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陸匪指的是國內那場綁架案。
謝由臉色愈發陰沉, 黑漆漆的眼瞳深不見底。
他當初想借著綁架的機會除掉陸匪和白越,結果陸匪白越沒事,反而弄丟了溫童。
他的自負, 親手把少年交給了陸匪。
這是謝由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也是最不想回憶的事。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陸匪,意識到陸匪這次想做什麽。
不僅是想要帶走溫童,更是要還原當初的場景, 誅他的心。
陸匪懶懶散散地開口, 腔調用詞說不出的欠揍:“說起來, 我和乖寶能夠情投意合, 心心相印……多虧了您啊。”
謝由握拳的右手青筋暴起, 他竭力壓抑住心底的暴怒,鎮定下來, 飛快地掃視少年的情況。
陸匪沒有給謝由開口的機會,繼續說:“輪到你選了,謝老二。”
謝由反問道:“怎麽不會?”
男人的親吻仍然是粗暴的,但這次唇齒相纏的速度變緩,似是有意想讓視頻那段的謝由看清楚。
尤其陸匪和謝由不是面對面,而是通過手機吵架。
陸匪臉色微變,冷笑了聲:“乖寶是討厭我,但更討厭你。”
“童童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溫童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說:“我一個都不選。”
他知道陸匪想複刻當初的事,但是這個問題不明擺著送分題麽?
陸匪站在他面前,鞋尖抵著他的鞋尖,緩緩俯身:“乖寶,我和謝由,你選誰?”
仿佛剛才說的不是“一個都不選”,而是“選陸匪”似的。
陸匪這傻狗能不能趕緊說正事?
溫童的眼神沒有絲毫遮掩,陸匪感受到後,話音頓了頓,抬腳朝他走來。
謝由看著他,唇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是麽。”
“為——唔。”
“你做到了嗎?”
溫童盯著陸匪,陸匪似笑非笑地說:“乖寶,張嘴。”
話未說完,男人灼熱的氣息瞬間壓了下來。
謝由近距離地看著溫童的被陸匪掐著,麥色的手指陷在瓷白的臉頰肉裡,陸匪的舌頭擠進了溫童的唇縫,貪婪地吞噬著呼吸。
謝由微微一笑:“在我身邊,童童是自由的。”
溫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匪掐著臉撬開了齒關。
陸匪立馬說:“以後在我身邊,乖寶也是自由的。”
陸匪眉梢微挑,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扭頭衝著手機說:“謝老二,你聽見了麽?”
溫童:“……”
顯得更有病。
聽到這話,溫童微微一怔,抬眼看向陸匪。
“如果從我們中間選一個,你難道以為乖寶會選你嗎?”
說完,他晃了晃對著溫童的手機鏡頭, 暗示最想要的是坐在沙發上的少年。
陸匪臉色陡然一沉:“那你呢?”
“乖寶不選你。”
下一秒,他便聽見手機那端響起謝由低沉的嗓音:“當然是童童。”
看出他眼裡的疑惑,陸匪朝他眨了下眼,用嘴型無聲地說:幫你報仇。
“白越和乖寶,你選誰?”
見陸匪的神態語氣開始變化,他愈發冷靜,一邊打量視頻中房屋的裝潢擺設,一邊繼續刺激陸匪:“你對童童的喜歡,就是限制他的自由。”
溫童偏頭想躲,一歪頭反而碰到了陸匪拿著的手機,清晰地聽見手機那端謝由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溫童更疑惑,怎麽報仇?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倆,莫名地有種小學雞鬥嘴的既視感。
穿著早上出門的那套衣服,神情冷淡, 坐姿正常, 看起來沒有被欺負過。
“陸匪,你了解童童想要的是什麽嗎?”
溫童沉默地看著他,男人的嗓音微揚,語調帶著譏諷與些許得意。
他閉了閉眼, 沉聲道:“陸匪,你到底想要什麽?”
“童童那麽討厭你, 給他機會,可能選擇留在你身邊麽?”
“想要什麽?”陸匪誇張地挑了下眉, 嗤笑了聲,不緊不慢地說,“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溫童難受地微蹙著眉,唇瓣愈發鮮紅,臉頰也逐漸染上了豔麗的色彩。
灼熱曖昧的氣息聲此起彼伏。
“陸、匪!”謝由一字一頓地喊出陸匪的名字。
聽著他話音裡的怒意,陸匪吻得愈發用力。
溫童呼吸被盡數奪取,舌根也被吸得發疼,忍無可忍地張嘴想要咬下去。
陸匪這才收回舌頭,唇角被少年的牙齒狠狠的刮了下,溢出鮮血。
他舔了舔唇角,瞥看手機屏幕:“乖寶肚子餓了,都想吃了我。”
溫童:“……”
“具體的時間地點,等我通知。”陸匪慢悠悠地說完,直接掛了視頻。
謝由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手指都在微微顫唞。
他深吸一口氣,飛快把剛才截屏的幾張照片發給凌西,接著將手機狠狠地砸到地上。
他看著支離破碎的手機,眼裡一片森寒:“派人查這棟房子。”
“必須在陸匪聯系我之前,找到他們的地點!”
……
另一邊,等到陸匪扔了手機,溫童才咬牙切齒地說:“這就是你說的幫我報仇?”
陸匪點頭應道:“剛才謝由氣慘了。”
老子他媽的也氣慘了!溫童忍無可忍,抬起胳膊對著陸匪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
陸匪挨了打,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順勢坐到他邊上,笑眯眯地說:“乖寶要再打兩拳麽。”
那一拳仿佛不是在挨揍,而是獎勵。
陸匪:“打是親罵是愛。”
溫童:“……”
他是想打人,但不想便宜陸匪。
“滾!”
陸匪當然沒滾,懶懶散散地往後一靠,瞥了眼白越。
白越的臉色比謝由的還要差,眼睛都紅了。
他眼裡除了殺意之外沒有別的情緒,他此刻的狀態又是狼狽的,乍一看像是想要向陸匪索命的厲鬼。
陸匪朝他扯了扯受傷的唇角,眼神挑釁。
白越閉了閉眼,他剛才坐在地上,將兩人親吻的另一視角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陸匪像凶獸似的,親吻的同時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他在吞咽什麽,不言而喻。
要不是一旁的寸頭男攔住了他,他恨不得直接對陸匪動手。
忽地,兩道腳步聲響起。
溫童偏頭看過去,是強吉和蛇一。
看見他後,兩人腳步齊齊一頓。
強吉朝他咧嘴笑了笑,蛇一則很快收回視線,擺出一副陌生人的姿態,看向被捆起來的白越後。
他遲疑地說:“三爺?”
陸匪知道他想問什麽,解釋道:“剛好遇到他在騷擾乖寶,順手捎回來了。”
蛇一忽略他極具個人情感色彩的用詞,問道:“怎麽處理?”
陸匪:“先扔進地下室,等明天謝由過來。”
蛇一盯著他看了兩眼:“您什麽都不做?”
強吉問的更簡單粗暴:“三爺,你不準備揍他麽?”
陸匪:“忍著呢。”
“趕緊把人帶走,看著就煩。”
他要讓白越和謝由鬥起來,打得你死我活。
現在揍一頓白越,便宜的只會是謝由。
等白越被帶走,他又提醒了句:“等會兒記得給那小白臉送晚飯。”
“先吃飯。”
餐廳是落地窗,抬眼便能看到外面的海景。
滿滿的一桌菜,都是溫童愛吃的菜色,除了水果飲料也樣樣齊全。
溫童沒什麽食欲,吃了兩口便躺下筷子,看著海景,沉思明天的計劃。
“乖寶在想我嗎?”耳畔突然響起陸匪吊兒郎當的嗓音。
溫童挪了挪椅子,離他遠點,淡定地說:“沒想你,想白越呢。”
陸匪臉上的笑意瞬間減淡:“那小白臉有什麽好想的?”
溫童瞥了他一眼,敷衍地說:“想看他過得不好。”
聽到這話,陸匪再次恢復之前散漫的表情:“我陪你去看。”
“乖寶想不想再氣他?”
溫童掀起眼皮,冷笑道:“是氣他還是便宜你?”
陸匪面不改色地吐出四個字:“一舉兩得。”
溫童:“……”
“不需要,我自己去。”
陸匪當然沒讓他自己去,他一動,陸匪就像跟屁蟲似的跟了上來。
地下室只有一扇門,門外守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便是溫童眼熟的寸頭男。
見他們來了,寸頭男立馬開門。
溫童偏頭看向陸匪。
陸匪站在台階上,斜斜地倚著牆:“我就不進去了。”
不是放心溫童,單純是不想看見溫童和白越聊天,他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會揍一頓白越。
“門別關,我在外面。”
溫童哦了聲,走進地下室。
這地下室顯然很多年沒用過了,又髒又黑,空氣中縈繞著一絲腐爛難聞的氣溫。
白越坐在牆邊,襯衫長褲沾滿了灰黑的塵土,眉宇間是慣常的淡漠疏離,仿佛此刻不是被人困在地下室似的。
溫童微微一怔,有那麽一刹那,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白越一起被綁架的時候。
“你這樣,真挺像上次被綁架的時候。”
白越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眉眼的淡漠褪去,浮現出真實的情感。
溫童走到他面前,蹲下,見白越的嘴巴還被封著,微微皺眉,抬手替他撕開膠帶。
一邊撕,一邊說出糊弄陸匪等人的台詞:“你如果當我死在美國,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看到你這副樣子,我還挺高興的。”
撕到最後的時候,一個濕濕軟軟的東西蹭過他的指尖。
白越舔了舔他的手指。
溫童:“?”
白越趁他不注意,又飛快地低下頭,含了下他的指尖。
溫童睜大眼睛,立馬縮回手。
他咬了咬後槽牙,時間緊迫,不能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他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音量問道:“哪些是你的人?”
白越輕聲道:“一半以上。”
“不用擔心。”
溫童有些詫異,竟然有一半以上?
多到出乎他的意料。
他抿了抿唇,在心裡盤算,白越想讓謝由和陸匪死。
陸匪想讓白越和謝由死。
謝由想讓白越和陸匪死。
明天是一場大混戰啊。
他怎麽著也能挨兩個槍子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