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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安小坊正》第512章 第二批學生
  第512章 第二批學生

  范錚的話讓人大為震撼。

  “殺人、傷人、強搶、略人,不論身份,俱當街重杖再問罪,僥幸存活者,俱流三千裡。”

  兩名縣令、十八錄事俱默默點頭。

  此法不符《貞觀律》,可別駕下令,自可破例。

  雍州衙門有權視情形不同,對《貞觀律》的運用稍加調整。

  前面提到當街杖斃遊俠兒張乾的,就是後來的京兆尹,此職即雍州別駕變遷所致。

  若嚴格按律令,張乾未必該死。

  懂?
  至於禦史台彈劾,有范錚在前頭擋著,怕個什麽?
  虞牙眼珠子一轉:“別駕容稟,萬年縣因開革了數名流外官,人手不夠啊!”

  “要不,上官設法補充一二六曹史、一名典獄?”

  宗政崖岸目瞪口呆著望著虞牙。

  好你個肥頭大耳雙下巴的奸佞,不當人子!

  聽前面的話,還以為你要強硬一把,拒絕雍州呢,原來是給上官安置人手!

  諂媚!

  宗政崖岸剛正的面容不改,開口道:“長安縣亦如是。”

  虞牙表示鄙視,如是兄,你換個詞行嗎?
  范錚微微頷首。

  聽話聽音,虞牙隻給了一個史的流外官位置、一個典獄的吏位。

  說一二,實指下來,就只有一。

  “有心了。”

  雖安置不了幾個人,這人情是要領的。

  十八錄事這下尷尬了,有心學虞牙吧,他們都只是流外官,哪來的權利?
  不學吧,怕回去明府罵得狗血淋頭。

  范錚笑道:“莫跟這二位明府學壞。”

  空氣裡頓時洋溢著快活的氣息。

  錄事們明白,別駕這是為他們解圍,免得進退兩難,讓他們回諸縣稟告明府再說。

  有一說一,這事,范錚沒有任何權力與顏面強求諸縣,全仗著諸縣給臉。

  虞牙與宗政崖岸不提此事,范錚也不可能舍下老臉去為陳利儉他們謀前程。

  第二批學生即便出來了,也絕對沒有第一批那麽搶手,飯碗卻是不愁的。

  說不定,在東市、西市裡給人當帳房,到手的錢糧甚至比在衙門多。

  可古往今來,都視衙門的飯碗牢固啊!
  就是當個典獄,準不準人犯家眷送衣食,那也能撈一些好處。
——
  太極殿上,侍禦史丘神勣舉笏:“臣丘神勣,聞萬年縣、長安縣肅清不法,此為佳政。”

  “然,萬年縣當街杖斃略人者三名,長安縣當街杖斃傷人者二名,雖大快人心,卻有悖《貞觀律》。”

  “臣以為,雍州還是略加約束為妥。”

  范錚,小樣,這一次我不論私心,全以律法說話,看你反擊!

  貞觀天子閉口不言,太子微微蹙眉:“華容開國縣侯,此事可真?”

  范錚肅然舉笏:“禦史台消息無誤,臣令治下諸縣嚴肅法紀,準諸縣用重刑,直至杖斃。”

  長孫無忌淡淡開口:“有《貞觀律》為憑,何以擅自更改?”

  范錚應道:“律為基石,地方用之如水,水自當視情形漲落。若陛下以為臣所為不當,別駕之位另請賢明。”

  李世民隔了數息才開口:“雍州所斷,無誤。”

  丘神勣此次無私,故皇帝未訓斥他一句。

  長孫無忌為《貞觀律》的主要制定者,維護律令的念頭也無可指摘。

  范錚於治下始用重刑,即便未曾稟告過,貞觀天子也隱約能猜測到其心思。

  天子垂暮,莫說是尚藥局、太醫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能熬多久。

  幾乎是每日飲著苦煞人的藥湯,保護著搖搖欲墜的殘軀,當年征戰時留下的每一道傷痕,都在隱隱作痛。

  馬,早已騎不得了,進出都是乘小玉輦。

  萬一有個好歹,長安城內亂相生起,縱然早有安排,也得廢一番手腳。

  雍州所為,雖用刑嚴苛,卻有效扼製了城中各處亂相。

  亂世用重典,本就不是說說而已。

  以長孫無忌之智,跳出《貞觀律》固有的框框套套,自亦明白范錚施辣手的用意,故未糾纏下去。

  李治的閱歷雖不足,卻足夠睿智,仔細想想就明白其中關竅。

  只有丘神勣暗罵:“可惡,又讓他逃過一劫!”

  李世民一口老痰在喉間橫亙,費了好大力氣才吐出來,暗黃的色澤中夾著幾縷血絲,落在汗巾中,入目格外惡心。

  老矣,不能飯。

  丘神勣繼續彈劾:“臣聞華容開國縣侯任用私人,欲令治下二十縣接納敦化坊學子,不知真偽。”

  朝堂上響起嗡嗡之聲。

  范錚批量帶挈學生入公門,第一次倒好說,怎生還來第二次?
  范錚回應:“敦化坊學新結業四十三名學生,雍州治下二十縣,各有一二史、吏空缺,諸令應允,若適宜,且留下。”

  “史需吏部司定奪,雍州已行關牒,是否合適,當為吏部司所決。至於吏,好像諸縣可自主任用,對嗎?”

  禦史大夫李乾祐淡淡地掃了丘神勣一眼。

  年輕,不諳世事。

  與他年齡相仿的范錚,本就是禦史台出身,你要彈劾他,事先不會多想一下對方的用意麽?
  范錚做事,少有無的放矢,一言一行自有深意,看不透就莫輕易開腔。

  至於說該不該彈劾嘛,丘神勣若私心少一些,與范錚交手也算長經驗了。

  吏部侍郎高季輔站了出來:“臣以為,僅雍州上報的六名史,並無違規之處,當可批紙尾。”

  嗯,流外官連旨授的資格都沒有。

  丘神勣愕然。

  不是,我要安置一名流外官,怎千難萬難的?
  丘神勣卻忘了,他父子的性格一脈相承,待人極苛,別人憑什麽給你顏面?
  人情世故與人情事故,相距也隻一線。

  “高季輔,你去督吏部司,將此事辦了。”

  李世民輕言細語地吩咐。

  吏部侍郎高季輔領命。

  屁大的事,流外官而已,尚未入品,大唐可安置上千不眨眼。

  貞觀元年至今,二十一年了,年年嚷著要減冗員,冗員卻越來越多,又在乎多加敦化坊四十三冗員麽?
  攔了范錚安置人員,信不信范錚至少把雍州范圍的各家冗員全部趕走?

  別人不明白范錚兩件事一起上的目的,李世民可是洞若觀火,這廝是做了事,連報酬都一並索取了。

  準確地說,就是不讓皇帝與太子欠他的情,免得日後還不起,只能還上一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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