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醒醒,是時候該喝藥了!”
吉祥一早便煎好了藥,因為蘇幼寧一直睡著便沒有叫醒她,眼看一碗藥因為熱了幾次成了半碗,吉祥不得不輕聲喚著蘇幼寧。
蘇幼寧被聲音吵醒,擰著眉睜開眼,滿臉的睡眼惺忪,顯然昨夜沒有休息好。
她沒著急起身,仍舊仰面躺著,雙眸迷茫地望著帳幔頂,恍惚間才想起來,昨夜楚煜離京了。
而她在整個主院靜下來後,一直難以入眠,直到寅時末才緩緩入睡。
回到此刻,蘇幼寧心底一處莫名空了,她顯得虛弱又沒精神。
“主子,瞧您眼下的烏青,是昨夜傷口又疼了嗎?”
吉祥有些心疼地看著蘇幼寧,伸手將她扶起來靠坐在床榻邊。
蘇幼寧並未開口,只是微微搖頭,胸口的傷口似乎並不痛,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讓她難以入睡的不過是空了的煜王府。
“奴婢瞧您這模樣,一定是昨夜沒睡好,左右殿下昨夜離京此刻已不在府中,不會有事打擾您,您喝了藥再睡一會吧。”
吉祥一邊將晾好的藥端過來,一邊說。
蘇幼寧清醒過來,清苦的藥味便鑽入她的鼻尖,她忍不住皺了皺眉,輕聲說。
“傷口上藥就好,這藥實在苦得很,不喝也罷!”
吉祥有些無奈,用杓子輕輕攪動了藥汁,勸說道。
“您現在受了傷,可不能任性,冬日傷口本就難愈合,可別落下什麽病根子才好!”
蘇幼寧無奈歎氣,知道是逃不過了!
只是胸口的傷她不敢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去,只能忍著滿嘴的苦味讓吉祥一口一口喂藥。
如意端了熱水進來,替蘇幼寧簡單梳洗後,預備扶她重新躺下。
蘇幼寧虛弱地擺擺手,微微一笑。
“不必躺下來,我已經躺了兩日了,還是扶我起來出去透透氣吧。”
吉祥如意相視一眼,連忙阻止道。
“主子,昨夜大雪下了整夜,院子積雪下還有冰層,您還是在廂房裡休養的好!”
已經服下藥的蘇幼寧卻執意要起來。
吉祥如意拗不過,隻好替她穿好衣裙,披上鬥篷,又帶好連帽。
被攙扶著的蘇幼寧推開廂房的那一刻,她看著滿園的大雪微微出神,昨夜她聽得很清楚,楚煜便是從這裡離開的。
“主子,主子,您在想什麽呢?”
吉祥輕聲喚著。
蘇幼寧回神,幽幽道。
“殿下應該走了吧。”
吉祥看了如意一眼,有些詫異。
剛才才說殿下不在府中,自家主子怎麽好似不記得一般,兩人點點頭。
“是,聽劉管家說,殿下是連夜帶著府中人馬離開的。”
大雪此刻已停,蘇幼寧站在長廊下,白雪皚皚映入眼簾,清冷的北風拂在她臉上,任由冷風將她鼻尖染紅。
吉祥還是擔心蘇幼寧受涼,忍不住勸道。
“這天實在冷得很,王妃還是.”
未等吉祥說完,一個身影不知從何處飛身落在蘇幼寧面前,打斷了主仆三人的談話。
蘇幼寧看清來人,瞬間嚇了一跳,不可置信道。
“白虎?你還沒出發?”
沒等白虎回話,蘇幼寧似乎又想到什麽,語氣甚至都上揚了幾分。
“殿下還在府中?”
白虎滿臉鬱悶,可卻不能表現出對蘇幼寧一絲不敬,他深吸一口氣拱手恭敬道。
“回王妃,殿下已經離京,屬下奉命保護您的安全。”
蘇幼寧並未作何反應,只是眼底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白虎見蘇幼寧並沒對他的留下表現出一絲開心,他也有些不樂意了。
原本他應該隨著自家主子一起前往徽州,沒想到昨夜臨出發,自家主子居然讓他留在京都。
明面上說讓他盯緊京都形勢,可白虎哪能不知道,這是讓他緊盯蘇幼寧的安全!
斂去眼底失落的蘇幼寧突然回神,她記得楚煜貼身護衛並不多,澤蘭不知因何原因被趕出了京都,如今就只有白虎在。
可他竟將白虎留在煜王府、留在她身邊,那
“殿下身邊沒有你跟著,前往徽州不會有危險嗎?”
白虎聽了蘇幼寧的問話顯得很無奈。
他確實也擔心,自家主子留他下來,萬一徽州有埋伏,身邊沒有一個跟他多年的人,即便再多影衛和暗衛,用起來也會不方便。
可他只是個護衛而已,聽命主子,忠於職守是他的職責。
“殿下身邊還有其他人,王妃不必憂心。”
雖然白虎這樣說,可蘇幼寧還是隱隱約約有些擔心。
正當她還要問些楚煜離京的細節之時,劉管家帶著一眾護衛走進主院。
發現蘇幼寧正在廊下,一行人立刻加快腳步走進,隨後劉管家領著眾人單膝跪地。
蘇幼寧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擰著眉道。
“管家,你們這是做什麽?”
劉管家抬頭,恭敬地看著蘇幼寧,認真道。
“殿下吩咐,即日起煜王府上下由王妃做主。”
“老奴身後的護衛也會跟隨白虎大人,保護您在京都的安全。”
蘇幼寧不可置信的看著院中跪下的一群人,喃喃道。
“殿下.”
劉管家一個眼神,身後護衛齊齊發聲。
“爾等誓死護衛王妃安全。”
蘇幼寧鬥篷下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漸漸收緊,腦海又浮現出楚煜的樣子,她側目看了看白虎。
白虎提劍站的筆直,臉上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其實自家主子並未對他言明要保護蘇幼寧,可眼下院中情況已經很明顯。
自家主子留他在京都顯然不光要他盯緊京都形勢,管家的話證實他的猜想,保護煜王妃蘇幼寧就是他留在京都的首要職責。
劉管家沒給蘇幼寧詫異的機會,繼續說著楚煜臨行前的交代。
“王妃,殿下還有交代,他前往徽州這段時間,若您想回蘇府帶上護衛即可。”
“若您還有其他謀劃,請前往殿下書房,您送他的錦盒中殿下留了一封信,您看後便能知曉一切。”
蘇幼寧微微頷首,眼尾泛紅,不知是因為劉管家的一番話還是因為那該死的北風。
離開京都的楚煜,此刻已遠在距離京都數十裡外的地界了。
從煜王府出發,一路都在下雪,即便呆在馬車裡也冷得駭人。
楚煜的人馬從半夜一直行到晌午才到達距離京都三十裡外的青州。
“主子,前面就是青州了。”
馬車外,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
原本坐在馬車軟榻上閉目養神的楚煜緩緩睜眼,修長手指掀開馬車小窗簾子。
馬車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雪白。
楚煜冷冷吩咐道。
“澤蘭,傳令下去,所有人前往青州城,休息半日明日一早再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