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矮人部下
  這日子雖然已經是臨近日消之月，但是暑氣依然保留著最後一絲倔強，敞開著窗戶的書房不見一絲絲微風，一縷嫋嫋升起的煙霧在屋頂飄散。

  抽著煙袋的艾倫靜靜看著坐在對面的鐵哈爾，沒有催促，沒有心急，反而是有閑心時不時喝一口冰鎮的蜂蜜酒。

  這天氣還是有些熱的，雖然說艾倫的而身體已經不太畏懼酷暑與寒冬，但是這個時節喝點涼的、甜的總是會讓人心情愉快。

  而拿著信件的鐵哈爾則是滿臉汗水，對於他來講，想要完全理解信中的意思還是有些難度的。

  生活在東方的矮人很少有精通西部語的存在，因為他們大部分時間不太與外人交流，使用更多的反而是自己的母語，“庫茲都語”，當然了，也可以稱作為矮人語。

  這是由工匠奧利創造的語言，在創造出矮人的時候，便教導了他們，矮人對此倍加珍惜很少外傳，而自己則是會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矮人，鐵哈爾也是如此，只不過有些例外的是他會一些西部語，這得益於他參加過“矮人與奧克之戰”的父親。

  而來到孤山之後，為了和人類順暢的交流的，鐵哈爾還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學習，現在也算是粗通西部語。

  索林書寫信件的羊皮紙上並不大，上面的文字更是不多，如果是一個人類學者，大概只需要幾分鍾的時間就可以閱讀完畢，並且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

  畢竟矮人說話還是比較直接的，比如艾倫和比爾博簽訂的那一份遠征協議，就直接寫明了這一場冒險很可能會死，而且死法多種多樣，且概率不低，這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只是鐵哈爾還是花費了大量時間讀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確認自己完全理解了信中的內容，這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然後一臉坦然的看向了艾倫。

  對於信中索林提到的死亡，已經從馬尼德那裡得知一切的鐵哈爾早有準備，作為一個矮人部落的首領，他自然懂得犯錯就要受罰的道理，這是維持統治為數不多的好方法之一，他那已經故去的父親傳給了他。

  而完整“參觀”了整場戰鬥的鐵哈爾，自然也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有多大，那詭異的黑煙，恐怖的身影，閃爍著藍光的雨水和照亮一切的閃電與聖光，就足以說明這場對決有多麽凶險。

  反正，鐵哈爾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聞所未聞的場面，更不要說現場還倒下了近千名人類，傷殘無數，而後續的治療更是耗費巨大，據說使用了極為珍貴的藥品。

  被軟禁起來的矮人胡思亂想了好久，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自己恐怕要前往曼督斯殿堂，去服侍他們唯一的信仰瑪哈爾了，也就是精靈所說的維拉奧力。

  只是面對死亡，還是這種一點都不榮耀的死法，鐵哈爾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並且他還拖累了千裡迢迢跟隨自己前來的族人，這日子可以說剛剛好起來沒多久啊！！
  但是在寫給索林的信裡，鐵哈爾還是坦然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且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來挽回損失，如果無法避免死亡的話，希望索林能夠救下他的族人。

  而現在，鐵哈爾從索林的信件當中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出來，為了保住自己與族人的性命，都林之王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提到了他與人類國王的友誼。

  這對於性情固執且不善言語的矮人來講並不容易，更何況寫信的還是一位王者，而現在，選擇的權利卻在眼前這位裝填著煙葉的國王手中。

  看著一臉坦然的鐵哈爾，艾倫輕輕敲了敲手中的煙袋，這會讓其中的煙絲更加緊實，也會讓它們燃起來的時候味道更濃鬱一些。

  長時間處理政務的艾倫養出了抽煙的習慣，這甜美的味道會讓他的思路清晰一些。嗯，這或許也與他不願意埋首在案牘之中有關，抽著煙鬥總是會排解一些煩悶。

  只是，聽到響聲的鐵哈爾有些不自知的看向了被點燃的煙袋。

  “我記得你好像有一些族人被盧恩部落俘虜了是嘛？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我可以提供幫助。”

  這平靜的話語在鐵哈爾的耳中卻猶如一道炸雷般響起，擊潰了他勉強維持住的平靜面容。

  那粗糙灰暗的臉上迅速出現了錯愕的神情，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隨後一閃而過變為了濃濃的驚喜，他知道，自己和族人的性命保住了，而眼前的人類也確實不愧於“仁慈”之名，像這種事情也只有親身體驗過之後，才能夠明白這是一份多麽難得的品質。

  “啊？啊！是的大人，在來到這裡的路上我和我的族人遭受了盧恩騎兵的襲擊，那裡距離我們的部落很遠，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屬於東夷人的哪個部落，但是他們打出的旗幟是一條沒有翅膀的惡龍，龍是銀色的，旗幟是黑色的。”

  “來一袋嗎？”艾倫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嶄新的煙袋，將裝著煙絲的盒子推到了鐵哈爾的面前，只是矮人極為拘謹的搖了搖頭。

  第一，依靠鐵哈爾擁有的財力以及他想要完成的訴求，還沒有學會這門藝術的條件，第二，矮人覺得自己剛剛在死亡邊緣轉了一圈，馬上就開始享受，那心也就太大了。

  在矮人中算非常年輕的鐵哈爾還遠沒有這份定力。

  艾倫也沒有勉強，只是靜靜思索著救回自己“部下”的方式，談話到了這種程度，即便不需要明說，他也相信鐵哈爾明白了自己的選擇，而鐵哈爾的反應也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如果眼前這個矮人一心求死，艾倫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其實，我在東夷人中有一個還算是比較靠譜的合作對象，既然已經有了特征，那麽尋找起來也應該不難，或許我們可以用交易的方式來贖回你的族人，我想你之前也抱有這樣的打算，對嗎？”

  鐵哈爾頗有些難為情的點了點頭，他正是抱有這樣的打算，才會被那些便宜的首飾迷了眼睛，那隱藏在黑色晶石中的魔法或許沒有影響到他，但是對於財富的訴求，還是讓他落入到陷阱之中。

  看著鐵哈爾的反應，艾倫輕輕笑了一下，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打探起了黑發一族的生活習慣，畢竟在以後的日子他或許會有相當多的矮人部下，應該給他們準備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

  不管是哪一族的矮人其實都喜歡生活在山脈之中，因為他們的先祖本就誕生於大山之中，所以他們也會挖掘出包含諸多壯觀洞廳和府穴的隧道，並且生活在裡面。

  只不過相比於生活在迷霧山脈和藍色山脈的火須、寬背、銅須三族，起源於東方的矮人，生活則是要困苦很多，因為東方更早受到魔苟斯的荼毒，而在魔苟斯失敗之後更是成為了索隆的大本營。

  而從維林諾回來的諾多精靈並沒有將維拉的光輝帶到東方，寬廣遼闊的黑森林幾乎擋住了一切，而擁有諸多力量的愛努一族更是將大部分的喜愛給了阿爾達，而另外一小部分則是給了人類。

  至於矮人，他們只是一如的養子，雖然也是大樂章的一部分，但是受到的照拂極少，即便是奧力也很少眷顧他們，而是在維林諾埋頭於創造之中，這一點矮人們倒是繼承了一個十成十。

  黑發一族也同樣如此，日常沉迷於鍛造之中不可自拔，只是沒有與人類合作的他們，卻不得不想辦法自己弄到日用補給。

  而種植也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只不過東方的矮人會將田地開墾在大山之中，或者是隱秘的峽谷內來躲避到處存在的黑暗信徒。

  只不過如此困頓的種植環境往往產出不多，也無法養育太多的矮人，而這樣的生活也間接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起源於東方的矮人並不像都林一族那樣，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個城市為一個國王服務。

  他們則是成為了松散的部落製。

  雖然每個部落的先祖都是同一位矮人，但是部落與部落之間的聯絡更像是一種聯盟，而不是集權式的國家，而首領大部分時間都是選舉出來的，而不是像索林這樣繼承於自己的父親。

  聯盟中的管理方式也並不像國王那般集中，首領也只有在族人面臨重大危機的時候才有指揮其他部落的權利，平時，大家都是各過各的，偶爾互相幫助一下，但是這僅限於情誼而不是義務。

  這也是鐵哈爾能夠帶著一部分族人來到羅瓦尼安的理由，否則忠心耿耿的矮人，斷不會在沒有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候就拋棄自己的領袖，而投奔其他的矮人國王。

  喋喋不休講述著一切的鐵哈爾，終於不再像一開始那麽拘束，他本身就是一個性情十分開朗的矮人，待人熱情甚至有時候都把握不好尺度，當壓在心頭的大石被搬開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本來的性格。

  艾倫則是時不時提出一些問題，甚至有詢問過鐵哈爾是否見過兩名身材高大的巫師，或者有關於他們兩人的消息。

  這一個問題倒是讓鐵哈爾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大人，在與人類有限的交流之中，我們確實聽到過這樣的傳聞，您說的兩人應該是穿著藍色袍子的傳道者，他們宣揚著大敵的種種惡跡，希望那些人類部落能夠擺脫黑暗的控制，只是就我所知，效果並不是很好，這些年服從魔多的人類要遠比過往要多，特別是騎著怪物的黑騎士飛翔在天空的時候。”

  說道這裡，鐵哈爾的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話語中更是透著一股無奈與落寞。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決定帶著族人離開家園，希望在羅瓦尼安尋得一條安定的山脈，現在東方的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了，敵人控制的區域也越來越大，遲早會有一天我們之前會發生衝突，到時候能留給我們的選擇就更少了。”

  這段話倒是提醒了艾倫，他現在確實掌握著一條還算是比較穩定的山脈，也就是他現在勉強控制的半獸人鎮，現在則是叫做斯迪爾礦鎮。

  說是勉強控制，是因為艾倫手中的士兵確實太少，只是掌控了那片隧道的正門與後門以及產出鐵礦的那個洞穴，而其他的大部分隧道則是被雇傭的矮人工匠封堵了起來，以免生活在礦鎮裡的居民突然受到半獸人的襲擊。

  或許，那裡會是鐵哈爾族人新的家園，而且艾倫可沒有忘記，那裡還有一條黃金礦脈呢。

  不過，現在談這些還有些為時過早，鐵哈爾和他的族人在羅瓦尼安滿打滿算就十來個矮人，隨便找幾個房子就夠他們住的了，而拯救矮人的這件事情，艾倫則是準備先交給法提斯去試探一下他的合作對象。

  而這個能夠勉強成為艾倫合作對象的東夷人，卻是曾經佔據紅河鎮的巴爾，也就是在戰爭中殺死馬爾赫比父親的那個盧恩軍閥，也是阿舒爾唯一一個還能夠保留自由與生命的手下。

  曾經佔據紅河鎮的巴爾，在面對法提斯率領的大軍時灰溜溜的逃出了羅瓦尼安，但是他並沒有死心，這些年一直悄悄的派遣使者，帶著被其他部落俘虜的北方人類，來當做禮物拜會已經成為一方諸侯的法提斯。

  至於巴爾的訴求其實也很簡單，還是貿易，他希望自己的部落能夠與法提斯建議貿易關系，他想要購買的貨物很多，酒水、煙草、茶葉、精美的飾品和華貴的衣物，甚至是精致的細鹽、甜美的蜂蜜、精良的武器，他統統需要。

  巴爾能夠向法提斯提供的東西則是獵犬、戰馬、皮毛、肉類還有數也數不清楚的俘虜，這裡面並不限於北方人類，也有東夷人的存在。

  當然這是秘密的，他的主子阿舒爾還沒有死呢，前段時間更是帶著頗為詭異的黑暗力量回歸了部族，再次掌握了權利。

  艾倫考慮到自己十分的缺乏人口，特別是遷移到羅瓦尼安東部的數百名騎士，他們建設農莊的時候，需要的人口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在法提斯的請示中，勉強答應了與巴爾的合作。

  只是艾倫可沒有全盤答應巴爾的請求，只是同意提供酒水、煙草、茶葉、蜂蜜、細鹽這些日用品給那個盧恩軍閥，然後換回了一名又一名的俘虜，偶爾還摻雜著零星的東夷戰俘。

  而這一次拯救鐵哈爾族人的事情，還得應在巴爾的身上，只是這需要一些方法，艾倫也不希望自己被一個東夷人敲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