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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第一百一十二章 就他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就他了。

  告別了陳翡父母,周渡沿著陳翡來時的路往回走,靴底碾著雪泥,沙沙颯颯,他正要轉彎,又忽然頓住。

  陳翡在等他。

  月光空懸,大雪紛揚,枝斜影疏,遠山沉冷肅穆。

  被跟蹤了那麽多次,陳翡也多少有點感覺了。

  他的黑發沾滿雪花,鼻尖微紅,手輕輕插著兜:“回家?”

  沒問他為什麽跟來,沒罵他為什麽要跟來,也沒有疑惑他為什麽跟來了,就平淡的一聲回家,周渡快走兩步,把陳翡的沾了些寒意的手塞進自己了的大衣口袋裡:“回家。”

  山路彎彎。

  夜風呼嘯。

  他們之間卻很暖,周渡拉著陳翡的手:“我以後不會再跟蹤你了。”

  陳翡進了初賽,又進了半決賽,最後進了決賽。

  張思瑤其實當時就拒了,但人家小王子是想拒就拒的嗎……是的,想拒就拒。陳翡不只是才華橫溢的大提琴手,他還是周渡的摯愛。

  陳翡:“嗯。”

  罵兩句就不薅了,真聽話。誰的老婆能這麽聽話!周渡把陳翡的手夠下來,溫柔地啃了兩下:“乖,回去哥給你喝熱牛奶。”

  ——真黃啊。
.
  過完2021就是2022,閑了幾個月,張思瑤忙得都沒喘氣兒的空。陳翡在音綜後就一炮而紅,成了藝術界又一顆璀璨的新星。

  不過名氣大了,麻煩也多了。

  跟陳翡跟得越久,張思瑤就越覺得陳翡能碰到周渡是很件幸運的事。

  是海綿寶寶。

  從睫毛彎彎切換到生無可戀的死魚臉只需要一秒:“你想死啊……別咬我的臉!周渡!”

  被陳翡關在了臥室外面周渡苦思冥想了一夜才知道陳翡惱什麽,他摸唇,又笑。

  周渡沉下臉,去看陳翡——陳翡偏著頭,正望著他笑。

  有個東歐的小王子邀請陳翡去他的莊園在他的私人宴席上演奏。

  2022是陳翡開啟職業生涯的第一年,也是他騰飛的一年。

  “……”周渡要不爽了,“你真不高興?”

  心跳暫停,又猛地起跳,無論多少次看他,他仍然為他心動,周渡彎腰,一把把陳翡托了起來,對著陳翡猛啄:“誰家寶寶這麽壞啊。”

  “……”陳翡的手抖下,又抖了下,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有這麽一瞬間想薅禿他,或者毒啞他,但要繼續的手怎麽都提不起力氣,被惡心得直哆嗦。

  陳翡一直知道他會好起來的:“嗯。”

  他實在好看。

  “?”周渡:“我說什麽了?!”

  真不爽罵罵周渡也就算了,敢打陳翡的主意,那還真的是生死難料。

  他覺得他必須得教育陳翡了,“壞孩子!”

  “叫老公。”

  不是臭寶寶。

  “臭寶寶。”

  陳翡被親得很癢,又實在沒地躲。

  陳翡想都沒想就又薅周渡頭髮:“你說什麽?”

  周渡往上托了托陳翡的屁股:“叫什麽周渡,你不是說要跟我結婚了。”

  早就死魚臉的陳翡:“……老公?”

  而好看的人進這種名利場,往往都不會太好。

  真乖啊,讓叫就叫,周渡愉悅的揚起唇,又猛地墜了下去:“別薅頭髮。”他騰出一隻手去夠陳翡,“你什麽壞毛病,怎麽動不動就動手。”

  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攀關系的,套近乎的、音樂節、歌劇院、藝術展、拍賣會,上流社會的大門就這麽朝陳翡敞開了。

  “你去死吧。”

  伊麗莎白王后國際音樂比賽在樂界相當於奧運在體育界,是音樂人最盛名的賽事之一,年齡要求18—31,已完成培訓並準備開始國際職業生涯。

  時隔五年,陳翡終於和戚容在賽場相遇。

  倆人其實並不是敵對關系,甚至還能說的上是師姐弟的關系,但倆人都挺傲氣。學音樂的、能走到他們這一步,其實都挺傲氣。

  張思瑤必須篩選出哪些值得去,哪些不值得去,排好陳翡的行程。

  “……”陳翡,好像錯怪他了,但這也不是他的錯,要不是周渡這個煞筆天天跟他說些有的沒的,他會誤會?
  這麽一想周渡就更該死了,“你竟然什麽都沒說。”

  就嗯?周渡撓陳翡的掌心:“你不想我跟蹤你?”

  陳翡:“嗯。”

  攤上這麽個煞筆,他有時候確實挺無助的。

  同齡人,還都學的大提琴,他們相遇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戚容這次沒有走神,但還是零點幾分的差距落敗。

  當結果出來、場上掌聲如雷鳴聲響起的時候,戚容確實有些茫然。

  但也只是茫然了一瞬。

  或許他們在海音對視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了,就注定她會輸了。

  陳翡是小時候沒機會好好學。

  她是成名後沒好好學。自從她立志成為華國樂界的領頭羊的那天,當初那個會因為玩雪在悉尼賽場差點遲到還是擊敗了張思瑤的音樂少女就不再那麽純粹了。

  她經營起了名,考慮起了利,會因為央音的名聲主動跟張思瑤爭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對音樂的專注。

  遺憾、惋惜的情緒一閃而過,戚容揚唇,又回身看了眼抱在一起的陳翡周渡,再沒回頭的上了加長版的勞斯萊斯。

  人各有選擇。

  她要是一心學音樂,必沒有現在的風光。

  她不像陳翡有張思瑤給他鋪路,也不像陳翡有周渡能為他保駕護航,她要只是一心學習,等著她的大概只是某個大學的音樂教授的職位。

  她實在不甘心於此。

  時隔五年,周渡無論哪場比賽都陪著陳翡。

  都打著他那能亮瞎人的燈牌陪著陳翡。

  時隔五年,陳翡還是感到了第一次被直播的窘迫,但他就是早學聰明了沒再去看周渡,早就知道他和周渡的關系的攝像師還是把鏡頭切給了周渡一秒。

  陳翡告訴自己得繃住,但還是臭起了臉。

  一路嗑cp追過來的粉絲看到這一幕就會打【世紀名畫】這條彈幕,雖然缺德,但這條彈幕至少還在陳翡的忍受范圍之內。

  不知道哪個祖墳冒青煙的缺德鬼說他倆就是【黑土地黃土地施肥就用史丹利和梵高的向日葵】。

  這句話一出來就引爆了陳翡的後援會,在網上掀起了很大的風潮,得到了網民們的一致認可。

  陳翡半夜睡著了都又掀開被子。

  ——不是,你們有病啊!.
  2022年,陳翡奪冠,大火,商業價值又翻了一番。

  張思瑤實在有點眼饞收益,就讓陳翡接了幾個廣告。

  2023春節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掛著陳翡的立牌。

  錢程是這堆人的老大。

  他六年前在合租房碰到陳翡的時候就是知道陳翡和他們不一樣,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當初和他們一起住群租宿舍打零工的人如今聲名鵲起,聲名大噪。

  有人一直扭頭看城市的燈紅酒綠,喊他:“大哥,咱們到底怎麽才能發財?”

  怎麽發財?

  錢程被問到了,他爸媽是文盲,他也是文盲,都說九年義務教育已經普及了,但他還是就讀到了小學。這個問題無疑是問到他了。

  他腦袋空空,快活一天算一天。

  “發財啊。”

  當大哥的,無論心底再慌,面上還是要穩。他爸抽斷了兩根皮帶也沒把他逼回學校,這會兒他卻不知道怎麽想到了老師常說的話,“讀書吧。”

  “讀書改變命運!”

  陳翡肯定是好好讀書才走出去的。

  此話一出,就沒人吭聲了,讀書啊……要是念得下去書,他們怎麽還會出來。

  小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要讀,一點都念不下去。現在來了海市,看著寫字樓的和他們截然不同的人,終於隱約知道了讀書意義,但知道歸知道,這書是更念不下去了。

  遊戲好玩,奶茶好喝,漢堡好吃,在這兒,他們只要掙到錢,什麽都能享受得到。

  賴好是大哥,還是有小弟吹捧的:“大哥有文化。”

  渾渾噩噩地混日子混久了,錢程都忘了努力的價值了。

  直到今天看到陳翡,像是突然挨了記悶棍,錢程就這麽清醒了起來:“兄弟們咱別混了。”

  “咱們回去好好學門手藝,也好好過吧。”

  “人就是要好好過的。”
.
  焦詩逃一直很喜歡陳翡這個女婿或者說兒媳,跟自己的朋友出門逛街都要拉著朋友跟陳翡的廣告牌的合影。

  新年新氣象。

  她一揮手就說送陳翡一套豪宅,還貼心地讓陳翡自己挑要哪套宅子。
    陳翡雖然高興,但對這方面實在不感興趣,就把這事推給了周渡,周渡也沒多想什麽,轉手就把這事交給了費名。

  幫他買下幸福小區後還一直天天給他發天氣預報、天天給他問好的費名。

  對周渡來說只是隨手的事,對費名來說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一套豪宅怎麽也得幾個億,光是提成他就能抽到上千萬。

  他拿到這份委托的時候一蹦三尺高。

  混了快二十年沒能在海市安家,這次可以了。

  陳翡在費名給他挑的豪宅裡開車逛的時候接到了寧霄的電話。

  寧霄努力過,真的努力過,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陳翡一樣善待別人的真心,許鶴州原就不喜歡寧霄,後來也還是沒喜歡上,但他需要寧霄才能朝上爬。

  他一邊跟寧霄好,一邊又在外面談。

  寧霄抓到許鶴州出軌的時候,真的是崩潰的,他說他不知道當初那個在月下彈琴的三好學生怎麽成了如今的鬼樣子。

  陳翡還沒說話,在一邊的周渡就嗶嗶上了。

  他說錢總是能很輕易地改變的一個人,把人性撕扯得很醜惡。

  寧霄頓了下,又大哭。

  陳翡回國,陪了寧霄三個月才讓寧霄有了勇氣和決心告別了這段本來就不太美好的初戀。

  周渡本來就不待見寧霄,過了這仨月就更不帶待見了,一直在陳翡耳邊叨叨著他們倆本來就忙著自己的事業,聚少離多,陳翡還狠心的拋下在京市的他回海市陪寧霄這件事有多惡劣。

  來求周渡幫忙的梁遼都被周渡煩得不行:“一年裡分開一星期叫聚少離多?”

  “就是海市,你不也跟著嫂子去了。”

  “你到底在嗶嗶什麽?!”

  周渡說陳翡選寧霄不選他就是態度有問題。

  突然被cue到的陳翡擱後面踹了腳周渡:“我態度有什麽問題?”

  去陪其他人也就算了,還踹他,周渡指責陳翡:“你這是什麽態度!”

  陳翡正想冷笑一聲以表不屑,突然又覺得有點渴:“我渴了。”

  周渡:“喝什麽?”

  陳翡玩著消消樂,眼皮都沒抬:“水,冰的。”

  周渡去接水,接完又候著旁邊看著陳翡一口一口喝完。

  兩分鍾喝完一杯水!

  誰家寶寶兩分鍾能喝完一杯水!

  周渡俯身親了親陳翡額頭:“好乖,好厲害。還渴不渴?”他說著,又去接了一杯水,陳翡被誇得心花怒放,本來是要接的,但周渡沒給他。

  “哥嘴對嘴喂寶寶好不好。”

  “?”陳翡有時候都不願意回家,周渡這個人就是不管跟他在一起多久都會覺得他變態,他默默縮回手,“滾。”

  “滾啊。”

  “……”

  周渡又指陳翡,指指點點:“你這是什麽態度!”

  旁觀的梁遼:“。”

  嫂子這態度不挺好的。

  他只是叫你滾,又不是叫你去死。

  你他媽的玩得是真變態啊。

  周渡確實玩得挺變態的。

  梁遼今天剛被他的兄弟們嘲能力不行、他也確實能力不行,但他不但一點都沒被傷到自尊,還放狠話說要弄死他的兄弟們。

  他是不行,但誰讓他有個好兄弟。

  小時候兄弟坑他,長大了他坑兄弟。

  這就是過命的交情!

  這就是偉大的友誼!
.
  就寧霄那事,陳翡本來以為周渡鬧鬧也就完了,但周渡就是從一月嗶嗶到了六月還沒消停。

  實在被煩的沒辦法,他只能答應周渡陪周渡去海市一趟,雨露均沾地陪周渡住三個月。

  到了他倆說好的日子,也就是6月27,周渡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也一早就收拾好了陳翡。

  哄著給陳翡洗臉,彎腰給陳翡刷牙,抱著給陳翡給他穿衣服,蹲著給陳翡穿鞋,覥著臉看著陳翡上廁所。

  剛結束這一系列操作就把陳翡扛起來塞到了車上。

  陳翡被吵醒,又被周渡塞到車裡的時候是真的很想講髒話,但他還就是拉不下臉說髒字,一張睡眼惺忪的臉都繃緊了都隻憋出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別說,真別說,他的寶貝就是優雅,周渡開著車:“嗯。”

  陳翡被這句嗯噎了下,也愣了下,他自己靠著座椅緩了緩,好一會才抓了抓頭髮:“去海市嗎?”

  周渡沒說去哪,他說:“你到了就知道了。”

  陳翡還困,就沒多問,哦了聲就又躺在後排睡了。

  只要跟周渡一起,他覺得去哪都沒關系。

  周渡其實沒開多久。

  陳翡被顛醒下車的時候,隱約感覺周圍有些熟悉,90年代那會兒的院子,90年代那會兒的窄街,屋簷的青苔還有歲月斑駁的痕跡。

  風穿過弄堂。

  也喚醒了他快要消失的記憶。

  這是他和他的爸爸媽媽曾住過小院。

  這是他兒時常走的,回家的路。

  國內不準男的跟男的結婚,周渡又不能脫離國籍和陳翡去國外扯證,但他還是想和陳翡結婚。從陳翡跟他求婚那一秒起,他就很想和陳翡結婚。

  就是不能跟陳翡領證,他還是很想和陳翡結婚。

  他找到了這處院子,策劃了這場婚禮,請人參加了這場婚禮。

  濕滑的石板路,有些老舊的門鎖,怒發瞪眼的門神……院裡的老樹仍然參天蔽日,樹葉搖擺莎莎響的時候,陳翡像是吹到了許多年前的風。

  溫柔、和煦、濕熱,像是他爸爸媽媽在輕吻他的臉。

  陳翡抖著睫毛看周渡。

  周渡穿著英挺的西裝,頭髮也打理的很英俊,和他在家裡背心大褲衩不修邊幅的模樣對比鮮明:“進去?”

  陳翡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周渡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打扮,但只是以為周渡要跟他過戀愛六周年的紀念日。

  沒錯,他記性這麽差的人其實還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那是周渡給他的類似家的密碼,627726。

  陳翡把手放在門上,輕輕推開。

  轟。

  明明沒有聲音,卻又那麽震耳欲聾。

  白色的拱門蕩著雲紗,紅色的玫瑰花鋪天蓋地,一看這兒的裝潢這麽土,就知道周渡設計場地時並沒有假手於人。

  院子不大,又很大,陳大伯陳二伯大伯母二伯母他的堂兄弟們,文老師林思凌李貝李老師,那隻胖得舔不到腰的肥橘都被帶來了。

  屠白鴻、張思瑤,王磊,米樂,查理德,還有總罵他那位大手子。

  寧霄都帶著他的父母來了。

  當然,焦詩逃和周連佑也在。

  這是陳翡生命裡遇到過、僅遇到的很溫暖的人。

  陳翡看著,看著,又轉向周渡。

  周渡見陳翡看他就想笑,但剛想笑又硬拉住了,今天,或者這一刻,他不想笑的那麽惡心,他的西裝一絲不苟,他的掌心微微發黏。

  他要求婚。

  “哥。”

  聽他叫他,周渡提唇,凌厲陰翳的線條溫柔了些許,英俊、挺拔,笑意柔和:“嗯。”

  晴空萬萬裡。

  長風萬萬裡。

  他們已經朝彼此走了萬萬裡。

  陳翡走近周渡,低頭捏住周渡的指根,緩而堅定地跟他互換戒指:“你笑起來很帥的。”

  “……”

  周渡聞言又笑。

  不需要再求婚,不需要再問了。

  胸腔裡的心臟只要還在跳動。

  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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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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