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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安小坊正》第649章 怎麽了!
  第649章 怎麽了!
  司空李恪最近比較慌。

  華陰縣的楊氏族長楊緯,在一個偶然的場合見到李恪,頓時痛哭流涕。

  李恪不知道,這些遺老遺少究竟有幾許真情,但他很清楚,沾上他們,就如江米粑粑,粘手甩不脫。

  大唐群臣中,對前朝深惡痛絕,信不信李恪敢露出這想法,平常看上去不靠譜的程咬金會第一個操刀來斬殺!

  一堆分不清形勢的人,本王為司空,司的就是個空!
  你們再拱火,到時候上樹抽梯,呵呵,本王用生命為你們來上一曲絕唱?
  同母阿弟李愔被禦史大夫李乾祐彈劾,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

  皇帝對這些“兄長”,特別是有前朝血脈的“兄長”,隱隱不滿。

  而太尉長孫無忌,自太宗說“類己”之後,對李恪素有恨意,早就磨刀霍霍了。

  李恪常常在午夜驚醒,對太宗說這一句話深表懷疑,他是不是有意的?
  帝王家,談什麽親情,太奢侈了。

  李愔捶打屬官,是從岐州時便有的習慣,雖說壞名聲,卻是自保的一種手段。

  但是,能不能成功自保,看命!
  李恪表示,他曾對那個位置有過一絲覬覦,可很快認清了現實啊!
  信不信,長孫無忌就是重啟廢太子血脈為帝,也絕對不會讓李恪染指?

  李恪痛苦地表示,若能讓自己更進一步,也不是不能尊稱長孫無忌“元舅”啊!

  節操,這個東西可以有彈性的。

  認賊作父都有,認一個舅父怎麽了!怎麽了!
  事實上,別說是司空,就是梁州刺史,李恪也只是遙領,指使不動梁州分毫。

  諸州很大部分的權力,是由各州的長史代為行使了,諸多地方實際上是四品長史為尊。

  李恪很快學習了當年衛國公李靖的絕技——闔門自守,拒不見客。

  即便他如此退步了,依舊有人不肯放過他,侍禦史丘神勣、監察禦史李巢彈劾完人,動不動來個“司空怎麽看”。

  看個錘子,他又不叫李元芳。
——
  萬年令虞牙趕回二堂,心急火燎地吃了一大口滾燙的茶湯,看了一眼慢條斯理的主簿駱賓王。

  長長地吐了口大氣,虞牙狐疑地發問:“灞橋華氏兄弟分家一事,司戶佐怎麽分都不滿意,你是怎麽讓他們服氣的?”

  自然,能讓司戶佐不惱羞成怒的原因,是華氏有一定背景,勉強夠得上豪強了。

  官吏對庶民客氣,要麽是差得太遠,要麽是有一定資本。

  正常情況下,不賞點嘴臉都是好官了。

  萬年縣四把手駱賓王輕輕扇了扇團扇:“無非是易地而處。他們不是覺得自己吃虧了嗎?兄取弟田、弟耕兄壟,足矣。”

  虞牙置茶碗:“哪有那麽簡單的事?律令中,諸兄弟別籍析產為一,嫡長子析產為二。”

  是的,兄弟互換田就能解決的法子,僅僅存於民間傳說,並不現實,嫡長子天然有更多的繼承權。

  這還是不隱匿、不轉移產業的前提下。

  駱賓王笑道:“下官知道不妥,可他兄弟不知啊!下官說,再爭執一次,沒入縣中一成田產,自然唬得他們撤訴,好生請長輩、裡正說和了。”

  知道為什麽皇權不下鄉了吧?

  這種破事,宗族、裡保的效率比縣衙高得多。

  有些時候,道德比律法還好使。

  華氏兄弟未必不知道按律不能胡斷,能讓他們如此畏懼,自是有官員曾如此胡亂整治過庶民。

  民不守律法,害隻數人;

  官不守律法,害隻一地;
  君不守律法,害唯天下。

  虞牙默然飲盡茶湯,許久方道:“隻願主簿這法子,永遠只是在嚇唬黎庶。”
    駱賓王笑道:“下官曉得分寸,明府但放心便是。”

  放心?

  虞牙最害怕的,是駱賓王這種別出心裁的佐官,想一出是一出。

  典獄陳利儉提著鐵尺,跟在萬年尉苟岸後頭,風風火火地闖入二堂。

  “稟明府,萬年縣人犯於滻、灞之間種秋潢田,至用膳時發現,少了一人!”

  這種情況,還是偶有發生。

  理論上,徒於萬年縣的人犯,期不過三年,不值當逃遁。

  但是,人若犯起渾來,根本不可以常理度之。

  就這還是好的,曾經還有人犯想不通,要與典獄同歸於盡,結果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最後那個字。

  萬年縣司法佐木非宏,早早帶了法曹所屬在案發地搜索。

  不可能被滻水、灞水卷走,畢竟一個人落水的動靜,還是可以讓典獄或相鄰的人犯聽到。

  何況,今年的滻水、灞水,水位低了不少,沒那麽容易淹死人。

  水邊的話,細腰犬都不太好使。

  駱賓王從容起身:“明府在外奔波,甚為疲憊,不如讓下官與少府走一趟如何?”

  面對苟岸狐疑的面容,駱賓王笑道:“在雍州時,本官好歹為六曹裹行,多少與兩位司法參軍學了點手藝。”

  虞牙倒是更為了解駱賓王的經歷,微微頷首。

  苟岸隻得與陳利儉在前頭帶路往城北走。

  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六縣尉屈居二主簿之下呢?

  河堤之外還有水位下降而露出的河床,加以耕種,這就是常說的秋潢田。

  正常情況下,是秋季枯水才顯露出來的秋潢田,已經被粗略耕出田壟的模樣。

  秋潢田的栽種,一般不選麥之類生長周期較長的物種,而是菽之類短期作物。

  當然了,菽短也短不到哪裡去,須得注意時間與漲水的程度。

  清朝學者嚴可均校輯的《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中,有大豆的記錄“九十日華,六十日熟,凡一百五十日成”。

  嚴可均指的是北方,南方大豆的生長周期縮減為九十日至一百二十日。

  至於用工日,一頃大豆單功一百九十二,稻九百四十八日,麥一百七十七日,蕎麥一百六十日,蒜七百二十日,蔥一千一百五十六日。

  沒想到吧,蔥耗用工日居然如此之多,而稻與麥的工時差異竟如此大。

  法曹諸人看到駱賓王的身影,眼現訝然,不明白這書生出身的主簿到此何為。

  木非宏雖覺不妥,卻恭敬行禮。

  沒轍,品官與流外官差異太大,上下尊卑是要講的,免得為人詬病。

   致敬為中華民族屹立犧牲的烈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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