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最近夏城的天氣熱得反常,氣溫一天高過一天。
打開“天氣”時,總忍不住驚訝一聲。
在凌挽蘇眼裡,同樣反常的還有梁見舒。
從前她們一起睡,即便梁見舒醒得早,也會留在她身畔陪她,直到她醒來。
然後親親抱抱,說一會話,膩歪得凌挽蘇不想下床。
但這幾天,每天醒來時,梁見舒都不在房間。
且已經化好了妝,正在客廳工作。
“你這幾天很忙嗎?”她的妝容自然,凌挽蘇還是感覺得出她狀態不好,晚上回的晚,早上起的又早。
梁見舒應聲:“嗯,F省的項目開始了,我要過去一趟。”
“哪有。”對上如炬的目光,她自知狡辯沒用,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吧,我是在想怎麽我就做得那麽糟糕,你第一次就很熟練的樣子。”
準備好的話都在腦海裡排練過,梁見舒淡定道:“那邊的事不好處理,快的話一周,慢則半個月。”
凌挽蘇臉色一紅,明白她什麽意思。
“這麽久?”
睡前互道了晚安,但三四天沒見,凌挽蘇有些忍不住:“我想看一看你。”
知道梁見舒出差忙碌又累,且不愛用手機維系感情,所以凌挽蘇不會找她聊太久。
在她鼻子上輕刮了一下,梁見舒哄著道:“不要胡思亂想,等我回來再切磋。”
反而是說了要辦個簡易的婚禮,接受親朋的祝福,她才開始緊張了。
生怕兩個人鬧著玩似的,閃婚後又閃離,到時候收不了場。
凌挽蘇抱住她:“我想你了怎麽辦,好久沒分開這麽長時間了。”
她看不清,被她擁抱住的梁見舒的面容沉沉,朝著相反方向說:“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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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僅是分別贈予的禮物之一,但它也會寄來最糟糕的事情,譬如背道而馳與互不信任。距離在模糊彼此容顏的情況下生出虛幻的美感,更多時候,它是隔閡的創造者。”[8]
梁見舒出差之前,跟她去爸媽家裡吃了頓飯,當晚話題的主旨是婚禮。
雖然習以為常,但凌挽蘇還是有些不舍。
往常做完還不至於太累,總能說幾句話。但怪就梁見舒昨晚太好說話了,凌挽蘇說想試試在上面,這話本來就沒抱希望,隨便說了句“求你”,梁見舒便心軟讓她試。
“出差啊,幾天?”
到家就一起洗了澡,滾到床上去。
通過協商,他們都反對辦得太大,吸人眼球。
梁見舒的視頻很快就打了過來,她在酒店的床上,穿了藏青色的睡袍,打招呼道:“晚上好。”
凌挽蘇毫無準備,半個月的分別,快要她命了。“什麽時候走?”
這事梁見舒讓專人去辦了,不需要她操心,她只是在思念梁見舒時,順帶著想一想她們的婚禮。
這事準備需要一段時間,暫且定在了九月或十月。
因此決定辦個小型的婚宴,隻邀請親友,至於領導同事什麽的發喜糖就好。
昨晚兩人在凌挽蘇父母家裡吃的飯,回來的路上就有些燥,激情來得突然,兩個人都在忍耐。
凌挽蘇撇嘴:“這方面還有天才嗎?”
忙完後也沒力氣閑聊,直接睡了過去。
“昨天下午才決定,晚上回來想跟你說,但是……忘了。”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下。
但這半年,除了最要好的親友以外,他們沒正式宣布這事。
凌挽蘇皺起鼻子笑:“你不說我還沒想到上面去,現在真有點懷疑了。”
作為長輩,還是很看重婚禮的儀式,想正式地告知親朋好友了。
“不然呢,你在懷疑我跟別人練習過嗎?”
“今天下午。”梁見舒淡聲道。
登記後,共同生活到現在,凌挽蘇都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剛開始梁見舒喘的那幾聲,讓她現在回想起來還很興奮,不由得面紅耳赤。
梁見舒都沒什麽感覺,她試到一半,實在不好硬著頭皮繼續了。
當初兩個人證領得匆忙又隨意,因對梁見舒放心,加上凌挽蘇先斬後奏沒給他們反對的機會,凌正開與蘇菡芳就認下了。
她微微翹起的嘴和可愛的神態讓梁見舒放松起來,釋放些許自信道:“你要承認,各領域總會有天才。”
只是每天給她拍一束花,早晨發過去,梁見舒看見的時候就會跟她聊幾句。
梁見舒本是找個借口,見她的臉越來越紅,微微彎腰觀察,慢悠悠說:“光天化日在想什麽不堪入目的場景嗎?”
不舍感由輕到重,在她心口刺下去,凌挽蘇頓感不悅:“為什麽早不說一聲?”
但半年過去,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平穩,梁見舒也讓人放心。
越想便覺得是需要一個婚禮,讓她們的感情塵埃落定。
不過感覺得出來,她這手擅長修剪花枝,做攻卻很糟糕。
凌挽蘇穿著條奶白色的吊帶,裡面沒穿內衣,趴在床上說話的時候,溝壑稍顯。
梁見舒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幾分不平靜,“你要不要換個姿勢說話?”
“為什麽?”凌挽蘇故意問。
“怕你趴久了手臂痛。”
凌挽蘇笑得狡黠又溫柔:“我不痛的,就是想你。”
梁見舒笑:“我也想你。”
“周末能回來嗎?”
“應該不能,挽蘇,等我忙完就立即回去。”她表情靜靜的。
凌挽蘇催完又清醒起來:“雖然很想你快點忙完,但是身體最要緊,你晚幾天回來也沒關系。我看你臉色不好看,你是不是沒好好睡覺啊?累了就要休息,不要超負荷的工作。行不行啊?”
“老婆發話了,焉有不聽的道理。”
“哎,不要說得這麽文縐縐,我是理科生。你說兩句簡單易懂的情話,讓我好過一點吧。”凌挽蘇不好直接討要,拐著彎誘導。
“我愛你。”梁見舒直接說出正確答案。
凌挽蘇光明正大地竊喜了半天,然後道:“還有一句。”
梁見舒側了側身子,靠在枕頭上:“我想跟你一起睡覺。”
凌挽蘇捂著臉笑出聲:“不帶你這麽坦蕩蕩地耍流氓。”
“我是說,想與你同床共枕,聽見你的氣息,嗅到你的味道。”
梁見舒一本正經:“挽蘇,睡覺不等同與做。愛。雖然我也會想跟你做,但私以為表達生理欲望算不上情話。”
凌挽蘇頭埋進臂彎裡,被她說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是個愛多想的色胚。
“哦,那我也想跟你一起睡覺。”
想有什麽用呢?
掛了電話,梁見舒從床上下去,端起酒杯喝了幾口。
喝酒不為助眠,只是發愁,煩得慌。
窗外是熟悉的街道與景色,她離挽蘇不過二十分鍾的車程,但她不能過去。
好不容易找到離開的借口。
她想跟挽蘇在一起,但夜夜睡不著,反反覆複驚醒,卻不敢讓身旁人察覺,只能硬生生地等到天亮。
這種狀況在持續一周以後,她終於確定,挽蘇不再是富有魔力的特效藥了。
哪怕她愛挽蘇,也明白挽蘇在愛著她。
但熾熱的浪漫的情感,跟她的睡眠已經徹底分開,左右不了她的夢境。
隨著壓力增大,心情糟糕,夢境也就愈發惡劣。
前些天戴鳳在給她施壓,許是看她各方面太順了,便想在集團裡給她找些麻煩。
雖不至於讓她焦頭爛額,但到底是一件件的煩心事,平白無故添了不少工作。
但這又能怎樣,她依然我行我素。
甚至讓最好的設計師給果汁設計新的瓶身和包裝,並讓人送一箱去療養中心。
目的是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想讓戴鳳明白,她已經不是當年沒錯也會乖乖挨罰的小孩了。
現在她想做任何事都可以,沒有人能插手,沒有人有資格指手畫腳。
即便戴鳳不喜歡,即便戴鳳誤會她,她也不在意了。
她本打算將關於叔叔的新聞撤下,但戴鳳那天輕飄飄地在挽蘇面前把她剖開,明知她會崩潰,卻仍笑得燦爛。
她當時就改了主意。
不如推波助瀾,為既勻為挽蘇愛的果汁帶來熱度。
甚至在采訪中說:“我很在乎我的妻子,因為在叔叔嬸嬸身邊長大,他們感情好。耳濡目染之下,我很重視家庭。”
嗯,她知道她的叛逆期比別人遲了有三十年。
但那又如何,她現在可以無畏地愛別人,也可以跟長者作對。
親人的死都被當成談資的那刻,她就沒了尊敬之心,戴鳳那身病驅是好是壞,她不想管了。
即便佔了上風,但種種壓力和消耗下,她的精神狀態也岌岌可危。
她不適合再在挽蘇家裡住,挽蘇以為她的情緒已經過去了,已經放下了心,可她遲早會露陷。
她躲在酒店,想等這段時間過去,想多見幾次齊醫生,然後再回去。
又是一周之後,戴鳳派人來找她談話。
來人是於禾。
梁見舒請她在酒店吃晚餐,“嬸嬸讓你來跟我談什麽?”
於禾道:“希望你去見她一次,有件事她需要當面跟你說。”
梁見舒嘲諷:“挨訓嗎,需要當面說。”
“不是,關於梁真,你聽不聽?”於禾按戴鳳教的話說。
眼睛眯了眯,梁見舒不確定戴鳳是否要再次觸碰自己底線,“這件事電話裡就可以說,你來做什麽?”
於禾看著她防備的目光,死了的心更死了。
“你不接電話,拒絕溝通,這件事也不能在電話裡說給你的助理聽,所以讓我來。梁總,你明知道她的身體什麽情況,為什麽不能順著她的意?”
順了太多年了,梁見舒笑:“我看嬸嬸近來身體很好,正是因為太好,反而思慮過度。”
於禾從餐桌另一頭走到她身側,“梁總,她只是在強撐,幾天前就被你氣病了,你不知道嗎?”
看見梁見舒波瀾不驚的表情,她心裡微驚:“你果然是知道的。”
“醫生會盡心照料,我知不知道並無用處。”
當時也緊張地趕過去,車子開到樓下,忽覺煩躁,等了會便離開了。
於禾不解:“梁總,你的心這麽狠嗎?她雖然不是你親媽,但是養育之情在,你就是這麽為她養老的?”
梁見舒抬頭看她,冷厲地問:“你又知道什麽?前因後果全不曉得,敢來教訓我,於禾,嬸嬸給你的膽子?”
她的氣場太強大,於禾下意識畏縮,卻忍住了沒有退開。
片刻靜默,她低眉,為梁見舒倒了杯酒。
梁見舒冷然看她動作,想著梁真的事。
餐廳門被推開,凌挽蘇意外地出現在門口,看見她們倆,從驚訝到譏諷再到漠然。
她臉上,是梁見舒從未見過的陌生神情。
梁見舒站起來,快步朝她走去,手微微發抖,直覺告訴她要再走快些。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來了。很不好意思惹,昨晚沒時間寫,久等了。劇情終於寫到這裡,下一章的劇情已經在我腦子裡了,明天我會早點分享!(一定)
最後,春天快樂,祝大家每天開心。
感謝在2023-03-22 03:08:35~2023-03-24 01:00: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blue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禦阪美琴的女朋友2個;Oha、啊喔呃、Weizhi_Yee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然薄荷40瓶;9喵、愛你小手20瓶;說書人10瓶;散裝鯊魚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