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越像個長在船上的雕塑似的, 就這麽站著,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也沒有打招呼。
莉亞不認識這個男人, 盯著看了會兒, 發現男人似乎不是單純地在看他們所在的船,好像是在看船上的某個人似的。
片刻後,她偏頭看了看溫童, 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遲疑地問:“童, 你認識他嗎?”
溫童懶洋洋地靠著椅背, 面不改色地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莉亞點點頭,又往斜對面看了眼, 見對方的仍然在看溫童,笑眯眯地說:“可能是,他想認識你。”
溫童笑了笑:“他想得美。”
莉亞附和地說:“你是很美。”
溫童:“……”
他想說自己不美,單純的帥。
剛走到飲水機前,一個寸頭的東南亞男人走了過來,擦肩而過時,用力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溫童:“沒事。”
轉念一想,帥也是美的一種。
關門,上鎖,打開紙團。
他朝著寸頭男扯了下唇角,點點頭。
斜對面的船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白越應該是有事離開了。
船上的遊客更在意風景與浮潛,沒有人在意他這邊的小插曲。
寸頭男笑了笑,不再多說多做什麽,直接走出船艙。
溫童回酒店後,第一件事是去沙灘邊拿椰子。
陸匪不會過來,白越這會兒又過不來。
聊了兩句,莉亞便去浮潛了。
沒過多久,浮潛結束,船往回開。
一次性杯裡多了個紙團。
“Sorry,對不起。”寸頭男連忙道歉。
他又仔細地看了看陸匪安排的地點,是他第一天浮潛的那個地點附近,離他酒店不遠。
其中一個浮潛點的岸邊被人用紅筆圈了出來。
他想去撿掉到地上的杯子,寸頭男的動作比他更快,撿起杯子塞進他手裡,笑著再次道歉:“對不起。”
這也就是說, 白越的人已經混入了陸匪內部,以至於他能知道消息。
大概是白越囑咐過了,今天守在椰子車旁的人一直是白越的人。
感受到他的動作,溫童低頭,目光一頓。
很明顯是陸匪寫的。
……
他收回視線,走進船艙倒水。
溫童拿著紙杯,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其他人。
打了兩個小時,直到孟信瑞被爸媽喊去幹活,溫童才抬了抬頭。
他指尖頓了頓,琢磨著白越敢這麽光明正大的露面,來看他,應該是知道陸匪不在附近,或者短時間內不會出現。
他屈了屈手指,拿出紙團,藏到掌心,又重新拿了隻一次性杯子,喝了杯水,才慢慢悠悠地走向洗手間。
溫童忍不住笑出了聲,給孟信瑞發了消息,喊他上線打遊戲。
白越還在看他。
【明早九點——老公。】
溫童坐在椅子上,隨意地歪頭瞥了眼。
溫童甚至都能想象出來陸匪揚著眉,唇角輕扯,那種囂張桀驁的神態。
他抬眼看向莉亞,對上外國友人又大又亮的眼睛, 把複雜的華國話咽了回去,緩緩說:“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帥哥罷了。”
仿佛在說“老子就是要把人從謝由眼皮底下帶走”。
溫童把紙條收收起來,走出廁所。
說著,還輕輕地抬了下杯底。
溫童拿了椰子,把陸匪給自己的紙條直接塞給對方,徑直離開。
看到最後備注的兩個字,溫童嘴角抽了抽。
邊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溫童被撞得微微一晃,剛拿起來的一次性杯子掉落到地上。
這張紙是從某本旅遊手冊上撕下來的地圖的一部分。
回到海上小屋的時候,謝由正在客廳打電話,似乎是在定菜。
溫童聽他報了幾個菜,末了說了句:“嗯,除夕當天送過來。”
溫童腳步頓了頓,猶豫片刻,沒有回臥室。
他坐到桌邊,拿出背包裡剩下幾張空白明信片,當著謝由的面寫。
他需要讓謝由知道孟信瑞會收到明信片,更不會因此打擾孟哥。
早上已經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溫童咬著筆杆,一時間不知道該寫什麽。
沉思良久,乾巴巴地寫了兩句介紹大溪地風景的話。
謝由掛掉電話,瞥了眼:“準備給孟信瑞麽?”
溫童點頭,實話實說:“還有其他舍友。”
“寄到學校好了,到時候也差不多開學了。”
他在明信片末尾畫了個笑臉,寫了句不要太想我,潦草結束。
溫童放下筆,起身道:“我去前台讓他們幫我寄。”
謝由盯著他看了兩眼,慢條斯理地說:“我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拿。”
“不用,”溫童直接往外走,“我還要去給孟哥買禮物。”
今晚再不買,就沒時間了。
謝由望著他輕快的腳步,視線在他手上的明信片打了個轉兒,微微眯起眼睛。
“我也去。”
溫童腳步一頓,偏頭看他,眼裡有些排斥:“你去幹嘛?”
謝由:“我可以當翻譯。”
溫童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說實話,他還挺需要一個翻譯的。
出門路過酒店大堂,溫童先把明信片交給了前台,猶豫地問:“什麽時候能寄啊?”
前台小姐笑道:“明天有員工會去郵局。”
溫童應了聲,心想,這個員工說不定還是莉亞。
“走了,去買禮物。”
大溪地盛產黑珍珠,島上邊上有很多專賣黑珍珠的商店。
溫童惦記著孟信瑞想要的是特產,不假思索地直奔黑珍珠商店。
看了兩三家,溫童才挑中一條適合孟信瑞的手繩。
純黑編繩鑲嵌著兩三顆黑珍珠,簡單大方。
挑完這一條,溫童又買了三條款式更簡單的手繩。
謝由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三條是給誰的:“每個舍友都有份麽?”
溫童點頭。
謝由:“孟信瑞有兩份禮物?”
“是啊,”溫童應了聲,理所當然地說,“之前美國的禮物忘了,得給他補上。”
“哦對了,順便給孟阿姨也買點,前幾年經常給我們送年貨來著。”
他一邊說一邊走向女性飾品的區域,給孟阿姨挑了串漂亮的項鏈,想了想,順便給莉亞買了個嵌有珍珠的簡單戒指。
“好了,買單。”
全部東西加起來近十萬人民幣,溫童算了算自己的余額。
不算謝由給他的錢,他自己的私房錢差不多就這個數,正好。
他正要付錢,謝由拿出一張卡遞給導購員。
溫童皺眉:“我自己付,我給朋友買的禮物,為什麽要花你的錢。”
謝由:“因為這裡不能用支付寶。”
溫童:“……”
他看了眼收銀台,還真沒有支付寶的選項。
他乾巴巴地說了句:“那我直接轉你卡裡。”
謝由嗯了聲,心裡顧慮增深,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
沒有緊張、心虛等等情緒,非要說的有什麽的話,只有輕快隨性。
看起來沒有秘密籌謀,但為什麽突然和他分的這麽清楚?
像是在……處理什麽似的。
“先生,您的東西好了。”導購喊了聲,將袋子遞給他。
謝由回過神,見她把所有東西都裝到了一個袋子裡,抿了抿唇,按照溫童準備送禮的人,讓她重新分類裝袋。
說完,又用中文和溫童解釋了句。
溫童哦了聲,對他說:“對了,那個戒指單獨一個小袋子。”
謝由:“戒指是給誰的?”
溫童實話實說:“給莉亞的。”
謝由眉心微皺:“莉亞?”
“是啊。”溫童心想,要不是莉亞,他可能還在鑽牛角尖,被你折騰得團團轉呢。
可不得買個禮物謝謝人家麽。
他掀起眼皮看著謝由,沒有說話。
謝由收斂眼底的不悅,語氣微低,似是有些委屈:“莉亞都有,我的呢?”
溫童挑眉:“你也想要?”
謝由坦誠地點頭:“想。”
“很想。”
溫童瞥見導遊將東西都放進了袋子,伸手接過,笑眯眯地對謝由說:“等著吧。”
“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話音落地,他大步離開商店。
謝由站在原地,看著他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清晰的身形變得有些朦朧。
眼皮跳了跳,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立馬抬腳跟了上去,時刻關注著少年的一言一行。
離開商店後便直接回了酒店,溫童甚至都沒有親手把禮物交給莉亞,而是給了酒店前台,托她轉交。
沒有去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和別人閑聊,直接回臥室休息。
謝由站在一片漆黑的客廳裡,看著少年臥室的燈光亮起熄滅,瞳色漸深。
他撥通凌西的電話,緩緩說:“去查一下陸匪和白越,盡快。”
凌西應道:“是。”
謝由抿了抿唇,緩緩吐出一口氣:
良久,他輕聲道:“凌西,我有點心慌。”
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事了,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平靜到令他不安。
凌西遲疑地問:“那我現在帶您去醫院?”
謝由:“……”
……
溫童這一夜睡了好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我去浮潛了。”
清亮的嗓音帶著些許欣喜。
謝由抬眼看他,溫童正在門口換鞋,唇角微微翹著,顯然是很期待今天的浮潛。
這幾天放松下來,少年的狀態比剛到的時候肉眼可見的好轉。
偶爾也會主動和他聊天。
“我和你一起”五個字在舌尖轉了轉,又被謝由壓了回去。
他答應過溫童不去打擾浮潛,況且快過年了。
他更不希望溫童過年都不開心。
幾句話在嘴裡翻來覆去,最終變成平日裡常說的一句:“嗯,玩的愉快。”
“好。”溫童腳步微頓,大步走出去。
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莉亞已經坐在車裡了。
上車後,她湊上前,壓著嗓音小聲說:“我已經寄了,明信片。”
溫童輕輕地道了聲謝。
莉亞近距離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紅著臉,支支吾吾了會兒,才說:“戒指,很漂亮。”
“今天工作害怕丟了,所以我沒有戴。”
溫童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莉亞用力點頭:“我很喜歡。”
在車上聊了會兒天,很快就抵達了和陸匪約定的地點。
溫童搬出要拍照的借口,讓司機停車。
八點五十,距離九點還有十分鍾。
溫童下了車,掃視一圈,沒有看到陸匪的身影。
他索性認認真真地拍照,拍天拍海。
剛發給孟信瑞,忽地,莉亞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臂,低聲說:“我又看見,昨天的帥哥。”
溫童偏頭看過去,看到白越朝他們倆走了過來。
隨著他越走越近,莉亞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激動:“他來找你。”
“他肯定想認識你!”
說著,溫童看到白越身後的路上多了兩輛越野車,快速駛近,卷起一地塵土。
開在前面的那輛車駕駛座上的人正是陸匪。
他穿著黑白印花襯衫,扯著唇角,右手抓著方向盤,左手則漫不經心地搭在窗外,懶散隨性。
注意到路邊的男人有些眼熟,他瞥了兩眼,緩緩眯起眼睛,扭頭對副駕駛說:“青臉。”
“你看那小白臉,是不是長得挺像白越那雜種?”
青臉看了兩眼:“不是像,就是白越。”
說完,他掃視周圍,沒有發現白越的人和車,遲疑地說:“他好像是一個人來的,不然就不管他?”
陸匪松開油門,放慢車速,看著白越直勾勾盯著少年的模樣,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新的計劃。
他勾起唇角,慢條斯理地說:“管啊,怎麽不管。”
“小白臉不是對謝老二求而不得麽,看在乖寶的面上,我大發慈悲,幫幫他。”
話音落地,他一腳油門踩到底。
“滋啦——”刺耳的刹車聲回蕩在空中。
兩輛越野車同時停下,走下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陸匪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他慢慢悠悠地下車,似笑非笑,眉眼卻極為狠戾。
“白大少,巧了。”
聞言,白越掀起眼皮看他,面上出現一抹恰到好處的詫異,很快又冷靜下去,沉沉地吐出兩個字:“陸匪。”
溫童看了眼演技高超的白越,又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陸匪。
注意到男人眼裡閃爍著對白越的惡意與殺氣,他心底稍稍松了口氣。
在預料之中,陸匪只要見到白越,就不可能放過他。
他不需要再多做多說。
“我、我……”一道結結巴巴的女聲響起。
莉亞嘴唇顫唞,差點兒就要哭出來了:“我、我們是好人……”
陸匪瞥了她一眼,認出這是溫童的浮潛教練,惡劣地說:“不好意思,我是壞人。”
莉亞:“……”
溫童:“……”
他正想讓陸匪別嚇唬人家,下一秒,陸匪懶懶散散地抬了抬手,給包圍著他們的人比了個手勢。
白越瞬間被四個大漢製服。
莉亞這下是真哭了出來。
溫童面無表情地看向陸匪。
陸匪面上沒有絲毫歉意,甚至笑眯眯地對他做了個紳士禮:“白越這小白臉沒用。”
“你只能和我走了,乖寶。”
既罵了白越,又演上了綁人的戲碼。
溫童忍不住看向被壓製的白越,白越陰冷地看著陸匪,沒有掙扎也沒有出言譏諷。
似是和當初被綁去興運港時一樣,知道暫時沒法對他們做什麽,只能忍了下來。
不得不說,一個兩個都是演技帝。
溫童偏過頭,對著莉亞安撫性地笑了笑:“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走上車。
陸匪見莉亞還嚇呆在原地,抽抽噎噎哭個不停,對靠近她的幾個人說:“讓她走。”
“總得留個人給謝老二報信。”
他瞥了眼白越,冷笑道:“你們幾個把小白臉關進那輛車的後備箱。”
“是。”
“青臉,你開我這輛車。”
“是。”
陸匪上車,看到溫童歪頭望著窗外,淺金的陽光鋪灑在他精致的五官上,顯得愈發乾淨漂亮。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突然想起當初在興運港把少年帶上車的情形。
陸匪輕笑了聲,緩緩開口:“乖寶,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倆離開興運港的時候嗎?”
溫童瞥了他一眼,心想,倒是想忘,忘得了嗎?
“你是指你對著我發·情?”
陸匪:“……那怎麽能叫發·情?”
溫童哦了聲:“那就是發騷。”
陸匪:“……”
沉默片刻,他不再提自己當初惹人嫌的事,轉而湊到溫童面前,彎了彎狹長的眸子,笑嘻嘻地說:“乖寶,這次我不僅能解決謝老二,還能解決白越那小白臉。”
“乖寶是不是得獎勵我?”
溫童低頭,對上男人狹長漆黑的眸子,眼底的惡劣情緒收斂得乾乾淨淨,清晰映出了自己的倒影。
像是條完成指令討要零食的狗。
溫童挑了挑眉,敷衍地說:“那就再獎勵你一個白越。”
陸匪:“……”
“沒有別的嗎?”
溫童伸手推開他近在遲尺的臉,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抓白越是為了我麽?”
陸匪順勢抓住他的手,攥在掌心,理不直氣也壯地說:“是為了我們。”
溫童:“……”
他試著抽了抽,抽不出手,便任由陸匪抓著了。
牽手總比做其他的事好。
可算是佔到了便宜,陸匪沒有再逗弄下去。
他低下頭,在少年白嫩剔透的指尖落下虔誠一吻。
“乖寶放心。”
“這一次,我會讓他們倆個都付出代價。”
……
酒店
謝由正在和經理確認除夕當晚的煙花表演,書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響起凌西的聲音。
“謝總。”
謝由指尖一頓,對經理說:“確定這個方案,不用改了。”
酒店經理點點頭,識趣地離開。
凌西走進,關門後,飛快地說:“謝總,陸匪已經兩天沒出過酒店了。”
“他的幾個手下也是,大概率已經不在酒店。”
謝由微微皺眉:“白越呢?”
凌西:“白越也是,白氏那邊暫時沒有白越的動靜,都是他父親在善後處理。”
沒有動靜,意味著去做別的事。
謝由心底的不安仿佛化為事實,他當即起身:“童童身邊有人跟著嗎?”
凌西搖頭:“您之前吩咐過,就把人都撤了。”
謝由快步往外走:“開車,先去找童童。”
“是。”
剛走到路邊,便看到酒店的車停下,莉亞哭哭啼啼地走了下來。
謝由眉心一跳,大步走上前,沉聲道:“童童人呢?”
莉亞被他嚇了一大跳,看清臉後,眼底的驚慌褪去幾分,哽咽地說:“被、被壞人,帶到車裡。”
“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磕磕絆絆地說出了車牌號和陸匪的長相。
謝由臉色變了變,黑沉的眼底盡是陰鬱狠辣,森寒的視線透過鏡片刮在莉亞臉上。
莉亞嚇得噤聲,骨頭縫裡都在發寒。
謝由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陸、匪!”
“趕緊查!”
這座島嶼不大,又有準確的車型和車牌號。
不到兩個小時,凌西便查清楚了越野車的路線以及位置。
“車停在了碼頭邊上,大概率換船了,附近有很多島,而且換船的話,也有可能直接出國……”
說著,凌西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謝由:“所以目前不能確定他們到底去哪兒了。”
“我和莉亞聊過了,陸匪不僅帶走了溫先生,還有剛剛到大溪地的白越。”
謝由閉了閉眼,顫著指尖摘下眼鏡,額角青筋暴起,突突跳動。
他艱難地按捺住心底的暴虐,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陸匪帶走白越,肯定是想做什麽。”
“先查碼頭的每一艘船。”
“派人去盯著泰國。”
“是。”
……
另一邊,船在海上航行了數個小時,終於抵達了岸邊。
溫童走下船,打量了會兒,確定自己沒來過這座島。
島上也沒什麽人,一路安安靜靜地抵達了海邊別墅。
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溫童才再次看見白越。
白越的手腳都被捆了起來,被給他傳信的那個寸頭男連拖帶拽地拉進屋,狠狠地扔到地上。
白越被迫半跪在了地上。
見狀,陸匪嗤笑了聲。
青臉走上前,低聲道:“三爺,島上傳來消息,謝由已經查到我們的車了,目前還沒查到船。”
“我們什麽時候通知謝由?”
聽到這話,溫童立馬豎起了耳朵。
“現在。”
陸匪掀了掀眼皮,唇角弧度加大,漫不經心地說:“後天就是除夕了,得給乖寶過個好年。”
說著,他給青臉使了個眼神。
青臉立馬反應過來,拿著膠布走到白越面前,在他臉上繞了兩圈,死死地封住白越的嘴巴。
接著,陸匪直接撥通了謝由的視頻電話。
“嘟——嘟——”
鈴聲響了兩下,很快就接通了。
手機屏幕上出現謝由無比陰沉的臉。
陸匪調轉攝像頭,把攝像頭對準被困得嚴嚴實實的白越,又給挪至坐在沙發上安靜乖巧的少年。
他揚著唇角,眼底惡劣的情緒飛速蔓延至整張臉:“謝老二。”
“你看看這一幕,眼熟麽?”
“像不像你當初……”他刻意地頓了頓,拖腔帶調,語氣盡是譏諷,“親手把乖寶送給我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