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親親
  楚厭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都似乎放松了下來。他始終緊繃著的心弦，在這一刻終於被自己折斷。

  步淺的手撐著沙發，她身子微微前傾，這樣近的距離，兩人的呼吸都幾乎縈繞在一起。

  “楚厭。”

  步淺輕聲問道：“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她聽見了楚厭剛才的話，可她還想再聽一遍。不，不是一遍，是一億遍！

  楚厭的眼神不再躲閃，他直視著步淺的眼睛，把話又重複了一遍：“淺淺，我們在一起。”

  “再說一遍。”

  連著聽了不知道多少遍，在楚厭的嗓音啞掉之前，步淺一把環住他的脖子，把腦袋扎進了他頸窩裡。

  她的心跳聲砰砰作響著，明明早就預料到會聽見的話，在真的聽見時，她還是控制不住的雀躍。

  兩人確認了關系，本來應該是要拉著小手說說情話的。可步淺參與錄製的節目還在播放著，節目外放的聲音，硬生生破壞了他們的氛圍。

  楚厭攬著她，讓她繼續靠在自己的身前，但面對著大屏幕。茶幾上的水果，被他拿了個橘子慢慢剝著。

  楚厭看了一眼，沒有發表意見。在他眼裡，這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兒，都沒有步淺漂亮。

  節目一共有70分鍾，步淺靠在楚厭懷裡，看到片尾曲的時候，如釋重負的打了個哈欠。

  楚厭揉揉她的腦袋，低低的回應道：“對。”

  還好，楚厭替她做出了選擇：“繼續看節目吧，你不是要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

  步淺把她跟松曾的幾次接觸，全都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個清楚。交代完，她不忘給楚厭吹彩虹屁。

  她不是想要爭鏡頭，而是被剪掉的鏡頭裡，是她覺得她比較高光的時刻。現在剪輯成這樣，也沒什麽看頭了。

  松曾目前除了在她面前多湊了幾次後，別的倒是什麽都沒做。

  步淺跟他碎碎念著，楚厭是個很合格的聽客，時不時就會附和一聲。

  步淺在看節目跟看楚厭之間，艱難抉擇著。

  “自己看自己，怪怪的。”

  她想對照著這類視頻，取取經。

  “我已經有你這麽好的男朋友了，除了你，不管是誰，我都看不上呀。”

  “我有原片，要看麽？”

  步淺一呆：“我有這麽直白的說出來嗎？”

  步淺的彩虹屁，吹的楚厭臉色臉色和緩了一點兒。她捏捏楚厭的臉，笑眯眯道：“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吃醋了！”

  步淺雖然不是學法律的，但她偶爾會在網上看一些打官司的小視頻。這些小視頻拍的很有意思，既有吸引人的劇情，又有專業的科普性知識。

  “嗯。”

  “我當時看見你在門口，為了讓你吃醋，所以我才給了他。”

  “楚厭，我是不是把你追回來了？”

  兩個人目光對視，步淺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哦，你之前說過，你投資了這檔節目。”

  拍攝期間，松曾是湊過來了幾次。

  怪不得裴億能這麽喜歡。

  在她印象裡的追人，是像她前不久對楚厭做的那樣：送花送禮物請吃飯，微信打卡常聊天。

  但這種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節目還在繼續播著。

  步淺這會兒的心情好，她咬著橘子肉，哼哼唧唧的把話題帶到了節目上：“你看，我身邊站著的就是裴億的女神，長得很好看，說話也好聽。”

  在節目後半段，步淺皺了皺眉：“是剪輯師的問題嗎？我怎麽覺得我跟松曾在一起的畫面這麽多。”

  步淺懵道：“原片這種東西，不是不允許流出嗎？這要是被發現了，會被告的啊！”

  就在步淺打哈欠時，楚厭突然說道：“還沒有剪輯的，完完整整的原片。時長很久，你的鏡頭一共有3小時42分鍾。”

  他把橘子肉喂給懷裡的人，低頭回道：“你沒說這麽直白。”

  步淺：“……”

  但步淺沒怎麽搭理他，她跟松曾不是隊友，所以也沒那麽多相處的時間。

  見楚厭不說話，步淺坐直了身子，認真澄清道：“我跟他沒什麽交集，就是錄節目的時候，他問我要了微信。”

  步淺：“……”

  步淺把他給摟的緊緊的，她使勁兒的蹭著他，聲音裡是難以自抑的欣喜：“以後，你又是我的男朋友啦，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對不對？”

  她說著，嘟囔道：“這個剪輯不太好，我有好多片段都被剪掉了。”

  步淺略遲疑的搖搖頭：“不知道。”

  “唔，李元其實也挺厲害的，我聽說他之前考大學，是一路被保送到博士的。季剛的動物園規模也不小，我們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楚厭看看又和步淺同框的男星，眼底暗了暗。他問道：“這人是在追你麽？”

  不過這幾天，楚厭不是在醋著嗎？
  步淺想想他一邊吃醋，一邊還暗戳戳的問節目組要原片，然後還計算除出自己出鏡時長的樣子，隻覺得可愛死了。

  “楚厭。”

  步淺捧著他的臉，像吸貓一樣恨不得吸一口：“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楚厭皺眉，認真糾正：“我不可愛。”

  他照過鏡子，鏡子裡的那張臉一點都不可愛。從小到大，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他可愛。

  步淺看他這麽一本正經，差點要被萌暈。

  兩個人看完節目，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窩在沙發上，彼此只是看著對方，就覺得心滿意足。

  步淺提前跟家裡報備過會晚點回去，但十點剛過，聶薇還是打了電話過來。

  “淺淺。”

  聶薇問著她：“現在都十點多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呀？我跟你哥哥把你的節目都看完了，你上鏡可好看了。”

  步淺聽著她的話，這才去看時間。

  時間是不早了。

  按理說，她的確該回去。可看看身邊的楚啞厭，步淺舍不得回去，她攥著楚厭的手指頭，猶猶豫豫：“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媽媽在家裡等你。”

  聶薇對步淺一向很緊張，平日裡步淺什麽時候回來，她都是知道的。上次步淺外宿，她擔心的一宿沒睡好。

  掛斷電話，步淺還沒說什麽，楚厭就已經起了身。他抽回手，去臥室裡找了雙襪子出來。
    “你不能再穿高跟鞋了，會磨腳。把襪子穿上，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步淺眼睛裡只有楚厭，她戀愛腦上頭，忽然問道：“我們可以同居嗎？這樣我晚上就可以抱著你睡了。”

  楚厭：“……”

  楚厭拿著襪子的手都僵了僵。

  他跟步淺談戀愛的時候，自然有住在一起的時候。只是他們住一起的時間不久，兩人之間還沒做到最後一步。

  現在步淺提出同居，楚厭呼吸都亂了亂。

  他用了幾秒鍾平複下來心緒。隨後，他蹲到步淺跟前，握著她的腳，給她穿襪子：“同居……太快了，以後再說吧。”

  “你夜裡要是睡不著，我會打電話哄你睡。”

  他沒接受同居這個提議。如今步淺住在家裡，有父母跟哥哥照看著，要是他們知道寶貝女兒寶貝妹妹要跟人同居，一定會攔。

  說不定，還會對他的印象跌至谷底。

  步淺不高興的晃了下腳，不讓他握住。她悶悶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做主。”

  楚厭沒說話。

  步淺見他不吭聲，還拿腳去蹬他：“又是這樣，你回回都是這樣憋著，想跟你吵架都吵不了。”

  就連遇到了事兒也是這樣，她要是不問，楚厭就跟個悶葫蘆似的，什麽都不說。

  眼看著步淺在生氣了，楚厭捉住她的腳，給她揉揉腳踝，語調也放溫和了下來：“我不想跟你吵架，淺淺，我想讓你高興。”

  步淺：“……”

  好氣，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要是放在以前，步淺一定會抓著這個話題，哪怕單方面輸出，也要叭叭半個小時。但今天是複合第一天，她不能現在就作。

  “算了，今天不吵架。”

  她把臉湊過去，閉上眼睛提要求：“要親一下再原諒你。”

  楚厭自覺剛才已經在說哄人的話，但看著好像沒哄成功。他身子微微前傾，親親步淺的臉。

  很軟。

  跟以前一樣軟。

  步淺還不滿意，她睜開了眼睛，略凶：“笨死了。我臉上今天打了粉底，不好親。你換個地方再親。”

  她臉上有妝，唇上沒有。

  楚厭剛才給她拿吃的時，她為了吃東西方便，把唇上的口紅給擦乾淨了。

  四目相對，空氣裡終於發酵出了一點曖昧的氣息。

  楚厭那雙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半晌，他松開還沒穿的襪子，雙手撐上沙發，唇貼了上去。

  這是個很溫柔的吻。

  步淺再次閉上了眼睛，她摟著楚厭的肩膀，主動的張開唇。視覺封閉，其他的觸覺反而更加清晰。

  分不清是誰的呼吸更滾燙一點，也分不清是誰的心跳更響亮。

  在即將失控前，楚厭憑著頑強的意志力，強行讓自己停了下來。分開時，兩個人都在輕喘著。

  “淺淺。”

  他額頭抵著步淺的額頭，克制的平複呼吸：“我送你回家。”

  步淺被親到唇都紅了，眼神都亂了，結果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送你回家。

  她當場自閉到不想說話。

  算上她忘卻的兩年，楚厭現在已經這年紀不小了吧。這樣正當好的年紀，怎麽就能這麽禁欲呢。

  步淺越想越鬱悶，她拿自個兒的腦門去砸楚厭的腦門，砸完，疼的淚花都出來了：“你的腦袋怎麽這麽結實啊！”

  在磨磨蹭蹭下，楚厭還是給步淺穿好襪子，抱著出了門。

  樓下的宴會已經散了，他們出來的時候，沒碰見什麽人。

  車子不快不慢的開著。等到了步家門口，已經接近十一點。

  步淺坐在副駕駛座上，昏昏欲睡。她半睜著眼睛，迷迷瞪瞪的看著楚厭：“我一定要回家嗎？”

  “聽話。”

  楚厭給她解開安全帶，低低的哄道：“等回臥室了就能睡。”

  在步淺的記憶裡，他們從來都沒分手。所以，她表現出來的親昵，都是自然到像是做慣了的。

  楚厭卻不同。

  他還有些不適應。

  他本能的想要跟步淺親昵，但是接連兩年的空曠期，讓他曾經的主動，都在此刻化作了被動。

  他被動的由著步淺親親他，黏糊糊的跟他說道：“是晚安吻哦。”

  他隻“嗯”了一聲，目送著步淺拎著包，一步步走進大門。再然後，門關，她的背影徹底消失。

  這一夜。

  楚厭醒來了很多次，他一次次的醒過來，在醒來後，翻開手機，看著他跟步淺的對話框。

  對話框裡，是步淺睡前發來的語音條：“男朋友，晚安。”

  語音條被重複播放著，不知道播放了多少次。

  在第四次醒來後，楚厭睡不著，索性去微博搜了一下步淺。今天步淺給他發的幾張照片，說是站姐發的。

  楚厭沒涉足過娛樂圈，所以自然不知道站姐是什麽意思。

  他只打出步淺這兩個字，然後開始搜索。

  搜索結果出來的很快，在搜索出來的第一條動態裡，左下角還有個小火苗的標志，小火苗旁邊，是幾個小字：熱搜第四。

  他眉頭皺了皺，下意識的覺得不像是個好事。

  點開熱搜，在第四個位置，楚厭看見了跟步淺的名字，她名字後面還掛著別人。

  從熱搜點進去看，第一條出來的就是營造號。營銷號截圖了一篇不知道是誰寫的小作文，隨後，還罵起了步淺。

  楚厭往下翻翻，又看見幾個在罵步淺的號。

  他眼皮子跳了跳，把這幾個號截圖發到李助理的微信上：“這批營銷號，是我們名下子公司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