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二個願望
客廳那邊傳來慕霖的尖叫聲,讓梁棲月不得不改變此時的處境。
沈既望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自己往後退了點距離,站起身來。
那邊的慕霖捂著部手機縮在沙發上,旁邊圍了不少人,還有人上手撓他癢癢。
“小爺怕癢,滾啊——”
“你把手機交出來我就放過你。”
“不行!”慕霖看到沈既望的身影后仿佛看到就救星,哭喊著,“十六他們欺負我。”
沈既望則望向一旁在看戲的梁肆,眼神詢問。
梁肆三言兩語就道出事情原委:“他剛才在跟他堂姐視頻,有人想看,他不讓。”
認識慕霖的人都知道,他有個堂姐叫慕霜,是南城名流圈裡出了名的美人。
沈既望單手抓著抱枕,黑色鴨舌帽下的那張臉陰沉沉的,長腿慢慢邁著腳步,在朝他們靠近。
他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斂眸看著泳池裡的那群人在鬧,身上的無袖黑T略顯寬松,夜晚時而出現的風往他那裡一吹,隱約勾勒出上身的輪廓,肩部寬展,腰身瘦削。
她剛松了一口氣,來不及反應,又有一個抱枕砸向她,但這次有人替她擋住了。
但只有一個人除外。
沈既望沒有猶豫地點點頭:“漂亮。”
“剛才看哪呢?”
一個個男生脫了身上的衣服後像下餃子一樣地往泳池裡跳。
慕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整個人站到沈既望的旁邊,迅速找到自己的同盟,揚起下巴一臉得意,“是你們完蛋了。”
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是梁棲月還是看到了,他眉骨處有道淺紅的傷痕。
沈既望很少誇女生,連他都說漂亮,那肯定就是個大美人。
“你看他露出來的手臂,那肌肉線條絕了好嗎,一看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就連梁肆也不可避免地被人拉了下去,猝不及防地喝了一兩口水。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隱約透出身上的肌肉線條。
梁棲月順著她們說的話,視線跟著往下。
一身黑衣乾爽,跟泳池裡那些已經濕身的男生形成鮮明的對比。
只有今天膽子大的慕霖仗著自己是壽星公,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來想要去抓他的腳,剛碰到黑色的褲腿,被他眼神一掃,瞬間收回手。
他們幾個男生之前偶然見過一兩次,不過是隔著很遠的距離。
今天是慕霖生日,慕霜就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有人聽到他喊的那一聲“姐”,立馬就坐不住了,湊過來想在美女面前露個臉。
有句話叫男人至死是少年,梁棲月在今天總算體會到了,圍觀了一場小學雞“乾架”現場。
梁肆倒沒見過慕霜本人,不免有些好奇。
就是看不到衣服裡面藏著的腹肌,確實有點可惜。
梁肆看著那幾個快要撲倒慕霖身上的男生,問身旁的沈既望,“他堂姐真的長得很漂亮?”
梁棲月則坐在一張椅子上撐著下巴看他,聽到旁邊有幾個女生在那裡議論:
“可惜了,沒能看到沈既望的腹肌。”
“你怎麽知道他有腹肌?”
“他們沒戲。”沈既望慢悠悠地說道,“人家有未婚夫了。”
慕霖見狀,抓住機會反擊,抄起旁邊的抱枕就砸向剛才搶他手機的那個人,又推開原本壓製住他的男生,反過來去撓別人癢癢。
沈既望頎長的身影站在泳池邊,居高臨下,雙手環抱在胸`前。
一時間打鬧再次升級,嬉笑聲放大在這寬敞開闊的客廳裡。
這邊的慕霖被眾人圍攻,自顧不暇,有人趁機搶走了他的手機,卻發現屏幕一片漆黑,視頻早已被掛斷。
沈既望倒是沒想到她這麽實誠,哼笑一聲。
因為沒人敢去動他。
“腹肌……”
那邊的動靜也有瞬間的停止,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完蛋了,你們剛才誰扔的沈哥。”
梁棲月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有個男生往這邊跑來,後面還跟著飛過來一個抱枕,她側身躲了一下。
沈既望離得近,比梁肆快一步接住抱枕,因為受力的作用身體跟著一晃。頭頂的帽子沒戴穩,往後傾斜,露出漆黑的短發,又被他及時扶正。
明明早上那會見他的時候還沒有的。
梁棲月盯著他腹部的位置看,沒察覺到距離越來越近,視野被一團黑影給擋住。
梁肆:“難怪他們這麽……”
後來他們的戰場從客廳轉移到游泳池那邊,別墅外面的草坪掛滿了球狀的串燈,燈光明亮。
清冽又熟悉的薄荷味湧來,她呆呆地抬起頭,望向突然站在她面前的沈既望。
而且慕霖是個姐控,把他姐保護得很緊,後來慕霜出國讀書,也沒機會再見到真人。
難怪他剛才就一直戴著頂帽子。
他彎下腰來跟她平視,黑眸含笑,笑得痞裡痞氣的,慢吞吞吐出四個字:“心、術、不、正。”
梁棲月:“???”
這成語是這麽用的嗎。
“進去吃蛋糕了。”他話鋒一轉,仿佛剛才只是故意逗弄她而已。
梁棲月跟上他的腳步往屋裡走,給自己辯解道:“我沒有。”
“哦。”他的回應漫不經心的,好像根本沒聽進去。
“我真的沒有。”
“嗯。”更敷衍了。
“……”
—
玩鬧過後大家開始正式給慕霖慶祝生日,唱生日歌,切蛋糕。
有人給梁肆分了一塊蛋糕,他自己沒有先吃,轉手給了剛走進來的梁棲月。
“謝謝哥。”梁棲月看到吃的就雙眼放光,伸手接過。
她手裡捧著那塊蛋糕,在思考著從哪裡先下口,看了一會才用小叉子舀了一口送進嘴裡。
女生側臉白淨,嘴巴一動一動的,吃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後眼睛都眯了起來,似月牙彎彎,一臉的滿足。
沈既望剛好看到這一幕,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什麽,一股熟悉感又很快消失。
一場聚會玩到將近十二點才散場。
眾人相繼離開,只有慕霖和沈既望今晚是留下來住的。
慕霖這個壽星公剛才玩遊戲輸了,被人灌了點酒,他酒量又差,早就呼呼大睡。
梁肆因為要開車所以整晚滴酒未沾,這邊別墅區不好打車,他就去送了幾個人,讓梁棲月先在這裡等他。
沈既望今天也喝了點酒,頭有些暈,在沙發上閉眼假寐。
他本來想回房間睡,但是梁肆走之前跟他說梁棲月怕黑,不敢單獨一個人待著,讓他陪一下她。
迷糊中感覺有人碰了下他的手臂,女生溫軟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十六哥,你知道醫藥箱在哪裡嗎?”
沈既望閉著眼,手指抬起,指了個大概的方向。
過了一會,腳步聲又回來,梁棲月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沈既望,黑色帽子蓋住了他的臉,她慢慢伸出手,剛碰到帽子邊沿,纖細的手腕就被人抓住。
“幹什麽。”
沈既望拿下帽子,喝過酒的聲音比平日的更加低沉和沙啞。
梁棲月晃了晃被他抓住的那隻手,努努嘴指著剛才找到的醫藥箱,解釋道: “我看到你的額頭受傷了,想幫你上藥。”
“不用 。”他松開手她的手。
但是梁棲月沒走,底下是冰涼的地板,她就這樣坐著。
沈既望能感覺到人沒走,剛剛閉上的眼睛又重新睜開,目光落到梁棲月的身上。
她也在看他,長睫微翹,手裡還拿著沾了碘伏的棉簽,一動不動的,有點呆。
她沒說話,但身體的動作表達出一副“你不上藥我就不走”的執著。
沈既望伸長手,抽走她手裡的棉簽,坐直身體,對她說:“地上涼,坐沙發。”
他在一些小事上對女生的體貼很細節。
“哦。”她乖乖照做,但是卻直接坐在了跟他同一張的沙發上。
沈既望以為她會坐到旁邊的沙發,沒來得及收回的腳碰到她的衣服布料,他只能屈起腿,有些無奈。
偏偏梁棲月還一臉無辜,指著他上藥的手,“十六哥,你塗歪了。”
他額頭上的傷本來已經凝固,剛才塗的動作太粗暴,沒經過處理的傷口重新溢出點血,在冷白的額頭上很是顯眼。
沈既望簡單地消了下毒,把用過的棉簽扔進沙發旁的垃圾桶,梁棲月又遞給他一張創口貼,“這個也貼上。”
他撕開創口貼上的隔離紙,隨意一貼。
梁棲月看著他還是這麽簡單粗暴的動作,秀眉輕蹙,急得都想自己上手,可沈既望已經貼完了。
她突然傾身上前,微涼的指腹碰到那張創口貼的一邊,揭開一點又重新貼了回去,動作快得讓沈既望沒來得及反應。
梁棲月解釋著剛才自己的那一舉動:“你貼歪了,我有點強迫症。”
沈既望:“……”
她盯著他額頭的那個創口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十六哥,你的傷是怎麽來的?”
“撞茶幾了。”沈既望說。
他看到她懷疑的眼神:“不信?”
梁棲月誠實地點點頭:“你看著,也不像腦子不好的人,怎麽會自己撞到茶幾。”
“……”
沈既望笑了下,不過沒繼續回答她的問題,梁棲月也識趣地沒再繼續問下去。
等待的時間在拉長,空氣裡殘留的酒味絲絲繚繞,窗口打開,夜風灌入,衝散了一點味道。
梁棲月雙手抱著自己屈起的膝蓋,看著男生那清雋冷淡的眉眼,若有所思。
平日裡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臉總是會掛著點散漫的笑,雖然今天跟別人交談時也有笑容,好像跟往常無異。
但是梁棲月就能感覺得出來,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準確來說,從下午見到他後,這種狀態就出現了。
尤其是兩人這樣獨處時,周身的低氣壓更加明顯。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發現他身上的所有變化,可能是頭髮剪短了,穿了件新衣服,或者是換了雙以前沒穿過的鞋子……
哪怕是像情緒這樣細微的變化,也會被發現。
她突然喊了他一聲:“十六哥。”
沈既望抬眼。
她指了下他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的臉上有點東西。”
沈既望:“??”
“有點帥。”
沈既望:“……”
氣氛沉默有十幾秒。
梁棲月看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有些挫敗感,“你怎麽不笑。”
看不出來我在逗你笑嗎。
她的潛台詞是這個。
聽到這句話,沈既望的臉色才有所變化,原本冷硬的線條變柔,眉目舒展開,原本的那股陰鬱隨之散去了點。
他的眼睛本就漂亮,完美的眼形,墨黑幽邃,笑起來時更甚,裡面藏著細碎的光,有零星笑意。
眼尾上揚時,右下方的那顆淚痣平添了幾分惑人之色,連額頭上貼著的那個創口貼都為他的那張臉加分。
他那張俊臉毫無預兆地突然貼近她,語氣吊兒郎當的,懶散極了:
“那你再仔細看看,確定是有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