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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長安小坊正》第450章 李治的高見
  第450章 李治的高見

  品著夏竹烹製的茶湯,聽著巫馬竹略帶嘚瑟的稟報,范錚與唐同人微微頷首。

  娘子軍起事碑的整體靡費,到現在回本兩成,即便後面的收益只夠維護所有開銷,亦能讓人滿意。

  “再請朝廷批準,在娘子軍起事紀念日,於司竹監內行祭祀,祠部司那裡我能說一說。”

  范錚想到了遺漏的一點。

  誰能說紀念日祭奠不對?

  唐同人狠狠吃了一口茶湯,讓夏竹續上。

  “范少卿,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一會兒一個主意?關鍵是,本官粗略推算了一下,九成可能成事。”

  唐同人的視角,當然要高於隻想著收益的巫馬竹。

  從朝廷角度出發,為娘子軍立一個紀念日,有百利而無一害,且更能凝聚人心。

  要說威望過甚,功高震主……

  不存在的,平陽昭公主與譙襄國公已經過世多年,沒有這層隱患。

  要是在世的話,那可就犯忌諱了。

  官場這些道道,范錚還真不如唐同人熟悉。

  事實上,整個司竹監,投入最大的還是道路修整,可水泥板的應用除了省錢,最大的優勢就是快,這才趕得上踏青的趟。

  你想想麽,連樊勝這粗胚都在裡頭花了將近一貫阿堵物,收益能小了去麽?

  范錚叫來尤朔楚,讓巫馬竹口述,尤朔楚潤色,自己再相應美化一下。

  連那些爛攤子,別人都能吹得天花亂墜,憑什麽做實事的人不能吹,眼睜睜看著本該到手的錢,流到那些只有兩片皮的人手中?

  莫看尤朔楚形象不佳,那一手飛白體還頗有皇帝的幾分神韻,遣詞造句大巧不工,非堆砌詞藻卻能讓人記性深刻。

  范錚知道,尤朔楚這是在炫技,表明自己並非一無是處,且有意靠攏。

  “字如其人”這種謬論,除了尤朔楚可為反駁的證人外,更有歐陽詢為證。

  要說字見人品,趙佶、蔡京及史上一乾奸佞笑而不語。

  所以,字,它就是字,不要強行賦予什麽意義,那只會讓你看上去像醜角。
——
  兩儀殿內,李世民洗手之後,默默地任由宮人穿上襪子、套上麻履,腳板隱隱有熱氣。

  哎,摳腳丫巴的舒爽,竟然被范錚這瓜皮破壞了,賊討厭。

  太子李治正了正衣冠,垂手立於李世民身後。

  “怎生怠慢太子?將椅子搬來。”

  李世民輕描淡寫地開口,王波利趕緊讓內給使搬椅子。

  看看,父慈子孝的感覺,這不就來了嗎?
  李治的弦繃得極緊,他可不想和長兄一樣,到死了都沒能坐上一次禦座,故而時時刻刻都在謹守禮儀。

  李世民面上嘉許,心頭卻暗暗歎息。

  還是當年對高明(李承乾)太苛刻了,才導致雉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父慈子孝的畫面也只是給外人看了。

  真實情況如何,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范錚入殿,行禮之後賜座,甚至王波利還讓內給使烹茶送來,讓范錚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難道是在玄武門外拒絕田十的提議,竟為天子所知了?

  “卿欲奏何事?”

  李世民面上,少有的溫和。

  這態度,不只是針對范錚,也針對太子。

  “去歲末,內帑與敦化坊一並參與司竹監一事,現略顯成效,司竹監巫馬竹欲慰聖心,特詳細奏報陛下。”

  范錚從袖子裡掏出司農寺用了官印的奏折,遞交王波利。

  李世民一擺手:“太子閱讀。”

  倒不是李世民放權到這地步,實在是無可奈何,歲數到了,看字跡都是模糊的,脹眼睛,舉得老遠才能勉強一觀。

  老花眼在這個時代,連緩解的法子都沒有。

  別說玻璃這東西中原沒有,可研究的方向,中西方迥然不同。

  大唐研究的,是往裡頭添加斑斕的色澤,名琉璃;
  西方才是努力提純,爭取裡頭沒有雜質、氣泡。

  純淨的玻璃都沒有,就更別提眼鏡了。

  至於說長短,呵呵,各自的用途不同,非要強行較一個高下,有意義麽?

  聽到司竹監以最快的方式,修建了娘子軍起事碑及道路,李世民微微頷首。

  司竹監行事,略有朕當年行軍打仗的風采,侵略如火。

  “咦?”李治忽然驚訝了一聲。“踏青前後,司竹監所得,除去零散成本,竟已回本二成有余?”

  兩個月左右,回本二成,豈不是一年就回本?

  帳不是這麽算的,淡季與旺季有顯著區別,後面的日子能維系靡費就已經極好了。

  李世民擊掌:“還得是范錚,帳這麽一算,兩三年就回本了吧?”

  范錚笑道:“還欠缺了點火候,所以臣想再加一抱薪,請朝廷恩準於娘子軍起事之日紀念,祠部司至鄠縣司竹監內祭祀。”

  李治開口,冷靜沉著:“於情於理,這是好事,可朝廷的祭祀並非隨意而定,即便要通過朝議也決非數日之功。”

  別說通過朝議、讓娘子軍紀念日成為朝廷祭祀的項目,就是當年高祖太武皇帝以軍禮安葬平陽昭公主,阻力也不小。

  李世民偏頭:“有道理。太子有何見解?”

  李治笑道:“太仆少卿、巴陵公主駙馬都尉柴令武,可是一個愛玩愛鬧的人。朝廷祭祀娘子軍恐過不了諸位大臣之議,但柴令武祭祀娘親,誰能置喙?”

  “柴令武邀上一些狐朋狗友,沒問題吧?那些公子哥兒再拉上三五親朋,順理成章吧?”

  范錚承認,李治有點手段,這種尷尬的局面,他輕輕松松就想到破解之法。

  房遺愛、柴令武,可都是長安城中響當當的紈絝。

  紈絝歸紈絝,回到公主府,仍舊是個耙耳朵——誰讓他們是“尚”公主呢?

  上門女婿,從來沒什麽家庭地位,從民間到皇室都是如此。

  沒讓他們學竇奉節,已經是老天施恩了。

  當然了,讓這批紈絝子弟開道,宮中必先嚴正警告一番,讓他們不得亂來,避免將好事搞成壞事。

  柴令武得到口諭,玩世不恭的面容上流下兩行熱淚,對太極宮方向重重施禮。

  二十三年了,朝廷終究沒忘記阿娘的功勞啊!
  為人之子,柴令武終於在巴陵公主面前強硬了一把,要挾她一起為娘子軍紀念日祭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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