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所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刻薄的一面,這種刻薄與他之前的性格完全兩樣。似乎經過一些東西之後,他變了一個人,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顏顏感覺到了,並且感受的很深。
“才子大哥,剛才是不是有點太過頭了?”顏顏試探的問道。
“你想說我太不給他們流余地了是嗎?”才子笑了一笑,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抽了一口,淡淡的說道:“人都是會變的,我也會變的。當我在社會上經歷了一些之後,被你哥點醒。真的,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誰的牙口利,誰就能得到最美味的肉。一開始我不會轉換心態與看待事物的角度,但是現在我學會了。在現實社會中,同樣到處都是敵人,都是戰友,都是戰爭。你可以用一切手段,除了殺人。逼死人不犯罪,殺死人才犯罪。我所要做的就是把敵人趕盡殺絕,就像在戰場上一樣。”
才子是真的悟了,終於懂得社會也是一個戰場,全部都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一個個圈套仿佛戰場上的雷區,必須小心甄別,不要陰溝裡翻船。
一切都是相通的,不過變換了另一種方式而已。
“可是美琪姐姐很傷心,我們是不是……”
“不,”才子搖搖頭道:“她不是傷心,而是自尊心受到了打擊,無法面對我罷了。顏顏,你想不相信,沈宏發會把美琪送到我身邊來的,而且是美琪自願的。”
“我不信!”顏顏立即道:“不可能,她怎麽能做這麽不要臉的事?”
“我們打賭!”才子笑道。
“好,賭什麽?”顏顏揚揚頭說道。
才子忽然不知道賭什麽才好,錢?別逗了,他現在有錢,雖然是借的。
“賭……”才子猶豫了。
“你要是輸了,我帶你去迪廳;我要是輸了,你帶我去迪廳,怎麽樣?”顏顏一臉的狡黠。
“迪廳啊……那是年輕人去的地方,再說我殘胳膊斷腿的……”
“哎呀,就這麽定了嘛!”顏顏撒嬌,晃著才子的胳膊。
女人的撒嬌絕對是殺手鐧,美女的撒嬌絕對無敵,顏顏的撒嬌更是讓才子無法拒絕。
“好吧,就這樣定了。”才子無可奈何的笑道:“真拿你沒辦法,從前你可不會撒嬌,怎麽現在還會這個了。”
“人都是會變的!”顏顏突然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有一個疼愛我的哥哥,有一個疼愛我的才子大哥。”
疼愛……
才子的臉上突然蒙上一層不自在,極為不適應的輕輕掙脫顏顏的手。
這幅表情自然被顏顏收到眼裡,她滿是羞澀的放下自己的手,坐在那裡盯著茶杯發愣。
兩個人陷入了尷尬,盡管這個疼愛什麽也說明不了,但是字眼卻在兩個人的心裡糾結……
上帝之手依舊在出手,持續對宏發產業進行打壓。與此同時,各個方面的壓力呈現出爆發式的壓迫而來。宏發產業涉及到的所有行業都遭到清查,勒令停止或者勒令整治。
行內行外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有人專門對付沈宏發,而且是難以得罪的人收拾他。一時間,但凡跟宏發產業有接觸的企業全部臨危退避,徹底與宏發產業斷絕一切業務往來。
盟友沒有了,巨頭望去,到處都是敵人。兩天時間裡,沈宏發匆匆忙忙的奔走在各地,尋求幫助。但是回應他的幾乎全部是避而不見,當他終於求上一個高層的門前時,得到一句話: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與此同時,漠北狼公司一派欣欣向榮。他們成為國家重點扶持企業,並且成為退伍再就業的示范企業。並且由省裡批出一筆資金,用以成立漠北狼冠名的經濟開發區。
如此鮮明的對照下,沈宏發終於認清了一切,終於知道對方根本就不是恐嚇自己,而是真的有實力。只是他想不到為什麽一個破落的殘疾會得到這麽大的支持,他的背後究竟有什麽人。
才子的背後的確有人,有一群位高權重的老領導,有一群在各個地方擔任要職的老戰友,還有錢,還有他的招牌:一等戰鬥功臣。
不是每個人都買他的帳,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應對全天候全地形的敵後滲透。當戰場上的那一套拿到現實社會裡,甚至比戰場上的效果更好。
辦公室裡,沈宏發一臉可憐的看著美琪,發出懇求聲:“美琪,幫幫我吧,幫幫我吧,我能創造出這些很不容易。”
盯著這個男人,美琪突然覺得非常陌生。這還是那個對自己千依百順,要離婚之後跟自己結婚的男人嗎?
“我怎麽幫你?”美琪問道。
“幫我向張翰文……求情。”沈宏發無比挫敗的說道。
讓美琪幫張翰文求情,等同於把自己的女人推給對方。這是男人的自尊所不允許的,哪怕只是包養的,或者婚外的。
也許他不在乎一個女人,可不管哪個不在乎的女人,都象征著男人的尊嚴。
“你怎麽能這樣!”美琪突然滿臉淚水,衝沈宏發哭道:“我跟你在一起沒名沒分也就算了,但是你怎麽能讓我做那種事,嗚嗚嗚……”
看到美琪哭,沈宏發噗通一聲跪在對方的面前,哭道:“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想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愛你,但是張翰文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呀。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如果你要不救我,我就真要被逼到跳樓了!”
美琪一邊哭著,一邊盯著跪在自己面前失去所有驕傲的男人。當年在自己寂寞無助的時候,是這個男人給了自己溫暖;當年自己苦楚無比的時候,是這個男人讓自己笑出聲……她愛這個男人,哪怕他已經擁有家室。
這是張翰文從未給過她的,但是這個男人給了她。如果、如果還能重新再來一次的話,自己究竟該怎麽選擇?死死守候?繼續投入這個男人的懷抱?
也許……應該還會投在這個男人的懷抱吧……
美琪擦乾眼淚,在沈宏發的注視下畫上精致的妝,在夜幕降臨之後,開著車朝才子家駛去。
才子的母親已經送到京城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父親跟著一起去陪床,家裡只剩下才子一人。
當美琪到家的時候,才子剛剛在顏顏的幫助下洗完澡。
現在才子的日常生活基本上都由顏顏幫助打理,做飯、洗衣服、甚至洗澡。當然了,洗澡不是那種赤裸相對的,才子不敢,顏顏更不敢。
本來才子不願意麻煩顏顏,但是架不住對方的固執,隻好應允。因為顏顏用從前的事堵住了他的嘴,當初他可是成天都照顧著顏顏,守護他對顏烽火的承諾。
美琪來到家,顏顏笑了一下,轉身朝外走去,把時間與空間留給曾經的戀人。
戀戀不舍的看著顏顏離開,才子把目光放在美琪身上,禮貌的笑了一下道:“坐,我們又見面了。”
精心妝扮的美琪坐下,一眼看到自己送給才子的錢隨意的扔在桌子上,連動都沒動。除此之外,還有更厚的一疊錢整齊的碼放在那裡,嶄新嶄新。
“我……”
“呵呵,怎麽著也算老朋友了。”才子笑道:“謝謝你給我的錢,我還給你十倍。對了,我的時間有限,等會還有一張王羲之的草書臨摹,所以有什麽話你就隻說吧,呵呵。”
才子相當的直接,直接的讓美琪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好。
沉默半晌,美琪輕聲道:“張總,能不能放過宏發一馬,給他一條生路。”
“咦?”才子驚訝道:“什麽叫我放過他一馬?我可從來沒有想著怎麽著他,他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雖然我在戰場殺人無數,但是在這個社會裡絕對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解決了上百個就業崗位,我資助敬老院與孤兒院,我還資助一切需要資助的人群。任何人都知道我是一個慈善家,任何人都認為我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所以你這句話讓我覺得很不理解。”
名利雙收,這是才子此時的情況。他是戰鬥英雄,他是有良心的商人,他是一個受人尊敬的慈善家。
用錢就能買到這一切,就能讓光環圍繞,太簡單了。
“我……”美琪想哭,但是她憋住了,咬咬牙齒,站起來。
她開始慢慢的脫身上的衣服,露出潔白滑膩的肌膚,以及傲然的挺拔。
才子的眼光沒有挪開,他盯著這個本該屬於自己的女人身體,只是……他的胃部泛出一股惡心感,因為這是被別人用過的,盡管看起來是那樣的迷人,可惜一切都不是從前了。
“我對你不感興趣,”才子笑道:“給沈宏發打電話,讓他老婆過來。這樣的話,也許我還能考慮一下。”
恥辱,這是從未有過的恥辱,赤條條的站在才子面前的美琪滿臉都是恥辱之色。她忍著眼淚,在才子安靜的目光注視下,給沈宏發打了一個電話。
數個小時之後,沈宏發的原配妻子走進才子家。
這是個看起來風韻猶存的貴婦人,這個貴婦人一邊脫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苦苦哀求才子給沈宏發一條活路。
才子笑了,盯著兩具赤條條的身體,拿出電話撥打給沈宏發,讓他不要在門口貓著了,進來吧。
沈宏發走了進來,看到兩個屬於自己的女人就那樣站著讓別的男人看,心裡有種想要殺死才子的衝動。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完成殺死對方的動作,因為雖然這個家夥斷了一條腿,可依舊能輕松殺掉自己。
“求你了!”沈宏發的眼睛紅紅的,低聲下氣。
才子不說話,笑吟吟的看著他。
“噗通!”
沈宏發朝才子跪下,低著頭道:“張總,我錯了,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才子依舊不說話,依舊笑吟吟的看著對方。
“我、我、我……”沈宏發咬著牙齒,像是王八一樣低聲下氣道:“我並不愛美琪,只是玩玩而已!”
這句話讓美琪的臉色瞬間面如土灰,險些站立不穩。
“你們走吧。”才子沉默一會,衝沈宏發說道。
“張總,那……”
“滾!!!”才子陡然暴怒,像一頭噬人的野獸。
沈宏發與他的妻子立即滾了出去,美琪則一臉的失神落魄,甚至都忘記了哭泣。
“我做這些只是要證明一個問題,”才子淡淡的衝美琪道:“他只是在玩你,他根本沒把你當成一回事,甚至都沒把他老婆當成一回事。盡管現實很殘酷,可我們每天面對的除了殘酷還是殘酷。如果、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了,”美琪死死盯著才子的雙眼,竭盡全力發出嘶吼:“張翰文,我恨你!我恨你!!!”
吼完之後,美琪抱著衣服跑了出去。
才子怔住了,死死抿著嘴唇,眼睛裡透著無限的痛苦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