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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79開始的文藝時代》第68章 名動燕園
  第68章 名動燕園
  燕京大學,美術社。

  陳駿(西川)站在桌前,面對著一張白紙,正在構思如何完成指導老師交代的作業。

  一點兒也不敢馬虎,畢竟老師是吳冠鍾。

  “陳駿!陳駿!”

  就在此時,同是西語系的王鏹和於敏洪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本小冊子。

  “你快看看這首詩!”

  王鏹展開手抄本,字跡略顯潦草。

  “又是朦朧詩嗎?我看不懂,不想看。”

  陳駿毫無興趣地擺擺手。

  “不是朦朧詩!”

  於敏洪扶了扶眼鏡。

  “不是朦朧詩?那就是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詩對不對?”

  陳駿不感興趣,“這些詩還不如朦朧詩,整天誇大自己的絕望,明明是大家都碰到的難事,非要說成只有自己遇上的大事。”

  “也不是這些喪氣的詩,是一種新詩。”

  王鏹激動道:“一種全新的詩歌風格!”

  “全新的風格,真的假的?”

  陳駿半信半疑地接過手抄本:“誰寫的?”

  於敏洪興奮道:“一個叫‘岩子’的詩人。”

  “我看看。”

  陳駿覺得稀奇,看向手抄本。

  “你好好看看,看完我們討論一下,這首詩現在在學校裡都傳瘋了,每天都有人在朗誦,在抄送,在研究,都把朦朧詩撂一邊了。”

  王鏹道:“岩子給我們這些寫詩的新人找到了一條新路子,怎麽形容這首詩呢……”

  “他已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他真的是非常少見的那種!”於敏洪笑著看向陳駿。

  就見他兩眼圓瞪,失神似的重複著一句:
  “我不去想是否成功,既然選擇了詩與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

  “我不去想,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

  “只要熱愛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查海升(海子)拿著剛剛刊印出來的《未名湖》,久久沉浸在詩歌當中,難以自拔。

  雖然《熱愛生命》這首詩,這些天他已經聽了無數遍,圖書館、操場、教室、宿舍、食堂,甚至在廁所裡,也都能聽到有人哼個一句半句的,但就是怎麽聽,也聽不厭。

  “你比我們懂詩,伱覺得怎麽樣?”

  法律系的同學們齊刷刷地看向他。

  查海升道:“好啊!每次讀這首詩,我都感覺心頭暖洋洋,有一股火一樣的力量。”

  “可這也能叫詩嗎?”

  “沒錯,班裡討論了好幾次,很多人覺得這根本不是詩,是一首像詩但不是詩的假詩!”

  “………”

  看著他們嗤之以鼻,查海升疑惑道:“你們為什麽要說這首《熱愛生命》是假詩?”

  “因為太口語化,沒有深度和厚度。”

  “沒有技巧的詩歌,怎麽能稱為藝術?”

  “根本沒有朦朧詩那樣的複雜、高深。”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可是,有一點是朦朧詩給不了我,但是這首詩能給我的,那就是清晰的方向。”

  查海升露出燦爛的笑容,“看朦朧詩,我們總要自己破開迷霧,尋找方向,有時候,看不清,摸不著,就很迷茫,但《熱愛生命》不一樣,在理想、事業、愛情、人生上,直接給了我們看得見的方向,還給了前進的力量。”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你知道我現在讀這首詩,會想到什麽嗎?詩的遠方是片大海,暴風雨一停,一輪太陽升了起來,生命啊,它就是璀璨如詩歌。”

  查海升雙手舉高,咧嘴發笑。

  既然他叫“岩子”,要不我乾脆叫“海子”?
  …………

  這年頭,整個社會的詩歌熱潮高漲,也傳染到燕大的校園裡,湧現出許多的學生刊物。

  比如,中文系的《啟明星》、西語系的《繆斯》、法律系的《晨鍾》,就連計算機科學技術系,也辦了本《西風·沉誦·太陽節》。

  然而,這些平日看似沒有交集的刊物,全都不約而同地刊登了“岩子”的《熱愛生命》。

  整個燕大校園裡,也不再是朦朧詩一家獨大,也有一批人,張口“詩與遠方”,閉口“熱愛生命”,還有的模仿著寫出一堆詩。

  漸漸地,演變出了口語化跟朦朧化兩種詩歌的方向,不少朦朧詩陣營的紛紛轉投敵營。

  對《熱愛生命》這種口語化的新詩風格,有喜歡的就有討厭的,有支持的就有反對的。

  兩極分化,相當嚴重。

  “最不是詩歌的東西,而‘岩子’這種不懂的門外漢在寫,這完全是對詩歌的一種毒害。”
    “這是對整個詩歌智識層面的一種羞辱。”

  面對種種質疑和批評,蘇雅拉上駱一鶴等《未名湖》的成員,火力全開,予以回擊。

  爭執不下,於是兩邊派人到當代文學研究所,同樣也是《詩探索》的編輯部,來找謝緬評理。

  “你們怎麽看?”

  謝緬掃了一圈編輯部的人,基本上都是燕大的老師和學生,“若雪,你說說看。”

  “那我就先發表自己的意見,來個拋磚引玉。”

  白若雪站了起來,“其實那天,我也在未名湖,而且跟方言有過接觸交流,我覺得《熱愛生命》這種口語性極強的詩體風格,可以稱之為‘口語化’。”

  “口語化!”

  頃刻間,一片嘩然,眾人議論紛紛。

  “說說看你跟方言具體交流了些什麽?”

  謝緬說出了大家都想說的問題。

  白若雪簡單地說了來龍去脈,“他覺得詩歌的發展應該是多元化的,就像唐詩一樣,李白是豪邁奔放,杜甫是淳樸厚重,杜牧是婉約清麗,李賀的是辭采瑰麗,但也有白居易這種通俗易懂的詩,能夠讓一個字都不認識的老婆婆都能聽懂,而且能聽出裡面的好。”

  “這個理念非常對!”

  謝緬點頭,“只有舊體詩、近體詩,或者只有朦朧詩,又怎麽稱得上百花齊放呢?”

  “‘口語化’這個名稱,就像這種詩體風格一樣,讓人易懂。”

  “我支持這個‘口語化’!口語化又不是現在才有,難道《詠鵝》不是口語?可沒有人不喜歡,難道李白的《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不是口語?”

  “將華夏傳統詩歌的節律美和現代新詩的口語化統一起來,這或許會是華夏新詩的一種方向。”

  “沒錯,既然我們能支持爭議不斷的朦朧詩,為什麽要反對口語化呢?”

  在支持口語詩的聲浪裡,也有不讚成的聲音,意見出奇的一致。

  這種口語化的詩真的也能叫詩嗎?

  “口語化的詩其實沒有錯,重點不在‘口語’,而是‘詩’。”

  謝緬沉吟半晌:“詩歌首先是表達情感,不是複雜的技巧,適當的口語化恰恰去繁從簡,丟掉技巧,飽含感情,這很適合熱愛詩歌而想入門的新人,能大大地推動詩歌在全國的普及和傳播。”

  白若雪語氣堅定道:“我完全同意謝老師的看法,我不覺得文學、詩歌就像一個聖殿一樣遙不可及,也不希望一個人只有獲得了進入文學史的資格、成為文學的聖人,才能去寫詩。”

  “看來方言的這首《熱愛生命》,寫到若雪的心坎裡了。”

  包括謝緬在內的老師,開起了玩笑。

  “老師,我認同的是方言對詩歌的理念!”

  白若雪笑道:“之前我提到的‘朦朧詩選’專題,其實也是他在路上跟我說的。”

  “是嘛!”

  編輯部的人面面相覷,當他們聽到白若雪出的這個建議,不知道有多麽的興奮。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方言出的主意!

  這個年輕人,簡直了!

  “這個方言,既懂小說,又懂詩歌,《燕京文學》這是招了個奇才啊。”

  謝緬不禁感慨了一句,其他人深以為然。

  “怪不得在《牧馬人》,能寫得這麽積極向上,能把艾老的詩用的這麽恰當。”

  “而且詩歌的風格跟艾老很像。”

  “沒錯,艾老也支持詩歌口語化。”

  “說到艾老,我記起來了,當時我參加桂西討論會的時候,就經常聽到艾老提起這個‘方言’,想不到自己30年代寫的一首詩,能在現在重新迸發出生命力,有《牧馬人》的一份功勞。”

  “對對,我也聽到過,而且還有一個說法,當時文學講習所給方言找老師,如果找的方向不是小說,而是詩歌的話,估計艾老就要收他為學生了。”

  “………”

  聽著老師們的小道消息,白若雪瞪大了眼睛,好你個方言,說好的坦誠呢!
  “好了,閑話就先聊到這裡,我們要趕緊制定編輯計劃。”

  謝緬拍了下桌,“等‘朦朧詩選專題’這一期出版之後,下一期的主題,我們要解剖方言這隻麻雀,以及探索口語化這種新詩風格。”

  然後看向白若雪,“你跟方言見過面,有機會再撞見他,跟他好好聊聊這個口語化。”

  “您放心,我覺得我有把握能再見到他。”

  白若雪語氣裡透著一股自信。

  畢竟,五四文學社的蘇雅跟方言是發小。

  幾天之後,伴隨著《熱愛生命》在燕大的風靡,以及《未名湖》、《啟明星》等詩刊的傳播,方言的這首詩,終於從燕大內部,傳到了外界,在水木、人大等高校裡砸出了大水花。

  積極奮進的的力量激起了學生的共鳴,朗朗上口的可讀性也得到了大眾的追捧。

  以燕京大學和水木大學為中心,《熱愛生命》從各大高校噴湧向了社會,火勢逐漸蔓延開來,漸漸地地形成了一股新的詩歌潮流。

  80年代初的詩歌界,也許不再是朦朧詩一枝獨秀。

   口語詩的第一次爆發和流行,是從1982年持續到了1985年,另外,汪國鎮的詩只能算口語化,不能算口語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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