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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追女主》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要是在以前被劍器割傷, 薑夷光會第一時間前往醫院打一針破傷風。可如今邁入了超凡世界,她也只是抬手抹了抹血痕,等待著血跡逐漸地乾涸。她沒有接傅眷遞來的手帕,垂眸凝望著她右手片刻, 輕微微地歎氣。她沒有替傅眷包扎, 只是用兜中摸出了一顆糖果塞到了傅眷的左手,一揚眉, 笑得灑脫。

  “謝謝。”傅眷下意識地應聲。

  薑夷光“嗯哼”了一聲後, 就催促著趙素節繼續往前行。

  在薑夷光離開後, 傅眷用沾血的手剝落了糖紙,將混合著血跡的糖塞入了口中。唇齒間泛開的甜意中藏著一抹澀與苦, 就像是掩藏在美好裝飾下的悲苦命運,即使有一點希望,可本質是苦的。她面上的溫和逐漸地收斂了起來,披垂在肩上的黑發微揚, 她的神情最終變回了往日的淡漠, 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溫情存在。

  回頭看了眼陰魂盡數被超度的坑洞,她說:“繼續往前走。”

  走出了暗室又是一道長長的甬道, 只不過被無頭金人闖過, 到處都是裂隙,像是會隨時崩塌。

  此刻的薑夷光極為安靜, 斂著笑容一言不發。趙素節不習慣這樣的靜謐,眼珠子轉了轉, 湊近了薑夷光笑嘻嘻問道:“喂, 還有糖嗎?”

  薑夷光睨了趙素節一眼, 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沒有。”

  趙素節“嘖”了一聲, 又道:“之前聽說你跟傅眷的關系很壞, 她十分厭惡你的存在,但是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樣啊。”

  薑夷光反問:“試什麽?再度上演那個笑話嗎?”她現在冷靜又理智,跟舔狗已經沒有半點關系了。她頂多需要尋找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當然,找不到也沒有關系,她可以無限拉遠。在時間的作用下,記憶會被深埋,那點兒由慣性主導的感情也會消散。

  她猛地轉向了薑夷光!
  薑夷光目力提升了不少,她同樣瞥見了那極為熟悉的字跡,神色驟然一變,劈手奪過了信箋拆封,從中滑出了兩張信紙。薑夷光用顫唞的手捏著,眼眶瞬間發紅。

  “是龍脈的氣息。”薑夷光忽地說道。她喝過龍脈精華泡過的茶、製成的藥膳,對龍脈氣息的辨認不可能出錯。而且這座鬼王陵本身就坐落於龍脈之上,只不過肆虐的鬼氣與邪機壓製了龍脈。可現在,情形似乎反過來了。

  流竄的劍氣頃刻間便破開了不甚堅固的殿門,轟隆一聲倒塌後,宮殿中的景象映入眼簾。一位身著玄色冕服的無首帝王屈膝跪在了地上,雙手高高舉起,托著一封書信。

  “你又看出來了啊?”薑夷光輕笑。

  一個是天生愚鈍無緣道途的廢物,一個是如流星般短暫燦爛過又跌入塵埃的玄門天才,就算是說出“般配”兩個字時,也都是充滿了嘲弄和戲謔的。趙素節過去也覺得對傅眷“死纏爛打”的薑夷光沒臉沒皮,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我自尊,但是真正見到薑夷光後,她發現自己看錯了。真真假假摻和在了一個,薑夷光這個人不是廢物,而是心機猶為深沉!

  趙素節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到失語,好半晌才擠出了一句發顫的話語:“……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年留下影像的鬼王也是這般模樣的。”那凶戾而強大的鬼王,曾經釀成大禍的鬼王如今被人斬首了,身上半點兒靈機都不存。

  第一張紙上面只有一句話:夷光,以後就勇敢、自由地向前走吧,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幾分鍾後再度與玄真道廷的人相遇,薑夷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傅眷的身上,像是一陣疾風奔到了傅眷的跟前,將信紙塞在了對方的懷裡,啞著嗓子道:“是我媽留給你的信。”她迫切地想要得與薑理相關的訊息,可那是給傅眷的信,留給她的,只有寥寥數語。她在字跡間勾勒出了母親的形貌,她是嚴肅的、淡薄的,還摻雜著點無奈的。

  薑夷光不知道趙素節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她提著劍快速地穿過了甬道,最後又出現在了一座大門緊閉的宮殿前。那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隨著看到了地上破碎的兵傭時達到了巔峰!

  “那封信……是什麽?會不會有陷阱?”趙素節猶豫片刻,又朝著薑夷光道,“我用探囊取物,你來替我護法?”

  薑夷光咬著下唇,她低聲說了句“走”,說著就快步往宮殿外頭跑。趙素節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疑惑地看了一眼,也跟上了她的腳步。

  趙素節道:“直覺啊!你可以繼續試試誒?萬一能夠成功嗎?”

  “嘶,是誰動手了?王玄明?不,不太可能。”趙素節還在倒抽涼氣,地上的兵傭靈性盡數潰散了,附近不再是那回蕩的陰森的鬼氣,反而彌漫著一股讓人身心都極為熨帖的靈機,仿佛置身於靈泉之中。她幾乎克制不住運轉周天、服氣修煉的念頭,可在聽到一道劍與石磚的摩攃聲後,她強行地壓製住了衝動,扭頭看著一劍劈向殿門的薑夷光——深沉的智者印象一瞬間就扭轉成了莽夫。

  薑夷光無言。

  她還以為這個副本會造成新的“人間恐怖”,可跟前兩回比起來,這個聽著就很可怕邪門的副本就像是讓人度假的,她什麽也沒有乾就走到了“終點”。抽空看了眼人物面板,主線任務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完成的,系統就像是徹底崩壞了,隻留下了一陣滋啦滋啦的刺耳電流音。

  薑夷光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緩慢地點頭,應了一句:“好。”她提著劍,精神緊繃著,周身旋繞著一股隨時都會暴起的風。可直到趙素節順利地將那封信拿到手,也不見宮殿中發生任何異常。正準備拆信,趙素節眼角的余光就瞥見了一行字鋒遒勁的小字,她擰眉念道:“薑夷光、傅眷收?”

  薑夷光對傅眷的追逐毫不掩飾。

  這件事情作為笑話在玄門世家子弟口中廣為流傳。

  趙素節語塞。

  而另一張開頭是“傅眷”兩個字,密密麻麻的字跡,薑夷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這是母親留給傅眷的。她來過這個地方,可是她現在在哪裡?!

  薑姨來過鬼王陵,所以他們一路行來才能夠暢通無阻嗎?

  傅眷有些晃神,她在薑夷光那帶著催促的目光下快速地瀏覽信紙,眼神驟然一變,那原本就血色褪盡的面容變得越發蒼白可憐。她緊緊地捏住了信紙,仿佛要將這張單薄的卻又承載著無數東西的信紙捏碎。

  薑姨並沒有提到她此刻在哪裡,只是說了在江城被趙乾德、張素之一行人追殺,最後落入了一道封印裂隙中。她說鬼王陵中的陰魂大半被鎮壓,而有靈性的兵傭、金人乃至於鬼王本身都被斬殺,玄真道廷那邊隻用收尾,此後就不必擔心此間事發。她還提到了父親、母親,說在父親的體內感知到一股純粹的“真氣”,因而只是將變成“鬼祟”的父親鎮壓,余下的事情讓她自己來決定。在最後,她提到了“鬼煞之氣”,要只是鬼王或許不至於此,但是有“女魃”的氣息,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在傳說中,黃帝與蚩尤一戰時,天女魃曾下昆侖助黃帝止風雨,後居於赤水之北,不複回昆侖。禹王鎮壓山海後,女魃應該也與人間隔絕,人間怎麽還會有女魃的氣息?

  “有消息嗎?”薑夷光壓製著沸騰的心緒,可短短幾個字,仍舊透露出一股迫切來。

  傅眷並不想讓薑夷光失望,但要是讓她說謊,她同樣一個字編不出來。她張了張嘴,心中反覆斟酌。可薑夷光沒有等她,見狀只是慘淡一笑道:“沒有說,是嗎?”母親是不想她卷入危機之中?還是仍舊覺得她無能?
  傅眷沒有回答,遲疑片刻,換了一個話題:“鬼王陵……可能與山海界有關。”

  薑夷光沒什麽興致,耷拉著眉眼“嗯”了一聲。

  “事情還不算完全解決,我父——鬼祟還沒有消失,按照薑姨的說法,他的身上藏著什麽東西。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傅眷又道。她很早時候就體驗了雙親辭世的痛苦,她能夠感同身受,可那又怎麽樣呢?她的安慰有用嗎?或者讓薑夷光看一看更大的痛苦?畢竟人與人境遇的好壞,都是靠著對比顯現出來的。

  薑夷光低頭看傅眷,從她的身上隻窺見了一種令人心悸的深沉與混沌,像是壓抑多年的痛苦被盡數喚醒,要將她拽入深淵裡。

  趙素節沒有看信的具體內容,她的思緒轉動著,終於扒拉出一點線索來,她拍了拍薑夷光肩膀,語調故作輕快道:“字跡很齊整,沒有血跡,說明寫的時候不慌不忙的。既然這樣,寫信的人一定會沒事的。”

  薑夷光沉默一會兒,低聲道:“謝謝。”

  她並沒有回答傅眷,可隨著一陣爆響傳出,陶君然、梁買山他們也現出了身形,隨之出現的還有被法訣定住的“傅長恆”。在幾番鬥殺後,陶君然終於越過了上清九雲封靈符發現了“傅長恆”身上的異樣了。鬼王陵中最後的鬼氣被封鎮,他這個獻祭給了鬼王的祭品也應該失去力量來源,但是他沒有,他這具早已經死去的身軀中存在著某種東西作“動能”。在使用了“隔垣洞見”神通後,他終於看到了“傅長恆”體內的東西——一枚太極遊魚玉飾,這像是被他生生按進軀體裡的。

  跟傅眷描述了自己的所見後,陶君然又道:“那應該是他們留給你的。要取的話,我可以解開上清九雲封靈符。”

  傅眷的手驟然縮緊成拳,右掌的傷痕崩裂,鮮紅的血很快就將褲子染成了暗色。一旦這張封靈符解開,“傅長恆”就會失去鎖鏈的束縛,等到將東西取出時,唯一的結局就是灰飛煙滅、屍骨無存了。在這八年,她逐漸地接受了這種結果,沒想到會有一天,她要真正地做選擇。腦海中思緒紛雜,可傅眷沉默的時間其實並不是很長,她啞著嗓音說了一個字:“取。”

  薑夷光眉頭緊鎖。

  她們同病相憐,不,傅眷比她過得苦多了。

  她想要伸手摸摸傅眷的腦袋,或者拍拍她的肩膀,可那過去的,以及交錯在命運亂流中的一幕幕拉扯著她的心,讓她的情緒宛如一葉小舟般在蒼茫不見邊際的海域中沉浮,茫然而又無所依靠。她真的想要親近傅眷嗎?還是命運留下的痕跡沒有消散?她想不明白。而對待這種不確定的、可以靠著時間消磨的東西,最好的辦法還是抽身離去,不是嗎?

  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偏角安靜地看著。上清九雲封靈符上閃爍著的金光在咒術中逐漸消融,那緊緊纏在了“傅長恆”身上的鎖鏈嘩啦啦想,最後被一股剛猛的力道猛地拽斷。幾乎就在“傅長恆”氣息攀升的一瞬間,陶君然一腳踏在地面,神通“振山撼地”發動!
  一直旁觀著的王玄明一轉頭,望著“泰阿”神色猶豫。在這裡沒有比泰阿更適合劈開那護身罡氣的劍了,可那人的肉身到底是傅眷的父親,在以後,傅眷會不會因他借劍而介懷?他還在那裡沉思,薑夷光已經極為果斷地將法劍拋給了傅眷。

  劍鋒閃爍著銳利的流光,氣凌星鬥劍光寒。

  斬妖除魔是玄門修士的職責,可一旦摻雜著人的感情,這原本該正義凜然、一往無前的事情就變得艱難了起來。這樣的人就算堅持到了最後,可能就只剩下一道孤寂的身影,以及滿懷深恩負盡、死盡親友的飄零感了。

  命運是要讓傅眷成為這樣的人嗎?然後見她寥落一人,又故作慷慨地給她配了一個王玄明?
    薑夷光看著前方交錯的身影,忽然有些看不下去了。系統不在線,她要做一個沒有獎勵的選擇,或許這才是她在未來需要面對的情況——沒有好處但也沒有獎勵捆綁的路。

  劍上庚金之氣流淌。

  薑夷光腳步一滑,在恰當的時機轉入了陣中,從傅眷的手中奪走了法劍。她一擺袖,滾滾的劍氣蕩出,風之疾,直取“傅長恆”的胸口。這是一柄用傅眷的鮮血澆築的法劍,在上清九雲封靈符的護持效果消失後,成功地刺破了那原本就凹陷的、布滿了疤痕的胸膛,劍尖一顫,就將那枚太極陰陽符挑了出來。

  “傅長恆”的屍身早已經沒有鮮血了,在太極陰陽遊魚玉石挑出的刹那,他身上的屍氣陡然間拔升,掛在了骨架上 的血肉也以極快的速度腐爛,散發著濃鬱的惡臭。薑夷光眼神微沉,眼角的余光瞧見了傅眷左手抬起,那正是五雷法術的起手式。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劍勢再起。

  風之湮!風是輕緩的,也是暴烈的,在風之下,那亙古屹立的山石也會徹底破碎湮滅,更何況是人的肉身。

  在她不曾經歷的劇情中,傅眷極有可能也走到了這一步。

  看著“青梅竹馬”的死去,親手抹除至親的“肉身”……踏上太上忘情道……當然,也有可能是變成了表面看著正常的瘋子。
-
  龍脈中。

  薑理盤膝坐著,她托著下巴,目光落在了身上放著的方形玉書上。

  她此刻的狀態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只是一道介乎生死之間的真靈。當初被玄真道廷那幫人逐殺後,她跌入了一道龍脈的縫隙中,在肉身被那暴烈的龍脈潮汐吞沒的瞬間,在生與死的界限間,她領悟到了道的真諦,拋棄了肉身,直接攀升了一個大境界。當然,這一切跟眼前的玉書脫離不了關系。

  “玉書”,或者說是“河圖洛書”,是她八年前鎮壓黃河暴動所得的異寶。她得到了機緣,卻也因此失去了至交好友。

  在歷史上,得到“河圖洛書”的聖人不少,但是她手中持有是最初的原典。

  伏羲王天下,龍馬出河,遂則其以畫八卦,謂之河圖。①
  當堯之時,禹觀於河,有長人,白面魚身,出曰:吾河精也。呼禹曰:文命治水。言訖授禹河圖,言治水事……洛書龜書是為洪范。②
  一者是三皇之時人神共處的莽荒之初;一者是鎮壓山海、獨辟人間的神話之末,兩者結合形成的玉書擁有推演之能,而恰恰就是借著“河圖洛書”,薑理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既定的命運,看到了薑夷光身上濃鬱深重的死劫。

  “你已經掐了我的一半真靈、渾沌的碎片和那人工智障相結合化生系統,按照系統的指引,她會逐漸的避過既定的命運軌道,你做什麽還要干涉那麽多?直接動手將鬼王陵的靈性給抹平?再這麽下去,你的真靈會徹底地散入龍脈中。”河圖洛書中傳出來的聲音帶著三分的無奈。

  薑理輕笑道:“萬一呢?”作為母親她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掉入坑中?最後的關頭,她想的不是自己。就像是璿璣他們,在最後的時刻,不是設法保住自身的性命,而是靠著秘法直接將自身的神通剝離,留給有可能會踏入鬼王陵中的孩子。

  河圖洛書上畫面演變,原本只是一條線,可現在這條線被抹去了,生出了千千萬萬條密密麻麻的、通向一片未來迷障的線。“命運千變萬化,天機永遠都在變動。”

  “命運?先前注定的‘死’能說是命運嗎?”薑理屈起手指在河圖洛書上敲了敲,“有變數才能有生機,有變數才算得上存在,只有死水才沒有波瀾。所以——”她眯了眯眼沒有再說下去。

  被拆了一半真靈的河圖洛書驀地一顫,回答道:“馬上給您算九鼎的下落……”片刻後,河圖洛書上出現了一道道如蛛網般的裂隙,砰一聲破碎,靈性扭動間又自發地組成了一本玉書,它哀嚎道,“算算算,算不出啊!”人間盡管在靈氣複蘇,可哪裡比得上三皇五帝時代?它,河圖洛書,余下的能量十不存一,能夠抗衡這個小世界的“既定命運”並將對方鎮壓住,已經很勉強了。

  薑理睨了河圖洛書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緩緩道:“怪不得禹王在鎮壓山海界後扔了你。”

  河圖洛書:“……”不帶這樣埋汰人的!頓了頓,它又反應了過來,拔高聲音道,“禹將九鼎扔到了山海,將我留在了人間世,我們是一樣的!我也在鎮壓著人間的水脈。”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黃河會暴動?為什麽女魃的氣息能夠進入人間?是不是有其他的神性力量卷入其中?”薑理緩緩道,眸光頓時變得幽沉。神州的大敵是山海,可是她沒有忘記了,神州之外,尚有敵人在窺伺。

  河圖洛書:“是。”

  薑理擰眉沉思:“這樣啊……要怎麽破局呢?”

  河圖洛書沒忍住:“神州龍脈受損,你的真靈恰好彌補了那道缺隙,讓神州的氣數暫時穩定了下來。你再離開龍脈,別說你自己會被龍脈吞了,甚至龍脈會反噬神州,不用等到敵人上門,這大好的山河就玩完了!”

  薑理眯著眯眼,眸中泄露出幾分冷厲來。她寒聲道:“都怪那幫吃裡扒外的人啊,對了,還有那讓人失智的‘命運’。”垂眸凝望著河圖洛書上顯化出的“既定命運圖景”,她伸手將隱藏在圖景之後的一支形似毛筆的存在拉拽出,一點點地將它碾成碎片。

  脫離了別人制定的“命軌”後,“生”與“死”才有真正的意義。
-
  鬼王陵中。

  傅眷握著從“傅長恆”身軀中取出來的東西,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眼前再度浮現八年前那足以撕裂心肺的一幕,盡管她從小就顯露出一種持重,可終究是個少年人,她學著獨立不代表著她能接受父母辭世。腿上的痛意跟心間的沉鬱比起來不值一提,她眨了眨眼,眼前的畫面像是波瀾中的倒影,逐漸地在蕩漾中扭曲重組。

  那是最後一道影像。

  在剝離了自身神通後,父親並不願意讓母親繼續存在“受辱”,而是靠自己的肉身強行容納了承載著神通的“玉石”,在死後受鬼域的影響而造孽。

  “這像不像小說中演的那樣,繼承一個甲子的功力?”一道帶著幾分羨慕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薑夷光用劍點了點地上的磚石,冷冷地瞪了那沒腦子、不會說話的道廷弟子一眼。痛苦不是他承受的,他就只知道羨慕最後的“收獲”。傅眷真的會繼承對她而言沾滿了血腥的“神通”嗎?不,她不會的。看著傅眷的神情,薑夷光莫名地篤定。

  鬼王陵邊沿陣法的節點一一被修複,而遊蕩在了城市中的僵屍、鬼怪在玄門弟子的超度下也逐漸地消失。在鬼域籠罩鄭城的一瞬間,眾人都做好了一整個城市“劫滅”的打算,可沒想到,這樣重大的事情以極為草率的方式結束,好似只是八年前的余波,他們需要小小的收個尾。

  但是此事給道廷一眾,尤其是陶君然、梁買山那些與傅長恆交好的人帶來的震撼是巨大的。

  他們的舊友以那樣糟糕的“身後身”出現,但是最為奇詭的還是薑理——他們見到了薑理留下的兩封手書,準備借著那道氣息推演薑理的下落,然而結局還是一場空。

  薑理在哪裡?她怎麽做到一個人破壞了鬼王陵?為什麽始終不曾與玄真道廷甚至不與薑夷光聯系?
  “比起追尋薑理,可能女魃之氣的事情更為重要?人間界怎麽會有女魃之氣遺留?難不成那部分也跟人間疊合了?除了青丘之外,還有其他的進入人間的裂隙?”

  “山海……道廷要不要冒險進一次山海?”

  薑夷光對道廷預備進入山海的計劃一無所知,從鄭城回家之後,她倒頭睡了一天一夜,等到精氣神恢復足了,她才懶洋洋地坐起身,呼喚著神出鬼沒的系統。人物面板還在,但是在她睡醒後,發現契合值那一欄消失了,明明在使用了“隨心所欲”後,才降到了“26”,並沒有完全將糟糕的命運從自己的身上剝離出去。那麽,是誰給她截斷了“命運”?會是……母親嗎?在這個世上除了母親,誰會願意替她做到這地步?

  “系統?系統?”

  沒有任何回應,在預料之中,薑夷光內心還是浮現了一抹失望和悵然來。

  太多的事情沒有頭緒了,她的未來在哪裡?擺脫了命運後,真能得自在嗎?

  她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目光沒有依處。

  半晌後,她伸手捉來那柄橫在床頭櫃上的法劍。

  分別的時候,傅眷什麽都沒有說。

  她如往常那樣安靜地藏身於陰影中,一點點墜入孤寂深淵裡。

  劍出鞘,寒光照眼。

  她這才看見劍身上的篆字銘文:道孤。

  作者有話說:

  ①《尚書·顧命》

  ②《竹書紀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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