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璿推門而入的時候,對上的是兩雙驚惶震驚的眼睛!
裴先業握著裴歆瑤肩膀的手倏地放下來,看到申璿,開始眼中的訝驚之色已經轉淡,慢慢攏上一層冰霜,“申璿!你已經不是裴家的人了,還到這裡來幹什麽?!”
申璿聽得這一句,眸色微涼,卻也沒有反駁。
裴歆瑤臉色發白,“阿,阿,阿璿,你?你怎麽來了?”
在申璿的認知裡,裴歆瑤雖然一貫不喜歡巴結誰,即便從禁園裡出來,也依然能從她的行為舉止中看出她曾經是這個宅子裡最受*的公主。
所以裴歆瑤驚慌顫抖的聲音讓申璿感受到了異樣,二人如此慌忙的神色讓申璿有些不安,只能裝作剛剛來,“我來拿釣杆,爺爺想釣魚,有點急著拿杆過去河心亭,看著門沒關,就這樣闖進來,姑姑不要怪阿璿才是。”
“你才來?”
“嗯,怕爺爺等著。”
但裴歆瑤和裴先業明顯是不信的,眼神裡的不信任濃烈如頭頂的日光,刺眼又奪目,裴先業上前一步,恢復了從前二叔的樣子,只是少了申璿還是主母時的尊敬,此時的眼中把申璿當成了外人,冷冷問,“阿璿,你什麽時候走?”
“哦,爺爺讓我留下來吃午飯。”申璿平靜道,其實裴立還沒有開口留她下來吃午飯,一般裴立都是到中午的時候才說廚房做了她的飯,不要走了,省得浪費,從來不會提前打招呼。
申璿知道,那不過是裴立想要她多陪他一陣,有些事情心領神會不拆穿,大家都融洽。
如今這般回答裴先業,不過是為了不給對方留有後路,她可不想聽到裴先業說讓司機送她的話。
裴先業眼瞳微微一縮,似是正在忍耐著什麽,一轉頭看向裴歆瑤,“瑤兒,你去把釣杆給阿璿拿出來吧。”
裴歆瑤“哦”了一聲,忙轉身去了主樓。
申璿心下思忖,裴歆瑤雖然是這幾個叔叔的妹妹,但在這裡一直都是冷豔高貴,哪有哥哥指使她做事的道理,大多時候都是裴歆瑤一句話,幾個哥哥都去辦了。
這名門閨秀的范,從她推門而入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了,甚至消失怠盡,看得出來,裴歆瑤是因為緊張導致的,緊張的原因是她以為申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僅僅是姑姑孩子的事?
姑姑有個兒子失散數年這件事,那次在禁園裡的人都知道。
這並不稀奇。
可孩子在裴家?
是因為這一句話緊張嗎?可這話不是裴先業說出來的嗎?該緊張的不是裴先業嗎?
申璿目光微偏,驀地撞上了裴先業的微帶凶狠的目光,申璿突然一怔,嘴角緩緩牽起來,沒有說話的輕頜了一下首。
申璿拿了釣杆離開“笙歌”,再次陪著裴立釣魚的時候,已經心不在焉了。
裴立拉著釣杆,“阿璿,在想什麽?”
申璿驚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爺爺。”
“一個人傻呆呆的想什麽呢?”裴立的聲音微顯低緩,卻又隱隱透著一股讓人無法捉摸的深意。
申璿的目光落在裴立的側面上,老人凝著河面浮子眼角微微眯起些褶子,雖然比曾經瘦了些,但是精神頭卻比往日裡好了太多。
申璿有一種錯覺,爺爺是不是好多了?突然有了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我,在想點心事。”
“剛剛去拿釣杆的時候,遇到了什麽?”
裴立這樣單刀直入的問出來,問得申璿猛地吸了口氣,這感覺好象曾經裴立坐在主宅餐廳裡,也不看誰,只是夾起一點小素菜放進粥碗,淡淡一句,“阿璿,昨天晚上怎麽回來晚了?”一樣。
明明也沒有問她具體的事情,她偏偏卻在他問話後不敢動半點撒謊的意思,因為知道自己面對的老人很有智慧,他遲早會查明真相,早晚而已。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是否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發展。
申璿眸色微閃的看著裴立並沒有轉頭的眼角,“爺爺,沒事,我就是一心想著釣條大魚,等久了大魚不上鉤,有點心急。”
只不過扯了個說得過去的謊,卻惹來裴立輕輕一笑,“阿璿,裴家很大,其實勾心鬥角和危險的事從來都不少,就像這條河一樣。
這條河裡的大魚都養在深池那邊,河裡面的魚都是小魚苗放下去的,大也大不到哪裡去。大魚很聰明,能在這條河裡長成大魚,它已經懂得很多東西貪不得,只有沒有經歷過*的小魚,才會一再上鉤,大魚早就吃小魚吃得飽飽的了,怎麽會來吃我做的這些魚餌?”
“爺爺?”申璿忽地站起來,忍不住的連著呼吸好幾口氣,虛跪在裴立腳跟邊,“爺爺?”
如此有深意的一番話,她絕不相信此刻爺爺的頭腦是糊塗的!
裴立一轉身,把申璿從地上拉起來,讓她重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有些生氣的蹙了眉,卻又不忍喝斥,“你懷著孕!”
“爺爺,您是不是好了?”申璿拎著凳子往裴立身邊移了移,拉著他的手,覺得眼睛脹得難受,酸得很,爺爺已經很久沒有用這樣的方式說話了,很顯然是沒有打過腹稿,沒有做過記錄說出來的話。
裴立拍著申璿的手背,“阿璿,爺爺偶爾糊塗,不代表時時糊塗,你在裴家呆了都快五年了,你有心事,我還會看不出來嗎?拿個釣杆就弄成這樣,必然是宅子裡的事擾著你了。”
“爺爺,姑姑的孩子……”申璿鼓著勇氣,想讓爺爺多想些事情,而且在一件事情上鑽下去了,可以鍛煉腦神經,爺爺如此在乎姑姑,一說到姑姑的孩子,必然是會用心去想的。
“那個孩子錦程在找。”
“錦程?”
“你姑姑一直怕我對孩子心狠手辣下毒手,她找過錦程的事,阿生告訴過我,別的人我也不會那麽留意,但是你姑姑從禁園出來,我怕她心有積怨,報復宅子裡的人,才會讓阿生在那段時間注意她的動向,其實她沒那麽壞,她去梧桐苑找錦程,不過就是想讓錦程幫忙查她兒子的下落,所以後來,我也沒查了,我知道若錦程答應下來,就會想辦法。”
“爺爺,姑姑的孩子叫錦笙,您知道嗎?”
“錦程沒有跟我匯報過,我怎麽會知道?”裴立顯得很平靜,“那個孩子,錦程一定會找到,帶到我的面前。”
“如果我說,其實我今天聽說錦笙就在宅子裡,爺爺會不會相信?”申璿是提著一顆心說完這段話的,她並不想刺激裴立,可是她現在必須告訴裴立她的猜想,剛剛她從裴先業的眼中看到了凶狠,那樣的目光不得不讓她心生警惕,這件事最好早點水落石出,爺爺一定也是希望找回那個孩子的。
“你說什麽?在哪裡聽來的?”裴立又側了些身子,這時候便與申璿正正相對而坐,顯得異常嚴肅!近月來,這樣的神情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這位經常糊塗的老人臉上和眼裡!
申璿心裡一緊,“爺爺,我說了,您不要馬上去找人對質,好不好?”
“你告訴我,聽誰說的!”裴立心頭起伏得厲害,如果那個孩子在裴家做了下人!他想也不敢深想!
申璿想了想,如實道,“我剛剛去梧桐苑拿釣杆,可是釣杆不在梧桐苑,小英說在姑姑那裡,我就過去拿,但我在門外聽到姑姑和二叔談話,姑姑說現在找到的孩子不是她的,問二叔把孩子抱去了哪裡,二叔開始不說,後來姑姑逼得急了說要找外面那個孩子來對質,二叔有點慌,便說在裴家。”申璿握著裴立的手又緊了些,“爺爺,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二叔在誆姑姑,這件事情我現在也不方便去查,爺爺,您把這事告訴錦程吧,他估計也不知道這條線索,萬一是真的呢?”
“你二叔?”裴立雙眉緊緊蹙起,眉心處像壓了一塊黑沉的雲,風也吹不散,雨也下不透,只見他蒼手緩緩綣起,握得非常緊,“阿璿,你給錦程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我在宗祠等他!再給阿生打個電話,讓他去把裴家幾房的長輩叫到宗祠!
孩子們就不要去了,除了你和錦程。”
申璿怕惹事,還是惹了事,他沒有想到裴立會這麽短時間內決定處理她聽來的謠言,而且是勢在必行的處理!
她感覺曾經那個爺爺又回來,心裡是又擔心,又高興!
.......
將近正午,裴家各房的長輩都到了裴家宗祠。
裴立坐在上一任家主的黃花梨木椅上,闔著眼,雙手置在膝上,一手張開扣著膝蓋,一手緩緩撥動著佛珠。
宗祠裡靜得只能聽見佛珠相撞的聲音。
“錦程,把找到的那個孩子帶到裴家來,為什麽找來的孩子不是裴家的人,把證據一並拿回來……”
裴立的話音輔一落下,裴先業臉色一白,“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眾人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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