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喜不喜歡◎
楊凌煊扶著蘇明冉坐上車。
蘇明冉趴在車窗往外看。
他看見蘇任華顫巍巍朝著他們這邊走過去,高升一腳油門,甩掉蘇任華很遠。
“蘇任華怎麽來這裡了?”蘇明冉疑惑地問。
楊凌煊拉著他的手道:“這…我不清楚,你得問他。”
蘇明冉才不會去問蘇任華,楊凌煊話裡的意思就是不肯告訴他。
不告訴他就算了。
“我還有個事要跟你商量。”
“什麽?”蘇明冉眨著眼問楊凌煊。
他知道他不能再賭下去了,可他忍不住,總覺得有一天他能夠全部贏回來。
他們是怎麽知道他和蘇任華在市區演唱廳附近的?
叫陳哥的人,坐在一把傘下,旁邊是小弟幫他撐傘。
祁星河從沒有這麽討厭他叫這個名字。
祁星河捏著手機的手很用力,手指的節骨泛著白。
陳哥把煙頭隨意丟在地上,起身走了兩步,看了眼被打得頭也抬不起來的蘇任華,笑著道:“今天他挨了我十下棍子,這筆錢,你們一周後拿不出,那再挨我十下棍子。”
楊凌煊見著他面前的人的臉色,從白皙到通紅,再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頗義正言辭地道:“我想了幾天,你缺乏這方面的經驗,其實……”
把頭扭到一邊去,再也不搭理他。
祁星河下意識吞咽著唾沫,指著演唱廳正門的方向,“他、他在那邊,還沒有走遠。”
蘇明冉捂住楊凌煊的嘴,威脅地道:“你不許說話!”
“你是他兒子?”
楊凌煊往前排高升瞧了眼,湊到蘇明冉的耳邊小聲道:“那天晚上,你舒服了嗎?”
正當他刪掉這條消息時,四周忽然衝出一堆人,圍住他。
蘇任華抹了把臉,跪在地上求饒,“再寬限我幾天,陳哥,我求求您了,我一定把錢全都補上!”
祁星河拚命搖頭,“我不是我不是!”
車內的氣氛好到不像話,車外卻陰冷得很。
“走!”
雨滴在他們的衣服上,露出壯實的肌肉。
“我寬限了你一周的時間,你說你還在籌錢,成,我又寬限了,還讓你進出賭場。”
祁星河從來不搭理,但越來越頻繁,從一個月幾條,到一周幾條,到一天幾條。
陳哥猛吸了口煙,呼出的煙從鼻腔裡冒了出去,“我管你是不是,他說還不起錢的時候就找你,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祁星河?”
祁星河見著他們把蘇任華的嘴給堵住,拿著長棍,毫不留情地往死裡揍著蘇任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去。
“……是”
那群人把他們帶到一處昏暗的小巷子裡,為首的男人把玩著刀,對蘇任華道:“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你在我這裡賭錢,可以,但你得還。”
況且在這之前,他寫欠條的時候,這群人都很好講話,從來沒有對他動過真格,誰知今天找上了門。
楊凌煊的語氣太過正經,正經到仿佛他說這句話時沒有任何的問題,甚至給高升聽都沒有關系,只是顧忌到蘇明冉的面子,才稍微小聲地說。
那群人一個個人高馬大,壯實得很,穿著緊身的黑衣,也沒有打傘。
陳哥點了一根煙抽著,吐出的煙全都吹在祁星河臉上,惹得祁星河一陣咳嗽。
“今天是第幾天了?”
“蘇任華在哪兒?”
眼神轉至祁星河,陳哥玩味地盯著祁星河身上打量。
祁星河想避開他們,被其中一個稍矮的人,提著他的衣領,一同拽著他過去。
“那便是了,找的就是你。”陳哥給小弟使了個眼神,小弟立即會意。
祁星河從演唱廳的正門出來後,收到了一連串的信息。
雨聲掩蓋擊打與悶哼,沒一會兒蘇任華身上的衣服滲著些血。
蘇明冉的臉頰爆紅,紅到能滴出血。
蘇任華瑟瑟發抖。
現在他收到的消息都是在問,他和蘇任華是不是在某個演唱廳附近。
“如果他死了,那麽下一個挨我打的,就是你。”
這陣子他經常收到不明消息的騷擾,一開始只是要他還錢,後來詢問他的住處,告訴他再不還錢,就打斷蘇任華的另外一條腿。
“你還年輕,有未來,有未來落在我手裡頭,那就是大有用處。”
這幫人玩兒起人來,花樣百出,蘇任華是老了,又殘了,祁星河卻不是。
陳哥手一揮,身後的一群小弟跟著收手全走了,留下地上的蘇任華。
直到陳哥一群人上了車,祁星河才癱坐在地上,他腿被嚇軟了。
良久後,蘇任華的哀嚎聲才被祁星河聽進腦子裡。
“救、救命……”
祁星河真的不想理會蘇任華,他想轉身就跑,忽而想起蘇陌。
董商把他徹底丟棄了,他再也不能夠住在董商的房子裡,身上是有些錢,但他現在再想依靠誰是不可能了,租房子、吃穿用度都需要錢,他那點錢根本不夠,只有去投靠蘇陌。
蘇陌雖狠心把他腳掌心給弄傷了,但蘇陌從前也是這麽討厭蘇明冉,現在蘇陌對蘇明冉這樣好,未來說不定也會心軟這樣對待他。
或許只要他能說上幾句真心話,實在不行還有嚴倩,嚴倩一定不會讓他流落街頭。
祁星河思考了會兒,終究把蘇任華給攙扶起,招手叫上一輛車,回了蘇任華租的房子。
把蘇任華送回去,起碼在蘇陌面前還有個台階下,就這麽乾巴巴地回去,一定會遭到蘇陌的嫌棄。
在車裡,蘇□□直哎喲哎喲地叫喚,聽得祁星河心裡冒火。
“你再叫,我現在把你丟出去!”
蘇任華叫得小聲了點,隔了幾分鍾才低聲道:“我要去醫院。”
他背上被打得一丁點兒感覺也沒有,渾身發燙,忍不住地發抖,得去醫院看看。
祁星河全當沒有聽見。
蘇任華挨打的時候,蘇陌還在演唱廳裡,坐在觀眾席上包扎手上的傷口。
左青拿著急用箱,用酒精幫著蘇陌在傷口上消毒,他歎聲氣,“蘇哥,那個燈我們後來檢查過,用別的法子固定住,那燈太重了,簡單的固定會出事,所以我們都小心謹慎著,你還上去一個人把燈提起。”
蘇陌並不負責場地的布置,隻負責整個場會的演出事宜,所以他不清楚也正常。
“人沒事就好,我怕傷著底下的人。”
左青拿著紗布纏繞了一圈,“還是得去醫院看一下,最好打一針破傷風,我看傷口挺深的。”
“沒什麽事。”蘇陌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看見蘇明冉,想著蘇明冉應該和楊凌煊回去了,他問:“最後的演出沒問題吧,我在頂上沒有注意這些。”
“沒什麽問題,就一個環節出了點岔子。”
“什麽?”
“原定徐老師當場收蘇先生為徒,我們安排的儀式也沒有做成,空出了十多分鍾的空余時間。”
蘇陌打斷他,“沒有收徒?為什麽?”
“蘇哥,你別亂動,我還沒有弄好。”左青按著蘇陌的手,繼續說:“我也不清楚,還好我們反應及時,把要上的道具全都撤了下去。”
“哎,蘇哥,你去哪裡?!”
蘇陌微微推開了左青,大步往後台走去。
他想去找徐見山問清楚,他弟弟到底哪裡不好,徐見山為什麽不肯收他弟弟為徒。
他們布置了這麽久,就為了這一刻,如果徐見山不肯收他弟弟,他弟弟一定會傷心。
蘇陌用力握拳,他忘了手上的傷,紗布滲出了血,他完全沒有察覺,一心想著怎麽處理這件事。
蘇陌匆忙而過時,沒有察覺到身旁的人,他與蘇敏敏擦身而過。
蘇敏敏拎著幾瓶飲料走到後排角落裡,遞給她曾經一起上班,關系還算好的同事。
她離開酒店後找了一份化妝師的工作做著,聽說了今天是蘇明冉和鋼琴家徐見山表演的日子,她以為蘇明冉沒什麽人支持他,所以請了自己的同事過來助陣。
她同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聽蘇敏敏說起還以為只是個尋常的學校演出,誰能想到連電視台的人都來了。
“敏敏,最後出場風光無限的人,是你弟弟吧?”
蘇敏敏點頭,非常自豪地道:“是我弟弟,他很厲害吧。”
“確實很厲害,我聽旁邊人說,那個老一點的男人是國外非常有名的鋼琴家,你弟弟能和鋼琴家一起彈鋼琴,也太牛了吧!”
“好羨慕啊,我弟弟只會向我要錢,什麽也做不了。”
“敏敏,你剛才不是去拿東西給你弟弟了嗎?送到了嗎?還有我能問你弟弟要一份簽名嗎?”
蘇敏敏剛還滿臉神采,現在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黯淡。
在蘇明冉開場前,她嘗試著去後台找人。
最近她常常往學校跑,想了解蘇明冉需要什麽。
在學校裡,碰上幾個認識蘇明冉的同學,聽他們說起蘇明冉壓力很大。
“和徐老師一起彈奏,換做是我壓力肯定比他還要大,我一定每天晚上睡不著,表演當天我怕是要昏厥過去。”
那同學這麽一說,聽得蘇敏敏更加緊張,“那明冉還好嗎?”
“嗐,沒他說得那麽誇張,明冉之前和徐老師有過合作,是教授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回去後,蘇敏敏想了好幾個晚上,她聽人說喝普洱茶能夠祛除體內的燥熱,還能安神促進睡眠,想著給蘇明冉送一些過去。
但上好的普洱難得,在市面上購買,怕買到的普洱層次不齊。
蘇敏敏向公司請了幾天假,坐上車,去山裡的農戶那邊采購了一些,準備在今天給蘇明冉。
為了這些東西,蘇敏敏去的時候暈車得厲害,腳掌上全是被鞋子磨出的泡,
在演出前,她和後台的學生溝通了好久,他們才肯放蘇敏敏進去。
蘇敏敏見蘇明冉和一婦人說話,她在旁邊等了會兒,等到兩人走到一邊,才偷偷把茶放在蘇明冉的桌子上。
她來得著急,所以隻用普通的紅色塑料袋包好。
匆匆放好,在門外觀察著裡頭的動靜。
她看見蘇明冉回來了,發現桌子上有一包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拆開看是茶葉,詢問了周圍的人:“誰的茶葉放我這裡了?”
附近的同學回答:“不是我的。”
“我也沒帶茶葉過來。”
“既然沒人要,那就給我吧!”
其中一同學阻止,“別,誰知道這東西是什麽,明冉你也別要,你最近上綜藝了,說不定是有些嫉妒你的人故意送給你這種東西,誰知道裡面摻和著什麽。”
那包茶葉被人丟在垃圾桶裡,被之後的蘇敏敏翻著垃圾桶,撿了起來。
蘇明冉回了家後,隨便洗了個澡,就要回房間去睡覺。
他現在和楊凌煊分開睡覺,實在是因為蘇明冉面對楊凌煊太害羞了,況且兩個人的確是要分開睡。
從浴室裡出來後,蘇明冉的頭髮上還滴著水珠,他剛要隨意擦拭就去睡覺,門被敲響。
蘇明冉穿著鞋小跑下去,一打開房間門,楊凌煊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準備睡覺?”
蘇明冉看楊凌煊的目光變得有些警惕:“對,怎麽了?”
他還沒忘了在車裡,楊凌煊對他說的話。
楊凌煊無辜地道:“我幫你吹頭髮,可以嗎?”
蘇明冉怔住,不太好意思地撓著頭,對楊凌煊倒是少了些警惕,“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一會兒吹。”
“可我太無聊了,過半小時得開會,現在睡覺等會兒起來開會沒有精神,現在做些事情,不容易發困。”
楊凌煊這麽說,蘇明冉不好再拒絕,敞開門,放楊凌煊進去。
吹風機嗡嗡地響著,吹得蘇明冉的腦袋東倒西歪,他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無聊地想著今天其他同學說的事。
在後台等待時,有幾個即將畢業的學生說著關於最近房價上漲太厲害的新聞。
“我還想著早點買房子,和父母一起搬過去住,昨天才看了眼房市,房價漲得這麽快,我還怎麽買房子!”
“就是說啊,我最近收到了幾家公司的offer,工資一般,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買得起房子。”
“愁啊愁啊。”
蘇明冉距離畢業還有一年,再過不久他也得去外實習,教授的意思是讓他考本校的研究生,可以直接分配到教授手上繼續學習,學習期間也有專門的演出,能得不少的報酬。
但距離買房的錢,還是差點。
蘇明冉一直住在楊凌煊這兒,他和楊凌煊的關系簡單又複雜,不能總住在楊凌煊這裡,需要有自己的房子。
可房價又太貴了……
楊凌煊低頭瞥見蘇明冉愁眉苦臉的,他捏著蘇明冉的臉頰,問:“怎麽了,發什麽愁?”
“賺錢,錢太難賺了。”
楊凌煊把吹風機放遠一些,彎著腰與蘇明冉對視,“錢難賺?還行吧。”
這話把蘇明冉打擊得夠嗆,對楊凌煊而言,錢確實不難賺。
“你不許說話。”蘇明冉瞪著他,心裡算計著自己未來演出費的錢,什麽時候能買套房子。
楊凌煊這兒的房子,他實在無能為力,買套小房子倒是可以。
一想到房子,蘇明冉不自覺想起小靈姐。
他很久沒有想起小靈姐了,醫生要他積極樂觀地面對生活,其他過分傷心的事,不允許他去想。
楊凌煊佔滿了他的生活,他也逐漸增加了些美好的記憶。
蘇明冉吸著鼻子,頭不自覺靠在楊凌煊的胸膛上,聽著耳邊的吹風機,繼續琢磨著買房子的事。
漸漸的,他睡著了。
耳邊的吹風機停了,蘇明冉毫無察覺。
楊凌煊把吹風機放在地毯上,半扶著蘇明冉讓他躺在床中。
蘇明冉一沾著床,不自覺蜷縮著,睡姿像個小孩兒。
楊凌煊靜靜地坐在一邊望著蘇明冉,眼神裡濃烈的感情不自覺增加。
他對蘇明冉從一開始只是想要照顧,逐漸的那種照顧他想延續下去,至於多久他不清楚。
這種心情他隻對余景說過,余景告訴他,如果他想照顧蘇明冉一輩子,那便是喜歡。
其實他不喜歡和一個人牽扯太深,不喜歡被人牽製住的感覺。
精明的商人挑選合作對象時,利益優先,有時達成長期合作後,明知繼續合作下去對雙方更加有利,但還是會終止合作。
長期意味著和另外一家公司深度捆綁,而自己並不是那家公司的掌舵人,如果那家公司的高層或者某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決策大變,會影響和合作方之間的牽連,不是什麽好事。
挑選另一半也是。
在蘇明冉不曾出現之前,楊凌煊並沒有打算和一個人共度一生的打算,他自己不是個適合的結婚對象。
蘇明冉卻與眾不同。
蘇明冉的出現,楊凌煊才知道,原來他能和除去父母之外的另外一個人牽絆這麽深,原來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一個人能記得他這麽久。
這樣的牽連,楊凌煊並不反感,反而很喜歡。
只是他不知道蘇明冉在害怕什麽,這陣子總是對他,若即若離。
楊凌煊看了眼時間,走出房間門,去了書房開會。
由於他在家,今天的會議是在線上進行。
視頻裡,眾多高管念著各自的匯報,楊凌煊顯得心不在焉。
會議結束後,楊凌煊望著窗外還在下著的雨,點了一根煙抽著。
最近他抽煙的次數太頻繁,得戒了。
心裡這麽想著,不自覺又點了一根。
隔了會兒,時管家來敲門,“先生,晚飯好了,要叫蘇先生起來吃嗎?”
楊凌煊打開門,走向客廳,“不用,等他睡醒了吧,別吵他,他好不容易能休息。”
“好的。”
餐廳裡,楊凌煊翻著今天早晨沒看完的報紙。
院子內有動靜,一分鍾後,夏文秀進了客廳,喊著人:“明冉,煊煊,你們在嗎?”
時管家瞧了眼翻報紙翻得響亮的楊凌煊,笑著迎了上去,“夫人,您怎麽來了?”
夏文秀今天下午繁忙,去了趟蘇明冉表演的演唱廳,又得去見別的人,還送了楊青山出差,順道到了這兒,想喝口茶。
“我來這裡討口茶喝。”夏文秀把傘交給傭人,見著楊凌煊一個人在餐廳,環顧一周,“明冉呢?”
“您說什麽討不討的。”時管家道:“蘇先生正睡著呢,這些日子蘇先生太忙了,先去睡了。”
夏文秀說話聲不自覺小了些,“這麽早就睡了?不吃飯了?”
“睡醒了再吃,也不遲,左右蘇先生明後兩天不用去學校,可以放松。”
夏文秀坐在沙發上,喘了口氣。
時管家忙去廚房端了杯剛沏好的茶,遞給夏文秀。
這茶是新產出的碧螺春,夏文秀最愛喝。
喝了三口後,夏文秀才緩過勁兒,數落起自己的兒子。
“煊煊,我問你,怎麽那徐見山這麽沒有眼力勁兒,我們家明冉這麽好,不是說收徒嗎?他收到哪裡去了?”
“你也不幫明冉說幾句話!”
這話楊凌煊已經聽得有些煩了,幾乎每個人都來問一遍。
楊青山在台下見著徐見山沒發話,當場想叫徐見山下來質問怎麽回事。
接著是董商,董商在他旁邊嚇傻了,以為徐見山怎麽著了,忙在他旁邊想對策。
最後是蘇陌,蘇陌前不久給他打了通電話,很不客氣地質問。
楊凌煊揉著額頭,他雖煩,卻也不生氣,這些人是對蘇明冉出於關心,畢竟蘇明冉成為徐見山的徒弟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蘇明冉有自己的看法。
“是阿冉的意思,阿冉喜歡他的教授,不想成為別人的學生。”
提到蘇明冉的教授,夏文秀一通抱怨,“還說呢,他那個教授也太嚴厲了,瞧明冉瘦得像什麽似的。”
夏文秀也是真心的心疼蘇明冉,她和楊凌煊的願望一樣,希望蘇明冉未來的日子,無憂無慮。
夏文秀把茶給喝光了,她還沒走,窩在沙發裡指揮著時管家重新布置家具。
楊凌煊倒是見怪不怪了,隨她去。
“這架子擺在這裡太礙眼了,放在這裡明冉彈鋼琴會擋住光。”
“我回頭再買幾件擺件放在這裡,以後明冉彈琴累了,看著這些小玩意挺好。”
“還有這裡,這個窗簾得換,不透光,出大太陽的時候不拉窗簾太曬,拉了光線不好。”
時管家跑來跑去的忙碌,他也習慣了,夏文秀每回來到這裡都安排人重新布置一遍客廳,或者是房間。
只不過剛開始是為著楊凌煊,但家裡布置變了楊凌煊也看不出來。
自從蘇明冉住進來了後,每次有變化都會被蘇明冉察覺而後誇獎夏文秀,夏文秀的熱情就這麽被提了上來。
楊凌煊去外頭打了通電話,回來見夏文秀又跑去院子,改造小黃的房子,他頗為無語,也隨她了,轉頭去浴室洗澡。
等到他從浴室洗完澡,又去書房工作了會兒打算睡覺時,夏文秀還沒走。
“媽,你還沒忙完?”
夏文秀正幫著小黃梳毛,梳得小黃躺在地板上不肯起來,她幽幽地望著楊凌煊,“你趕我走。”
“……”楊凌煊按著太陽穴,有時候他真的拿他的母親沒什麽辦法。
轉頭對時管家道:“你替我收拾一間屋子出來,我媽她可能要睡。”
“好。”時管家嘴角含著笑。
夏文秀把小黃的廢毛扔進垃圾桶裡,瞥見楊凌煊進了另外一間屋子,朝著楊凌煊的背影道:“怎麽,你被明冉趕出去睡了?”
她是清楚兩個人睡在一間屋子裡。
“……”楊凌煊不怎麽想說話,進了屋準備關門。
夏文秀眼疾手快擠了進去,快速環顧四周,“還真是,你犯了什麽事,能讓明冉脾氣這麽好的人,把你給趕出去?”
楊凌煊忽然想借用蘇明冉的耳機聽歌,他母親念叨起來,沒完沒了。
夏文秀盯著楊凌煊,像是要把楊凌煊給看透。
好半晌,夏文秀才鄭重其事地道:“你跟媽說句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明冉?”
夏文秀了解楊凌煊,如果不是喜歡,蘇明冉不可能會一直住在這兒,頂多痊愈後,楊凌煊另外再安排人照拂蘇明冉。
楊凌煊正要說話,被夏文秀打斷。
“你跟媽說句實話,我說的喜歡,不是什麽哥哥弟弟的喜歡,而是作為心上人的喜歡。”
“喜歡。”楊凌煊回答得很正面。
“那你跟他說了嗎?”
楊凌煊沉默。
夏文秀明白了,“為什麽?”
原因有很多,楊凌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並不知道蘇明冉的心意,不確定對方的心意,根本不敢冒進。
他們之間很微妙,看似親密實則隔著距離,這層關系一旦戳破,現存的關系都將改變。
是好還是壞,楊凌煊無法預料。
從小到大楊凌煊不曾真的懼怕過什麽,即便他被拐到陌生的地方也是冷靜的。
但他現在很害怕,害怕失去,所以一直藏著,從不宣之於口。
而一旁的夏文秀無語地瞧著他兒子,心想還得她推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