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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霧裡》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別怕。◎
  那些個沈方易說讓她在家養胃的日子, 陳粥雖然想起來的時候覺得口舌寡淡,但那鮮少有日暮煙火氣的在他那套私宅洋房裡慢吞吞隨著日光斜照冉冉升起的這種氤氳,還是讓她眷戀的。

  那是她和沈方易為數不多的能一直呆在一起, 不用因為學業和工作分離的日子。

  但昌京的秋天極短。

  溫暖的陽光很快就消失。一陣北風吹來, 樹上的葉子開始紛紛揚揚掉落,卷著一地的雜碎,擁進人人裹緊外套的城市裡。

  北方的寒氣終於是蔓延到了這裡。

  阿茵和阿商的弟弟小譯移植手術做完之後排異反應一直就有, 偏偏前段時間還突發高燒,直接從普通病房轉進了ICU。阿商停了小眾音樂節的巡演,回到她之前那個低矮破舊的合租房, 從床底下翻出她所有的銀行卡。

  ICU的一天的費用是9500人民幣, 她巡演一場到手的收入本來就不多, 況且巡演不是天天有, 除了ICU外的其他昂貴的藥卻明目眾多。

  阿商沒有跟陳粥開口, 陳粥主動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她, 連帶著沈方易買給她的那些個沒有用過的包和首飾,通通變賣了。

  阿商站在ICU外,捏著那疊厚厚的信封, 搖頭, “小粥,我不能拿你的。”

  “啊?”對面的人正等著答案 ,季言冬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倒是讓他吃不準了。

  他知道為什麽,他不喜談事的時候,有人打擾。

  “小粥,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我給你寫借條……”

  季言冬把眼神分過去,落在她手腕上,卻見她能忍,連倒吸的一口疼痛都沒有發出,穩穩地拿著那茶盞落在他的杯口裡。

  “我……”

  “拿冷水衝一下,找個燙傷膏去敷上。”他冷冷地飄出這麽一句。

  *
  雅致的茶室裡熏著淡淡的清香,窗外山間的秋季景色無人有空欣賞,季言冬正皺著眉頭跟手下的人在談事情,阿茵在一旁,悄無聲息地煮茶以及替桌上的幾人斟茶。

  “好啦好啦,借不借條的再說,我還不知道你,寧可自己餓著也會著急把錢還給我的,對了,許久沒有看到阿茵姐了,她還好嗎?”

  他隨即拿過手裡已經點燃的雪茄,深吸一口後,又擰著眉聽著面前的人說的北邊如何如何。

  那姑娘這才起身,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北邊過來的老板沒得到清晰的回答,依舊在那兒要個說法,季言冬嫌煩了,拖著腮幫子緩緩說到,“這事,總也得沈家那邊拿了主意,咱們,才好回復。”

  隨即就出去了。

  陳粥一愣,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拿著吧, 你知道我的,我物欲低, 錢花的不多的, 我身上留下的那些, 我就夠花了, 你想,我奶給我生活費,我爸時不時給我添置的,我每個月去張老師那兒收拾東西還能有報酬,況且我不是零零散散的還有實習工資嘛,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用不上那麽多。”

  他於是挪開眼,把心思放回面前商討的問題上。

  “季先生,您看,這事,該怎麽處理為好啊。”坐在他對面的人剛從北方回來,嘴皮子都說起皮了,乾燥地在那兒一張一合。

  可聽了不過十幾秒,他眼神又落在那截白色手腕上突起的紅腫,想來是因為那抹紅在她白色的手臂上實在是太過於顯眼了,他從前在深夜裡失去控制掐住她脖子的時候,她的脖子也會因此而泛紅,在輕薄的月光下,那抹紅跟他喉頭要上來的雪茄癮頭一樣,粗獷又磨人,他向來是喜歡的,所以從不控制自己的輕重力道,反倒是紅的越明顯,他越是興奮的。不過今天真的在天光裡看到她手腕上觸目驚心的紅,想必那水應該是極燙的,這讓他突然想起那些她從來都不吭聲的夜裡,是不是也是這樣麻木地忍著他。

  北邊的事鬧出不小的動靜,季言冬聽著手下的人抱怨訴苦,覺得心裡煩躁,又見眼前的小口茶碗空了,隨即伸手自己過去拿了茶壺去,卻不想一伸手就碰到了阿茵遞過來的手,一時間,茶壺裡的沸騰的水晃出,落在阿茵白色的手腕上,頓時猩紅一片。

  他隨著他的眼神看去,才發現季言冬的眼神落在一直在旁邊替它們斟茶的那個美豔姑娘身上。

  “不拿我的,你還有什麽辦法?”

  “嗯、她就老樣子唄。”阿商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從陳粥的臉上挪開,撇了撇嘴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麽,眼神又回到了陳粥臉上,但比起剛剛的一籌莫展,眼裡多了幾分擔憂:“小粥,千萬別為了我的事,跟沈方易借錢。”

  “是,這是自然,只是我人微言輕,我哪能直接跟沈家那位說上話,這不是只能得了消息就來找您了。”那北邊商人斟酌到,“季先生,您當年建港口瞞著沈家強拆了許多田地民宅,我在其中可是出了好大的力,咱們可是一根繩索上的螞蚱……”

  北邊商人沒說完,季言冬陰涔涔一笑,“威脅我呢。”

  北邊商人心裡一毛,嘴唇更為乾燥了。

  “你放心,不為了你,哪怕為了我自己,北邊的事我也會管的。”北邊商人忙起來答謝,季言冬拂拂手表示他可以走了。

  等他走後,季言冬的手下小丁進來,他畢恭畢敬地說到:“季先生,這人知道的這麽多,以後怕是要反咬一口。”

  季言冬把手裡的雪茄送進嘴裡,像是早就知道一樣,淡淡地應了聲:“嗯。”

  而後他撳滅:“既然北邊生意不好做了,那就別讓他做了。”

  “是,我明白了。”

  季言冬於是從太師椅上起來走到庭院,外頭的紅楓開得火熱,火紅的落葉下站著一個女人,她懂得體面,比如他帶她來茶室的時候,她會選一條雅致的旗袍裙,讓人品茶的時候也能覺得清醒雅致。
    不過她現在站在紅楓下,擰開那燙傷膏,扭著手腕,費力地給自己上著藥。

  季言冬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膏藥。

  阿茵被他的出現嚇了一跳,往後一退撞到樹乾,嘩啦啦地驚落一地的紅楓。

  她眼神落在他依舊狠戾的眉眼上,依舊擰著眉,但卻學她的樣子用手指沾了那燙傷膏試圖抹到她的傷口上。

  阿茵:“季先生,我自己來吧。”

  “手腕後頭的你擦不到,以後留疤了,你靠什麽待在我身邊?”

  她一愣,才想起來,他是個偏執的完美主義,她一次醉酒的時候問過他,為什麽她帶著目的接近他說讓他換一個人養的時候,他會同意。他說的是,容貌身形,她更好。

  想來不用年華老去,光是留個疤就也能讓他厭棄。

  於是阿茵沒再阻止,由他一點點地給她上藥。

  他的指腹冰冷,跟從前接觸時候一樣,似乎那具身體裡都沒什麽血色,唯有在他尋她過去的那些人影交纏的夜裡,她確認他是滾燙的。

  他終於是上好藥了。

  阿茵把手縮回去,淡淡開口:“季先生,我今天不跟您回了,我晚上得去趟醫院。”

  季言冬擰著燙傷膏的蓋子,沒抬眼看她:“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少跟你那拖油瓶的弟弟妹妹來往,我是有底線的,對我來說——”

  他抬眼,壓迫的眉眼盯著阿茵:“那是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陌生人,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追究你把我給你的那些東西,全變賣了去養別人的事,你要是再拎不清,你信不信我一樣東西,都讓你拿不出去。”

  阿茵潤了潤乾燥的唇,對著季言冬的眼睛說到:“您說過那些東西,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怎麽處置,您不該過問的。”

  “你!”她這話顯然把季言冬的火氣激起來了。

  但他按壓了胸膛的那氣血翻湧,他是知道阿茵的脾氣的,她就是這樣,看上去順從的很,但是又能在某個點憑著一句話就能點著他。

  他時常覺得她帶刺,但被她扎了手他心裡會出那點想要更多的讓她屈服和佔有的偏執心態,於是他會更用力地把自己的傷口抵到她的刺面前,近乎地惹怒她,希望那刺能再更深入地往他皮肉裡戳去,那痛感會讓他更為舒爽。於是他緩緩走上前一步,在初冬血紅楓葉樹下,用虎口掐住阿茵的下巴,一句一句地說到:“行,那我問問,你從我身邊拿了這麽多,救回你弟弟一條命沒有?”

  這話,自然是直戳人的痛楚。

  季言冬眼見面前的人眼裡那種凜人的抵抗慢慢消散下去,周身的對抗被一種緩和的頹廢代替,她的眼神落在那些全部凋謝已經飄落在樹下的葉子,紅到發黑的楓葉屍體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的瞳孔色裡。

  季言冬覺得那眼神太無助了,直挺挺的像是一根刺從他脊梁骨裡戳進去,他原以為的舒爽不再,能感覺到的,是連在脊椎裡的神級末梢傳來的疼痛。

  那疼痛逼迫他就范,他於是松了手,恢復成淡漠的表情:“連醫生都說沒救了,就別白費心力了。”

  她站在那兒,終於是緩緩地,如同一堆灰燼一樣地說到:“是、與其浪費,不如放棄。”

  那一地落葉,好看極了。

  *
  北邊的事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呢,陳粥最先是從那個沈方易說起過的連帶著那個結了三次婚的,女明星在內三個人合夥參與的那個影視公司知道的。

  去北邊注冊公司是影視投資業心照不宣的秘密,政策多,補助又多。

  那家公司在那邊也有幾個空殼公司,運轉資金用的,但北邊出了事後,那些資金都被拿去彌補三個合夥人自己的窟窿了。只是一時間分不勻,誰也不肯少拿一點,於是內部就開始有內訌,發展到後來變成了惡劣的相互揭發舉報,一時間,那上市公司的現金流真的垮了,那些冰山一角的秘密也迅速被挖掘。

  就在出事的那晚,陳粥還無聊地被沈方易拉去看影視圈的一個頒獎典禮呢。她親眼看到前腳,那個也是幕後老板的女明星站在C位拿了影后獎,後腳就看到幾個穿著西裝一臉嚴肅的人浩浩蕩蕩的進來。舉辦方措手不及地匆匆結束頒獎轟走了現場的記者,就連沈方易也過來像是開玩笑一樣捂著她的眼睛,依舊帶著笑地跟她說,“我們回去了。”

  “這是怎麽了?”陳粥當時坐在對面視野開闊的高腳凳子上,嘴裡還塞了個棒棒糖,好奇地想要從沈方易的手掌縫隙中看到她以為只是普通尋常的八卦事件。

  來回辨認之際,陳粥卻只聽到噗通一聲,今夜被譽為開創舞美裡程碑的廊橋領獎台上,躍下一個身影。

  周圍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陳粥怔怔地看著地上的人。

  那地板光潔地映照出陳粥驚愕的臉,棒棒糖突兀的鼓起來抵著牙床肉,像是一個腫瘤。

  她在那倒影裡看到了沈方易難以察覺的一絲慌亂,他原先捂住她眼睛的手更果斷了些,扣著力道,不放進一絲畫面來,讓保安攔著後面的人,擁她辟開貴賓通道。

  她聽到她腳下,是抱頭驚愕和恐懼的人們的驚呼,是哄鬧擁擠的逃離,是在洪水猛獸的世界末日裡,掙扎著要往外走的聲音。她不由地,控制不住的,小腿顫動。

  “別怕。”她聽到他是這樣說的。

  “沒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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