“我保證,頂多半個時辰我就回來了。”秦霽豎起了三根手指。
開玩笑,他就是去問那家夥幾個問題而已,誰要多看那醜東西?
秦霽去了地牢,第一次和這個拿走了自己人生的冒牌貨見面。
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沒有他百分之一的英俊,只能說醜得很別致。
“你好啊,冒牌貨。”秦霽下到地牢,看見被鐵鏈牢牢拴住的假秦霽,忍不住語氣嘲諷,“你假冒我的那些年,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我給抓到呢?”
假秦霽渾渾噩噩地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十分憔悴的臉,一看就沒有少被陳玄文帶人折磨。
“秦……霽……”假秦霽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秦霽眸光冷得駭人:“看來朕不必做自我介紹了。”
假秦霽身體晃了晃,身上的鐵鏈跟著他的身體晃動而擺動。
“哎呀,一不小心落到了你的手裡,要殺就殺吧。”假秦霽仿佛並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秦霽冷哼了一聲,他能讓這冒牌貨輕易地死了?那也太便宜了這狗東西了。
“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當年是怎麽將朕的魂魄趕出身體而你自己住進來的。”
假秦霽雜亂的毛發裡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小子,你不會想要知道答案的,相信我,知道了答案,你的三觀啊,就會碎成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秦霽並沒有被假秦霽那叫人發毛的笑給嚇唬住:“還能有比你這個醜東西更能震碎人三觀的?”
假秦霽大約是沒想到自己會被秦霽給頂這麽一句,眯起了一雙狗眼,重新打量秦霽。
“小子,你這張嘴很會說啊。”假秦霽看起來很想撕了秦霽那張嘴。
秦霽神色不改:“不如你這個王八蛋會說。”不然怎麽能騙得那麽多的人為他辦事?
假秦霽死死地盯著秦霽,盯了良久,大笑起來。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希望你聽完了之後不會要死要活。”假秦霽改了主意,他還非要說給秦霽聽不可了。
秦霽直接坐了下來,他倒是要聽聽這個冒牌貨的狗嘴裡到底能吐出些什麽玩意來。
“小子,你以為你是秦國皇帝就了不起了嗎?殊不知這只是別人寫出來的而已。”
秦霽心臟顫了一下,所以他本就是書中的人物,只是這個假秦霽穿進了書中,利用他看過書獲得的信息才算計了自己嗎?
只是這狗東西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到,他並未死去,而是流落到了現代社會,然後機緣巧合之下又看了書,穿回了書裡來。
如果說這人和自己看的是同一本小說的話,那書中世界的劇情發生變化,竟然是能夠影響到現實世界的小說內容的嗎?
“那個作者寫你和衛瑜的愛情故事,嗤,兩個男人還談情說愛的,還什麽雙王盛世,也就是那些腦子有坑的才會認為兩個男人的愛情會被愚昧的古代人所接受。”
秦霽:“……”你丫的不看這類小說還看完了,找抽呢你?神經病啊!
“你也好,衛瑜那小子也好,能當什麽皇帝?能成什麽大事?還不如讓我來做這個皇帝!“
秦霽心說,你就是羨慕嫉妒恨。
“於是我就的將那個作者的書全部複製了下來,修改了內容,然後發布了出去。”假秦霽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在我的書裡,我才是主角。”
“我要反駁你幾個觀點。”秦霽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丫的果然不是什麽正常人。
“第一,我和阿瑜天生一對,並且我們會將國家治理得很好。”
“第二,我的子民們並不愚昧,他們比你聰明得多。”
“第三,私自複製人家作者的小說修改發布,屬於違法行為。”
假秦霽聽秦霽說前兩條時還不屑地仰著頭,而當他聽完了秦霽所說的第三句,瞬間就變了臉色。
秦霽勾了勾唇:“所以你本來是一個盜文狗,結果穿進了正版的小說裡,然後借著小說信息搞事情。”
“你也不是秦霽!你是什麽人?”假秦霽不相信,穿書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發生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秦霽鎮定道:“我就是秦霽,真真實實、原原本本,被你奪去了身份的秦霽。”
假秦霽扯動了鐵鏈,叮當作響。
“不可能!我有高人指點才得到了將你趕出身體我取而代之的法子,你怎麽能搶走的?你應該早就死了才對!”假秦霽嘶吼了起來。
秦霽:“也許是小說作者發現了你在暗地裡偷偷摸摸地搞鬼,所以幫了我一把。”
假秦霽頓時大叫了起來,嗓子嘶啞宛如吞了乾草。
“你難道就這麽接受了自己只是一個被人隨手寫出來的小說角色不成?”
秦霽:“我為什麽不接受?”
他竟是笑了起來:“那個小說作者一定是很喜歡他筆下的我,所以才會給我一個衛瑜這樣好的cp,還將我寫成了很好的皇帝。”
假秦霽突然就沒了嘶吼掙扎的力氣。
他以為秦霽會不甘心屈服於命運,所以才將真相告知於他,想要刺激他。
然而秦霽根本就沒有半點被刺激到的樣子!
這確實刺激不了秦霽,反正早在恢復記憶之前他就接受了自己穿書的設定了,後來記憶恢復,也不過是慶幸於自己回來了而已。
是不是生活在小說世界之中,他的確不在乎。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深愛著衛瑜,想要和他成婚,死後也埋在一起,也能夠感受到周圍人對自己真切的關心,高德、胥子業、趙安宏、鄭祿……這些都是他父皇留給他的人,非常忠心。
他也是真的自己自願努力去當一個好皇帝的,從頭開始刻苦學習,哪怕被胥子業布置的功課埋得頭都露不出來。
他不傻,他知道自己在真實地生活著,哪怕他原本來自於一本小說。
“你知道平行世界嗎?”秦霽待假秦霽發夠了瘋,緩緩道,“也許這裡已經不是最初的小說世界了,而是衍生出來的平行世界。”
假秦霽還是不能接受秦霽就這麽淡定地承認自己是一個小說角色。
“你為什麽這麽輕易地就接受了?”
秦霽看向他,目光如炬:“你費盡心思取代我的時候,不也良好地接受了?”
假秦霽外強中乾,最終被秦霽給擊潰了心理防線。
“我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假秦霽說,“我從來沒有甘心頂著你的名字過一輩子。”
秦霽捂住了自己的雙耳:“誰樂意聽你的名字是什麽?自作多情。”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秦霽才懶得搭理這個假秦霽。
秦霽走出了地牢,被炙熱的陽光給照了個正著。
“陛下,地牢裡的犯人,要如何處置?”陳玄文上前來問道。
秦霽淡漠道:“凌遲處死,骨頭亂葬崗去喂狼。”
即便是假秦霽自己逼瘋了他自己,也不代表著秦霽會放過他。
衛瑜前世所遭受的罪,都要還來。
“陛下,是現在就辦嗎?”陳玄文請示道。
秦霽:“立即執行。”
那個假秦霽在這世間多活一秒鍾,秦霽都覺得無比晦氣。
處理了假秦霽,秦霽覺得自己身上一輕,好似壓在身上的一塊石頭終於卸了下去。
秦霽聞了聞自己的衣裳,確認沒有在地牢裡沾上什麽味道,才往紫極殿而去。
紫極殿內,衛瑜手裡的書直秦霽出去之後翻到了哪一頁,現在仍然在哪一頁,一頁都沒有看完,況且他雙眼放空,也不知盯著何處,總之沒有盯著書上。
“阿瑜,我回來了。”秦霽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將衛瑜抱起騰空轉了兩圈。
衛瑜連忙抱緊了秦霽,生怕秦霽太過興奮將他給甩了出去。
秦霽放下衛瑜之後,抱住了他:“阿瑜,都好了,不會再出意外了。”
衛瑜臉上也露出了喜悅之情:“太好了,明徹。”
兩人緊緊相擁。
無論他們來自何方,是真實的人,還是誰筆下的角色,往後余生,總算是能夠得到一個完滿的結局。
再也不會有假秦霽來干擾劇情,將他們分開。
“明徹,那個假秦霽你如何處置的?”到底是給衛瑜留下了一世陰影的人,衛瑜還是非常關注假秦霽的死法的。
主要是想知道假秦霽死得夠不夠慘。
“凌遲了。”秦霽說。
衛瑜吸了一下鼻子,說了聲“好”。
凌遲之刑,一刀一刀將痛苦還給假秦霽,也算是報了自己被假秦霽折磨至死的仇了。
假秦霽的身份和那些逆黨不一樣,所以秦霽這也算是將他給秘密處死,而那些逆黨還要慢慢地等刑部關押審理了之後再問斬,現如今秦國最要緊的事情是科舉,別的都得往後面稍一稍。
反正自古以來逆黨的結局都是一般。
“阿瑜,我們出宮去轉一轉吧。”秦霽自嘲道,“時至今日,我才敢再次帶你出宮。”
上次帶衛瑜出宮去玩,衛瑜卻被刺客擄走還受了傷的回憶屬實不太美好,秦霽每每回憶起都埋怨自己。
現在好了,現在一切都好了。
“好啊。”衛瑜笑道,“那你可得帶好銀子,我要去吃最貴的酒樓。”
秦霽沒忍住,扣住衛瑜的後腦杓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老婆真可愛。
說定了要出宮去玩一趟,也不是今天,趙安宏等人擬定了監考官的名單,他要下旨任命,同時也該把人文關懷準備起來了,七十二位監考官都要收到賞賜,這一回秦霽要親自盯著內務府辦這件差事。
逆黨的事一了,韋鑒就上了折子,乞求致仕,秦霽沒有專斷獨行,還是問了一下韋鑒,是不是真的就要這麽放棄自己當年苦讀考出來的功名。
要說真的放棄,韋鑒也還是舍不得的,秦霽料也是如此,因而在問過了韋鑒之後,便下了將韋鑒左遷去平縣當縣令的聖旨。
原湖陽縣縣丞在代行縣令一職期間乾得也很不錯,秦霽便直接將那個縣丞轉了正。
湖州刺史的位置空了出來,秦霽把鄭守給調了過去。
鄭守雖然是武將出身,但是並沒有人們固有認知裡關於武將的那些形容,他既能做得了武將,也能做得了文官,秦霽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把鄭守給派去湖州的。
湖州到底是逆黨曾經活動過的地方,萬一還有些小魚小蝦的,鄭守也能順手給收拾了,免得麻煩。
在正式開始科舉考試的前天傍晚,秦霽帶上衛瑜輕裝簡從出了宮門。
他們都換了更低調的料子做的衣裳,陳玄文和白鷺依然是扮成侍衛和丫鬟在明面上跟著他們。
太陽落山之後要涼快許多,也不必撐著傘擋陽光,而且此時出來剛好可以去酒樓用一頓晚膳。
秦霽對自己的安排還是很滿意的。
“兩位公子,都城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叫花滿樓,要不要去那裡用晚膳?”陳玄文駕著車高聲問著馬車裡的兩個人。
“你可曾去過?”秦霽問他。
陳玄文揚了揚馬鞭:“沒呢,這不是一直忙著還沒有機會去?”
白鷺:“您就是想蹭公子們的便宜飯。”
陳玄文:“……你沒大沒小的。”
白鷺如今不歸陳玄文指揮,才不怕他:“奴婢說的是實話。”
秦霽:“蹭便蹭吧,還能少了你們這一頓飯不成?”
馬車裡,秦霽翻著自己的錢袋子,兩個都顛了顛。
左手上的那一個裡面裝的是銀票:“這是給阿瑜花的。”
右手上那一個裝的才是銀子:“這是打發他們的。”
沒錯,秦國馳名雙標,正是他秦某人。
衛瑜扶額:“真有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