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丞後悔跟她一起看那本什麽高冷影帝放肆寵了，更後悔剛才隨口解釋敷衍她。

  現在自己被她這句現學現用的話搞得反應不過來。

  說她語出驚人吧，可人家看起來就是真把doi當做喜歡的意思。

  晏丞眉頭突突直跳，緩了好一會兒，才在滿室的昏暗裡緊盯著她問：“那場車禍嚴重到你連學了二十年的英語單詞都忘了？”

  每次他覺得她裝怪，都這麽說。鍾九音死豬不怕開水燙，攤手說：“何止，除了能吃能動什麽都忘了。”

  晏丞：“你還能親人。”

  “…啊是，這點也沒忘，畢竟是人的本能。”

  她仰著頭看晏丞，視線從下而上掠過他下顎線，像有錢有閑的大爺在看一個僵持著不想獻身的花魁。

  片刻無聲過去，房間裡光線更暗，已經看不清楚彼此的臉。

  她忽然問：“剛才我親得不好嗎？”

  晏丞沒她那麽狂野，並不點評這件事。而且真要說起來，到底是誰在親還不一定。

  看他冷著面孔不做聲，鍾九音嘖嘖兩下。

  “別那麽扭捏，有感想就要說出來。親得不好，你不滿意，那確實有不約的理由。但我感覺還不錯啊，為什麽不能再約？”

  晏丞安靜了會兒，聲音緩和了點，就是話裡意思不那麽緩和：“那我可以同時和別人約接吻嗎？”

  “當然不可以！朝秦暮楚不是好人。”鍾九音指責他這種錯誤的想法。

  晏丞似乎輕笑了聲，不等她察覺又冷淡著說：“沒有道德約束，我約別人又怎麽了？反正你又不知道我有沒有約。”

  鍾九音一頓，是哈，萬一晏丞前一秒剛跟人親過，就來赴她的約，那她不是成了個啃別人嘴裡甘蔗的倒霉蛋了？

  “這樣確實不行。”她認真了點，板著臉說。

  保障自己的利益是很重要的事，首先得確認自己啃到嘴裡的只能是乾淨的甘蔗。

  “道德約束是吧，你覺得需要什麽樣的道德約束？我們簽個合同，你違背了條款就賠錢？”

  晏丞：“……”

  他語氣平平問：“你就想出來這個？”

  鍾九音：“這還不夠？那就拉高點賠償額度，一次十萬。”

  多來幾次她都能多報一個班了…打住打住，老天爺，她怎麽能想這種可怕的事情。

  晏丞氣笑了：“就約束我？那你呢？”

  今天能約他出來接吻，明天說不定就能約原逸出來打啵，他看最沒道德約束的就是她自己。

  “我？”鍾九音眼睛睜大，“我還用約束？我很有道德感的。”

  她絕色天才，到哪兒都被人誇一句道德高尚好吧。

  晏丞冷笑一聲：“是，和沒關系的男人約接吻，道德感高得普通人望塵莫及。”

  “……別這麽說，這只是…”她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了，牙疼地嘶一聲。

  摸黑沉思了會兒，她道：“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要建立一段正經和諧且長期的接吻關系是吧？”

  “不應該嗎？”晏丞問，問完自己都有點無奈。

  他來的時候還有點遲疑，考慮會不會冒犯，她會不會不喜歡…

  結果現在就跟在菜市場講價一樣，內心冰冷如大潤發的殺魚機。

  和她相處真是隨時都會走偏。

  鍾九音還有點糾結。

  問題是她是一個自由如風的絕色啊，親一口就要長期負責，這很不劃算。

  早知道隨便挑個地方親一親算了，到時候晏丞想逼著她求關系也不好意思在外面多說…哦也不對。

  那不跟風流快活後，外室求名分一樣了？

  讓她回想回想，那些吹牛b的同行在說過的，和美女風流一遭後的應對方式。

  房間裡安靜潛伏，小區裡小孩兒招貓逗狗，住戶喊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交雜在一起，有些吵。

  晏丞被這樣外吵裡靜的氛圍弄得氣悶，拿起手機看時間。

  動作大了點，加上光亮一晃，是個人都不可能忽視這動靜。

  “時間有點晚了，我先……”

  “你別急啊。”鍾九音抬腳擋住他的膝蓋，在上面勾了下，松松垮垮的拖鞋掉下去，只剩她繃直的腳尖。

  晏丞停下動作，沒繼續走也沒倒退，膝蓋和她的腳背就隔著一層薄薄的西裝褲挨著。

  “怎麽？”他平淡問。

  “唉，其實是這樣的——”

  “建立一段長期穩定的關系，條件很多。我現在能力不夠，地位不高，錢也賺得不夠多，自己尚且處在不穩定的階段，怎麽好考慮其他的。等我有了點名氣，錢賺得更多了，穩定下來，到時候給你……”

  “不用到時候，”晏丞木著臉打斷她的畫餅大法，“只是接吻而已，我不要求查看你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

  “……”這人怎麽不按套路來，杏花微雨裡的美女們不都含情脈脈全然聽信嗎。

  畫的醬香餅人家不吃，鍾九音撇撇嘴，乾脆直說。

  “這對我來說很不友好。就親幾下而已，沒必要這種鄭重，太大題小做了。”

  “而且退一萬步說，現在就親了一次，買肉都還沒嘗出好壞來呢，怎麽能就去盤肉鋪了？”

  她說完，晏丞的眼神就變得很微妙。

  盡管視線昏暗，但不妨礙她對別人注視的敏感，能感覺到晏丞正直直盯著她。

  “原來你還想親我。”他緩慢說。

  鍾九音：“……不是，你別誤會。”

  “那你不想親？”

  “……也行，那就再親一口。”

  她麻利爬起來，站在沙發上，這樣還能比晏丞高出那麽一點，正好利於她搞事。

  晏丞又顫顫把目光投向別處，側頭不看她，手卻虛虛在她腰側收攏，隨時準備扶人。

  鍾九音吃東西先舔一口，砸吧砸吧味兒。

  特別是晏丞這樣，仿佛有氣節的矜貴公子，不情不願的，讓人看了更來勁兒，砸吧一口看看他的表情，再盡情地親。

  真是太美妙，和遊輪上那次意外的觸碰不同，盡情碾磨為所欲為的感覺那叫一個爽到飛起。

  親得上癮，她還搞著亂七八糟的小動作，欣賞他顫動的睫毛。

  正起勁，晏丞突然偏頭避開她的作弄，平緩呼吸後低聲說：“兩次了。試用次數沒了。”

  鍾九音：“？？？”

  什麽試用次數？正爽呢你跟我說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