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改變
  周粥站在門口，和攝像機大眼瞪小眼。

  不對啊，他昨天翻遍行程表，還有原主和經紀人、節目組對接人員的聊天記錄，所有人都反覆告訴他，今天上午九點開始直播。

  現在頂多七點半。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忽然改了時間？
  這時，主持人提醒他：“周粥，跟直播間的觀眾朋友們打聲招呼吧。”

  周粥回過神，熟練地朝攝像機揮揮手：“大家好，我是周粥。”

  主持人笑著道：“剛才給你打電話，你好像還以為我們是送外賣的，怎麽還是這麽迷糊啊？”

  【來了來了，經典的主持人點題】

  【果然是在艸人設】

  周粥眼珠一轉，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對呀，我饞外賣饞瘋了，看行程表上寫的是九點開拍，就想趁你們還沒來，偷吃外賣，沒想到你們七點半就來了。”

  周粥眼睛彎彎，笑容真誠。

  【他自己看錯了吧？】

  工作人員稀稀拉拉地應了：“好。”

  【說就說唄，周粥也沒必要針對主持人吧？】

  泡泡被爸爸拖著往回走，抬起頭：“我不用跟他們打招呼，給他們泡茶嗎？”

  主持人保持著得體的微笑：“應該是周粥看錯了，時間表上寫的是……”

  周粥牽著崽崽，回到房間，把門關上。

  浴室裡，周粥一邊刷牙，一邊打開手機，給原主的經紀人發了消息，簡單說明剛才的情況。

  周粥牽著泡泡回房間去：“崽，記一下，我們家的家規第二條，崽崽必須跟著爸爸。”

  來都來了，周粥也不可能把他們趕回去，讓他們九點再來。

  【下一場戲：周粥發現自己看錯時間，拍拍腦袋，說自己是小迷糊嚶嚶嚶】

  直播間的觀眾卻回過味來。

  他站在樓梯口，趴在欄杆上，探出小腦袋往下看，不知道該不該下去。

  周粥：）
  “不用。”周粥牽著泡泡，回過頭，對樓下喊了一聲，“樓下有飲料，你們自便。”

  【早到就早到唄，有什麽大不了的？】

  彈幕停頓了一下，很快又刷了起來。

  沒想到周粥這麽較真，眼看著他就要把行程表上大大的【九點】展示在鏡頭面前，主持人終於急了。

  【本來就是節目組來早了，也不澄清，讓別人以為是周粥錯了，周粥說一聲怎麽了？】

  【主持人好慘，又不是他的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核對了一下，是我們這邊搞錯了。”

  原來真的是節目組來早了。

  泡泡早就聽見了樓下的動靜。

  【周粥是說他們來早了？】

  這樣相對中立的彈幕，只有零星一兩條，大部分彈幕，對周粥的可以算得上是惡意滿滿。

  這也是原主精心設計的一個情節，讓小崽崽給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泡茶，初步展現“傲天之力”。

  【節目組怎麽可能會出錯？】

  “外賣還要等一下，你自己再玩一會兒。”

  為此，他還特意送小崽崽去上茶道課，弄得小崽崽被熱水燙到過好幾次。

  工作人員又稀稀拉拉地應了一聲：“好。”

  “早上剛說過你就忘了，第一條，不準進廚房。”

  “噢。”

  周粥說：“麻煩你們先在樓下布置，我上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

  “唔？”周粥當即拿出手機，劃拉了兩下，“是嗎？可是我這邊……”

  周粥一邊在鏡頭前保持微笑，一邊上樓。

  上午會有一個小采訪，他們需要提前布置一下場地。

  “嗯。”泡泡乖乖地坐回地毯上，繼續玩他的舊玩具車。

  周粥側開身子，讓工作人員進來。

  泡泡問：“第一條是什麽？”

  【路人，周粥一直都這麽茶的嗎？熏死我了】

  【周粥錢都拿到手了，早點直播會怎麽樣？】

  【七點半確實有點早】

  周粥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揪著他的小睡衣衣領，把他給抓回來：“你跟爸爸一起行動。”

  節目組故意早到，很明顯來者不善，他也要早做準備。

  可是過了好久，經紀人才回復他，只有冷硬的一句話：【服從安排】。

  周粥退出頁面，不打算再回復。

  就算他不了解娛樂圈，他也能看出來，這個經紀人不對勁。

  正常的經紀人遇到這種情況，不說替自家藝人據理力爭，至少也會安慰他兩句，幫忙確認一下接下來的流程。

  而不是連回復都懶得回，老半天才回四個字。

  周粥想了想，又戳進直播間看了一眼。

  《實習爸爸》一共有五組家庭參加，分別是五個直播間。

  不到八點，其他四個直播間都還沒開，只有他的早早開了。

  畫面是工作人員在樓下布置場地，可就算他沒出鏡，彈幕還是很多。
    當然不是因為他紅，是所有人都在罵他。

  一會兒說他針對主持人，一會兒又說他躲在樓上不下去，沒禮貌，更過分的，甚至說小崽崽沒家教，不下來喊人。

  周粥：？
  故意早到的節目組、敷衍冷漠的經紀人，還有一大早就蹲守在直播間、準時辱罵他和小崽崽的“觀眾”。

  很明顯，他和小崽崽，被刻意針對了。

  周粥退出直播間，把手機丟在床上。

  泡泡看見他的動作，抬起頭問：“爸爸，我們要下去了嗎？”

  周粥慢悠悠地走過去：“九點再下去。”

  反正在上面挨罵，在下面也挨罵，他才不要送下去讓人罵。

  說他慢，他就慢，怎樣？

  周粥走到衣櫃前面：“我要換衣服了，你要換嗎？你的睡褲屁屁上破了一個洞。”

  原本板著小臉、面無表情的泡泡一激靈，努力扭過頭，想要看看自己的屁屁。

  “在哪裡？！！！”

  泡泡捂著屁屁，站在地毯上轉圈圈，試圖找到自己褲子上的破洞。

  像一隻想要追到自己尾巴的小狗。

  周粥沒有道德地笑出聲：“鵝！”

  聽見他的笑聲，泡泡反應過來，氣呼呼地轉過頭，板著小臉，看著周粥。

  爸爸騙他，他就知道，爸爸是大騙子。

  周粥忽然感覺後頸一涼，一些“被大反派炸墳”心理陰影浮現。

  他捂住嘴，收斂了囂張的笑容，扭頭打開衣櫃：“你要穿什麽衣服，爸爸幫你挑。”

  泡泡氣鼓鼓地走上前，從周粥手臂底下鑽進去，直接拿出一套全新的黑色小西裝，準備去換上。

  周粥回過頭：“你要穿這個嗎？可是天氣有點熱，我們可能還要出門。”

  泡泡說：“可是爸爸跟我說，小天才就要穿這個。”

  原來是原主特意安排的。

  在原書裡，直播第一天，泡泡因為穿著厚重板正的小西裝，在外出做任務的時候中暑了。

  原主充分發揮“小作精”的特質，笨手笨腳的，不會照顧崽崽，還要崽崽自己照顧自己。

  事後甚至覺得崽崽丟臉，埋怨他為什麽不能堅持一下，害得他們錯過了鏡頭。

  周粥拉住小崽崽：“今天有點熱，這件太厚了，換一件吧？”

  泡泡把黑色小西裝放回去，換了一件：“那我穿灰色的。”

  周粥拳頭硬了。

  該死的原主，把小崽崽弄得隻敢穿西裝了！

  他蹲下`身，摟住小崽崽，耐心地跟他說：“崽，你可以穿其他衣服，天氣這麽熱，你可以穿短袖短褲，還有小涼鞋，不用穿西裝。”

  泡泡懷疑地看著他：“真的嗎？”

  周粥認真地點點頭：“真的，爸爸也想穿短袖短褲。”

  泡泡把小西裝放回去，周粥翻了翻衣櫃：“你還有其他衣服嗎？怎麽全是西裝？你平時在家都光溜溜、不穿衣服的嗎？”

  泡泡說：“爸爸讓我習慣穿西裝，其他衣服都被收起來了。”

  周粥問：“收到哪裡了？”

  泡泡扭頭跑掉：“在這裡，爸爸跟我來。”

  周粥跟著泡泡，來到衣帽間。

  推開門，感應燈亮起。

  衣帽間很大，櫃子上放滿了衣服鞋子，只有一小部分被拆開過包裝，絕大部分都是全新的。

  周粥：！！！
  原主這麽有錢嗎？書裡沒說過啊。

  周粥不確定地問：“這些都是我們的？”

  泡泡點了點頭：“嗯，這邊是爸爸的，這邊是我的，都是大……”

  泡泡忽然想到什麽，緊急刹車，捂住嘴巴。

  這些衣服，都是大爸爸讓助理給他們送的，各大服裝店的最新款，每個月都有。每隔半年，助理還會帶幾個裁縫上門，幫他們量身高做衣服。

  可是，爸爸好像很討厭大爸爸。

  爸爸經常說，自己和那個小蠢蛋可不一樣，他要追求自由，要殺回娛樂圈、變成大明星，他才不會被什麽愛人、家庭、兒子牽絆住。

  不過，爸爸一邊追求自由，一邊用著大爸爸的錢、住著大爸爸的別墅、穿著大爸爸派助理給他送的衣服。

  聽說這次，爸爸和他上節目的機會，也是大爸爸給他們的。

  爸爸追求的唯一“自由”是，他絕對不允許別人在他面前提起大爸爸，更不允許別人提醒他，這些東西都是大爸爸給他的。

  所以泡泡也不敢說。

  周粥沒有注意到小崽崽變化的情緒，他被漂亮衣服、漂亮鞋子迷惑了雙眼，兩眼放光，衝進衣帽間，張開雙手，“哧溜”一下滑過去，感應燈也跟著“唰”地一溜亮起。

  周粥和櫃子上的一溜球鞋依次擊掌。

  “哈嘍！寶貝們！初次見面！”

  像粉絲見面會一樣！
  泡泡：“……”

  爸爸真的變了，變得好傻。

  而且，爸爸的寶貝竟然是鞋子，冰淇淋小崽崽要生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