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燕國將滅
  轟！轟！轟！
  五萬甫經歷了滅楚戰爭，疲憊不堪的秦軍，在政哥的詔令下，由天玄統率，浩浩蕩蕩的向如今躲在冰天雪地之遼東的燕國撲去。

  盡管，這五萬大軍連番大戰後，戰力尚未恢復，可行動起來，仍無愧當世最強軍隊的稱號。整齊劃一的腳步落在地表，發出震天轟鳴，好似大地深處的妖魔欲進入人間。逸散出的殺氣，較之寒冬臘月的西北風，勝過數籌。

  “秦軍，是秦軍！”

  “趕緊讓開！”

  “聽說了嗎？這支秦軍是秦王政特意自滅楚大軍中抽調出來，前往遼東滅燕國。”

  “五萬秦軍交給據說還不到十五歲的天玄子，秦王政倒是心大。”

  ……

  五萬大軍的調動，根本瞞不住。

  此番天玄並未像前度攻取壽春般，將沿途遇到的村落、鄉鎮盡數覆滅。事實上，他如果敢這麽乾，前腳殺完人，後腳就得被政哥斬下首級。當今天下，韓趙魏楚已滅，只剩一個苟延殘喘的燕國，以及裝聾作啞的齊國了。

  五萬裹挾殺氣而動，欲徹底覆滅燕國，這一周王室最後姬姓諸侯國的大軍，行軍路線，所走的盡是秦國之地盤。沿途之黔首，望著銅澆鐵鑄般的秦軍，心膽俱寒，更因這支由天玄率領的大軍，每每要在沿途的城池補充軍需，使此番行軍的目的暴露。

  …………

  遼東，燕都。

  此時的遼東大地，尚不是後世那肥沃的黑土地，大地常年被冰雪覆蓋，森寒刺骨。以致於遼東雖大，卻連人都沒幾個。逃至遼東的燕王喜等人，只能以冰磚、木頭搭建出一座異常簡陋的城池，充作棲身之所。

  全新的燕都，佔地不過數裡，城中居民數萬。即便將所有男人都拉出去，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兩萬。曾經的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更不知去了哪裡，只能漁獵度日，身上穿的是獸皮製成的衣裳，嘴裡吃的是烤魚之類的。

  “秦軍要來了！”

  燕都最中央處，一座往昔的燕王喜看都不願看一眼，四進六開的院子，就是燕王喜如今的王宮。木頭搭建而成的大堂，就是燕王喜的王殿。

  盡管，燕王喜已落魄至一城之主，但燕國八百年的國運，終究是一塊金字招牌。這邊，天玄尚在向遼東進發；另一邊，燕王喜已得到了消息。得知五萬虎狼般的秦軍即將殺上門，燕王喜在王殿內大發雷霆。

  “寡人都逃到了這苦寒的遼東。想不到，嬴政居然還不放過寡人！”

  身上披著熊皮製成之簡陋王袍，密密麻麻的針腳一眼可見的燕王喜，經數年的風霜洗禮，臉龐變得赤紅，肌膚開裂，徒勞無力的在殿中嘶吼，呐喊凝著發自內心的絕望。立於下首的群臣，也不比燕王喜好多少。

  一個個都穿著以狼皮、熊皮、狐皮等皮毛製成的衣裳，裸露出的肌膚開裂，純屬正常，蜷縮著身子躲避燕王喜的口水，就似一群鵪鶉。

  燕王喜也知，指望這些人為自己禦敵，可謂天方夜譚。如果他們真的有這個本領，燕王喜也不會逃至苦寒的遼東了。徒勞無力的發了半晌悶氣後，燕王喜終於累了，一屁股坐在木頭製成的王座上，臉龐盡是發自內心的絕望。

  這一刻，燕王喜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等待斬首的囚徒，什麽都做不了。

  嗚嗚嗚！
  絕望之下，燕王喜只能將頭顱埋在雙膝上，發出無力的嚎哭。下首群臣見狀，饒是他們已接受了即將到來的命運，也不免受到感染。霎時，簡陋異常的王殿內，唯有嚎哭聲激蕩，彌漫起單薄水汽。

  水汽甫升起，就被外界滲入的寒風卷起，化為一枚枚冰晶，墜落在地，使殿內似在下冰雹。

  以燕王喜為首的燕國君臣，沉浸於悲傷之中。誰都未能發現，一道通體漆黑的身影，在不知不覺中踏入大殿。
    “父王。”

  待燕王喜的淚水幾乎流乾，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滾！”

  悲傷心情遭到破壞，燕王喜的滿腔怒火似終於找到發泄口，猛然抬首，對其人怒目而視，就待發作。然而，燕王喜抬起頭來，看到的卻是一張已有幾年未曾看到的臉龐。

  “丹……丹兒？”

  “太……太子殿下！”

  “太好了，太子殿下來了，我們有救了。”

  “拜見太子殿下。”

  ……

  陡然來至燕王喜身邊的人，正是已成為墨家巨子的燕丹。一眾燕國君臣看到燕丹，紛紛轉怒為喜，似溺水之人終於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發出驚喜莫名的話語。

  燕王喜自王座上躍起，一把握住燕丹的手臂，驚喜交加道：“丹兒，你……你是來救寡人的嗎？那，趕緊帶寡人走。咱們離開這裡，效仿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日後再報此仇！”

  “太子殿下，秦軍隨時可能兵臨城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太子殿下，您打算帶我們去哪裡？”

  ……

  這座臨時營建的燕都，注定是守不住的。燕王喜等人也沒指望燕丹能為他們守住這座孤城，只求燕丹帶他們離開，躲避隨時可能到來的兵火。

  燕丹窺到那一張張浮現諂媚神色的臉龐，饒是早就知曉這些人的為人，心頭仍升起濃濃荒謬感，甚至險些笑出聲。

  【燕國有這樣的臣子……】

  “丹兒，只要你帶寡人離開。”燕王喜遲遲沒得到燕丹的回應，咬了咬牙，戀戀不舍的掃了身後的木製王座一眼，“那，寡人就傳位給伱。”

  【還有這樣的君主，能撐到現在，已是召公、昭王在天之靈的庇佑了！】

  “父王，我不是來救你的。”燕丹回過神來，注視燕王喜的眼神異常冰冷，連絲毫溫暖都無，“只是來最後看你一眼。”

  說話間，燕丹已抽回自己的手臂。

  “燕國，要亡了。但，我不相信，嬴政的江山會堅如磐石，我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振興燕國！”說話間，燕丹不再去看燕王喜，跨步向外行去。殿中的燕國群臣美夢破碎，張張臉龐盡是發自內心的絕望，卻被燕丹氣勢震懾，無人敢阻攔燕丹去路，只能眼睜睜的目送燕丹、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