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招標
佛門清靜, 靜謐無聲。
宴雲漢走在山路上,大約是他爬得太高,身邊除了跟他一起來的徐屯, 就沒有其他人了。
金雲山陡峭,越往上越險峻。
爬了一截,宴雲漢就累了。
徐屯狗腿地拿出一塊紙巾, 將他身後的一塊石頭擦乾淨, 說:“坐下休息會把。”
宴雲漢剛坐下, 徐屯又殷勤地遞過一瓶水, 瓶蓋已經被擰開。
徐屯仿佛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永遠能預測到他想到什麽,然後正正好好地將東西遞到他的面前。
宴雲漢仰頭喝水, 他身後是萬丈懸崖。
涼水下肚, 整個人都舒服一點,宴雲漢感覺自己還能繼續往上爬, 他偏頭準備喊坐在身邊的徐屯……
就在這時……
助理是個機靈的人,立馬掏出紙巾,幫宴雲漢把鞋子擦得乾乾淨淨。
宴雲漢一下樓就看到了譚飛的車,應該是早早就在樓下等著了。
他敲了半響,裡面都沒有應答。過了一會,掃地的小沙彌走上前,說:“這間齋房裡的施主已經走了。”
下山之後,一直到回到家,宴雲漢都沒有收到徐屯的任何信息。
他敲了敲隔壁的門,隔壁住的是徐屯。
小沙彌雙手合十,說了聲“好”。
因為這場噩夢,他睡不著了,乾脆起來了。
他下意識的撚過手上的佛珠。
怎麽回事?!掉下山崖的不是徐屯嗎?!
宴雲漢想要大叫, 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下一秒,天旋地轉。
宴雲漢隻感覺自己也在下墜, 失重的感覺突然襲來, 懸崖峭壁擦而過,他抬頭一看,徐屯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山頂上, 冷冷地看著他。
一方面他是真的有事;一方面是噩夢中他從懸崖墜落的感覺太真實了,醒來後,他仍然心有余悸,不敢再呆在山上了。
譚飛知道宴雲漢不耐煩參加這種招標會,所以宴雲漢一上車,他就對人又吹又捧又哄的。
“走了?”宴雲漢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七點,“這麽早?”
霉運不會真的纏上他了吧?!
突然, 他的眼睛再次睜開,入眼是齋房的白色房頂。
到地方之後,譚飛親自幫他拉開車門。
宴雲漢:“我今天還有事,先下山了,麻煩你幫我跟住持說一聲。”
宴雲漢已經習慣了周圍的人對他這樣的態度,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眼睛看著窗外不停後退的行道樹。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看到徐屯一個後仰!
後面是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懸崖, 掉下去必死無疑!
宴雲漢立馬伸手去撈, 可沒想到撈了個空。
小沙彌說:“那位施主似乎有急事,走得很早。”
徐屯的臉對著他,極速下墜!
宴雲漢被嚇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他明明已經把手表換掉了啊!
下了車,剛走兩步,宴雲漢突然看到眼前一條黑線劃過。他一低頭,那條黑線最後落在了他的皮鞋上,是一拖鳥屎……
這種事,宴雲漢見得多了。好多人見他命格好,談判、招標的時候都愛拉他去坐鎮。一般這種事他是不願意去的,實在是譚飛從小跟他一個院子長,又提前兩個月向他預約了檔期,他這才勉強同意。
原來是一場夢。
吹捧完,他又給助理遞眼色。
洗漱完,穿戴的時候,他看了眼床頭櫃上的兩樣東西,一個是藍寶石手表,一個是老住持給的佛珠。
下午,他收到了另一位朋友的電話,叫譚飛。譚飛今天要參加一場招標會,讓宴雲漢陪他一起去。
宴雲漢也只能想到這一種解釋了。
宴雲漢是創作型導演,腦海裡永遠在構思和高速運轉,所以經常失眠,但每次來金雲寺,大概是佛門讓人心靈平靜,他都能睡得很好,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居然做起了噩夢。
或許是看時間太早就沒有打擾他?
宴雲漢臉都黑了下來,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倒霉的事。
宴雲漢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種待遇。
宴雲漢感覺有些奇怪,徐屯就算是有急事先走了,也該跟自己打個招呼吧?
一旁的譚飛倒是比他反應還要快,笑眯眯地說:“出門遇鳥屎、狗屎,那都是好運的表示,有了宴導這一下,咱麽今天的招標會一定會勝利而歸,感謝宴導!感謝宴導!”
宴雲漢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向來都是別人主動聯系他、巴著他,他很少會去主動聯系別人。
他站在床頭,躊躇了一會,最後拿起了佛珠。
宴雲漢的後背都驚出了冷汗,他平複了好一會,才從噩夢中緩過神。
藍寶石的手表他留在了金雲寺,當做是給寺廟添的香火錢了。
推開房門,清晨的山頂,空氣格外清冽,他深呼吸了一口,噩夢殘留下來的緊張情緒終於消散。
看著重新變得逛街的鞋子皮面,宴雲漢的心情才終於好一點。
進了招標現場,宴雲漢只需要坐在那裡壓陣就行。
招標現場每個人都很緊張,就連寒暄之間都帶著刀光劍影。只有宴雲漢是個例外,他是一個局外人,冷冷地觀察著這一切。
這樣的事,宴雲漢雖然做得不多,但礙於人情,也做過幾次。通常緊張的氣氛之後,就該是喜氣洋洋了,然後是一群人拉著他道謝。
每次都一樣,他都有些厭煩了。
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的他,掏出紙筆開始構思新戲。
過了不知道過久,招標會終於結束了。
察覺到有人開始離場,宴雲漢才抬頭。
他掃向發小譚飛,意外地,這次,他沒有在譚飛臉上看到喜氣洋洋。
怎麽回事?宴雲漢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他問:“招標……?”
“沒、成、功。”
譚飛咬著後槽牙,心中的煩悶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次招標的是個大項目,如果能拿下,他公司直接能上一個台階。為了這個項目,他已經忙活半年了,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如果是對手強勁,直接甩他幾裡街也就算了,可中標公司的報價隻比他低一萬塊。
上億的大項目啊,報價只差一萬塊!
任誰也不能服氣啊!
除了運氣不好,他幾乎點不到其他失敗理由了。
可要說運氣,他這邊還把宴雲漢給請來了。
他低聲下氣地求著、哄著把宴雲漢弄來。
結果半點好運沒帶來,他最後還是敗在了運氣上面。
因為這結果,他看向宴雲漢的眼神都帶上了懷疑。都說宴雲漢是什麽七殺命格,大富大貴的人,各路人都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他怎麽覺得也就那樣呢?!
他甚至懷疑這所謂的七殺命格是宴家一手打造出來的人設,用來忽悠人的。
瑪德!他不就被忽悠了嗎?!
他氣得想要罵人,但顧及著兩家人的面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轉頭看向助理:“結果都出來了,還在這個破地方呆著幹什麽,走!”
他扯開領帶,煩悶地往外走。
宴雲漢愣住了。
不該是這樣啊,以前他參加這類事,結束之後他都是被眾星拱月著送回去的。
這一次,譚飛一行人都快要走到門口了,別說送他了,半點要喊他的意思都沒有。
宴雲漢心裡突突直跳。
怎麽會沒有成功呢?!
其實這也不是他的項目招標,他只是被喊來壓陣的,項目成與不成都與他關系不大。
可不知道為什麽,宴雲漢心中有了一絲害怕。
他想到趙鬱星的話,害怕自己真的被霉運給纏上了。
多了好一會,他才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眼前又劃過一道黑線。
順著黑線一低頭,黑色的皮鞋上正好落下一坨鳥屎。
與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譚飛還沒有走,因為煩躁,幾人聚在一旁,抽了口煙。
他正對著宴雲漢,也看見了那坨落下的鳥屎。
“真晦氣。”
這三個字隨著煙霧吐出。
他將煙掐滅,拉開車門,說:“走了!”
門口一時間變得空空蕩蕩。宴雲漢低下頭,這次再沒人替他擦鞋了。
來的時候,他的鞋上也落了一坨鳥屎,譚飛說“感謝宴導”;
走的時候,他的鞋上也落了一坨鳥屎,譚飛說“真晦氣”。
這中間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
宴雲漢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倒霉”。
向來只有春風得意的宴雲漢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頹然的模樣。
宴雲漢的眼角和嘴角全都耷拉了下來,肩膀也垂了下來,他整個人呆愣愣地站著,連弄髒的皮鞋都忘記去擦了。
有些東西當你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一旦你失去了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
以前,因為天生的七殺命格帶來的好運,身邊每一個人都對他笑臉相迎、和顏悅色,漸漸地,他習慣了別人的追捧。
直到今天,霉運第一次找上他,他才真正看清了身邊這些人的真實嘴臉。這些人對他的好全都是有目的地,都是為了蹭他的命格。
今天,他不過是遇上了一點點霉運而已,那些人的嘴臉就全暴露了。
他把他們當朋友,而他們呢,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而已,呵。
世態炎涼。
從出生起就是貴公子的宴雲漢第一次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
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不知道思考了多久。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一下,這才將他從思緒中拉扯了出來。
他一偏頭,看到了一群人。這群人剛從招標現場出來,個個容光煥發。不用猜都能知道,這群人是這次招標的贏家。
撞他的人不是故意的,頜首說了聲“抱歉。”
宴雲漢仔細一看,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群人的正中間,被大家簇擁著的,是跟了他好幾年的朋友——徐屯。
宴雲漢看著徐屯,心中稍微舒服了一點,他還是有真朋友的,徐屯就是一個。這些年,無論大大小小的項目他都帶著徐屯,徐屯是個之恩的人,他身邊很多瑣碎小事都是徐屯幫忙解決的。
他們之間雖然有利益,但更多的是真情分,徐屯是難得的真朋友。
想到這裡,宴雲漢開口喊道:“徐屯。”
招標大廳的門口是一排台階,宴雲漢站在台階底下,徐屯聽到喊聲,在最後一級台階上停住了腳步,嘴角似笑非笑地喊了一聲:“宴少。”
宴雲漢心裡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還是問道:“你早上怎麽沒打聲招呼就提前下山了?”
徐屯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向宴雲漢。他沒回答,反倒陰陽怪氣地開口:“你霉運盛,別帶衰我。”那語氣,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
宴雲漢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謙卑的徐屯嗎……?
宴雲漢看向徐屯,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徐屯笑了起來,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樣,驕縱和飛揚幾乎寫在了臉上。
徐屯身邊的人問:“這人是……?”
徐屯譏諷的語氣回道:“宴少,宴雲漢,你不認識?”
“聽說過,不是那個……那個七殺命格的貴公子嗎。咦?他也來競標?不是說他運勢很好嗎?”
徐屯捋了把頭髮,絲毫不掩飾自己得意的情緒,說:“那要看跟誰比。”
旁邊那人立馬拍馬屁道:“那是,誰也比不上徐少的命好啊。什麽七殺命格,估計就是吹出來的吧,今天能中標多虧了徐少……”
徐屯命好?!宴雲漢心中的疑惑更盛了。
宴雲漢身邊的道士、和尚多,徐屯跟他時間長了,也別人看過命。但給徐屯看過命的人都說,徐屯的八字輕,多災多難的命,這輩子的運勢不太好。
徐屯一個八字輕的人怎麽突然運氣就變好了?
他,一個七殺命格的人,怎麽會反倒別霉運纏上了?
宴雲漢越想越不對勁。他的手無意識地摸過手上的佛珠,突然想到了那隻手表,那隻藍寶石的手表。
趙鬱星和老主持都說過,那隻手表不配他。
而那隻手表就是徐屯送給他的。
難道是因為徐屯做了什麽?!!
想到這裡,宴雲漢直接衝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徐屯的衣領,眼睛裡一片猩紅,他問道:“是不是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徐屯掃了宴雲漢一眼,眼神裡滿是厭惡,皺眉命令道:“松手。”
幾年的相處裡,宴雲漢從未看過徐屯這樣的眼神,也沒有聽過徐屯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真相已經昭然若揭了。
一定是徐屯乾的!
宴雲漢吼道:“虧我還把你當朋友!當真朋友!”
徐屯眼裡的厭惡更深了。
徐屯身邊的人連忙過來拉人,徐屯是他們請來的大佛,而且這尊大佛真的幫他贏了招標,他們可不能讓徐屯受傷了。
可沒想到,不用他們拉,宴雲漢就松開了手。
樓上不知道發生什麽,居然掉下了一個花盆,那花盆正砸中了宴雲漢的頭。
花盆砸在地上裂開了,裡面的土撒了一地。
宴雲漢捂著腦袋,蹲在地上,指縫裡滲出了一絲鮮血。
還好那花盆是塑料的,如果是瓷的,宴雲漢這條小命,得當場交代在這。
徐屯理了理被他扯皺的衣領,陰冷地說了句:“真晦氣!”
說完,他半點沒管受傷的宴雲漢,帶人走了。
走到停車場,徐屯沒讓人送,而是選擇了自己開車。
他一個坐在車內,從口袋裡掏出雙手,手心裡滿是汗。
其實,招標結果沒有出來的時候,他緊張得手都在發抖。雖然他已經做了一切他能做的,但有沒有成功,其實他也摸不準。
於是,他選擇了賭一次。
一個月前,他就聽說了宴雲漢要陪朋友來這場招標會,所以,他特地選擇了這場招標會。
要賭就賭一波大的,他要在這場招標會上,與宴雲漢正面對決。
招標結果出來,他所在的團隊以僅僅一萬元的優勢拿下了項目。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最高的山頂,揚眉吐氣,俯瞰眾生。
一個人擁有天生的好運,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他賭贏了。
他成功了。
他是有能力的,他只不過差一點運氣而已,現在他連運氣也有了。
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成功的步伐!
他就要走上別熱仰望的巔峰了!
徐屯激動地拍打著方向盤,表情猙獰,如發狂一般大笑起來。
————
過了大約十分鍾,宴雲漢才重新站起來。
還好,頭上的傷不是很嚴重,血流得不多。
他到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宴雲漢:“去醫院。”
司機是個愛聊天的人,看向他的頭,問:“喲,怎麽弄的?”
“樓上掉下來一個花盆。”
“嘖,你最近有點倒霉啊,我看你印堂都發黑了。”
宴雲漢抬頭看了眼車內的鏡子,他本以為司機只是隨口說說,可沒想到鏡子裡的他,額頭明顯有一塊黑色的陰影!
怎麽會這樣?!
宴雲漢立馬收回眼神,心中突突直跳,瞬間覺得口乾舌燥。
他還沒回過神,就感覺身體被巨大的慣性帶著前傾,頭都撞上了前排的座椅。
他捂著二次受傷的腦袋,就聽見司機在“嗷嗷”直叫。
路口有一條野狗突然竄出來,前車擦了急刹,出租車司機一時沒刹住,撞上的前車的車屁股,事發突然,後車也沒反應過來,撞上了出租車的車屁股。
三輛車,連環車禍,出租車最慘,擠在最中間,車的前臉和屁股全被撞了。
好在沒人受重傷,都能動。
幾位司機和乘客齊齊站在路邊。車租車司機看了眼宴雲漢的額頭,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聲,最後歎了口氣,說:“真晦氣!”
雖然出租車司機有半句話沒說出口,但宴雲漢明白,司機心裡覺得,這霉運是他帶來的。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已經聽見三個人對他說“真晦氣”了。
宴雲漢狼狽地垂手站立,他這才終於知道,原來運氣不好,是這樣一種體驗。
宴雲漢不敢再去招下一輛車了,他不知道接下來又會遇到什麽倒霉的事。他垂喪地站在路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鬼使神差的,他將手伸進口袋,摸到了一張卡片,趙鬱星助理地給他的那種卡片。
他看著卡片上“趙鬱星”三個字,心中後悔的情緒已經快有一棟樓那麽高了。
他當時為什麽不聽趙先生的話呢?!
他要是早點聽趙先生的話就好了!
他看著卡片上的聯系方式,掏出了手機。按了兩個號碼之後,他想到自己之前對趙先生的態度,猶豫起來,想來想去,他決定先撥給蘇嘉卓。
趙先生似乎跟蘇嘉卓很熟,如果由蘇嘉卓做中間人,事情或許會好辦一點。
電話接通,他剛說了一聲“喂”,就聽見話筒那邊傳來一個清冷卻好聽的聲音。
“宴少,手表扔了嗎?”
他這聲音卻不是蘇嘉卓的,但宴雲漢卻認出了這個聲音。
雖然只在包間見過一次,但宴雲漢卻清楚地記得這個聲音,這是趙鬱星趙先生的聲音。
第一次聽這人說話,他還覺得這人沒禮貌。但這會再聽見這人的聲音,宴雲漢隻覺得激動地想要哭出來。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發抖的手和聲音,說:“趙先生好。手表我已經扔了,但我這邊還是出事了。”
趙鬱星:“你在那等著,我派人來接你。”
宴雲漢緊張地咽下口水:“好。”
掛了電話,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忘記報自己的地址了,趙先生的人怎麽來接他呢?他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給趙先生?
就在他躊躇猶豫的時候,他看到一輛車子駛來,停靠在了他的身邊。
車上的人搖下車窗,笑眯眯地問:“辦卡嗎?”
宴雲漢記得這句話,也認得這個人,這人是趙鬱星的助理。
宴雲漢激動地瘋狂點頭:“辦!辦!”
宴雲漢這樣的貴公子嘛,要辦肯定是辦鑽石VIP。財神爺收起錢來無比利落。
半個小時候,財神爺就拉著新的鑽石VIP會員,回到了小區。
不過,趙鬱星人此時並不在自己的房子裡,而是在蘇嘉卓的房子裡。
宴雲漢打電話的時候,趙鬱星正俯在蘇嘉卓的脖頸間,吸靈氣。蘇嘉卓雙手緊抓著沙發,一動也不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