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用管他們◎
蘇家一行人住進了一間小平房,房子又矮又破有擠,還有股發霉的氣味。
嚴倩從來沒有住過這種地方,捂著鼻子上下打量。
客廳不算大,最多放一個三人位的沙發,緊挨著的是廚房。
房間只有兩間,蘇陌和祁星河一間,蘇任華夫妻倆一間。
嚴倩抱怨著:“蘇陌卡裡不是有錢嗎?我們為什麽要委屈自己住在這種鬼地方。”
嚴倩出身豪門,她見過一些個小房子,在她的印象裡,最小的房子也是帶庭院的,且有上下兩層。
這破地方沒有專門管理環境衛生的物業也就算了,房間也小轉個身的工夫就沒了,這讓她怎麽住?
蘇任華抽著一根煙,坐在沙發上,煙霧繚繞,“你有錢你去住好的,我沒錢。”
他現在手裡頭的債務越滾越多,今天才堵完柳季青母親的嘴,剩余的錢他得給自己日後養老。
“你有這個空閑收拾一下屋子,讓我們倆住得安心,擺死人的照片幹什麽!”
祁星河氣得渾身抖動得厲害。
他衝了過去,發了瘋般想把蘇明冉的照片扔在地上。
蘇任華又點了一根煙抽著,“特殊時期,將就一下。”
沒等祁星河說完,蘇陌打斷祁星河的話,“他沒死,只是失蹤了。他不是玩意,他是我弟弟。”
祁星河捂著臉,指著蘇陌道:“你打我!蘇陌,你竟然打我!”
蘇陌抽著一張紙,把蘇明冉的相框擦得很亮,以前他弟弟渴望他的辦公桌上有他的照片,渴望家裡有他的照片,雖然現在晚了,但他還能做到。
他沒有把門關緊,而是給祁星河留了個門。
這一把掌把祁星河給扇懵了。
蘇陌高舉著手,狠狠甩了祁星河一巴掌。
祁星河擰緊著眉,他覺得蘇陌精神不太正常,“他是你弟弟,我不是?為什麽不把我照片擺上去,擺他的?!”
“蘇陌,你是不是有病?為什麽還要放這種死人玩意,他已經死了!”
“蘇陌!”
蘇任華的額角一突一突的,是被這母子倆煩的,他把煙尾巴丟在客廳裡,頗不耐煩地道:“我就這點錢,你看蘇陌,他都沒說話,你們吵什麽?”
“他是我親弟弟。”
蘇陌始終很淡漠,他問祁星河,“當初推你下樓的,不是明冉,而是你自己摔下去的,是不是?”
“就是嘛!我護膚品都擺不下!還有爸,我沒錢了,你拿錢給我。”
房間內的動靜很大,嚴倩忙走了過來,瞧見祁星河眼裡含著的淚花,想過去安慰,被祁星河推開。
倆夫妻相互瞪著眼,蘇陌提著行李箱上樓進門,身後是遲遲而來的祁星河。
祁星河是從小到大被蘇家人護著長大的,蘇陌扇過蘇明冉,扇過蘇敏敏,卻從來沒有扇過他。
“他是你親弟弟,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所以你不認我了?是這個意思?”
在祁星河拿起第一個相框要往地上砸時,蘇陌從他手裡搶過,急忙護在胸口。
蘇陌把行李放在門口,路過客廳的時候,掃了眼自己的這些個親人,沉默不出聲,先進了房間。
明明蘇明冉已經死了,早就不在了,一個蠢貨而已,憑什麽還能壓過他!
祁星河冷笑著,“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星河沒錢了?任華快點給他一點。”
祁星河嘴裡還在重複著,“蘇陌!蘇明冉已經死了!他——”
“他死了!知不知道他死了!”
嚴倩鄙夷地瞧著自己的丈夫,她手裡頭的錢都給祁星河了,要不然她還真就看不上這破地方。
因為這幾天的事,他的視頻帳號後台有好幾萬條私信,全是各種辱罵他的言論,平台上的收入驟減,這都是蘇明冉害的。
蘇任華給他發了消息,大約是收到了,才過來。
蘇陌進房間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打掃房間,而是把蘇明冉的照片擺在房間內。
他轉了一圈,驚叫出聲,“爸!你不會讓我和蘇陌一個房間吧!我不要!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一個房間!”
祁星河自蘇陌和蘇任華被帶去派出所後一直未歸。
這間房間的光線昏暗,又小,蘇陌把蘇明冉的相框小心翼翼地擺上去,才道:“是。”
“星河,你去哪裡了?!這麽些天不回家!”
嚴倩幫腔,“對啊,星河從小就沒有睡過這種地方,你讓他怎麽睡?”
“我不要!那麽小怎麽住人?”
就算蘇家變成了現在這副光景,蘇任華任然覺得祁星河是他們家的希望。
祁星河剛進門,臉上的神情和嚴倩一模一樣,嫌棄著周邊環境,“這什麽鬼地方?臭死了!”
祁星河還在客廳裡抱怨自己沒有錢了,瞥見房間內的動靜有些大,走去門邊瞧了兩眼,一口氣差點沒緩上來。
蘇陌攤開手掌盯著自己的手掌心,他不明白有些事為什麽現在他才明了,以他弟弟的性格不可能推祁星河下樓,他是最不喜歡惹是生非的,他還扇了自己弟弟一巴掌。
見蘇陌沒有說話,祁星河繼續道:“你現在是後悔了?後悔沒有對蘇明冉好一點?”
“蘇陌,那也是你活該!你當初問也不問一句,把罪名定好,現在又憑什麽質問我?”
蘇陌閉上眼睛,眼前全是他冤枉蘇明冉,蘇明冉已經被他傷得麻木的神情。
祁星河說得沒有錯,他又憑什麽再來去質問祁星河?
蘇陌抬起手,給自己一巴掌。
房間內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祁星河捂著臉瞪著蘇陌,嚴倩在旁邊著急地看著。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動。
窗外天色漸暗,樓下是一家子外出玩鬧的聲響,光聽聲音都能察覺到的幸福。
和蘇家這一家子的現狀,對比強烈。
蘇陌抬眼,眼眸中因為蘇明冉而產生的愧疚神色,全都褪去。
這一幕祁星河似曾相識。
他記得從前蘇明冉還在時,蘇陌看向蘇明冉就是這種眼神,冷漠、鄙夷。
祁星河有一瞬間的慌張。
蘇陌開口道:“祁星河,你聽好了,我蘇陌只有蘇明冉一個弟弟。”
房間內安靜一秒,緊接著是祁星河不可置信的說話聲,“你是瘋了,蘇陌你真的是瘋了,你一定是中邪了,你竟然因為一個死人,說不要我這個弟弟?”
“我說了,他沒有死。”
“就是死了!”祁星河呼吸急促,跑去蘇任華面前告狀,“爸!你都聽到了,蘇陌,我哥,他在說什麽?他是不是瘋了?!”
但蘇任華只是平靜地再點了一根煙抽著,“你不應該發火,你的臉要緊,你忘了醫生說的話?”
“咱們家還有債務要還,你的臉必須維持好。”
蘇任華現在的模樣像是被生活給壓垮。
這段時日,他經歷了斷腿的痛,破產的痛,背上巨額債務的痛,已經不複當年。
他現在是個愈來愈衰老沒有生活能力的老人,日後需依靠子女的庇佑,已經不能像之前那樣對蘇陌發火遷怒。
面對蘇任華的不吱一聲,蘇陌絕情的話,曾經堅定站在祁星河這邊的人,忽然像是放棄了他這個人。
“你們什麽意思?真的不管我了?”
“爸,你就隻管我的臉,難道我在你眼裡只是個斂財的工具?”
蘇任華沉默地抽煙。
祁星河冷笑著,“好,你們不管我,我自己去找其他人!”說著跑了出去。
嚴倩擔心地追了出去,被祁星河一句“滾”給退了出去。
這間破舊的小屋子裡,重新回歸安靜。
許久過後,蘇陌把一封信遞給蘇任華。
蘇任華抬頭看他。
“這是明冉的東西。”
蘇任華接過,他沒有打開,隨手放在褲兜裡。
轉眼夜幕已深,蘇家人洗漱著窩在小房子裡睡覺。
這夜的蘇家,誰也睡不安穩。
祁星河從蘇家出來後,轉頭開了一間酒店。
他一個人住著總統套房,享受了幾天好日子。
祁星河在娛樂圈的工作被各大資方除名,但他並不畏懼。
圈裡有人紅就有人落寞,誰也不可能一直紅,誰也不可能一直落寞。
祁星河覺得自己只是沒有找到新的靠山,圈內只要有資方大佬投資他,現在名聲臭又怎麽樣,照樣能紅。
祁星河從大床上爬起,去浴室照著他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最近歪得厲害,表情做不了很大,臉部的皮膚像是拉扯著他整張臉,一個不注意全盤崩。
對著鏡子照了半個小時,祁星河去了一家高級美容院做美容。
就這麽揮霍了三天,他卡裡的余額告急。
從美容院回來,酒店的人告訴他需要支付房費。
祁星河丟了張卡過去,被告知不能刷。
“怎麽會?換這個。”
一連換了好幾張卡,前台看祁星河的眼神逐漸變得沒有耐心。
祁星河有些窘迫,他挺直著身板,強行給自己撐場面,“我過兩天再給你!”
可沒等到兩天,祁星河當天被酒店的人,連人帶行李全都丟了出去。
他的行李被散落在街邊到處都是,各種藥物、面膜、內衣褲全都攤在街上。
祁星河在酒店門口罵罵咧咧的,說要投訴他們,回身一看,他昂貴的面膜被拾荒老人給撿走。
急忙過去搶,老人胳膊一抬,用胳膊肘直直地撞在祁星河的臉上,力道特別地重。
力道太大,祁星河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捂著臉,疼地坐在地上哀嚎。
以往他這麽哭,周圍的人大抵都會圍過來,但現在,身邊只有他一個人了。
哭久了,祁星河自己站起身擦掉眼淚,抱著一堆東西慢吞吞地走了。
網上的風波並沒有影響到蘇明冉,楊凌煊有意避開蘇明冉去看網上的內容,但蘇明冉無聊的時候還是刷到了。
他經歷了這麽多,回過頭再次看過去的事,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的經歷,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無聊地看著電視機,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楊凌煊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回來。
時管家瞧著他心不在焉的模樣,端著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先生說晚上帶您出去,您可以先去臥室換一身衣服。”
自從蘇明冉說要入駐娛樂圈後,楊凌煊開始著手準備著,比手裡頭其他項目還要鄭重。
時管家是知道楊凌煊在外的動作,只是見蘇明冉並沒有因此而高興,他不明白,這不是蘇明冉想要的嗎?
蘇明冉關掉電視,走進臥房裡換衣服。
這間房子是真的大,有時候蘇明冉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回過神來時,發現不知道自己在房子的哪個地方,好半天才記起。
打開衣櫃望著櫃子上掛滿的衣服,蘇明冉也不知道該選哪一件。
他長到現在,櫃子裡的衣服只有零星幾件,通常是校服,現在他的衣服多到櫥櫃都快裝不下。
楊凌煊的有錢程度難以想象,有時候蘇明冉會倍感壓力。
自己什麽也沒有,和宣宣只是小時候的情意,長此以往下去,他會反感嗎?
所以蘇明冉答應了楊凌煊進入娛樂圈的事,他想獲得一份工作,不想成為誰的累贅。
滿衣櫥的衣服,蘇明冉看花了眼,蹲坐在地上望著衣櫃裡頭的衣服,不知道該穿什麽。
時管家見著,一件件衣服放在身前比劃,給蘇明冉提出些意見。
蘇明冉的興致不高,但配合著時管家,聽他介紹衣服,又開始發呆。
楊凌煊不在身邊,蘇明冉總是喜歡發呆。
時管家歎口氣,去外頭給蘇明冉拿坐墊,就這麽坐在地下,會很涼。
楊凌煊回來便看見蘇明冉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走過去,攬住蘇明冉,自己的下巴放在蘇明冉的頭頂。
“在想什麽?”
蘇明冉被突然地碰觸渾身緊繃著,確認了身後的人,好一會兒才緩和身體。
他轉過身抱住了楊凌煊。
“沒想什麽,在想宣宣。”
楊凌煊臉上笑容增多:“我在這兒。”
現在的蘇明冉與時管家的相處完全不一樣,像是換了個人。
和時管家相處,蘇明冉話不多,神色淡淡的,一副沒有精神的模樣。
而和楊凌煊,眼裡的神采增多了,全身心的放松,臉頰上的笑容也變得多。
“宣宣吃了嗎?”
“還沒有。”
“那你餓嗎?”說著蘇明冉站起身,想往外走,“中午時管家自己做的炸香蕉很好吃,我吃了三塊,可能有些油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蘇明冉往前走了兩步,被楊凌煊拽進了懷裡。
“宣宣?”
楊凌煊沒有說話,只是摟著蘇明冉。
隔了幾分鍾,楊凌煊才松開蘇明冉,眼眸裡倒映著蘇明冉的身影。
“充電完成。”
“嗯?”
蘇明冉睜著一雙眼睛,眼底清澈乾淨寫滿了對楊凌煊的依賴。
“上班太累,阿冉是我的充電寶。”
在從前楊凌煊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他是個工作狂,不會感覺到累,現在不同。
沒有遇到蘇明冉之前,楊凌煊從不念家,家裡頭沒有讓他等待的人。
現在則不同。
每次忙碌的工作後,蘇明冉無論多晚都會守著他,一打開家門,就能見到蘇明冉的笑以及蘇明冉的擁抱。
以至於楊凌煊上班時總會開小差。
阿冉在做什麽?
阿冉中午吃了什麽?
阿冉有沒有想我?
阿冉會不會覺得孤單?
有時開會,楊凌煊握著手機,聽著屬下們煩悶的匯報,點開蘇明冉的照片,嘴角不禁帶著笑意。
他的變化,身邊的秘書一清二楚。
向來不苟言笑,上班從不分心的上司,多次拿著手機開小差,甚至到點下班,有時多次早退。
秘書覺得,她老板戀愛了。
蘇明冉被楊凌煊的氣息包裹著,隔了會兒推了推楊凌煊,認真地道:“宣宣也是我的充電寶。”
楊凌煊笑了,捏著他的鼻子。
時管家走進他們,先幫著楊凌煊脫去身上的外套。
楊凌煊一進家門就去看蘇明冉,攔都攔不住。
幫著楊凌煊拿外套,蘇明冉催促著時管家把中午炸的香蕉端過來,給楊凌煊嘗嘗。
時管家笑著應聲,叫著家中傭人端了過來,他想著楊凌煊不會吃,並沒有加熱。
以他對楊凌煊的了解,他這個小主人不喜歡吃偏油膩的,以前家中聘用了一位傭人,習慣性往菜裡放許多油,那一餐楊凌煊沒有動筷子。
後來那位傭人也被時管家勸退了。
而油炸的食品,楊凌煊更是不會動。
蘇明冉顯然不知情,他期待著楊凌煊吃他覺得好吃的炸香蕉。
“蘇先生,您過來看這一件,這一件是我們先生特地給您買的。”
時管家分散蘇明冉的注意力,他給旁邊的傭人使了個眼色,讓人把盤子端下去。
那盤子還是沒能端下去,時管家見著楊凌煊拿起筷子咬了一口。
油炸食物油量必須足夠,時管家炸香蕉時用的油量很足,一口咬下去,嘴唇外一圈全是油,他很擔心楊凌煊腸胃不適。
楊凌煊出國留學那陣子太忙了,時常忘記到點吃飯,以至於有些胃病的毛病。
回國後養了一段時間,可油膩的東西楊凌煊並不常吃,時管家擔心楊凌煊受不了。
眼見著楊凌煊吃下了一口,時管家看得揪心,想著他家先生意思意思就成,轉身拿張抽紙的功夫,楊凌煊又吃了一口。
“哎喲,快去端一杯清茶給先生!”
時管家急忙吩咐其他人,回過頭楊凌煊把剩余的全都吃了進去。
蘇明冉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疑惑地瞧著時管家和楊凌煊,“宣宣?時管家?”
楊凌煊遞了個眼神給時管家。
時管家想讓楊凌煊吐出來,想著隻好收手。
“沒事,去挑一雙鞋,我等你一起出去。”
“好。”
蘇明冉選鞋子期間,時管家去廚房又端了杯解膩的清茶,頗為抱怨地道:“您也太不注意了,這油膩的東西下肚,也不怕晚上鬧肚子。”
楊凌煊往蘇明冉的方向看了眼,一口喝下清茶,不太在意地道:“偶爾試試油膩的,也不錯。”
“您呀!”
楊凌煊握著茶杯,想起一件事,壓低了聲線對時管家道:“蘇任華那頭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做成了。”
他們給蘇任華下了套,柳季青死前並沒有留下證據,他母親為了報復謊稱有證據,誰能想到蘇任華全都信了。
“很好。”
晚上七點多,楊凌煊帶著蘇明冉出門。
他們今天要見的是圈內傳媒界的一把手,是楊凌煊特地安排的局。
路上堵車,他們遲到了五分鍾。
剛進去楊凌煊就被桌上的人簇擁著。
“楊總,您可算來了,我們還說您可能不會過來了。”
“我們楊總說一不二,他答應的局一定會來,這你就不了解咱們楊總了吧!”
“怪我怪我,我喝酒賠罪。”
對於娛樂圈內的事,楊凌煊向來不參與,今天桌上這群人能請到楊凌煊實屬難得,鉚足勁兒地說好話。
飯局上的眾人把楊凌煊請到上位,根本沒看蘇明冉。
他們以為蘇明冉是楊凌煊日後要扶持的藝人,在他們眼裡藝人相當於放逐在市場上的一枚賺錢的工具,根本不把這種工具放在心上。
蘇明冉見著人有些多,松開楊凌煊的手,落在身後。
他肩膀收攏著,躲在牆角,不知道該做什麽。
楊凌煊察覺回身,他不搭訕任何人,在眾人的目光中,牽起蘇明冉的手,把他護在自己身邊。
而這一桌子的人為他留的主位,被蘇明冉坐上了,楊凌煊自己坐在了蘇明冉的旁邊。
誰也不敢多問一句話。
這一桌的風向,從楊凌煊逐漸變成了蘇明冉。
“這位是蘇先生吧?我女兒說想考先生的學校,也不知道分數夠不夠。”
“我認得這位先生,鋼琴彈得非常厲害,哎呀,我要是有這麽個兒子就好了。”
“得了吧,你才沒有這個福氣成為蘇先生的父親,別吃人家豆腐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自罰三杯!”
蘇明冉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坐在位置上,低著頭。
楊凌煊在他耳邊道:“別怕,今天這頓飯你是主角,你可以給任何人甩臉色,甚至全程不說話,沒有關系。”
蘇明冉捏著楊凌煊的手,小聲道:“不會不禮貌嗎?”
楊凌煊嗤笑著,倒不是對蘇明冉,而是對這桌的人,“他們從你進來時起,已經對你沒有禮貌,所以我們這是以牙還牙。”
飯局繼續著,蘇明冉非常聽楊凌煊的話,自顧自吃著東西,也不說話。
眾人也不覺得難堪,猜測著二人到底是什麽關系,來回打量。
而在同一時段,同一地點,祁星河的待遇卻是不同的,他正在樓下巴巴等待著。
祁星河托了許多人才得到傳媒界一把手慕容達的司機的聯系方式。
雖說是那司機卻拽得很,讓祁星河在樓下等了許久,也不見司機的影子。
隔了四五個小時,那司機才來吧祁星河帶上去,帶上去前特別交待:“今天我們老板有重要客人見面,一會兒你假裝是服務生進去伺候,混個臉熟,切記要說好話哄人開心。”
“這就是你說的方法?讓我當服務生?!”
“怎麽,你不願意?”
祁星河憋屈地搖頭,現在沒辦法,只能聽人安排。
換上這邊的工作服,在門口等著。
包廂內歡聲笑語的舒坦得很,而他窩在角落裡,只能巴巴往門縫裡頭看。
祁星河站得腿酸,從門縫裡往裡頭看,看見一張與蘇明冉極其相似的臉。
他手一抖,嚇得腿直哆嗦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