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那、那你閉上眼睛。”衛瑜略側過頭低著, 卻不曾想自己的耳朵紅了一通,將他給出賣了個徹徹底底。
秦霽從善如流地閉上了眼睛,伴著自己的心跳聲等待獎勵。
衛瑜咬著唇, 在秦霽面前揮了揮手, 大致是想確定秦霽真的有好好地閉上眼而沒有偷看。
好像是沒有偷看的。
衛瑜手放在心口, 按了按,眼一閉, 墊腳在秦霽的臉頰上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泛起微瀾。
秦霽猛地睜開眼, 心底是藏不住的驚喜。
衛瑜羞惱:“不是叫你閉上眼睛?”
秦霽用手背碰了碰被衛瑜親過的那一小塊肌膚:“你真的親了我誒!”
再加上鄭守他親爹,也就是鎮國公鄭祿陳兵邊境,要是鄭守出了點什麽岔子,猜猜鄭祿會不會發狂?
“有衛瓊在的地方都是虎狼窩。”秦霽憤憤道。
“謝謝你。”
“來人,給鄭世子賜酒。”
衛瑜再次被秦霽繞得心軟成一片。
“陛下要是閑得無聊, 臣可以給陛下找點事情做。”胥子業微笑。
沒過一會兒,秦霽又輸了。
“好!”秦霽很欣賞鄭守這個人,事實證明,他的眼光還不錯。
“鎮國公世子獵得鹿一頭!”
“殿下, 陛下這是怎了?”高德疑惑不已,“奴婢就沒有見過陛下這麽地興奮。”
衛瑜讓人去找了棋盤來,陪著秦霽玩五子棋。
緊接著,一個身穿騎裝的男子從高大的馬匹上翻身下來,走上前單膝跪地:“臣鄭守獵得鹿一頭,獻給陛下!”
秦霽一秒坐好了不再亂動,開玩笑,他才不要在這種時候還做功課。
有這麽激動的嗎?
衛瑜也跟了上去,走到帳篷外一看,秦霽還真的跑了起來。
好在秦霽及時地被胥子業給拖回了獵場的看台, 將他按在了那裡坐著。
也就一點點。
陛下看起來對鄭守很是寵信啊?
就連衛瑜也驚訝了兩分:“陛下很喜歡這位世子?”
“衛瑜你真好。”秦霽自個在原地撲騰了半天才冷靜了一點點。
秦霽跑了很久的圈, 禁軍將士全憑自己的意志力才能做到目不斜視……可是陛下在他們的視線范圍內跑來跑去真的很難忍啊!
秦霽靠近了衛瑜一點,輕聲說道:“這人是朕挑的使臣,到時候他陪你回衛國去。”
衛瑜隨意落子。
衛瑜:“???”
他到底是教了個什麽學生?衛瑜都讓得那麽多了還能輸!
而鄭守獵到的是一頭成年鹿,體型不算小。
“朕贏了,這次朕先落子。”秦霽把黑子放在了棋盤的中點。
衛瑜怔住:“什麽?”
要是衛瓊想要對衛瑜做什麽,鄭守就能直接威脅衛瓊。
胥子業:“……”
記錄著大家獵物的官員報出了最先回來的那個人。
秦霽:“朕不放心你獨自回去,衛瓊萬一傷害你怎麽辦?雖然有白鷺在,但是有些事情不方便白鷺去辦,一個代表著秦國的使臣是很有必要的。”
秦霽又跟鄭守說了好一陣的話,問學業問家業的,不去狩獵而坐在獵場的官員或是勳貴們瞠目結舌。
衛瑜輕歎:“春天到了, 理解一下。”
高德地圖已經失楠峰去了導航功能, 眼珠子壓根就跟不上秦霽疾馳的速度。
秦國春祭只是儀式,不會真的殺死獵物,因而不用帶著箭簇的箭,為了眾人的安全也不會投放凶猛的野獸,都是些食草動物。
有宮人斟了一個大杯的酒,端去給鄭守。
他一邊教一邊讓,秦霽還是能贏上好多把的。
“臣謝陛下賞!”鄭守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衛瑜別過身去不理秦霽,羞死個人了。
秦霽跟得到了骨頭的大狗一樣,抱著衛瑜騰飛轉圈。
“秦霽!”衛瑜捶著秦霽, 這人怎麽還喜歡搞突然偷襲的?
秦霽穩穩地衛瑜放下,沒能吐出來句完整的話,看來是語言中樞還在失聯當中。
“不行,我還是好激動,我去跑個圈冷靜冷靜。”說著秦霽當真跑了出去。
只能看不能去山林裡打獵玩很無聊, 秦霽現在又相當激動, 完全坐不住。
謝謝你這麽護著我。
秦霽彎眼笑起來。
鄭守是個武將,閑不下來,獵了一頭鹿之後又回了山林去,繼續找獵物,只是尋常的獵物他看不上眼,這才沒跟文官們搶小雞小兔子,否則文官們今日都要含淚而歸。
最終秦霽準備的文房四寶賞賜給了一個翰林,年輕人嘛,還是要比老頭們身強體健的,在狩獵上佔了不少的便宜,弓則是落到了鄭守的手裡,都沒有懸念。
春祭有三個環節,狩獵、掘土、捕撈,掘土和捕撈不在獵場,會轉移到別的地方進行,所以龐大的隊伍接下來在獵場的時間幾乎都是娛樂時間。
秦霽本著不打擾的大臣們自己快樂的原則,躲去了別的地方。
他不僅自己躲,還帶著衛瑜一起躲。
“衛瑜,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先把眼睛給蒙上。”秦霽拿了一塊一看就不透光的布帛來。
衛瑜很信任秦霽,乖乖地閉上眼,讓秦霽將布帛系上。
秦霽樂呵呵地把衛瑜的眼睛給遮上,牽著人出帳篷。
“我抱你過去吧,免得你摔了。”秦霽說著,將衛瑜給抱了起來。
衛瑜下意識地摟住了秦霽的脖子:“陛下,臣很沉的,不如還是將臣給放下來吧。”
秦霽:“你這點重量哪裡沉了?朕抱著都覺得全是骨頭,晚膳叫人做些開胃的菜,你多吃一些。”
衛瑜抿著唇不說話了,不然他怕秦霽能追著他喂飯,一天五頓,一頓三大碗。
秦霽抱衛瑜抱得很穩,半點沒顛手,走了許久,衛瑜聽著周圍都沒有什麽,靜悄悄的。
“好了,我們到地方了。”秦霽放下衛瑜,拉開了擋住衛瑜雙眼的布帛。
高德和高環的手裡分別捏著一截風箏線,風箏已經飛上了天。
“陛下、殿下,今天的風勢好。”高德小跑過來把風箏交給了秦霽,“正適合放風箏。”
秦霽把纏著風箏線絞盤放到了衛瑜的手裡,握著衛瑜的手裡收放著線:“你輕輕的,別拉扯到傷口。”
衛瑜眉開眼笑,拉動著風箏線,仰頭看著風箏在空中順著風的方向飛舞。
秦霽用的是高環手裡的那一個,他和衛瑜並排,扯著線讓兩隻風箏也靠近彼此。
風箏沒有什麽花裡胡哨的設計,就是民間常見的燕子風箏。
“秦霽,我好高興。”衛瑜忽的就轉了下`身,在秦霽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踮起了腳尖。
那個溫熱的觸感落到秦霽的臉上,秦霽睜圓了眼睛。
秦霽直接傻在了原地,滿腦子都是衛瑜主動親他的那個畫面。
高德捂住了自己徒弟的眼睛:“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看這個。”
高環:“……師父,我已經十九歲了。”哪裡是小孩子了?
高德:“師父說話不許頂嘴。”
高環:“……”成,您是師父,您說了算。
“衛瑜,等你從衛國回來,你能跟我談個戀愛嗎?”秦霽問。
“何謂……談戀愛?”衛瑜一臉茫然。
秦霽認認真真地解釋:“談戀愛的意思就是,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你給我一個試用期。”
衛瑜愣了愣,思緒百轉千回。
有前世自己接了皇兄的聖旨孤身一人來到秦國為質的畫面,有被暴君以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折辱得身軀殘缺的畫面,有自己回到衛國後早早病逝的畫面,也有……眼前的秦霽。
春風真好,天地遼闊,藍天下的兩隻燕子風箏,撞在了一起,你銜著我我銜著你。
在一片清風中,秦霽聽見衛瑜說——
“好啊。”
秦霽又換了個方向,樂得把墨汁滴在了紙張上。
高德收走髒掉的紙,重新換了一張:“陛下,要不您還是晚點兒再寫吧?”
瞧瞧,一直在樂,明顯心思就在別的地方。
秦霽咳了兩聲:“不用、不用的,朕馬上就寫。”
不能怪他,誰讓衛瑜答應了他的告白他忍不住呢?
他沒有出去跑圈就已經很給高德面子了,好說歹說被高德給拽了回來,沒有再次去考驗禁軍將士們的忍耐力。
陳玄武為此給高德偷偷塞了一隻烤羊腿以示感謝。
秦霽靜了靜心,提筆給鄭祿寫信。
衛瓊那廝不行啊,這麽久了還不給回信,衛無瑕這個姐姐他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嗎?
至於信有沒有送到衛瓊的手裡,秦霽不管,他單方面宣布衛瓊態度不好。
而寫給鄭祿的信,則是於鄭祿說一說準備接手三座城池的事情,等三座城池到手,得有一段時間用來過渡,穩定局勢,等局勢穩定了,他才能確保自己去邊境時不被刀。
他能怎麽辦呢?他只是一個除了衛瑜之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罷了。
另外就是要做好威脅衛國的準備,用十萬人演出二十萬人的陣勢,嚇也得給他嚇死衛瓊那鱉孫。
衛瑜要是在衛瓊那裡飯吃不好了覺睡不好了,他都得找衛瓊的麻煩。
順便,秦霽還在信裡誇了誇鄭守,並且說明了自己要對鄭守委以重任。
哪個當爹的能不想看見自己的孩子出息?等今年事了,過年互相拜年時鄭祿的胡子不得揚高一點兒?
秦霽寫好了信,非常樸實無華的一封信,畢竟指望不上他用什麽典故了,能靠自己寫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高德,八百裡加急送到鎮國公手上。”
“另外,再將老師和丞相給請來,朕有事相商。”
秦霽決定送衛瑜到邊境去,並且在邊境等衛瑜回來,他這一走,有很多政務都得找人代理,除了必須要送到他跟前的都是可以由大臣代批的。
那不得把胥子業和趙安宏給找來?
胥子業年紀比較大,但是地位高,趙安宏是百官之首,有他們兩個人在,政務無虞。
秦霽都想好了,他帶著衛瑜走水路,一路走一路玩,等什麽時候鄭祿把那三座城池都把控好了,他再和衛瑜過去。
路上的這段時日,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他和衛瑜的蜜月!
蜜月,嘿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