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到了六月中旬,酷暑還沒有真正的來臨,但這天確是悶熱的讓人心裡發慌。
擦了一把額頭上汗水,許麟看著眼前的官道上的一條支出的小路,而不遠處那一片起伏相連的一座座高山之中,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許麟沒有帶著呂嬌容和她的蜀山前輩們匯合,因為許麟覺著這樣實在太過危險,因為他還不能確定自己,在一群修為高深的家夥們面前,能夠鎮定自若的敘述著自己是怎樣“英雄救美”的。
對於自己的決定,呂嬌容沒有任何的異議,這一路上一直如此,或者說是自從自己強佔了她以後,好像就一直是這麽一個樣子,嫁雞隨雞?許麟忽然很是可笑的想到。
這一路上,許麟與呂嬌容便陸陸續續的遇到了很多人,多是師門長輩帶隊,像許麟與呂嬌容這樣的,倒還真是不多。
修行界有多大?這一直是剛修道的人都想問的一個問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換言之,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修行者,這是一個概論,也可以說是一個定論。
王朝需要修行者的扶持,才能真正的與外族對抗,而外族亦是在魔宗的統領之下,相對而言,道門對待世人的方式上較為和善,與之相反,魔宗則是霸道無比的駕馭在人之上。
可凡夫庶子就是任人揉捏的包子嗎?別忘了還有以武證道的武者,雖然在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證道成功。
走不多遠,在青山綠水間,便能看見一條乾淨的石道,而在其兩旁卻有著幾位僧人在不時的打掃著,這哪裡像是要迎賓的架勢,倒是與平常ri一樣。
佛家講究的隨心隨xing,而心是本心,xing是六根清淨在見真我xing情,這時見了到真是如此。
金輪法寺在修行界的地位,一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它與幾大道門並立於修行界,雖然只有這一寺,但也就足夠了,其實力可見一斑。
上古之時,有萬佛宗,也是一家寺院,如今的金輪法寺也是如出一轍,從來沒有誰敢小窺這間寺廟,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
僧人們沉默的乾著自己手裡的活,對於許麟與呂嬌容,或者是其他的門派中人,也一視同仁,既不理會也不去打擾。
許麟仿佛有種進廟上香的感覺,而一旁的路過之人,也是習以為常,顯然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順著石道在剛走不遠的時候,許麟便看見了石道之上的階梯,盤旋直上山峰的頂端,在那裡,想必便是金輪法寺的所在了。
可在階梯的左右,亦有一排僧人整齊的站在那裡,過往的修行者,每每到了這裡,便有一位僧人上前迎接,而許麟與呂嬌容亦是如此。
一位長相平凡,方臉的中年僧人這時待許麟與呂嬌容走近之時,便是上前迎接,看其雙手合十,一臉的慈眉善目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如沐chun風一樣的隨意。
“二位施主,可有進山的名帖?”方臉的中年僧人略一行禮道。
許麟的神情一怔道:“名帖?”
這回輪到方臉和尚一愣:“二位施主,沒有名帖?”
許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昆侖三代弟子,先前與師門走散了,所以……”
聽到這裡,方臉的中年和尚,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怪異起來,然後對著許麟一禮道:“二位稍等,容我通稟一聲。”
看著中年和尚轉身離去的匆忙背影,許麟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心中隱隱有著一股的不安。
許麟與呂嬌容安靜的站在山腳底下,看著人們駱驛不絕的從身旁經過,看著一個個和尚代為引路時的談笑風生,許麟漸漸感到躁動和不安,昆侖難道出事了?
一個又一個想法從許麟的腦海裡突然的蹦了出來,最好的以及最壞的結果,都被許麟想了一遍,這樣的他,便更加的焦慮了。
沒過多久,石階上出現了方臉和尚很是匆忙的身影,額頭見汗的他,臉上沒有任何急切或者其它的情緒,還是像先前一樣和許麟見面時的表情,不卑不亢,不驕不躁,許麟開始厭煩起他了,因為這樣的人,是最難對付的。
“二位施主,請隨我來。”方臉和尚行了個佛禮之後,便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起身便走。
許麟與呂嬌容對視一眼,看著方臉和尚在前的身影,許麟長舒一口氣,便拉著呂嬌容緊緊的跟了上去。
台階是一步步上,沒有快慢,速度始終如一,然而跟在和尚身後的許麟與呂嬌無論怎樣加快速度,竟然就是趕不上前面的這個人,難道說這是一種錯覺?
許麟心裡有著堵得慌,他很想上前問問,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情況,昆侖到底是出了什麽樣的岔子,可這和尚竟然是有意與許麟二人拉開距離,偏偏不給許麟這個機會,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是走到了階梯的盡頭,眼前豁然變得開闊起來,一個很大的廣場,四周布滿了莊嚴的佛像,並有綠樹紅花映著景兒,一簇簇花壇植被,襯托著廣場前方的金輪法寺正殿的威嚴肅穆,而那個中年僧人就站在不遠處,其身形沒有停,但沒有直走,卻是拐向了另一個方向。
許麟yin沉著臉,在心裡將這個和尚罵了無數遍,身形卻一直緊跟著,直到三人來到一處別院之後,許麟的表情僵住了。
那個人,那個白衣飄飄,臉上始終掛著淡然表情的人,最讓許麟印象深刻的卻是那一朵劍花,真是好一朵白蓮啊!
許麟似乎又回到當ri遭遇拓跋熊時的那個湖畔,陽光和煦,微風輕蕩湖岸旁的綠樹垂柳,湖波的漣漪一道道劃起之時,拓跋熊滿是凶光的臉龐,尚知禮yin沉的笑臉,而在這之上,卻是一朵蓮花綻放,那是清茗真人的劍光所化,那一劍的風情,至今不忘,早已刻在許麟的記憶深處。
此時此刻,那個人就在站在眼前,還是一臉的淡然神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許麟。
“我就知道這小子命硬死不了,大師兄你看,他還拐來了一個小姑娘。”
說這話的人一臉憨笑,這個笑容許麟再熟悉不過了,望月峰上,那個與自己走的最近的人,一起在催煙嫋嫋的廚房,說著心事,看著ri落的人,不是王大柱又是誰呢?
這時候是不是該熱淚盈眶?許麟心裡這樣的想著,於是想要擠出幾滴眼淚來,可這淚水還沒醞釀成形的時候,卻被一股寒冷如冬ri的氣息凍成了冰渣。
還是那張臉,如雪峰之巔盛開的雪蓮花,晶瑩透徹的同時,渾身散發著清冷孤寂的意味,明如師姐,那個教授自己練劍的女子,此時也就站在那裡。
“許麟!”好似一抹紅如旭ri的火焰,眨眼間便已經將許麟淹沒其中,一陣陣熟悉的香氣,從那嬌柔的身體上傳到許麟的鼻息裡,還有這股肉感,許麟深深的陶醉其中,而懷中的她,卻是緊緊抱著,始終不曾放開,因為害怕再次失去,所以要緊緊的抱著,絕不松手。
呂嬌容面se如常的站在許麟身邊,轉頭,目光清冷的看著這一幕,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而站在對面的人,多少有些尷尬起來。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進來!”這一聲,深沉而悠遠,好似從遠方飄來,又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耳語,以至於聽到這話的人們,下意識的就要執行。
看著院子裡緊緊相擁的兩人,明如嘴角翹起,一絲嘲諷的意味,再明顯不過,隨即轉身便進了裡屋。
清茗真人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在聽到這一聲之後,毫不猶豫的便轉身就走。
大師兄明遠,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衝著許麟點了一下頭,也緊隨著清茗真人的身形而去。
咂巴著嘴,王大柱一臉羨慕,目光在許麟與陳婉茹的身影上轉了一圈之後,又看向一旁靜靜站立在那裡的呂嬌容,不由感歎道:“大好的人兒啊,你這眼神啊,怎麽就看上那個小木頭嘎達了呢?”
搖了搖頭,王大柱一臉悲愴的仰頭看天,悵然若失的歎息一聲道:“為啥現在的女娃,都這麽不會審美呢?”
帶著一股子酸意,王大柱起身也是進到了屋內,而這院子裡,這時也就剩下了眼前的三人,陳婉茹已經松開了許麟的臂膀,一肚子要說的話,在看見一直靜靜站在那裡的呂嬌容之後,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而這兩個姑娘,卻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打量起來。
“這個……”許麟有些尷尬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眼前的兩個姑娘,卻是一同“哼”了一聲,然後肩並肩的向裡屋走去,可那氣勢,在許麟眼裡,怎麽就那麽像兩只要相互爭鬥的公雞呢?
許麟站在院子裡,孤零零的站在那裡,懷中還有陳婉茹留下的香氣,看看蔚藍的天空,看看那奪目的陽光,許麟忽然覺著呼吸順暢,身心如意,他想笑,想大聲的笑,可一個聲音好似雷響一般,在耳邊炸鳴道:“還不進來,是要為師去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