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你！鬼畜區！

  “四處……轉轉？”

  二十五歲模樣的杏貞女士面上不受控現過一縷迷茫，半晌方慢慢回過那股味兒來。

  “你指的是……離開那不成器的每日的工作范圍，出去轉轉？”杏貞女士猶疑開口，眼中帶上了點點的不大確定。

  “對啊，等著這一期的錄製結束後，我們可以暫時‘拋棄’英子老師，”鍾靈毓應聲頷首，“我帶您在潭州附近到處玩玩……我想帶您看看新時代。”

  “您從前從沒見過、大約也沒想過的新時代。”小姑娘唇邊揚了笑，她的眼裡盛滿光亮，熠熠如天上的星子。

  懸在半空中的杏貞女士低頭瞅見她那副樣子，原本想要拒絕的話，頓時便卡進了喉嚨。

  於是在一派糾結之下，杏貞女士鬼使神差地輕輕點了頭。

  “好耶！那我今晚就跟英子老師說去！”得了肯定答覆的鍾靈毓欣喜非常，當即借著烏力揚海一曲唱罷的空子，一面得意歡呼著，一面鼓著掌將自己重新塞回了座椅。

  順帶“計謀得逞”了似的眯起眼睛，姿態放松萬般輕輕哼起了旁人聽不清的小調。

  別說……這孩子，有時候還真讓她莫名想起德齡。

  那孩子也總喜歡從外面給她帶回來些新鮮的西洋玩意兒，喜歡給她講一些她從沒見過、也沒什麽機會去見的東西。

  但小鍾顯然是要比德齡的膽子大得多——

  至少德齡不會敢教她如何上網，如何看dilidili的“鬼畜區”，甚至放任她與那些“網友”們肆意“對線”。

  大多數時間裡，德齡都是守禮而恭謙的，但饒是如此，她與容齡仍舊是她當年在那座四方城內所罕見的鮮活了。

  ……真是時代不同了。

  杏貞女士如是想著，瞳內有著刹那的恍惚。

  好在這點失神很快便在台上男主持稍顯刻意的驚呼聲內，消散了個一乾二淨。

  “天呐，我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就在剛剛，我們的緹莫與烏力揚海pk的時候，第二位踢榜歌手的熱度值也已超過了五十萬了——”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進行的，仍舊是踢榜歌手與被挑戰者的pk！”

  熟悉但無聊的開信尋人流程又來了一遍，所幸這回被挑中上台打pk的那位歌手，原本便是該在第一位序登台上場的那個。

  ——這倒還能省點時間，不然她真要被節目組這老太太裹腳布似的口播廣告和廢話給哄睡過去了。

  又一次癱好了的鍾靈毓心下腹誹，順帶晃著脖子給自己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眼下登台的這位蘇琅，是個年輕一代的創作型歌手——她眼中創作才華，相對而言，遠勝於先天嗓音條件和唱功的那種。

  一首講述父母與子女之間血脈親情的抒情歌唱得不差，感情也算十分充沛，就是可惜——

  他今兒唱的不是自己的歌，節目組給選的歌，歌詞又稍顯單薄重複，加之前頭烏力揚海的那一曲《輪回》肅穆曠遠的余威仍在……

  兩相對比之下，他這原本能有個七八分的表演，立時就被壓得只剩下五六分了。

  並且，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今天挑戰他的那位灣省歌手，Yellow。

  這位也是個創作型歌手，先前還拿過不少回的金曲獎。

  最要命的是……她隱約記得這哥們台風相當之活潑，是她同事姐剛放了一次，就讓她腦子裡接連瘋狂叫喚了好幾天的程度。
    哦豁，這不就寄了。

  鍾靈毓抬手掩面，當那被人稍作改編過了的、《獨上C樓》的前奏在台上響起來的那會，她整個人的腦子都倏然發了炸。

  ——她想起來了，上回同事姐放的、害她腦內單曲循環狂炸了幾天的歌就是這個！

  ……救，她、她有點想逃！！

  鍾靈毓的雙腿蠢蠢欲動，奈何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她顯然不可能當真立地遁逃。

  由是她只能如坐針氈地杵在原地，煎熬又掙扎地等待起這一曲唱完——

  老實講，Yellow的唱功和控場能力都相當不錯。

  但這種明眼見著混合了多樣樂曲特色、格外跳脫還帶著些百老匯式的舞台風格……著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這首歌，就像是榴蓮或者菠蘿蜜，喜歡的非常喜歡，不喜歡的那是根本聽不下去一點。

  而她多半是不太行的那夥，她聽這個腦子嗡嗡。

  要不以後還是努力忽悠忽悠杏貞女士，讓她老人家把技能看著升級一下，給這幾個灣省歌手的氣息也給減一減吧。

  小姑娘稍顯頭疼地又伸手揉了腦袋，令她比較驚訝的是，杏貞女士對這曲子的接受度居然十分良好。

  她原以為她老人家看了這般“禮崩樂壞”的歌唱現場，怎麽也得像之前罵英子老師那樣，怒斥上一句“混帳”，結果……她看著竟然還挺樂呵的。

  “哇——杏貞女士，您能接受得了Yellow剛才唱的那一首呀！”鍾靈毓瞪著眼睛小聲嘀咕一句，杏貞女士循聲略略垂了下腦袋：“還可以。”

  “風格很有活力，也很獨特——有點像老身之前在dilidili上看到的某些鬼畜視頻，但這個唱功，顯然是比那些強行調音調出來的曲子好多了。”

  ——好麽，原來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你！大dili的鬼畜區！

  鍾靈毓悵然掩面，從前她單知道鬼畜這東西的傳播性廣、傳染力高，卻從未想過這傳染力竟能強到這種地步——

  就連一個星期以前，還是個不折不扣老古董的杏貞女士，這會都被帶歪成這樣子啦！

  一時不知道該說點啥好。

  小姑娘幽幽歎息著撐了下巴，眼見著台上“新人換了舊人”。

  後面接連三曲，她與杏貞女士都聽了個興致缺缺、滿目闌珊——有兩首是那歌手唱得嗓子太夾，一個死命往甜了擠，另一個發了狠地往破了拉，都聽得讓人怪不舒坦。

  ——也不知道正常唱歌是能給他們造成多少損失。

  至於最後一個，讓她聽了沒多大感受的，則是三手月季的那首《嫂子頌》。

  ……其實細論下來倒也不是真沒多大感受，主要他們這首就接在那個《獨上C樓》後頭。

  上一首還是怪誕活潑，下一首便突然來了個極致深沉——

  恕她這種毫無專業素養的業余聽眾，那腦瓜是真有點轉不過來彎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